苍空战旗 第155章

作者:神巫六六

不过现在那对姐妹之间怎么样都好,他徐向北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她们俩了吧,徐向北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已经尽到责任了,今后就老老实实的看戏吧。

这样想着徐向北忽然觉得一身轻松,之前因为担心这两姐妹而变得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可他没有注意到,原本一直一脸菜色的希达正以难以名状的表情盯着他的脸,原本充斥着她的双眸的那种呆滞的感觉早已一扫而空,并且闪烁着希翼的光芒。

徐向北更不知道,今后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两对姐妹以及正要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另一对姐妹,会和自己产生什么样的联系,而那被他认定为只是不断的在原地踏步的自己,又是怎么样在不知不觉间迈步前行。

274 鸽子与老鹰的抒情诗(6)

在下层空域的各个势力眼中,银色十字军是个危险的组织,特别是最近几年,这个组织的危险性已经让势力范围和它相接的几个大势力有了联合绞杀它的念头。

当然在习惯了上层空域安稳生活的人看来下层空域的势力每一个都非常危险,可下层空域的势力基本都是以利益为最先考量的组织,就和上层空域的商会类似----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以利益为考量的存在,团体也好个人也好,善良也好邪恶也好,只要有利益上的相交点,这些存在就都是可以坐下来谈判的。为利益而运作的组织是理性的,是可以理解的,而这也是这些组织、势力和银色十字军最关键的不同。

银色十字军是一个以所谓的信仰为中心运转的组织,它当然也在不断的获取利益,但他们行动的理由永远都是自己的信仰---并不是那种撑门面的信仰,驱动银色十字军疯狂扩张的是确确实实的狂热的信仰,为了这个信仰,银色十字军的战士们尽管战技并不算特别的出众,却靠着比下层的打手和佣兵们要强大百倍的勇气和不畏死的精神而拥有了凶悍的战力,那种飞蛾扑火一般的前仆后继的作战方式让所有和银色十字军开战的组织都谈之色变。

银色十字军是不可理喻的。

当然以前银色十字军并不是这样的组织,以前的银色十字军就和下层其他那些挂着信仰的狗头的组织一样,是一个可以坐下来谈地组织。它和很多组织有合作关系,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抢别人的地盘。总的来说是个不太能引起别人注意的组织。可这一切在那名女孩执掌了十字军的帅印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那名女孩为银色十字军灌注了疯狂地信仰,那名女孩指定的军团工匠为十字军提供了精良的装备,紧接着这个组织就开始在狂热的信仰的支持下疯狂的扩展自己的势力,那印着银色十字地旗帜在其他组织的首脑们眼中逐渐变成了天空中的一块疮疤。

没有人知道区区一名少女为什么会造成如此的剧变,亲眼见过那名少女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声称她有着圣女般的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周围充满了光芒。可尽管如此。在下层空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孩子就凭着仿如圣女般的气质就让一个组织---或者说一支军队----的所有人拥有和小说中描述的那些圣骑士一般地狂热信仰,至少在下层空域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可它确实发生了。=于是那名少女就有了一个和圣女截然相反的称呼:“魔女克拉拉”,比起圣女的纯洁,下层的人们似乎更愿意相信是魔女的魔药和法术造就了那种狂热。现在这支由有着圣女的外表的魔女率领地军队整装待发,正准备发动一场新的圣战。圣战的目的地是:中立之地伊特古拉,而圣战的目标则是:夺回被腐朽地、已经堕落为异教徒的长老会控制的圣典----《埃达抄本》。

那名少女一手按剑,一手扶盾。在自己的旗舰的甲板上发表演说,绣着银色的圣乔治八角十字的巨大旗帜在她头顶上随风翻卷。和“春风吹战鼓擂”一个调调地慷慨激昂地话语正从少女的口中吐出,在扩音设备地辅助下回荡在银色十字军驻扎的这个浮游岛的每个角落,尽管内容相当的没有新意,却依然在那些伸长了脖子望着自己的圣女、自己的精神领袖的士兵们当中引发了相当剧烈的共鸣,每一个人眼中都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如此拙劣的演讲都会有这样的效果,无怪乎看到这个情景的人都认为银色十字军被魔女所引诱,已经堕入了最阴暗的深渊之中了。

少女的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一左一右的伫立着两个人,那是少女的心腹。相当于银色十字军的二三把手的存在。左边那位是银色十字军精锐圣手骑士团的团长,那是一位有着如不得志的诗人般阴郁的表情的男人,而右边那位则是为十字军的装备带来质的飞跃的光魔工匠,现在十字军工匠团的团长,就像许多实力强大的光魔工匠在人前露脸时喜欢的那样,这名工匠用一件带头套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极了从奇幻故事里走出来的魔法师。

关于这两人的传言远比担当十字军领袖的少女要多得多,下层空域的人们靠着他们的常识。认定前台的少女只是个傀儡,真正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其实是这两人,可问题是谁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论点。对于那些在幕后主使的人,只要认真观察前台的动作,总会发现关于他的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说他想做什么,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想获得什么样的利益----而只要清楚了这些,就可以考虑坐下来谈判了。

但是银色十字军的种种行动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幕后的主使的话,他们也多半被魔女克拉拉所宣扬的信仰侵占了,又或者这两个人想做的其实就是通过这样不断的扩张势力。直到最后一统下层空域?任何一个在下层空域混了有点年头的人都会对这种可能性嗤之以鼻。^^且固执的认为有这种疯狂想法的人要么他刚到下层空域,要么就是脑子坏掉了。

现在这两名可能是幕后主使的人正是整个浮游岛上少数几个不为克拉拉那空有慷慨激昂的气势的拙劣的演说所动的人之一。骑士团长正阴郁的看着下层空域那即使是清晨也显得暗无天日的天空,而工匠团团长则把整张脸都藏进了帽兜里,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克拉拉的演讲最后也毫无新意的以一个高举长剑地姿势结束了,紧接着整个浮游岛都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吞没,在不断高涨的狂热气氛中。风帆上印着圣乔治八角十字的战舰一艘接一艘的从已经完全要塞化的浮游岛上起飞,就像要填满天空似的,十字军地旗帜在整个天空中迎风招展。

圣战的战鼓已经敲响。了。”一直惦着脚尖硬撑着将眼睛凑到石墙顶端那个小窗口边往外窥视的卡娜(呗)一屁股跌坐到铺在地面的茅草堆上,柔顺的亚麻色长发就这样被压进了杂乱的茅草中,可少女似乎并不在意,她靠着身后冰冷的石墙。抬起右手,将手腕伸进她刚刚向外窥视地窗口射入的光线中,一脸忧郁的看着那个制约了自己发挥能力的小圆环,看了一会儿之后少女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搭档,“坦尼坦尼,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快想啊……现在他们就这样向伊特古拉杀过去了,威士奇欧会灭掉克拉拉的绝对会!”

坦尼斯躺在墙角打呼噜。由于那模样实在太过做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装睡,就连卡娜看了他那样子也一副很想吐槽的模样----这个人是小孩子么,竟然还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卡娜用难得一见的幽怨眼神盯着坦尼斯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像往常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放弃了。少女弓起脚,将双手并拢支在膝盖上,低下头将下巴夹进大臂之间,有些低落地嘀咕着:“坦尼真是的,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些对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满不在乎、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心不在焉的模样的人。一般可以分为两类,”也许是听到了卡娜(呗)的嘀咕,刚刚还在很孩子气的装睡地坦尼斯忽然开口了,他就这么闭着眼睛,还维持着刚刚装睡的姿势继续说道,“一类呢,就是真的对所有东西都不在乎,活着就是为了混吃等死的渣滓。另一种则和他们表面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他们其实是对某些东西太过在乎了,以至于对其他地东西反而不那么在意了。就好像热恋中的人们总喜欢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只要有你就足够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正是如此。所以。卡娜呗啊,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呢?”

毫无预兆的说了一大堆之后,坦尼斯忽然撑开右眼的眼皮,对因为这番突然的认真无比的长篇大论而陷入惊诧状态地羽翼少女抛了一个和往常一样不正经地眉眼,于是卡娜(呗)的脸一下子就瘪了下去,少女再一次叹气,小声地抱怨着:“真是的……不要突然装出认真的样子说认真的话啦。这样不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被你骗了再也不会了……真是的……”

坦尼斯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从地上爬起来。两步走到卡娜呗身边,一屁股坐下,然后很自然的伸出手搂住自己的羽翼那瘦小的肩膀,紧接着他在少女的耳边用轻柔的声音耳语着,那口吻那表情像极了那些整天玩乐骗女人的花花公子:“好好,这次我是认真的,卡娜呗你就回答下嘛,我是哪一种?”

一直好脾气的邻家女孩式羽翼少女很少见的嘟起嘴巴,一副赌气的模样,过了好半天才小声答道:“前一种……”

坦尼斯似乎对少女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他用另一只手搂住卡娜的腰,将少女整个拉进自己的怀里。

“真抱歉,在一切结束之前还要继续委屈你了。”说这话的依然是那个总给人轻浮感觉的男人的嗓音,但是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认为那声音中的温柔是真实存在的吧,“我一定会完成和你的约定的,不守信用的男人会被雷劈的。”

卡娜蜷缩着身子,就像是要将自己镶嵌进坦尼斯的胸怀似的,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少女忽然从坦尼斯的怀中抬头望着男人的下巴,以混杂着疑惑和不确定感的表情问道:“呐,坦尼,那个约定真的能实现么?”

少女顿了顿,而坦尼斯并没有插话。

看着坦尼斯那张沉默着望着囚室墙壁的脸,卡娜抓着坦尼斯肩膀的手指渐渐用力,少女再次低下头,低声问出了问题的后半段:“我,真的能变成普通的人类少女么?”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人类和其他的生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别的动物都只会顺应环境,而人类手中却握有让环境顺应自己力量,人类作为有用智慧的生物最宝贵的,不正是所谓的可能性么?”坦尼斯今天第二次说出了很认真的长篇大论,自己的话语刚刚落下,还不等卡娜做出反映,坦尼斯自己就带点自嘲意味的大声抱怨,“够了,我就够了,说这种严肃的话题还真是累人啊!”

而趴在坦尼斯怀里的少女则抖动着肩膀,发出很悦耳的笑声:“恩,这种正经的模样不适合坦尼你一点都不适合……”

“喂喂,也不想想刚刚是谁一副怨妇的模样要我认真一点的?真是的。”坦尼斯似乎被一会儿之前的卡娜(呗)传染了,他一边无奈的叹气一边抱怨着。

也许是觉得这种暂时的角色对调很有趣吧,卡娜(呗)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当沉默再次降临之后,卡娜(呗)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说起来,坦尼你应该比十字军的各位还要狂热呢恩还要狂热!他们至少有着所谓大义来支撑对黎明的信仰,坦尼你却只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就想要为三千年前的战争画上句号,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少女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的话语换来的又是坦尼斯那严肃的表情----今天的坦尼斯和往常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克拉拉她是怎么样让自己的部下拥有如此狂热的信仰的?”坦尼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除了容貌之外,她从来都不是个出色的女孩子,社交礼数也好,战斗的技巧也好,她拼命努力也都只能勉强达到中庸水准罢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从来没有体现哪怕一丁点的出领袖气质,这样的她是如何赋予十字军如此坚定如此狂热的信仰的?”

“也许……人家这几年……”

“我也想过她可能终于取得了进步,但是……”坦尼斯看着卡娜呗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刚刚演说简直糟糕透了,不觉得能够被这种演说所鼓动,本身就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么?”

卡娜(呗)歪着脑袋,很认真的陷入了思索。

就在这时候,囚室的们“喀拉”一声打开了,出现在门外的双马尾少女一看见囚室里的状况就皱起了眉头。

“啊啦,看来我还是晚一点再救你们出来比较好呢。”特丽艾拉一脸不悦的说道,她身后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步枪正在警戒走廊的短发少女黎可则回过头,冲坦尼斯比了个“V”的手势。

275 鸽子与老鹰的抒情诗(7)

天下一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第一轮中间的例行休赛之后,比赛又继续了五天。

这天在那间实际上是威士奇欧最高决策中枢的办公室里,巴拉莱卡正狐疑的盯着自己的面前的仪器。

在她面前漂浮着立体的三维影像,那是由一台制作精良的立体投影仪投出的空域概况图,大致就相当于地球世界的地图吧。那投影仪外壳上装饰的那些复杂的花纹清楚的告诉别人它多半价值不菲,而在投影仪一侧的小号机械日历上则标示着空域概略图的更新时间。

副官的报告声还在办公室中回荡,而巴拉莱卡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凝重。

在副官的说明告一段落之后,巴拉莱卡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外面那暗淡的天空,随即抬起右手拉了拉从肩膀上滑下的大衣的衣领----就算是到了初夏时节,巴拉莱卡依然披着这件厚重的东西,而她的其他衣物却和别人一样都换成了比较适合时令的款式,这点实在很令人费解。拉好大衣之后,巴拉莱卡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香奈儿大陆特产的女式香烟塞进嘴里,而他的部下看到这香烟之后脸色都不由得一沉----会带这种香烟多半意味着今天大姐头的心情不太好。

于是没人敢上去点火。

“你们认为,”叼着烟沉默了半晌,大姐头终于开口了,说话的时候她那带着烧伤伤疤的脸依然对着窗外,“这一系列的情报意味着什么?”

刚刚巴拉莱卡地副官的报告主要内容是针对最近五天之内相继有四个小型组织和一个大势力的分支组织以及两支自由佣兵小队忽然消失。或者说,和外界失去联络的状况的一系列情报,情报的内容很杂,有的是订购地装备没有来取,有的是委托的内容没有按时交付,有的是佣兵的恋人跑到威士奇欧办事处来大闹声称佣兵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下的钱不够花等等……但是这些失踪情报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事件都发生得毫无预兆。而且失踪前这些人要去地空域或者将会经过的空域在距离上都十分的相近。

而且这些空域基本上是沿着一条直线分布,一条联通伊特古拉和银色十字军驻地守望堡直线。=

巴拉莱卡这是在明知故问。

知晓这一点的部下们都不说话,等着大姐头将话继续说下去。

“不过,为什么找上我们呢,如果是要扩张地盘的话,继续像以前那样侵吞周边的小势力或者挤压接壤的西西里人的势力圈,不都比千里迢迢来奔袭伊特古拉要合算得多么?”巴拉莱卡用牙齿轻轻咀嚼着叼在嘴上细长女式烟卷。像是在自语似的说道,“他们这样做……难不成真的是有翼死神引来地不速之客?”

在办公室里的几名部下面面相觑,虽说那艘船之前已经有过种种“前科”、传闻,但是要让这些老油条一下子接受那条船拥有足以让那个有名的狂热组织倾巢而出的诱惑力,其实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情。

任何以利益为驱动的组织,都必然会衡量得失,为了一条船而甘冒失去领地顺带惹上下层空域最大的自由佣兵联合体威士奇欧的风险,那条船上必定得有一些分量足够地东西吧。而这几个月威士奇欧一直在监控那条船,除了发现一些似乎很强力的陆战用自律兵器和某种新式合金之外,威士奇欧的谍报部门和光魔工程部门并没有掌握其他足以使人铤而走险的东西。据说在那艘战舰上还采用了某种新式火炮系统,但是在翔士独大的下层空域,没有人会相信舰装火炮可以使一个组织失去理智。

总之威士奇欧在这四个月里并没有掌握到能够解释那条船会给之前地每个大陆带来厄运的理由。

问题是,银色十字军自打被那名名为克拉拉的魔女掌握之后,早已不再是个理智的组织了。

这个时候巴拉莱卡的副官开口了,自从巴拉莱卡还是自由佣兵的时代就跟随大姐头的这名严肃地男人显然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我认为银色十字军地这一次行动,有可能不单只和那艘船有联系。我们的监控人员多次报告月光之东和那艘船地成员以及那艘船现在停泊的船厂有比较密切接触。更夸张的是,月光之东的大妈妈桑安茨.雪在天下一开赛之后就整天呆在库洛卡瓦船厂。并且我们的侦查人员多次目击到她和有翼死神的船长有非同一般的亲密举动

副官的话语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住了,因为巴拉莱卡转过头来,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说下去。”大姐头又拉了拉自己大衣,随即抱起双臂,将一直叼在嘴里的细烟卷摘下来夹在指尖。“月光之东怎么了?”

“虽然我没有掌握任何确实的证据,但是,月光之东这个名字让我产生了一个猜想,”副官那张扑克脸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犹豫,旋即很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月光的东面,不正是黎明么?如果月光之东和那个银色黎明有联系的话……而银色十字军不正是银色黎明的激进派么?”

副官的话说完。巴拉莱卡久久的注视着副官的脸。紧接着她一边念叨着“那个邪教啊”一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于是沉默再一次降临了。

“要宣布紧急暂停天下一么?”办公室中最年轻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唐突的打破了沉默。

“不。”巴拉莱卡直接否决了年轻人的提案,“那样的话未免太给那些宗教疯子面子了,天下一照常进行。”

说罢巴拉莱卡猛地转头。用夹着烟的两指指着自己的副官问道:“我们的人员状况呢?”

副官就像料到巴拉莱卡会这样问似的,巴拉莱卡的话音刚落,他就像背书似的开始报告威士奇欧直属佣兵地状况:“根据惯例,在天下一开赛前一周我们已经终止给直属佣兵部队下发委托单,目前我方下属佣兵部队有百分之五十二处于闲暇状态,正分散在大陆各镇观摩天下一比赛或者直接参赛,另有六只佣兵分队正在担当值班任务。需要下达集合令么?”

“不必,只要将这个情况通报给小队长以上的佣兵就好,如果太早紧张起来会让人质疑我们威士奇欧的定力,要继续维持伊特古拉的中立,那么哪怕是最微小的有可能减损我们组织的声望的行为,都是必须杜绝地。”巴拉莱卡斩钉截铁的说道,她已经完全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的部下们,她那决然的气质让那披在她肩上的大衣就如沙场点兵时大将背后的战袍一般威风凛凛,“将状况通报给各小队长的同时,授予他们在紧急情况下指挥附近低阶佣兵的全力,并且允许他们以威士奇欧的名义征召来参加天下一的佣兵们参战。如果对方只是为了某种目地来示威,只要不引发明显的战端,我们将奉行一贯的中立政策。如果对方不识好歹,我们势必要将他们彻底歼灭,威士奇欧的威严不容侵犯!务必要将这点传达到每一名小队长身上。”

“明白!”大姐头的话语,换来的是办公室中一片整齐的应答声。

挂着银色圣乔治八角十字旗的舰队在下层空域那暗淡地天空里航行。

在很少发生大规模舰队战的下层空域。这支舰队的规模显得异常的庞大,在下层空域各势力的战史中,这样大规模地舰队恐怕很难找到第二个支了吧。就算能找到,那也多半是几大势力为了某种利益而组成的联盟所编成的舰队。

而现在这支舰队只是银色十字军一家的家当。由此可见下层空域各势力忌惮银色十字军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组织膨胀得太快了,不管是规模还是势力范围。

由于舰队的风帆全部都被喷涂成银色,这支舰队的存在似乎让暗淡地天空凭空变亮了几分,搭配着那宗教意味十足地圣乔治八角十字旗,使得整支舰队带上了某种严肃和狂热并存的诡异气息。

在舰队旗舰中某间和司令室采用了同样规格地单人房中。带着兜帽的老头正在等待自己约见的对象。

那个人已经比预想的要晚了五分钟,这让一向对时间非常敏感的老头显得非常的生气。

当然,老头自己也知道,让他生气的原因不止是那个人的迟到,刚刚在“那个会议”上的种种也让他十分的恼怒。

“那个女人!”老头恶狠狠的咒骂着。一把将已经停止运作的透明徽记丢进自己书桌上的盒子里,徽记上的雷欧纳德纹章朝下,没入了垫在盒子底部的天鹅绒里面。

就在几分钟前,那个徽记还联系着远在数十万公里之外的某个人工雕琢远远超过自然界的造化的立方体大陆中的某个房间,这种联系使得呆在正在移动中的战舰上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单人房中的老头能够通过那个房间中一个铭刻着“二”字的圆柱体水晶和其他十二人进行会议。

凡是知道这个会议的人们,无不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在会议上拥有一席之地。

雷欧纳德的最高评议机构---十三人团,这个隐秘在光魔工匠协会之后的团体代表着现代光魔工匠的巅峰。任何一名有资格列席会议的人都应该感到无上的荣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参加会议都只会让老人感到烦躁。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太有进攻性了。就像这些年来老人经营起来的这支十字军一样,咄咄逼人,让人打心底里感到不安。为什么那个女人也能参加这个光荣的会议呢?老头摇摇头,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他就在想了,可至今没有答案。

不过不管怎么样,很快那个女人就无法威胁自己的地位了。

埃达抄本,地上军遗留下来的圣典,那里面一定记载着足以抗衡阿瓦隆的某些东西,掌握了这本圣典的自己必将在未来由雷欧纳德执掌的世界当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是那个女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地位。

所以自己必须要得到埃达抄本----当然,如果能够将俘获那条船的功劳也抢到自己名下那就更好了。

老人露出踌躇志满的笑容,他伸出枯槁的手,将倒扣在天鹅绒上的无色雷欧纳德徽记翻过来摆好,再小心翼翼的将盒盖盖好,随后才抬头望向挂在房间墙壁上的钟摆式挂钟。

挂钟上显示的时间让老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刚好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外响起敲门声。

老头应了一声请进之后,房门向里打开,身为银色十字军下属精锐骑士团的团长的男人迈步走入了老头的专用房间,他那脏兮兮的铁靴在房间地上铺着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肮脏的脚印,这让老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银色十字军的首席工匠并没有对名义上和自己平级的骑士团长发火,他用刻意装得十分冷淡的目光盯着男人那帅气硬朗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迟到了十七分钟,拉兹格里滋团长阁下。”

276 鸽子与老鹰的抒情诗(8)

“这还不好么,这样你就多了个将我除掉的借口了不是么。”拉兹格里滋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口吻就像街坊邻居在聊今天的菜价,他一边说一边迈步走进舱室,一屁股在光魔工匠老头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头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用长者常用的那种说教口吻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建立足够的信任,毕竟合作这东西,关键就在于互惠互利,不是么?”

拉兹格里滋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丁点笑意,却满是嘲讽的意味,而老头则当自己看不见。

无视了骑士团长那点不满之后,十三人团中最接近大师宝座的人将目光投向一侧的舷窗,口中的话语依然是最初那副长者说教的味道:“你应该知道的,你妻子的病是无法根治的,光魔技术是一门讲求平衡的技术,注定要逝去的生命是无法被挽留很久的,为了让她维持现在的状态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当然,如果停止引导她的能力来干涉十字军的思想,她的生命也许还能继续延长,但是对于你来说,分别是必然的。”

拉兹格里滋不说话,他一脸木然的盯着自己正对着的舱壁上挂着的日历,日历上有个显眼的红圈,骑士团长知道,那代表着舰队抵达目的地伊特古拉的日期。

其实接下来老头要说什么拉兹格里滋都知道。这老头多半是捣鼓光魔技术入了魔,学究气太浓,他根本就不懂得掌控人心地关键。每一次像这样约见自己都只是强调拉兹格里滋的妻子的病是多么地无法逆转,要避免最终会到来的结局的话,就只有依靠那早已失传的神乎其神的古代技术。

《埃达抄本》,在老头口中这本书被反反复复地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