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匿友小尘
“悲哀,你这是着相了。”汉子凄苦的说,“我们分明是同一境界的学霸,你却因我的赘肉和肥胖有所偏见,果然除了我,这个班级里的人都变了。”
“还学霸,我让你现在解个方程都大喘气。”佐仓瑛士翻了个白眼,“承认吧,咱们就只剩下生存的智慧了。”
“随你怎么想吧,那边的肉要烤好了,你吃不吃?”汉子问。
“大热天的没啥食欲,我就不吃了。”佐仓瑛士抬手看看表,“晚上的饭局,升职的老川头也要来是吧?我趁现在有点时间,去逛逛校园,许久没回来了,走一走忆当年。”
“你去吧。反正日本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么多年来不会改变,乡下的楼20年前是啥样,20年后也是啥样,学校设施改动不大,你不会迷路的,就是记着别逛入神了,回来吃饭就是。”汉子随口说,正往烤架那边使劲凑。
社会观察一套一套的,你可比隆夫适合从政……
……
法学部的藏书量总达70多万册,在全世界学校里也数得上号。以前没课时,都会来这打发时间。
念书时口袋里的钞票不多,花里胡哨的活动参与能力有限,只有不断的汲取知识。那时候即便是吃食堂,也得吃便宜的套餐。甚至有幸被号称“优秀寒门子弟特化探测仪”的文学部院长大西川介给捡到过,请吃了大餐,安排了兼职。
“……”
佐仓瑛士看着热闹的人群,看着亲切的校舍和大楼。
确实没有变化,仿佛时间不曾流逝,可偏偏自己毕业已多年。
1994年1月29日。
天气不佳,从昨天傍晚便开始雨雪交加,半夜后,窗外已经全是白雪,对东京这座城市而言,这样的大雪还是挺罕见的。大雪整夜不停,待到黎明时刻,街上都铺成纯白,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北方的小樽。
正在加班的佐仓瑛士推掉了工作,急急忙忙赶到了医院。
伴随冰雪消融的温暖。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娇小的,可爱的小姑娘。
真是古怪,只对上一眼,他就发誓,要把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塞给她。要知道当初向枝森求婚的时候,起码也犹豫了10秒钟。
还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枝森想了个“绫”字,耳他喜欢音乐,便摘出了“音”字。
后来小姑娘因喜欢幕后,莫名其妙的做了声音工作者,也算是冥冥中的缘分吧。
佐仓瑛士不喜欢做毫无准备的事,任何决定,要有足够的意志和准备,才不会沦为灾难,他也读过许多育儿书籍,但还是没底。
唉,如果有测试就好了。司法考试难度骇人,但难有难的道理,因为法律所承载的东西,极其厚重。
——可是偏偏人类啊,成为父母,不需要任何考试。
自己是顶级学府出身,太明白怎么做,可以成为一个精英。于是起初的教育,非常的严格,类似于游戏、动画,都控制着阅读和游玩时间。也不知是不是起了反作用,绫音小时候很野,甚至跟一堆男生踢足球,在公园的沙地里打滚。
还没等从苦恼中思索出新的方案。
绫音就因身体原因入院,长时间的修养,加上枝森和自己的担惊受怕,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学,也因此和那个年龄的伙伴脱节了。
一瞬间她变得非常的孤独,原本不希望她整体出门撒野的,但现在又很希望她能和朋友享受仅有的童年。
直到升入中学,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那和自己却没有太大干系。身为父亲,他可以提供很多很多,但有些事,是只有新的缘分才能办到的,“家人”这个身份,有时也会有局限,或许正因为太亲密无间,反而才不知所措吧?
小葱花说的对。
等待着下一代的是现有的学说无法完全适用的、不可能预测的未知世界。
路还是要自己去选的,人生首先属于的是她。旁人只能引导和鼓励,切忌将自己的执念强加于人,使孩子做自己的投影和提线木偶。
年轻的佐仓瑛士,走向世界,追求未知,不害怕不同的文化,他相信人生在世,天涯可存。他很乐于冒险,与枝森认识时,自己在岳父面前是法学生,正当老丈人以为今后会有个律师女婿,往大的想,指不定是法官,结果结婚没几天,成烂大街的设计师了,要知道日本最不缺搞美术的……
好在佐仓瑛士够强,红海也能游出来,绫音出生时,佐仓家已是妥妥的衣食无忧,银行卡轻松刷的程度了。
但佐仓瑛士安份了这么久,还是没忍住,重新跳回海里了。
家庭顶梁柱爱折腾,不是什么好事。
守得住吗?
绫音这辈子,肯定是比他和枝森要长的。
佐仓瑛士缓缓的挪动脚步,他心情复杂。
这时候拿出手机,打开推号,踩踩那家伙的推文,有助于放松。除此之外,这货也实乃一人才,推号经营的着实到位有趣,诱人写真、傻人傻事、生活感悟、游戏攻略全齐活了,刷起来还挺得劲。
但与网络友人不同,他曾切实接触过这个人。
会善良的为困难者停车,看待世界的角度独特,知识储备丰富,谈吐风趣得当……凭心而论,真想招揽进公司加班啊。
“那么多咖啡,你还真的喝完了啊?”
“不能浪费嘛。”
“拿回去分给其他人也一样啊。或者换个地方低价出售,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又能光顾泷泽君的生意?”
“……”
佐仓瑛士耳朵微动,敏感的向交流声的方向投去视线。
怎么提这么多速溶咖啡???
中年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脚步还是不可避免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男人坐在那里,虽然还在说话,但显然生无可恋,连眼神都有点虚无。
“我买10杯咖啡,可以订制服务吗?”一个女生羞涩的说。
“请说。”男人机械化的回复。
“我偶然透过树叶窥见清晨,踏过碎雪的小路,倾听自然的轻语,也抬头与一束和煦相逢。我更徜徉在这里,眯眼幻想,若是有你在身旁该多好,这份光景,我用余生和你一起去回味。”女生越说越脸红,但还是快速的补充,“我希望能用恋人的角度来说,最好带点清冷和悲伤,嗯,男方是患有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他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和女方奔赴终末,在冷寂的朝阳中相拥迎接结尾,最后男友的鼻血在大地上滴落出触目惊心的花瓣,一场虐恋落幕。迷失感要带点青春性。”
“……时间有限,就按照郭小先生的风格来吧。”男人听完了诉求,点头开始酝酿。
在女生忧郁而惊喜的眼神中,面前的男孩完成了华丽的转变,他的笑容荡漾开来,倾国倾城,又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疯狂,那般的引人堕落,让人作扑火的飞蛾。
“最近我越来越喜欢沉默这个词语。”男孩轻轻歪头,阳光碎片般的掉下来,掉进他的瞳孔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沉默中变得更加纯净和善良。是青春的底蕴就是孤独,抑或是孤独弥漫了整个青春?”
女生屏住呼吸。
男孩缓缓的伸出手。
那是非常绅士的邀请,她理所当然,毫不犹豫的接受。
一扇高大宽阔,雕刻着华丽花纹的黄金门扉打开,纸醉金迷的盛大舞会霎时呈现在眼前,戴着面具的高挑女性们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水晶吊灯的光绚丽的反射,将她们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烫得生辉,人们的舞蹈那样凄美,那样惊心动魄,宛若濒死的天鹅在冰湖边最后伸展身姿。
“过来。”男孩保持伸手。
女生慌张的抓住那只手,因为她有种对方即将消逝的预感。
“我们的生命存在于这样的小小的、拥挤的、温暖的时代之中。庞大的歌声,悠扬地回荡在整个世界,为这个繁华的时代点缀着金边。”
男孩温柔的说。他揽住女生,脚尖轻踏,带着对方,旋转着落入舞会的中心,那些面具舞者,纷纷四散簇拥在四周,好似觐见王者和他的爱妃。
“何其幸运……有这双眼睛,能够在灿烂白昼中将你凝望。无法遗忘,生命沉入永夜,若在梦中绽放,永夜就化作晴日。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目光低垂,看起来仿佛油画中的天使,无垢圣洁。
“我愿意!”
女生只来得及说。
死神的阴影各有形状。白金色的大厅、弥漫的权力之香、不停歇的咏叹调。当时光走到一个固定的刻度,会和阴影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镰刀,割掉世间一切爱恋,奔赴黑暗。戴着天鹅面具的舞者还在摇曳,等舞会已是寒冷人间。
男生倒下了,嘴角带红,他是含着鲜血求婚。
“如果时间能够暂停,如果爱恨能够冰封,如果回忆可以化作永恒的琥珀,如果岁月可以放慢步履,不要走向灵魂的尽头,我就能永远拥有你了……”
这是猩红色的落幕,这才是悲剧的最强音节,弥漫在整个空旷天地间的,是巨大的悲鸣。
胸腔里翻腾的哽咽和刺痛,都被用力地压进身体的内部。像是月球上剧烈的陨石撞击,被真空阻隔之后,万籁俱寂,空洞无声。
“谢谢惠顾。”
几秒后,趴在桌面上的尹泽撑起来,又变得机械起来,先前的深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格式化了一样。
女生再摸摸对方的手,一本满足的抱着咖啡离开。
刚刚空出的座位瞬间又被填上。
“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应该没问题吧……?”新客人担忧的问。
“请说。”
“是这样的。一个高冷的神仙,因触犯天条被贬落凡间,伤痕累累,心痛欲绝的时刻,被一个路过的好心柴夫救回家里。神与人在最初的不解和隔阂中逐渐靠拢,每逢夜晚降临,烛火都会倒映出两人交缠的躯体……”
“有点难度啊。”男人皱眉,“而且很空,可以再详细点吗?”
“我认为自由发挥更好些!”
“那神仙犯了什么错被开除了?”
“身为无情的战神,却动了凡心。”
“战神?”
“是的,他和柴夫都是男性。”
“???”
……
佐仓瑛士终于晃悠到了文学部的露天咖啡馆场地。
首先他被那条排队的长龙给镇住了,忍不住绕了一圈,想看看到底用的什么营销策略才能铸就这般伟业。
然后他就看见某个面熟的存在,在那里说些非常奇怪,乃至限制级的话语。
佐仓瑛士目瞪口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一个声音呐喊。
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气的悲愤跳脚,一个发量堪忧的人则拼命拦着他。
“清花,你也来拉住校长啊!”一个发量堪忧的人则拼命拦着中年人,一边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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