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她记不住这些,就算记住了,不过是梦而已。”神尾瞳说道。“难道骸觇先生以前就没有过遇到另一个自己的梦?”
“别用这些没意义的话来试探我。”夏川说道。
“真让人伤心啊,人家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儿而已。”神尾瞳嘟了一下嘴,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好奇呢,骸觇先生,你究竟生活在什么时代?为什么从你身上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时代的气息?”
“那么你呢?你活了多久了?”夏川反问道。
“我?大概两百多年吧?我认识的第一个人类是个水户藩的武士,现在回想一下,真是个单纯而又热血的人呢。”
两百多年?
这个世界霓虹的革新运动发生在什么时候?
“骸觇先生听过天狗党之乱吗?”
天狗党?
夏川一脸懵逼。
“呵呵,只是东北地方的一件小事,普通人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那可是我第一次蛊惑人心的尝试,最后却轻而易举就被剿灭了,真是让人伤心啊。”
“那个时候,幕府当中……”
“那个时候?应该是阴摩罗一族当权吧?还是大入道?”神尾瞳苦苦思索着,突然,她展颜一笑:“骸觇先生,你果然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夏川被她这么一说,楞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这不过又是她在试探自己而已。
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也没有办法。
面对这种家伙,像面对赤坂那样故弄玄虚大概是行不通了。
但就在这时,神尾瞳突然又说出了更加惊人的话:“所谓骸骨会,不会只有骸觇先生你一个人吧?”
“你说什么?!”夏川的心里瞬间就起了杀意。
“别这么凶嘛!人家也不过是据理推测而已。”神尾瞳一脸幽怨,但明显是演出来的,一点儿也不怕他发难。“如果骸骨会有其他成员,那总有人会知道这些吧?总不可能骸骨会的所有成员都诞生不久,一个老资格的异类都没有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呱噪。”
“什么嘛,你不是明明很想听人家说这些吗?”神尾瞳又笑了起来。“怎么样,骸觇先生,要不要邀请我成为骸骨会的成员?再怎么说我也是幕府时代的残余,知道不少古代的事情。有我加入的话,骸骨会的历史一下子就能往前推好几百年,不管是面对赤坂还是守望者,都能装得更有底蕴。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我真的会杀你灭口。”
“不,你不会的。”神尾瞳笑得很灿烂,随即变得温柔了起来。“你很孤独吧,骸觇桑?一个人要承担那么多事情,那么多压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惑却又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这样活着很痛苦吧?我完全能够体会这种痛苦,因为过去的几十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全部告诉我,让我来和你一起分担这些。”
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夏川的脸,她的手指温暖而又柔软,夏川看着她的眼睛,充满了真诚和关切,随后,她温润的唇慢慢地凑了过来……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夏川在她即将得逞的那一刻突然猛醒了过来,重重地将她推了出去。
“呵呵。”神尾瞳没有掉进海里,而是漂浮在海面上空,片刻之后,一支巨大的章鱼触手从海里伸出来,托住她,将她重新送回了游艇。“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即便是我们,能够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几百年。骸觇,你很强大,但你真的不觉得孤独吗?你真的不需要一个能够理解你,为你排忧解难,替你出谋划策,在你郁闷的时候可以陪在你身边,让你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一切的同伴吗?”
“我不需要。”夏川答道。“就算我需要,那个对象也不可能是你!”
“别把话说得太快太满,骸觇。”神尾瞳幽幽地叹息了起来。“你认为命运让我们俩相识会是毫无意义的吗?你需要我,骸觇,因为只有我能接纳你的一切却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我也需要你,因为我被困在这具躯体里,只有你才能让我得到自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川有些惊讶。
“等你愿意相信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答案。”神尾瞳说道。
随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三个女人。
“两年前她曾经和人类同伴一起来看过我的演唱会,我很确信她应该是一名巫女,真正的巫女。不过,我并没有打扰其他异类的习惯,所以,我事后并没有调查她的身份。”
“真正的巫女?你确定?”看着神尾瞳特意指出的那个矮胖女子,夏川的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你觉得巫女天生就应该都是美女吗?”神尾瞳摇摇头。“男人为什么都这么肤浅,这么以貌取人?去找她吧,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她,如果你能够给予她庇护,她应该会把自己所知的东西告诉你。”
第224章 无聊的妖怪有多可怕
这女人又在骗人了!
等到从梦境中退出来,夏川才突然又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个问题。
别的姑且不说,她说被困在这具躯体里,只有自己才能让她获得自由。
但神尾瞳现在才多少岁?这女人又有多少岁了?
满打满算,神尾瞳被她附身的时间也不可能满十年,那她之前算怎么回事?
而且,她之前明明也说过,在紧急情况下可以随时控制神尾瞳的身体,那就根本就可能存在所谓只有自己才能让她获得自由这件事情。
真是个骗子!
但是……夏川忍不住还是开始查所谓的“天狗党之乱”,查她提过的“水户藩”,甚至还查了一下“阴摩罗”和“大入道”。
阴摩罗和大入道的资料不出所料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水户藩则是江户时代位于霓虹东北地区的一个大藩国,甚至还是末代幕府将军出身之地。
但是,让夏川惊讶的是,神尾瞳碎碎念念的“天狗党之乱”,并非她口中轻描淡写的“发生在东北地方的一件小事”,而是在幕末那个特定的历史环境下,让整个霓虹震动,甚至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改变和决定了霓虹历史走向的重要事件。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能够找到的文字中当然已经无法考证,但夏川完全可以想象这件事情在当时的影响力。
大概正是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才让神尾瞳做出了那样的判定。
那么,她所说的那个巫女,到底是不是真的?
夏川马上就把那三个女人的样子分别画下来,让浅川学和木下孝也分别去进行调查。
警方的数据库中并没有找到她们的数据,浅川学用自己编写的识图软件在网络上也没有搜到相关的信息。她们大概是那种最平凡的霓虹女性,既没有犯过事,也没有任何值得被报道的新闻,甚至连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照片的勇气和欲望也没有。
在有着三千多万人口的东京都市圈把这样三个人找出来,谈何容易?
“骸觇先生,见到你真开心啊!你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弃我了。”
“别说的好像是在逛夜总会一样。”夏川感觉自己的拳头在隐隐发痒。“而且,只不过是一个星期而已。”
“一个星期还不够久吗?骸觇先生,你可真狠心啊。人家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对我来说,这样等待着你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拜托你稍微正经一点儿,从我腿上下来,坐到我对面去可以吗?”
看到夏川的表情隐隐约约有要暴走的迹象,神尾瞳总算是老实了一点。
这让夏川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解闷的工具。
“那么,今天我们聊什么呢?”神尾瞳却兴致勃勃地问道。
“当初你看到那三个人,她们有别的什么特征吗?”
“咦?你还没找到她吗?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来,是因为正在忙着……抱歉,时间太久,我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神尾瞳一脸无辜,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夏川反而确定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大家都是熟人了,有什么直接说,别老是兜圈子浪费大家的时间行吗?”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继续来找我吗?”神尾瞳瞪大了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夏川,虽然明知道她又在演戏,但那个样子,真的是……夏川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脑袋,狠狠地揉了起来。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几秒钟后,神尾瞳已经闪到了几米之外,一脸嫌弃地看着夏川。“人家都已经那样了,你就只会这样?”
“拜托你,我真的没这个闲心跟你兜圈子。咱们说点实际的吧,你到底要想什么?”
“还没有到手就这么冷淡,等让你得了手,你还会理我吗?”神尾瞳哀怨地说道。
“那算了吧,当我从没听过那个消息,再见,不,再也不见。”
“等一下!”见他真的要离开,神尾瞳终于叫道。
夏川默默地看着她。
“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朋友。”神尾瞳说道。“你觉得我很无聊?是的,你没看错,我是真的很无聊,无聊到爆了。你看看她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就是宅在家里发呆而已。接触的人总是那么几个,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老男人。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误就是依附到了她的身上。”
“但她可以给你源源不断的愿力,可以给你无比辉煌的舞台。”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神尾瞳叹息着说道。“但愿力再多,自己能用的始终就只有那么些。舞台再辉煌,再炫目,也不过就是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我被束缚在了她的身上,也被束缚在了舞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能在梦境里活着。”
“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夏川试探着问道。
“是我自己选的,但我没有想到会出那样的纰漏,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纰漏?”
“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神尾瞳摇摇头。
“你说我可以让你获得自由,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你一定能帮到我。骸觇,你会帮助我的,对吗?”神尾瞳的表情又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夏川又叹了一口气。
“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把你当朋友?咱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
“实际的?那这样吧。”神尾瞳的表情难得地严肃了起来。“你只要答应每天晚上来陪我聊天,我就把那个巫女的详细信息告诉你。”
果然!
“这不可能,我没那个时间。”
“只是聊天而已!你的部下那时候都在睡觉吧?你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你提点别的要求吧。”夏川说道。
“每个星期一个晚上?”
“不行。”夏川断然拒绝。
“那一个小时呢?每个星期日的晚上,聊一个小时。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就单纯来听我说一个小时的话,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行。”
“你怎么这么狠!对你成神有可能至关重要的线索,又不需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求你每个星期花一个小时来陪陪我这个可怜人而已,这样都不行吗?”
神尾瞳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虽然知道她很有可能又在演,但这样的要求……可以说很过分,也可以说,真的没什么。
每个星期浪费一个小时,听也许是霓虹最著名的偶像说话,大概会有很多人哭着喊着求着跟他交换。
“半年。”他的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当然,这还是因为神尾瞳的美。
如果神尾瞳长成“真正的巫女”那个样子,那他的心一定会始终比南极的冰川还要硬。
神尾瞳的表情马上变得兴奋了起来。
“而且,你不准再调……捉弄我。”夏川马上追加条件。“如果你欺骗我,出卖我或者是继续用那种无聊的把戏捉弄我,协议随时终止。”
“要求还真多。”神尾瞳悻悻地低声说道。“半年,也就是二十六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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