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开膛手的事件后，疯帽子曾将她引荐给茶会皇城分部的成员。随后她组织疯帽子和老羊他们去劫贞德的法场，让她在组织里的名望一下子提升了不少——对大多数茶会成员来说，打脸异端审判所的行为只能用大快人心来形容。
爱丽丝径直找到了走廊里侧的一个房间，简单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贞德正背对着她梳理自己的头发。
透过镜子看到爱丽丝擅自进来，贞德一下子瞪大眼睛。
“你怎么就直接进来了？”贞德立刻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将仅剩的几根凌乱发丝梳理好，动作麻利地扎好，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还没完全梳洗好的样子。
“一起吃饭吧，我买了烤牛肉薄饼和苹果派。”爱丽丝将带着的餐篮放到桌上。
这几天为了避风头，贞德基本上没有一个人在外面活动过，不是在这座据点，就是在郊区茶会成员集中的偏僻村庄——茶会在那里以自警团的名义储备基本的武装力量。
在听过疯帽子和爱丽丝对茶会这个组织的描述后，她暂且同意了，疯帽子给她任命了一个工作，就是用她过去在骑士团的经验，为自警团的提供一点军事训练的建议。
在这边的据点待着的时候，爱丽丝基本上都会过来看看她，偶尔给她带点吃的。
在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两人一开始还有些扭捏，但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饭，闲聊了几句后，贞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疯帽子先生说今天有事情要跟我们说，让我转告你一下。”
“他回来了？”爱丽丝停下了准备送进嘴里的烤博饼。
“是的，早上我才见到他。”
疯帽子离开皇城的据点大约三天，没有说自己去什么地方。爱丽丝试图问过老羊，老羊并没有告诉她并示意她不要多问，爱丽丝便知晓疯帽子最近的行程比较隐秘，在茶会内部也只有一小部分核心成员得知。
想来也是，虽然还没有袒露身份，但他最近毕竟是两度打得异端审判所灰头土脸的男人，想来异端审判所一定在发疯似地到处查“疯魔鬼”的真实身份。
敲门声骤然响起，随后门外传来了疯帽子的喊声：“有人告诉我某对情侣又开始在我们的基地约会，我来稍微打搅一下方便吗？”
“不方便。”爱丽丝回答，“我们还在吃饭呢。”
“很好，那么打搅了！”疯帽子推开门进来，一脸理所当然地当起了电灯泡。
“听人说话啊。”爱丽丝叹了口气。
“我听得很清楚，是在吃饭，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我猜那个时候你们应该会懂得锁门。”疯帽子咧嘴一笑。
这话说得贞德脸一红，爱丽丝则是直接白了自己老师一眼：“说正事行吗？”
既然疯帽子提前知会过有事要说，那么专门找过就说明这事比较要紧。
“其实我也不太想做电灯泡的，不过我真的赶时间，待会儿我有一笔‘生意’要谈，趁着你们两个都在，我想尽早跟你们说明一下最近的任务。”疯帽子说。
“任务？”爱丽丝微微睁大眼睛。
“别摆出这么意外的表情啦，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疯帽子笑道。
“啊！”爱丽丝反应过来了。
她想起来了，为了让疯帽子愿意将对她的承诺用在救下贞德上，她答应了疯帽子协助完成暗杀活动的要求。
“当时她答应这件事是为了救你，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希望你也一起参与一下，不过我猜不让你参与你也肯定会要来的吧。”疯帽子又看向贞德，然后用手指对着他们画圈圈揶揄起来，“正好，你们组队搭个夫妻档应该更有效率。”
“说吧，是什么任务？你之前说，是要我搞暗杀来着？”爱丽丝看向疯帽子的脸。
贞德意外地看了一眼爱丽丝，她这才意识到爱丽丝为了救她付出的代价比她想象得要多。
“为了方便贞德理解，我还是从头开始说。”疯帽子清了清嗓子，“首先，我们茶会在北境有分部，因为我们目前跟龙脊王国境内的一支蛮族起义军有合作，我们的目标是协助他们推翻帝国扶持的龙脊王朝，终结龙脊王国境内的奴隶贸易。”
“蛮族？你们居然跟蛮族人有合作？”贞德才听了个开头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哦，我记得你不太喜欢蛮族人是吧？”疯帽子一脸无所谓地笑笑。
“我的村庄，曾经饱受蛮族劫掠者的蹂躏。有的时候是粮食，有的时候是年轻的姑娘，他们看中的东西都抢走。如果抢不够东西，他们就会到处放火。我亲生父亲组织村里的人抵御蛮族强盗，结果成了那些人的刀下亡魂，后来我承担起了这个工作。直到我养父从中央申请到了更多驻军，又给我们发放了武器让我们组建自警团，我们的安全才有了保障。”贞德表情冷硬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喜欢蛮族人？而且你刚刚说你们合作的是起义军？”
“是这样没错。”疯帽子点头。
“我进入骑士团后，有人告诉过我，龙脊王国跟帝国有协约，和过去的蛮族不同，严令禁止对帝国实行劫掠，那些强盗，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起义势力。你们居然跟这些人合作？”贞德认真地看着疯帽子的眼睛，“请认真回答我！”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必然不能继续留在这个组织里。
“稍安勿躁，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放心，我们跟那些强盗没有瓜葛。”疯帽子微笑，以手势示意贞德冷静，“你说得情况是对的，但不够全面。事实上，龙脊王国境内起义的大小势力有很多，有些人占地当了军阀，有的规模只能用流寇形容。这些起义势力虽然都反抗龙脊王国，但并不是一股绳。这些军阀谁也不服谁，甚至还有相互征伐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
“确实很多蛮族劫掠者来自游散的起义势力，但至少我可以保证跟我们合作的起义军纪律足够严明，严令禁止劫掠平民的行为——茶会的纲领也不可能支持这种行为。”疯帽子笑道，“正相反，我们的活动，还可以大大减少这种事情发生。”
5.暗杀目标
“真的？”贞德问。
“当然的，我们的盟友是如今龙脊王国最大的起义势力之一，名叫铁神军，在当地的名声很不错哦。”疯帽子说。
贞德没再提意见，对于疯帽子的说法，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但姑且还是决定先听下去。
“话说这事跟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爱丽丝突然发言。
“别着急，很快就到你们的戏份了。”疯帽子摆了摆手，“你们听说过锁链市场吗？”
爱丽丝和贞德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那是活跃在皇城的一个黑市，专门拍卖各种违禁品，包括赃物、走私货、异端物品甚至是……”疯帽子说着顿了顿，突然沉下声音，“奴隶。”
“贩卖活人？”贞德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以她的认知，这座城市虽然治安算不上特别好，但应该不至于出现这么严重的犯罪。将奴隶运进城，城门的卫兵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不，这可不一定。”爱丽丝突然提出了不同意见，“利德尔夫人的情报网里曾出现过一个受权贵保护的运送违禁品的驿站。”
那天为了趁夜出城帮贞德，她还通过这个渠道搞到了伪造的通行证明。
“恐怕那玩意就是锁链市场的一环，这样的驿站不可能只有一家。”疯帽子说，“这个市场的奴隶基本都来自龙脊王国，龙脊王国是目前大陆上唯一一个准许奴隶贸易的国家。”
这件事爱丽丝和贞德倒是比较清楚。
帝国人俗称的蛮族，实际上是北方诸多部落的统称。龙脊王国原先是一个势力很小的部落，在大部落的夹缝中求生存。
后来帝国为了牵制蛮族，想出了一个计策——他们一面出兵攻打几个部落，又一面大力扶持这个不起眼的小部落袭击和帝国作战的部落。
很快，龙脊部落就在帝国的帮助下成功征服了几个大部落，建立起了一个和帝国结盟的王国，成为一方霸主压制仅存的几个小部落。
蛮族人一直保留着奴隶制，龙脊王国也留下了这个制度，那些被征服的部落遭俘的族人，组成了龙脊王国的奴隶阶级。
但在包括帝国在内的神圣同盟的所有成员国，以及南方的诸国境内，贩卖活人都是一项重罪。
“锁链市场由皇城的几位权贵运营，还有众多地位不低的内部客户，受他们保护。就我所知这个黑市活跃了至少七年，一直有秘密进行奴隶贩卖——他们从龙脊王国悄悄购买奴隶，偷运进帝国送到皇城。但他们这方面的货源不太稳定，因为奴隶的转运路线很难绕开北境，而那里是他们的势力难以触及的地界。”
贞德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里是阿朗松家的领地！”爱丽丝也明白了。
“是的，拥有兵权的阿朗松公爵在北境有绝对的统治力，又不被他们收买。而近几年，正如贞德所言，北境增派了不少驻军，边境的村落得到支持成立自警团来抵御劫掠者，这就导致北境的走私活动变得更加困难。估计阿朗松公爵也因此树了不少政敌。”疯帽子有意看了贞德一眼，“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阿朗松公爵被限制了军权，北境的驻军回调，阿朗松公爵还被要求接受一段时间的审查，不得不滞留在皇城。”
“这样子走私活动一下子就变得容易起来了啊。”爱丽丝明白了，“皇城的人口贩卖也会一下子复活。”
“不仅如此。”贞德一脸凝重，“最近几年龙脊王国境内起义势力势头正盛，变得越来越乱了，边境活跃的强盗越来越多。如果驻军减少，又没有父亲镇守，边境的村庄……被骚扰的现象反而会比过去更严重！”
“那其实还有个更糟糕的消息，就是你们提到的问题相互放大了。”疯帽子继续说，“根据铁神军提供的情报，帝国境内贩卖奴隶的势力，找到了一个成本更低的进货方式——他们不再通过龙脊王国的中间人购买奴隶，而是雇佣起了一批强盗直接去抢奴隶。铁神军过去在我们的要求下，建立了废除奴隶制的方针，解放了很多奴隶。他们的根据地成了这些劫掠者的目标，最近的一个星期就有两个村庄遭到劫掠，有二十六名被解放的奴隶被这帮劫掠者捉走。”
“他们都被运到了帝国？”爱丽丝问。
“应该不是全部，但肯定有。”疯帽子回答，“铁神军认定这些劫掠者背后有敌对军阀支持，他们趁着北境失去北境公爵这位保护神的空当，支持劫掠者团伙袭击铁神军的根据地，劫掠人口卖到帝国，一方面打击竞争对手，一方面靠这种手段筹集资金，所以铁神军希望能及早斩断突然兴起的奴隶贸易，向我们茶会提出了委托。”
“所以我们需要帮他们对付那些蛮族劫掠者？”贞德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不，龙脊王国那边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他们会想办法解决那些强盗，收拾背后的军阀的。我们负责帝国这边，打击为那些强盗输送资金的奴隶贩卖的需求方——也就是锁链市场！”说到这里疯帽子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件事我们其实早有计划，只不过最近将这事提上了日程，我们查出了锁链市场背后的主要支持者。”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爱丽丝总算是大致理解了整个任务的缘由，“那目标有谁？”
“目前提上日程的有两人。”疯帽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折叠起来的画像摊开来，上面画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这个年轻人是科雄家族的继承人，吉纳伯爵，表面上他们家族的产业涉及从龙脊王国进口矿石，而背地里他们借此从事走私在锁链市场贩卖，是锁链市场的一个重要货源和渠道。”疯帽子介绍了年轻人后，又举起老人的画像，“至于他，贝德福德公爵，战锤省的大领主，也是帝国财政部大臣——他正是锁链市场的缔结者。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送这两人去见死神！”
6.第六位阶的素材
爱丽丝打量着这两个目标，陷入沉思。
疯帽子提出的任务，难度比她想象得要高得多。
那个吉纳伯爵先不论，后面这位公爵肯定是个棘手的目标。有那样的地位、人脉，又涉足肮脏的地下产业，要说没有一点自保手段是不大现实的。
而且，杀害地位这么高的贵族，后续可能招来的麻烦也不会小。她身负两个异端职阶，在圣堂学院执行着寻找封印地线索的任务。照理来说，去劫异端审判所的法场救下贞德已经算是相当出格的事情了，再做这种事情的话……恐怕又要被公爵夫人念叨了。
而贞德执行这个任务也不可能没有顾虑，她毕竟还在被异端审判所通缉。
疯帽子观察着爱丽丝，从对方脸上读出了迟疑。
他突然咧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出来你们积极性不是很高啊……那如果我说这两人很可能是将贞德送上火刑架的罪魁祸首，你们会不会稍微有动力一些？”
贞德和爱丽丝都朝他投去诧异的视线。
“我前面说了，这些人搞奴隶贸易和走私活动，北境公爵是他们的眼中钉。”疯帽子说。
“可单凭这个不足以说明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呀。”爱丽丝皱眉，“阿朗松公爵的政敌应该也不只他们吧。”
“友情提示一下，贞德的审判会出现问题，是在阿朗松公爵的儿子呈交了贞德犯了女巫罪的伪证开始的。”疯帽子笑着竖起一根指头，“你觉得那种程度的异端物品有那么容易得到吗？单凭皮埃尔·阿朗松能搞到手？”
“锁链市场！”爱丽丝一下子醒悟过来，和贞德对视一眼。
皮埃尔当初提交的“罪证”至少得是真货，才能让审判会有名目给贞德定罪。
如果那个锁链市场的渠道连蛮族的奴隶都能偷运到皇城贩卖，那想办法搞到女巫职阶相关的禁忌物品应该也是不难的。
“再提醒一下，据我们调查，这位吉纳伯爵，曾在圣堂学院就读，还是著名的纨绔子弟社团假面兄弟会的成员。”疯帽子又扔出一个线索，看着贞德说道，“没错，就是你那个二五仔义兄参加的社团。”
贞德听着听着握紧了拳头，她回想起了当初在审判会上被诬陷时的那份不甘和悲愤，听起来，这两人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极高，恐怕就是他们煽动了皮埃尔针对她的嫉妒，然后给了女巫罪的“证据”让皮埃尔进行诬告。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害她身为北境守护者的养父失势，还雇佣和赞助蛮族劫掠者，令她故乡的村庄，和其他北境的村子再次承受蛮族强盗的威胁。
再加上贩卖活人……这些人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渣滓！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就算没有茶会的指派，她自己就有千万个理由宰了这两人！
见贞德已经下定决心，疯帽子又看向爱丽丝：“对了，有件事我忘记说了，铁神军并不是白白拜托我们的，他们愿意支付报酬。如果你们有意向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你们弄到你们晋升需要的魔兽材料。”
爱丽丝稍稍吃了一惊：“第六位阶的材料也可以？”
要知道以公爵夫人的财力和情报网，都没法为她搞到第六位阶的魔兽材料。
“可以。龙脊王国面积大，但人口密度不高，未开垦的野地多，野生魔兽的数量也多，不像帝国还会有骑士团专门铲除城镇附近的魔兽。蛮族那边有不少战士靠当魔兽猎人过活的。”疯帽子笑道，“我们茶会跟铁神军结盟，一直是由他们提供魔兽素材的。我不敢说百分百，但能得到你们晋升材料的可能性很高，一笔好买卖，不是吗？不过先说好，想得到‘深渊’第六位阶的素材是比较难的，因为那是需要你亲自从活的魔兽身上抽取灵魂的。”
“好吧……”爱丽丝点点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等下，你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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