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这怪物长着蝙蝠般的翅膀,有着指头粗细的蛇一般细长的身躯,头部只有头骨,眼眶里闪着幽光。
一被爱丽丝抓住,它就蜷缩了起来,陷入沉睡。
“这是……”爱丽丝认得眼前的怪物,惊讶地喊道,“贾布加布鸟?”
这怪物和那天晋升幻境里,深渊之门中飞出的怪鸟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很多。
“贾布加布鸟是深渊意志的信使,第四位阶的‘深渊领主’可以召唤它们为自己传话,或者传递契约。你可以让它放在口袋里沉睡,在有需要的时候把它唤醒让它传话,它会马上飞回到我身边,非常好用的。”疯帽子解释,“唯一的问题是千万不能被教会的人看到,不然的话……”
“又是火刑架警告是吧。”爱丽丝无奈地笑笑。
“嘿嘿,作为魔女和深渊教徒的你即将身处教会腹地,以后每天都免不了受到火刑架的威胁,万事小心,我的朋友。”疯帽子毫不在意地用玩笑的口气说出了让爱丽丝心惊胆战的话。
“别老说得这么吓人啊。”爱丽丝叹了口气,将这只小号的贾布加布鸟塞进了随身的钱包里。
“吓人?呵呵,教会的管制恐怕比你想象还要吓人,你要面对的危险,比你想象得更恐怖……说到这个,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尽早提醒你一下比较好。”疯帽子说。
“是什么?”
“圣堂学院是教会培养被祝福者的基地,身处那里,难免会接触到相关的情报。但请你记住,不管在什么地方,千万不能用‘途径’这个词,只可以用‘职阶’,也绝对不可以谈论‘主教’、‘圣骑士’、‘法师’以外的其他途径。”疯帽子认真地说道。
“这事有人跟我讲过。”爱丽丝点了点头。
这事早在出发前往皇城之前,公爵夫人已经专门叮嘱过了:
“‘途径’这个词其实是有特殊含义的,因为途径是有起点和终点的,而每条途径的起点是凡人,终点却是唯一的冠位神阶。换句话说,只有知晓并相信凡人能成神的秘密的人,才会用‘途径’来命名被祝福者的路线,而凡人成神的思想,在作为一神教的济世圣教内部,是一种对至高神的亵渎。所以,你只能以‘职阶’这个词谈论被祝福者,除此之外,你最好不要提及任何中位阶和神性位阶的事情,那不是一介学生应该知道的情报,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得适当地表现出无知。”
听了爱丽丝的回答,疯帽子露出了微笑:“很好,那我再补充一件事。你在圣堂学院里,尽量要避免接触‘主教’职阶。”
“这意思……是要我不要试图晋升‘主教’,还是要我避开‘主教’职阶的被祝福者?”爱丽丝试着确认。
“两个意思都有!”疯帽子竖起两根指头,“首先,你应该听说过‘不相容途径’的概念吧?”
“知道,‘女巫’和‘战士’就是不相容的。”爱丽丝点头。
公爵夫人也曾告诉过她,一项途径或者说职阶,总会有另一项力量根源与之完全相对的途径,这两个途径是无法相容的。同一个人如果选择了其中之一,另一条途径就会对其封闭。
比如“魔女”的根源就是阴性的概念,命运女神执掌的是命运和神秘的权柄,代表着自身以外难以控制的力量。
而与之相对的,北地的蛮族人掌握的“战士”职阶根源就是阳性的概念,其冠位神阶战神执掌的权柄是战斗和自身本源的力量。虽然不像“女巫”职阶那样具备强制性,该职阶也存在女性被祝福者转变为男性的现象。
“正是如此,其实‘深渊’途径,或者说‘术士’职阶,和‘主教’也是相对的。‘深渊’的根源是自由和混沌,而‘主教’的根源是权威和秩序。所以已经进入‘深渊’途径的你,是没法成为‘主教’的。一旦你试图进行‘主教’的晋升,马上就会因为晋升失败而露馅。”疯帽子指着爱丽丝说道。
“果真如此。”爱丽丝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这个两条途径相对,公爵夫人早有这个猜测,“请放心吧,我也不打算进入圣堂学院的象牙白塔,要成为教会册封的被祝福者,就要接受更加严格的审查,我不会做这种飞蛾扑火的事情的。”
“那就好,但在那所学院里难免会有接触到中位阶‘主教’的可能,你要额外小心第五位阶以上的‘主教’。你已经体会过睡鼠审视精神的力量了,那是主教第五位阶‘审判者’的能力。当然,第五位阶的强者基本上都得是省级的大主教,或者教会机关副总长级别的人物,没那么容易见到,这种能力也得对方对你起疑,主动对你使用才会起效。但凡事,只怕万一。你毕竟是男性转化的魔女,人家只要对你用一次,就能明白你是异端。”疯帽子盯着爱丽丝缓缓说道,“如果你的预知能力从某位教会相关的人物感觉到了危险,那对方多半就是‘审判者’以上的‘主教’,切记。”
“这还真是让有点想打退堂鼓呢,我都看到火刑架在朝我招手了。”爱丽丝苦笑,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任务的艰险。
公爵夫人和疯帽子的几番提醒都揭露出济世圣教内部险恶的一面,而这些还只是事实的冰山一角。
疯帽子一脸认真,“说到这个,我其实有问题想问问你,莱维兄弟。”
“请问吧。”爱丽丝点头。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为魔女的势力帮忙,又是为什么选择加入茶会和深渊教的呢?”疯帽子看着爱丽丝的眼睛。
19.疯帽子的承诺
爱丽丝很快就给出了回答:“这个嘛,帮助她们,应该是出于交易的契约精神吧,她们帮我完成了我复仇的愿望,我自然也会把答应过的事情做到。至于加入茶会,是因为我对你们的理念有点兴趣,加入深渊教,应该算是预言的指引吧。”
但疯帽子却摇了摇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虽然变成魔女是无奈之举,但你后面做的这些选择,无疑都是让你一点点站到这个国家的对立面,让你背负更多的死亡风险,帮魔女复国以及加入我们这样的秘党可不是说笑的,既然你也担心自己会上火刑架,应该也是惜命的人吧,我认为如果没有内心深处没有某种源动力,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我就直言不讳地问了吧,你,仇视这个国家吗?”
爱丽丝怔了怔。
仔细想想地话,她帮助依苏拉她们复国,确实不可能只是因为依苏拉和公爵夫人提出帮他复仇。归根究底,其实她当时已经在心中有了一个偏向——比起帝国,她心里的天平更倾向于因为帝国的入侵而国破人亡的依苏拉她们。
正如那天她在兔子洞地牢里她选择帮依苏拉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她唯一的选择,也因为她厌恶那个逼迫自己的异端审判官而同情被绑起来受刑的红女王,早早地在心里站好了立场。
在听到疯帽子说起茶会的理念时,她会为之心动,也是因为她过去正是疯帽子口中遭受压迫和剥削的弱者,而压迫和剥削她,正是这个国家。
至于顺从预言成为“深渊”的被祝福者,虽然也有已经成了魔女所以无所谓的心态在,但归根究底能毫不顾忌到那种程度,和她一直对教会的批判态度也是分不开的。
没错,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她确实讨厌这个国家。
在这个国家,过去身为贫民窟孤儿的“他”连一个正式的户籍身份都没有,这个国家未曾给过他多少庇护,反而让他品尝到了诸多苦难。从小到大他吃过的苦,可远不只在西南圣学院受到卡蜜拉迫害这一样。
“是的,我不喜欢它。这个国家不断地吃掉其他国家其他民族,在国家的内部,也是人吃人,上层阶级吃掉下层阶级——我就曾是被吃掉的那个,这个吃人的世道,毫无疑问确实是有问题的。”爱丽丝如实做了回答。
“那你想彻底摧毁这个国家吗?就像沦为杀人鬼的那个年轻人一样。”疯帽子继续问道,见爱丽丝瞪大眼睛,他又笑呵呵地摆手,“不必紧张,只是敞开心扉谈谈而已——说实话,我年轻时也有过这个想法。”
原来这才是疯帽子讨论这个话题的真正目的,爱丽丝过去的经历,跟那个年轻人是那么相似。疯帽子也担心自己的这个学生,心里潜藏着相同的黑暗面。
爱丽丝在自己的预言中,有朝一日会抵达“深渊”途径的中高位阶,如果她也沦为像那个杀人鬼一样的恐怖分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爱丽丝认真地思考起来。
毁掉这个国家,意味着很多事情。那并不是仅仅是如果让当前的皇帝下台那么简单,是要击溃这个国家的力量,粉碎这个国家的文化,让它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如果以那杀人鬼的标准看,应该是要做到亡国灭种的程度,也就是需要将每一个帝国人都赶尽杀绝才行。
可这样真的合适吗?明明像他自己这样的底层帝国人,也是受到压迫剥削的受害者。
而且就算一个帝国倒下了,只要强者继续肆无忌惮地以弱者为食,这个世道依然不会有改变。
正如疯帽子所说的,说到底单纯被仇恨支配的复仇行为,以屠杀为代表的恐怖活动,并不能改变弱者的立场。
“我对这个国家的厌恶,还没到冲昏理智的程度。”爱丽丝谨慎给出了答案。
“所以你想改变它么?”疯帽子饶有兴致地问。
“应该说,我想改变的应该是这个世道,摧毁这个国家做不到这一点。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爱丽丝想了想,“或许,我就是为了探寻这个答案才做出这些选择的吧,我也很好奇,茶会的理念会不会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这个问题从古至今有很多人都在探寻,但始终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我的理念,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假设。”疯帽子笑笑,“有生之年你我可能都找不出这个答案,但我们或许能让这个问题距离答案更近一些。”
爱丽丝点了点头,她发现眼前的男人,和对方领导的组织,或许还有很多值得她观察和学习的地方。
“其实‘深渊’第五位阶的‘魔鬼’和‘主教’第五位阶的‘审判者’一样,可以审视对方的灵魂,只是能看到的重点不同。所以我能看出来,你说得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你,有探究这条路的欲望。”疯帽子笑着点头,“多么令人欣慰,我捡到了个好学生,或许……”
“或许?”爱丽丝眨了眨眼睛。
但疯帽子这次只是笑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盯着爱丽丝看了会儿,突然开口:“对了,如果你成功帮我们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你打算要什么奖励呢?”
“还能有奖励?”爱丽丝愣了一下。
“组织的任务当然得有报酬,要不然谁肯为组织效力?”疯帽子哈哈大笑。
“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吧,我自己个人也是很希望那个杀人鬼能尽早被抓住的。”爱丽丝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报酬,“如果可以的话,您继续指导我晋升就可以了。”
“一码事归一码,任务是茶会的任务,指导你那是深渊教的事情,我作为传播教义的祭司以及你的导师,本来就有指导你的责任。”疯帽子笑笑,想了想,“那不如这样吧,我们定个约定,如果你能帮我搞定我交给你的这件任务,你可以得到我的一个承诺,哪天你要是被抓住,上了火刑架,我会尽全力营救你,哪怕要付出一点代价,如何?”
“你这话听起来真有点不吉利啊……”爱丽丝苦笑。
“那你是拒绝咯很好那就——”疯帽子以夸张语气语速极快地喊道。
“不不,这样挺好的。”爱丽丝连连摆手。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道非常实用的保险。
当然前提是疯帽子会信守承诺。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疯帽子咧嘴一笑:“放心吧我的朋友,我可是这世上最有契约精神的魔鬼了。”
20.阴魂不散的白雪公主
两天后,圣堂学院新生报到日。
爱丽丝从举办过新生演讲的礼堂里出来,和其他新生一起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位学院指派过来的学长学姐带领他们参观。
新生第一天报到并没有任何课程,需要做的就只是熟悉校园。
“首都圣堂学院前身可以追溯到黑暗时代,圣教传入中央地区时建立的济世修道院,至今已有超过千年的历史,你们现在看到的这颗神树,就是修道院刚建立时种下的。”带领爱丽丝这组新生参观的学长指着大广场中央的参天古树介绍。
“这个学院出过不计其数的大人物,就像这棵树的枝叶。他们有的成了历史,有的成了传奇,还有的如今,依然支持着这个国家。这里底蕴比你们想象得要厚的多,把这学院比作一本书的话,你们来之前所了解的,可能只是这本书的封面。我知道在这里的诸位都出身不凡,但在这里……”学长突然扭头对众新生微笑,“恐怕很难算得上出众。”
爱丽丝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公爵夫人给他安排的那些课程多少锻炼了她的眼力,早在分到这个小组的时候,她就悄悄观察了一下其他新生和这位学长。从衣着穿戴分析了众人的家境后,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个小组的学生,全部都是贵族,而且是那种比较上游的贵族。
甚至连带路的学长也是一样,他穿着制服,却派头十足地给自己加了红色里衬的薄披肩,手里还拄着一根镶宝石的手杖。
至于其他新生小组也是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看上去家境出身相似的新生分到一块儿,恐怕学院指派的学长或学姐也和这些新生身处同一阶级。
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体贴,这个国家阶级的差距可以如同山海般遥远,大领主的子女跟家里摆摊维持生计的穷学生几乎不可能聊得到一块儿,早早地以阶级划分学生交往的圈子,有时候可以避免不少冲突。
而这个学院里所汇聚起来上游圈子,基本上就是这个国家的顶流。
即便爱丽丝现在明面上是继承了大片领地的女公爵,身份高贵到在西南圣学院入学可以让校长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但在圣堂学院,她不过是“众多贵族新生之一”。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很多人还没有实感,甚至……还可能有人不服气。”那学长脸上挂着玩味似地笑容打量众新人,“正好今天学院东门有一场不错的‘外交活动’,可以让你们开开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他带着一行人走到一处宽阔的路口,招来了一辆马车,领众人上车。这个学院大得像一座小城,甚至还有专门代步的马匹和马车出租。
马车将一行人载到学院东侧,学长带着众人提前下车,又走了一段路。
爱丽丝注意到路上学生越来越多,还出现了巡逻的警卫兵的身影。
再继续往前,她望见远处的大道已经挤满了人,此等盛况,简直和枫林城举城围观军队凯旋有的一拼。
“看来占不到特等席,我们到上面去吧。”学长惋惜地叹了口气,领众人走上了一座廊桥,这座学院到处都是廊桥,将众多建筑的二层联通在一起。
他们在廊桥上头遥望学院东门的大道,学长拿出金怀表看了两眼,又跟远处的钟塔对了对时间,来了句:“马上就要来了!”
不一会儿,一辆被漆成金色的马车驶进了校园,爱丽丝注意到上面插着两面旗帜,一面是帝国金色太阳纹章和国旗,另一面的图案是雄鹰——那是帝国皇室的纹章。
皇室的马车!
马车在东门大道旁停靠,衣着华贵的青年步下马车,身后跟着一名女侍从。
围观的人群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在大道两侧有穿着全身甲的骑士列队维持秩序,青年露面的瞬间,这些骑士同时庄重地半跪行礼。
“那不是——”爱丽丝身边有位女生掩嘴惊呼起来。
“帝国的二皇子克莱曼,也是这里的校友。”学长淡淡地介绍,“跟在他身边陪同的那位担任保镖的随从,是内院的法师教员伊芙小姐,她会在之后内院为新生呈现的表演上登台。”
“那就是克莱曼皇子啊,长得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帅啊。”有女生立刻犯起了花痴。
“可我听父亲说过,克莱曼皇子没兴趣也没机会继承皇位,一直游手好闲的,名声不太好呢。”有男生说,“听说皇室其他人都叫他什么来着……”
“快乐皇子。”学长替他接了下去,“没错,这家伙一直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是个标准的酒囊饭袋,老实说如果他不是皇子,大概根本没机会进圣堂学院进修。幸运的是他长了张不错的脸蛋,搞点代表皇室的公众活动当个花瓶还是过得去的。”
新生们交换了下眼神,这学长敢这样谈论皇子殿下,恐怕也是跟皇室沾亲带故的人,多半是哪位亲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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