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贞德点头，皇帝弗拉梅尔和夜魇密探基本不大可能只是虚晃一下威慑其他势力，因为皇帝陛下完全有条件强迫阴影迷宫之主答应一定程度上的要求。
作为战胜国的帝国掌握着对战败者的处置权，虽然帝国吞不下死亡国度，也难以斩草除根，但还是能狠狠宰上一刀的。而宰上一刀的力度却有很多文章可以做，倘若皇帝以放宽一部分战争赔偿作为条件要求阴影迷宫为帝国做一两件事，只要合理，夜魇多半是会答应的。
“招募夜魇的可能性？”贞德试着询问。
阴影迷宫之主是最顶尖的刺客职阶强者，刺客的能力有相当程度的战略价值，要不然帝国也不会破例允许教会在暗中培养圣堂刺客。
如果可以的话，皇帝和圣徒会肯定会同意夜魇投向帝国效力。死亡国度已经一蹶不振，而且很可能因为找不到王位的继任者陷入内乱，这个时候皇帝或许会尝试以利益和地位引诱夜魇投向帝国。
但公爵马上否决了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阴影迷宫之主在死亡国度效力那么多年，参加过多次有生命危险的刺杀行动，她对自己的国家必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忠心，不可能轻易投向多年的宿敌。她多半也不可能相信帝国的承诺，毕竟帝国方完全有可能用虚假的承诺设局暗杀她。而起就算她有心假意迎合，或者打算见风使舵，也不可能骗得过第一圣徒。”
这一点，皇帝和夜魇自己应该会存在共识。
“确实如此。”贞德基本上也这么想，和养父达成共识的同时即刻划掉了这个可能性。
“那可供讨论的可能性就只有这么三种：一，作为对外的威慑；二，希望得到阴影迷宫的情报收集能力；三，希望夜魇能帮帝国除掉特定的目标。”阿朗松公爵姑且进行了归纳。
“还有第四种，以上三种的两种，或者全部。”贞德进行了重要的补充，“而且这些行动，目的恐怕都是针对茶会。”
“你们现在转移到了北方联合么？”阿朗松公爵问道。
贞德想了想，最后还是如实做了回答：“是的。”
公爵和她立场不同，但就他们的私交而言，她还是信任养父的。
而且这点程度的情报，帝国这边应该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么，他们的目标，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你们的组织和北方联合了。当然这也只是首要目标，恐怕星夜王国也在其中，再看得远一些，只要是你们的组织支持的国家，还有月之国。”阿朗松公爵突然说出十分夸张的推测。
“会做到这种程度吗？”贞德有一点意外。
“当然还是会首先拿北方联合开刀吧。首先，现在这三个国家来往甚是密切，已经足以让圣徒会感到威胁了。我很了解当年帝国对外作风，因为我就是执行人之一。”阿朗松公爵回答得很笃定。
91.暗杀目标的候选名单
贞德仔细地想了想，结合两年前白雪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公爵的说法似乎格外地有说服力。
如今帝国的掌舵人，真的像白雪预测的那样，是帝国的两位战争领袖，第三圣徒查理曼和帝国皇帝弗拉梅尔。
为了让帝国获得绝对的霸权，他们多半会将茶会，以及茶会支持的三个国家全都视为眼中钉。
帝国要建立霸业，自然不能容许有其他势力发展过快威胁到自身。
星夜王国和茶会对此也有所察觉，开始采取一系列措施。
如今依苏拉和疯帽子都在试图将茶会建立成一个正式的国际组织，令北方联合、星夜王国和月之国加入其中，目前计划的雏形，是由三个国家各自投入一部分人力物力，建立一支由茶会组织管理，同时和三个国家签订合约的特殊部队。
这支部队将在成员国受到其他国家入侵或者其他形式的威胁时，为维护成员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而参战。茶会也可以根据自身的纲领，为了将来可能加入的其他受侵略国家而战，并直接动用组织内部的独立力量，但如果动用成员国出资建立的部队，需要得到成员国的一致投票支持。
除此之外，组织还会定期开启“茶会”，令各国代表和茶会的骨干成员一同交流讨论，为部分关系到成员国和茶会组织利益的提案进行表决。
为此，依苏拉、疯帽子、铁汉斯和玛琳菲森其实已经召开过几次梦中的茶会了，这一点帝国大概无法得知，但茶会受到三个国家的支持，在北方联合建立总部并在其他两个国家建立分部，同时开始建立武装力量，这点帝国不可能没有察觉，并为之提高警惕。
如今帝国中央如此积极地筹备着针对北方的一系列措施，应该是打算先针对北方联合。
过去龙脊王国依附帝国，向帝国出口矿石的同时进口粮食，取长补短得到了不错的发展。只是因为过度依赖于奴隶的劳动力为自己埋下巨大的隐患，最后龙脊王国在与奴隶阶级之间的矛盾爆发中迅速凋亡。
原本帝国认定以北方联合在资源上的劣势，只要长期孤立蛮族人，北方联合就难以得到快速发展。
然而事与愿违，在茶会的暗中协助下，北方联合和凛冬王国建立的矿石通路在近几年开始运作，大量资金流入蛮族人的土地，同时凛冬王国也顺势和北方联合建立起其他方面的商贸活动。
再加上鹿角族为了报答北方联合用兵力帮助他们争取到自治权，倾尽全力帮助北方联合改善贫乏的农业，不仅提供许多优质的耐寒耐旱作物，还改良出来了相当广袤的田地，北方联合一直最头疼的农业短板也得到了一定弥补。
在帝国接连陷入和星夜王国、死亡国度的战争期间，北方联合以难以想象的势头迅猛崛起，并一直和帝国视为恐怖组织的茶会保持密切联系，为星夜、月之国、鹿角族等其他势力输送兵力，打倒北方联合，茶会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支持者，星夜王国和月之国也很难短时间对帝国构成威胁。
克劳狄皇子率领的远征失败后，帝国和北方联合的谈判仅限于赎回人质，帝国至始至终甚至压根就没有承认过北方联合的政权。这意味着，帝国其实依然和铁神军出于战争状态，只是交战状态中止了而已。
换句话说，帝国其实随时都可以继续向北方联合师出有名地宣战，直接以武力针对蛮族人和茶会组织的本部。
若是如此宏大的战争计划，那么皇帝弗拉梅尔对夜魇提出的要求，应该不会小，多半就是之前归纳的三种全部。
威慑和情报收集还好理解，关键在于暗杀。
帝国如果希望用战争赔偿条件上的巨大让步，交换阴影迷宫提供暗杀服务，那交易的规模应该不会大，基本也只会要求夜魇暗杀一二个极其关键目标，毕竟帝国在战争中消耗也不小，在补偿条件上可让步的余地也不多。
问题就在于，这极其关键的目标会是谁？
可供候选的，有三个国家的最高领袖，茶会的领袖疯帽子，如今已经成为茶会中坚力量的爱丽丝……
爱丽丝——想到这里，贞德忽然心里一阵阵发凉。
爱丽丝在这个名单上，被盯上的可能性似乎相当高。
首先，玛琳菲森基本上可以被排除，帝国和月之国基本上没有出现太明显的矛盾，月之国的威胁性是最小的。
至于依苏拉，如今她正主导着茶会的定期召开，积极推进茶会成为正式的国际组织，帝国如果知道这一点，确实有可能将她视为目标。只是作为和夜魇同阶的魔女，其预知和言灵能力完全就是刺客的克星，她可以提前预知刺客的偷袭并展开预言，即便夜魇通过偷袭将她击杀她也能提前修改未来，夜魇针对克莱曼皇子的暗杀就栽在依苏拉手里。要杀依苏拉的话，直接让帝国自己这边的强者出手胜算还高一些。
而铁汉斯这边也有类似情况，他是战斗能力首屈一指的战士职阶，第二位阶的“百臂巨人”，夜魇偷袭这样的目标取胜的可能性并不高，夜魇自己就未必会答应。
单看成功率，疯帽子或许是最合适的目标。疯帽子确实是茶会组织当之无愧的领袖和灵魂人物，但如今他早已将自己的精神注入到整个组织中，第九圣徒曾封印过疯帽子，但茶会的其他成员依然推动组织继续远转，这一点帝国那边也是知晓的。
这样一看，最有可能的目标，果然还会是爱丽丝。
爱丽丝的魔女职阶只有第三位阶，很难说可以，及时预知到第二位阶的夜魇的突袭。而术士职阶确实有第二位阶，但如果受到偷袭被抢了先手，也是有可能会被直接击杀的。
一想到这里，担忧的神色自然而然地在她脸上浮现出来。
“没事吧？”阿朗松公爵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
92.不会拿她开瓢
“我没事。”贞德下意识地回答。
“我也担心你可能会被视为目标，但只是害怕解决不了问题。”阿朗松公爵劝慰道。
“我？”贞德有些意外。
“你当初挫败了克劳狄殿下的远征，还得到了圣徒会赐予殿下的圣遗物晋升，这理由也足够让皇室想除掉你了吧。”阿朗松公爵认真地说道。
贞德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情绪带着走了，思考出现了盲区。
确实，她自己未必不会变成暗杀的目标，作为新晋的神阶强者，而且有为蛮族人献击退帝国远征功绩的战术顾问，帝国有对她下手的动机。
不，一旦开始尝试排除盲区就会发现，其实帝国“雇佣”夜魇的形式并不仅限于一对一的暗杀，也可以让她在战争中的某个关键时刻参战。
这样的话，夜魇可能出现在战场的任何位置，协助皇帝或者圣徒击杀关键目标。而且现在帝国也不一定已经定下了暗杀目标，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们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拟定刺杀计划，或者中途改变暗杀目标。
预测最终的目标已经超出了战术的范畴，没法预知未来的发展，就无法知晓准确的答案。
这就是皇帝在谈判中公开密谈的目的了，若是警戒这个难以捕捉行踪的刺客，所有在名单上的人行动都会束手束脚。
只是单从概率上讲，爱丽丝还是可能性最高的目标，无论如何，爱丽丝必须得到保护。
想到这里，贞德真有一股冲动，让自己今后能一直跟着爱丽丝一起行动。
但她也很清楚，若是阴影迷宫之主发起刺杀，以她现在的实力，几乎保护不了爱丽丝。
虽然很不甘心，其实要保证爱丽丝人身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长期待在星夜城和依苏拉在一起。
阿朗松公爵仔细观察，发现贞德虽然嘴上说着没事，脸色却愈发暗沉，显然心事重重。
他思忖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沉了下去。
“莫非，你是在担心你喜欢的那小子吗？”他突然沉声问道。
“诶？”贞德瞪大眼睛。
她脑子突然嗡了一下，直接懵住了。
虽然依然和养父保持联系，但她从未提到过爱丽丝的事情。
毕竟，向自己印象中古板严肃的养父兼老师坦白自己的恋人是一个同时和三个对象纠缠的魔女，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现在已经不用跟我隐瞒了，我直说了吧，其实过去那位疯帽子先生，就跟我透露过一部分风声。”阿朗松公爵一脸严肃地说道。
疯帽子！
贞德心里突然响起一声哀嚎。
以疯帽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性格，能透露出的“风声”，恐怕……
但贞德旋即就意识到了一件事，疯帽子和阿朗松公爵有机会接触，恐怕也是她当初还在皇城的那段时候，当时爱丽丝身上应该还没有那么多可供疯帽子发挥的素材。
但这个乐观的想法，在公爵的下一句话里当即粉碎：“之前，我和克莱曼皇子来往，他也跟我透露了一部分。”
贞德心生不妙，她犹记得已经执掌异端审判所的克莱曼皇子已经查出了爱丽丝的真实身份，那个男人知道爱丽丝的底细和大部分经历。
“他跟你说了什么？”贞德小心翼翼地问。
“倒也没有多详细，毕竟殿下说是比较机密的情报。他只是稍微讲了一下，我也没有刨根问底，但那家伙是个怎样的人，我还是有所了解的。”阿朗松公爵板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太专一的人？”
因为涉及到自己和茶会的私下交往，克莱曼皇子还是对阿朗松公爵稍微有所保留的，毕竟他才和阿朗松公爵建立起正式的来往。不过阿朗松公爵也仅仅想了解贞德恋人的人品而已，对于那人的立场来头地位，他其实都无所谓，只要和贞德在一起的是个正经人，他就能放心了。
克莱曼皇子倒不是什么喜欢拱火的人，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添油加醋，反而是给出了相当诚恳的评价：正直而坚韧，能力学识都很突出，运气也相当不错，年纪轻轻就闯出了名堂，仅有的问题大概就是作风并不能很好——就他的调查，此人不只一位恋人。
然而在阿朗松公爵一路听来，最后留下的印象似乎就只剩这最后一个了，以他的角度看，能得到贞德这样好的姑娘献出真心，还在别处招蜂引蝶根本就难以置信。
该来的还是来了，贞德少见地额头开始渗出冷汗，绷住脸端着地坐着。
平生机会第一次见到养女这个反应，阿朗松公爵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一直对这个问题无比关切，但可以的话，他还是不太想讨论这种可能会让对话变得尴尬的话题。
只是贞德表现出的反应令他担忧之余，又多少有些痛心疾首。
“虽然我并不希望这是真的，但看你这个反应，殿下似乎是没有骗我啊。”公爵哀叹道，“我大概已经是没有立场对你的私事说三道四了，但贞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不能不过问一下，那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这么上心吗？”
“父亲，这件事……”贞德小声地辩解，“其实有很多内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说着说着她也跟着红了起来，与其说说不清楚，倒不如说根本就难以启齿。
事情发展到她和爱丽丝相认的时候，她自己其实也有一份责任。
但在阿朗松公爵看来，过去正直的贞德，不仅容忍了这么一个见异思迁的对象，甚至还主动为那个人辩解，这怎么看，都是受了那人的哄骗。
就算想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怎么看也是没什么用的。
或许只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思考好一会儿，阿朗松公爵阴沉着脸说道：“那，哪天让我见他一面如何？”
“父亲您想做什么？”贞德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公爵。
“放心，我绝对不会拿上战锤开了他的瓢的。”公爵一脸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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