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一个月前，依苏拉公开拒绝了帝国提出的谈判条件，并在星夜城宣布从白女王纳芙蒂手里夺回王位，继续向入侵王国的帝国宣战，很快，帝国也毫不含糊地做出宣战回应。
这一个月，星夜解放战线一直没有停止收复失地的脚步，爱丽丝他们也不含糊，他们以绒草镇为据点，夺回了周边的帝国占领区，同时赶工填埋帝国修建的运河。
到如今绒草镇的局势也算是稳定下来，运河的填埋虽然距离完成还要一些时日，但至少暂时是不必担心死亡国度再度沿这条路线进攻了。
完成了绒草镇这边的战略任务，茶会的众人再次转移回了之前在边境建立的据点——毕竟之后帝国的远征军，很可能就会从圣晖公国和星夜的边境开过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帝国表现得相当保守。
远征的部队迟迟没有开拔出来，驻守帝国的军队消极应战，放弃了许多占领区集中退守到部分城池，有的甚至直接朝圣晖公国撤退回去。
局面上看起来星夜王国捷报连连，但无论是依苏拉那边还是茶会这边都没办法高兴得起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帝国既然宣战，必然是会出手的，而且这一次，他们会相当认真。眼下他们只是在布局，在积蓄，准备的时间越长，反而能看出他们对此次远征有多重视。
绒草镇一役，星夜解放战线这边直接向死亡国度摊牌出手，这才勉强击退了死亡国度的王牌舰队。
但这一战，也让他们的底牌暴露了出来——晋升第二位阶的依苏拉，以及和星夜联手的月之女王领导的月之国的解放势力，帝国占据星夜王国一年多，自然有布置下情报网，这些关键性的情报必然已经被帝国所知。
再加上先前茶会组织的暴露，恐怕帝国已经完全知晓了星夜和“疯魔鬼”组建的“恐怖组织”有所关联，并且和蛮族人也有联系。
因而这一次帝国要派出的远征军，规模和之前远征蛮族，以及上一次远征星夜的部队必然不是一个级别。
“这就是帝国皇帝的杰作？” 站上边境的高地,爱丽丝看着茶会的成员为她指引的方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帝国皇帝弗拉梅尔召唤的天启早已经结束，但余下的地貌也是足够触目惊心。
大地四分五裂，像是被一架巨大的犁狠狠翻过，到处都是烧灼的焦黑的痕迹，改道的河流如闪电一般分叉，沿着大地的裂痕继续流淌，就仿佛发怒的天神连续挥下拳头，将这片土地砸了个稀巴烂。
爱丽丝见识过凛冬王国的试炼之地，经历了多次法师晋升的天灾，那里的地貌也是惨不忍睹。但这里，仅仅一个法师施展了一次威能，就达到相差无几的效果。
第二位阶“天启”能召唤的法术规模和破坏力，远远超越了“风暴使者”。
如果说“风暴使者”能改变天象，改造战场为自己的军队创造有利条件，那“天启”应该就能直接代替自己的军队完成一切工作。
有这个威力，直接在平原上杀死上万人的部队，或者让一座城池从地图上抹消都是做得到的。
这就是帝国的皇帝，这种怪物要是出现在战场上，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不寒而栗。
睡鼠走上前来，面对眼前的惨状，他显得很淡定：“皇帝应该是不会亲自参加远征的，他在这里军演，只是为了威慑星夜，为谈判做铺垫。远征一旦发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如今的帝国人心不稳，各种状况让高层的教会和皇室矛盾不断，而这一任帝国皇帝是能平衡二者的最佳人选，他不会轻易长时间地离开皇城。”
曾经身为省级区主教的睡鼠这么说，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
但还没等爱丽丝松一口气，睡鼠就又话锋一转：“只是，帝国在这次远征中，肯定会派出实力不亚于皇帝的圣徒。他们肯定还记得上一次第八圣徒被铁汉斯轻易杀死的教训，既然知道了我们有第二位阶的强者在，他们肯定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帝国除了皇帝还有多少第二位阶啊？”爱丽丝随口问道。
“这种事情枢机卿都不一定清楚，你觉得我这种被除名的地方主教会知道吗？”睡鼠摊手。
但爱丽丝还是听到了答案：“至少两人。”
爱丽丝侧目，她的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只贾布加布鸟，发出了疯帽子的声音。
在逐渐适应和了解了深渊之门的特性后，爱丽丝最后发现自己可以和疯帽子可以用深渊信使直接穿行深渊的边界传递消息，这样子就没必要总是召唤深渊之门和疯帽子对话了。
“以我过去收集的情报，十年前帝国至少有一名第二位阶的圣骑士，帝国第七代皇帝查理曼，他领导过针对溪谷王国的征服战争，就是他下令屠杀了溪谷的德鲁伊教徒。”
爱丽丝不禁诧异，作为圣堂学院的高材生她是学过帝国历史的：“可史书上记载他死于——”
她这句消息还没说完发出去，疯帽子的第二道消息就传来了：
“那恐怕是假死，他的墓穴是空的，我想他应该是加入了圣徒会，在之后和死亡国度的第三次战争中，也有一名第二位阶圣骑士的记载，恐怕就是他。有第二位阶的神性，要活到这个年代并不难。”
爱丽丝回想了一下，帝国第七代皇帝查理曼，关于他的记载几乎已经被神化了，圣教的圣典里记载他在死后被至高神正式选召为天使，灵魂振翅飞向太阳，想来就是因为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天使”，
一名神阶的圣骑士。
“那另一个人是？”爱丽丝追问。
“你忘了吗？当然是在恶魔石板对我下了陷阱的第二圣徒啊。那只有第二位阶的主教能做得到，这也是第九圣徒处决我之前透露出来的。”疯帽子回答。
9.乱世出英雄（月票加更）
“话说，为什么你会知道圣骑士之主查理曼皇帝的陵墓是空的？”睡鼠突然发现了盲点。
“喂喂，你不会曾经盗过皇家陵墓吧？”爱丽丝也跟着意识到了什么。
疯帽子没有传消息回来，代表着沉默以对，但这次睡鼠和爱丽丝脑子里都浮现出这家伙意味深长笑而不语的模样。
这回答基本上就是肯定了。
爱丽丝有些无奈地笑笑，她知道年轻时的疯帽子是个无法无天的恐怖分子，既然连枢机卿都暗杀过，那盗过皇室的陵墓也不奇怪。
但疯帽子主导的这些恐怖事件声势再大，终归是动摇不了帝国的根基的，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疯帽子才转变了理念，重新组建起茶会这个组织。
“皇家陵墓的看守虽然严密，但以你的本事能进去也不奇怪。但其实我在教会内部听说圣徒有专门安葬的秘密墓地，哪怕是皇室成员，变成了圣徒以后，尸骨也会葬在那里，据说那里是比神怒铁狱还要严密，是世上最安全的墓地。”睡鼠说。
“好啦，盗墓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疯帽子打哈哈地将这件事带了过去，“先谈点有意思的，比如现在眼前的危机，以及我们要不要提前留个遗言？”
“确实，第二位阶的主教和圣骑士，听起来就让人够头疼的。”爱丽丝听到这里已经感到头疼了。
她和海拉正面打了两场，已经无比清楚地感受跟第二位阶对峙是多么绝望的事情。
诚然，依苏拉和玛琳菲森也是第二位阶，但她们都不是擅长正面战斗的类型，而且战争的局势不是光靠近神者的数量来决定的，帝国在综合国力和军备的各方面都是完全碾压星夜王国的。
光是想象让依苏拉直接面对这样的对手，爱丽丝心里就一阵发慌了。
帝国应该也会想方设法铲除依苏拉，她的人头无疑会成为帝国的首要目标。依苏拉曾一度被帝国俘获，却又逃了出来，还成功晋升成第二位阶，干掉了枢机卿胡安和帝国扶持的白女王东山再起，还在绒草镇击溃了死亡国度的王牌舰队，从帝国的角度看，就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保佑这个魔女，而她的敌人都会受到可怕的诅咒。
而偏偏是这个魔女，拒绝了帝国的同盟招揽，决心和帝国斗到死为止。如果这一次帝国人没能解决掉这个危险的血红女王，必然会对帝国的威信和士气产生打击。
而反过来讲，只要成功杀掉作为星夜解放势力旗帜人物，那星夜反抗力量很可能就会土崩瓦解，剩下的征服工作也会变得轻而易举。
而她自己，并没有能力保证依苏拉的安全。
这种时候，爱丽丝就突然觉得，即便自己奇迹般抓住机遇晋升到第三位阶，在国家级别的战争面前还是会显得很无力。
在帝国和死亡国度的战争中，即便强大如近神者，也有不少人陨落。
“这种时候就难免会急躁起来啊，要是能赶紧再晋升一个位阶就好了。”爱丽丝吐露出了心声。
“贾巴沃克的试炼，一旦失败的话，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现在就别冒这个险了、当然，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再挑战一下，就想这次一样。”疯帽子说。
不久前，疯帽子给过爱丽丝一个建议，说她可以尝试挑战“深渊”的第二位阶，用这种方法获得将人从深渊释放出来的权限。
当时爱丽丝还反驳了句：“晋升第二位阶明显比找一块第三位阶的圣遗物给你更难吧。”
但疯帽子却神秘地笑笑，淡定地回道：“那可未必，至少第二位阶的圣遗物，无需在其他地方寻找。我寻访过两片大陆的众多遗迹，寻找关于‘深渊’的晋升线索，根据我的推测，深渊一二位阶的圣遗物，并不存在于这边的世界。”
按照疯帽子的说法，深渊一二位阶的圣遗物都只存在于混沌深渊当中，只有掌握了开启深渊之门权限的使徒，才有从深渊中获得这些圣遗物的资格。只要取得有资格晋升的位阶，就能在进入深渊后接受到圣遗物的召唤。
晋升到深渊第二位阶的人，仅在深渊教的传说中出现过三位，第一位阶更是连记载都没有，只有那首流传的怪异的诗提到过深渊第一位阶“魔王”的存在。
据说古代也有赤地人踏上过这片大陆，留下一些遗迹。疯帽子不断地寻访这些遗迹，其中就包括枫林城改造的兔子洞地牢，收集了大量深渊教相关的晋升线索，这些线索大多数以谜语的形式记载——这是赤地人的传统。
疯帽子解读了一部分谜语，得到了一些关于第一二位阶晋升的线索，由此他推测，第二位阶“堕天使”的晋升，应该是要从深渊获得圣遗物后完成门之主贾巴沃克的试炼。
而第一位阶“魔王”，根据那首游吟诗，应该是要用圣遗物砍下贾巴沃克的头颅，彻底夺取贾巴沃克的权限。
“你这样对我寄予厚望我压力很大啊疯帽子。”爱丽丝笑得有些无奈，“奇迹不会总是出现的，一个不小心我可能真要进深渊跟你在里面打一辈子牌了。”
“放心，我相信你!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能摸得神阶的门槛，像你一样这么短时间像拉稀一样顺畅地从入门到爬上神阶的，基本上都出在战争冲突的年代，这正是所谓的乱世出英雄。你能走到这一步，正说明有成为那个乱世英雄的资质。”疯帽子开始疯狂给爱丽丝戴高帽。
“老实说，我并不害怕自己怎么样，我只是害怕失败造成的后果。”爱丽丝看着远处的边境线感慨道。
这是她的心里话。
晋升失败，战死沙场都不是最让她恐惧的。
她最恐惧的是她失败之后造成的后果，她丢了性命的话，疯帽子就得永远被扣押在深渊里了，而战争失利的话依苏拉也肯定凶多吉少，而帝国将会征服和奴役星夜王国，又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品尝到和过去的他一样被人踩在脚底下压迫剥削的痛楚。
10.伊芙的不满
在之后两周时间里，依苏拉主导的星夜王国势力节节胜利，地从帝国手里夺回土地，帝国驻军消极应战，仅仅在接近圣晖公国与星夜王国边境线的五座城池组成防御线据守，但最后也在星夜解放势力的攻坚下失去了三座。
仅仅十天时间，星夜王国解放了九成帝国占领区，超过一半的帝国驻军撤退至圣晖公国。
但十五天后，以帝国和圣晖公国联合组建的远征军跨越圣晖公国边境，对星夜王国正式发起进攻为起点，局势颠倒了过来。
第一天，帝国的军队几乎是毫无悬念地碾压过了星夜的边境。
星夜王国在简单的侦察后，预估帝国这一次的远征规模约为三十万人。当天下午，帝国攻克第一座城市。
主城门的守军在第二圣徒的规则制约下，难以做出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帝国军队破坏防御工事，在规则收回之后，一场碾压的进攻直接摧毁了城池的守备力量，帝国几乎毫无阻力地赢下了第一场攻坚战。
到第三天，帝国便夺回了之前驻军死守的五座城市，重建防御线，并发起反扑。
第五天，帝国在一场会战中取得大捷，兵分三路进攻三个省份。
仅仅两周过去，帝国再次占据了星夜王国四分之一的省市，其效率远远超过了上一次第四圣徒率领的远征。
克莱曼皇子跟随主力部队南下，于第十六天和部队驻留在距离首都星夜城不到六百里的白雾城。
当天下午，他站在白雾城的城墙上，向远处眺望郊区升起的烟柱。
那是帝国军队在处理尸体，基本上都是这座白雾城的守军士兵，帝国将占据白雾城建立驻地，这么多尸体不尽快处理可能会招致瘟疫。
在白雾城他们的部队遭到了剧烈的抵抗，但最后第三圣徒亲自站上前线召唤出自己的“炽天使”形态，背后张开六翼，散发出的强光在一瞬间刺瞎了大量敌人的双眼，当他闪动翅膀时，汹涌的天火将第一批墙头的守军尽数烧死，而帝国的军队在他召唤的圣盾屏障庇佑下安然无恙地突破了燃烧的城墙。
连克莱曼自己也深感意外地，他竟然没有被分配到第九圣徒的麾下，而是被调配到了第三圣徒查理曼率领的主力部队。
“你在这里看什么风景？”伊芙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个人渣，派别人去做多余的工作，自己在这里摸鱼！？”
克莱曼在一瞬间换上了自己的招牌微笑，扭头招呼：“我亲爱的伊芙，你有好好执行你亲爱主人交给你的任务吧？”
伊芙额头青筋暴突，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狞笑来：“当然，我对死人的遗嘱一直都是很尊重的。毕竟再过两秒钟，我亲爱的主人就要从城墙上掉下去了。”
与此同时，她手上冒出了一个火球。
“火气消一消，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物理层面。”克莱曼笑着指向伊芙手里的火焰，用规则制约制造出一个小小的牢笼，将火焰封锁起来，然后火焰就慢慢熄灭了，“说真的，赈济的工作怎么样了？”
克莱曼这段时间一直主张在攻占的区域实行怀柔政策，对占领区的民众发放赈济品，积极建立军队与城镇的交易渠道，同时严令禁止军队劫掠当地民众。
在白雾城，他依然委派包括伊芙在内的手底下的人去参与了赈济活动。
“不怎么样，有些**冲对我们破口大骂，骂我们假惺惺，侵略者，强盗——好吧，要不是他们说的是实话，我早把他们烧了。”伊芙没好气地回道。
“但赈济品好歹是发出去了吧，总的来说这对于安抚占领区还是有好处的。”克莱曼耸了耸肩。
“那下次这种忍气吞声的窝囊活你自己做成不成？先说好老娘我是受够了啊。”伊芙指着克莱曼的鼻子警告。
“你也是挨过苦日子的人啊我亲爱的伊芙，我还以为你的话能对他们稍微感同身受一些。”克莱曼笑笑。
这话刚出口克莱曼就惊讶地发现，伊芙竟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压紧了眉头，双眼突然锐利得像是刀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