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要放弃庆典的行刺计划，以后再另觅机会吗？”沉默许久，爱丽丝开口询问。
公爵夫人和依苏拉都诧异地看看她。
“庆典当日是对方最警觉的时候，相反，庆典过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始终保持潜伏，或许还能让他们放松警惕。毕竟，我们实在承担不起失败的风险。”爱丽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公爵夫人沉思片刻，否决了这个提案：“我们把眼光放到更长远的地方，解决纳芙蒂夺回王位还也还只是解放星夜的一小步，帝国还牢牢控制着这个国家，最后我们还是必须寻找机会诉诸武力驱逐帝国的驻扎势力。这一点，我们需要的是时机。”
“时机……”爱丽丝仔细地咀嚼公爵夫人的意思。
“短时间内，我们不可能有和帝国正面抗衡的实力，就算我们驱逐了帝国的部队，解放了大部分城市，帝国很快就可以组织起新的远征，彻底镇压我们。我们必须得挑选一个帝国人顾不上我们的时候起兵。”公爵夫人说。
“就是要趁着铁神军起义吸引帝国注意的时候？”爱丽丝理解得很快。
“没错，现在铁神军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我们不能在铁神军吸引帝国兵力的时候做好解放王国的准备，那就会错失这个机会。”公爵夫人缓缓说道，“这个机会，不一定会有下次！”
“确实如此。”爱丽丝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莫非也是……疯帽子安排的？”
“没错，星夜王国和龙脊王国同时脱离帝国的控制，多少能打乱帝国的阵脚，所以疯帽子才促成了我们和铁神军的合作。”公爵夫人耸了耸肩，“如果不是有这层好处，我们魔女几乎不可能和北方的蛮族有任何交集。”
爱丽丝再一次体会到了疯帽子的深谋远虑，同时也深切地感受到在这次的行动当中，失去他的支持，是一件多么严重的损失。
如果疯帽子在这里，或许能想到什么别出心裁的法子。
爱丽丝刚这么想，就意识到自己的思路不对了。
疯帽子的离开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在这里扼腕没有任何意义。
她应该做的，是连带疯帽子的份，一起协助依苏拉将计划推行到底。
现在，她们最需要的，是一个新的行刺计划。
但眼前的困难却是实打实的，对付白女王纳芙蒂就已是困难重重，还要加一个教会的枢机卿……根本就是难于登天。
她们三人又交换了几次意见，最终也没有什么特别突破性的进展。
“已经太晚了，你们都去睡觉吧。”依苏拉对两人说道。
“依苏拉你不睡吗？”爱丽丝问。
“我再想想。”依苏拉平静地回道，“放心，有神性加持，短时间内就算少睡几天我也不会有事。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我醒着，也可以最大限度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这样啊。”这点爱丽丝倒是没反对。
依苏拉的预知能力确实是他们最大的安全保障。
“你不想一个人睡，就去贞德那里吧。”依苏拉摆了摆手。
“啊？”爱丽丝直接傻眼了。
罕见地，公爵夫人竟然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叫你去你就去，现在可没人有空管你跟谁一起睡这些小事了。反正以你总归是要雨露均沾的，现在陛下没空，倒不如让那个圣骑士先跟你待会儿。”
这逻辑让爱丽丝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还没等她开口，公爵夫人就推着她走出了帐篷：“行了，这会儿你做不到为陛下分忧，就让陛下安静想一会儿吧。”
公爵夫人走开后，爱丽丝想了想，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转身走向了贞德所在的那一件帐篷。
进去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贞德竟然还没有睡，正借着自己召唤的圣光研究地图。
“你怎么没睡？”爱丽丝问。
“你们都没睡，我怎么睡得着？讨论到这么晚啊，有结果了吗？”贞德见她进来，抬头轻声问道。
爱丽丝有些沮丧地摇摇头：“没有，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庆典当日行动，怎么看都不可行。”
“是探听到什么情报了吗？”贞德问。
爱丽丝想了想，还是将得到的情报总结了一下，小声跟贞德说明了一下，贞德是茶会委派的协助人员，而她自己个人动机，是担心爱丽丝的安危。所以依苏拉和公爵夫人也并没有直接让她参与计划的制订，但对爱丽丝来说，贞德作为同伴足够可信，听听她的意见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枢机卿……确实是个大问题。”贞德很快就理解了事态。
“本来想寻找合适的时机突破守卫解决白女王就不容易，现在还想要这名枢机卿，真的是难上加难。”爱丽丝叹气。
“绕过……”贞德对这个词有了一点触动。
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更加深入地思考起来。
“贞德？”爱丽丝注意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计划，似乎不一定要绕过那个枢机卿啊……”贞德突然说，“他的存在，说不定反过来利用。”
41.枢机卿的野心（月票加更）
三天后，星夜城，圣骑士团驻扎地。
“大人，截止今天，从悬赏发布开始，几个教堂和骑士团一共接获六十二次举报。”圣骑士一本正经地向枢机卿胡安汇报，“但成功抓到人的举报仅有五次，四次只抓到了为反叛分子提供交易协助的普通人，根本审不出有用的情报。还有一次确认目标是叛乱分子，但目标在被控制前自尽了。”
“也就是说，基本没有收获。”胡安挑眉。
“恕我直言，大人，这样子效率太低了，我们是否应该设个门槛，对那些乱举报的人施以一点惩戒。”圣骑士小声进言。
“阿罗德，你跟了我几年？”胡安说。
“五年了，大人。”阿罗德回答。
“五年时间，你该长点脑子了。”胡安来了一句。
“呃……”阿罗德一时语塞。
“假设悬赏令六十二次举报，次次都成功逮到叛乱分子，算是很大的收获吗？”胡安盯着年轻的圣骑士问。
“这个……”圣骑士一时语塞。
“假设我们直接将叛乱分子一锅端掉，把他们统统绞死，算是很大的收获吗？”胡安追问。
这次圣骑士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回答：“不算。”
“这就对了。”胡安微笑，“星夜城已经沦陷，叛乱分子连基本的武装力量都没有形成，眼下他们对驻扎在星夜城内的帝国军力构成不了任何威胁。也正是因为他们势力单薄，影响力太小，我们才难以捕捉到他们的痕迹。打死条狗简单，但要逮住一只苍蝇，就不容易了。但苍蝇嘛，就是有点烦人，就算没打死，也没必要着急。”
“那为什么您还要主张发布悬赏令？”阿罗德不解。
“工作该做还是要做的，我们发钱悬赏，白女王的宪兵队到处抓人，城里人人自危，相互监视，这样的氛围可以大大限制那些叛乱分子的行动。”胡安说。
“原来如此。”阿罗德点头。
“而且真正有威胁的不是这些小鱼小虾，重要的，是从教会手中逃脱的血红女王。”胡安又来了一句。
“您觉得血红女王真的开始行动了？”阿罗德恭敬地问。
“圣徒会命枢机会对星夜王国内的动向提高关注，这不会没有关联。不过，就算血红女王有所行动，她的首要目标也应该是圣白女王。”胡安缓缓说道，“我们安插在王宫里的人，就是为了盯住这个诱饵。发布的悬赏令，也主要是为了针对血红女王。”
“可是，单凭悬赏布置的民间眼线，想要捉住一个高位阶的魔女，恐怕……”阿罗德不无担心地说道。
“举报不重要，我亲爱的阿罗德，重要的是这个。”胡安指着悬赏令的最后一行，别有深意地说道。
“自首？”阿罗德隐约有些明白。
“一个内鬼，抵得上十个间谍。”胡安说，“煽动举报只是幌子，煽动内部背叛才是最重要的，兴许某一个来自首的叛乱分子，就能给出关键性的线索。”
“原来如此。”阿罗德恭敬地低下头，“确实是我目光短浅了。”
“不过你反映的问题也确实不能忽视，举报数量确实太多了，现在区教堂是怎么审查的？”胡安问道。
“由王宫的宪兵队抓人审讯，筛查出嫌疑比较高的，交给两位大主教审查……”阿罗德回答。
“他们还要筹办新年庆典，忙得过来吗？”胡安问。
“两位主教最近的日程确实有点紧张，但只有他们拥有可以看穿谎言的能力……”阿罗德说。
“没必要，民间的举报全部推给王宫，直接给白女王的宪兵队一些处理‘叛乱分子’的指标好了。”胡安迅速下达了指示，“我们只要关注有没有人自首，有人自首一定要直接上报给我，我再判断交给谁处理。”
阿罗德抬眼看看胡安，这意思很明确。六十多次举报才有屈指可数的次数抓住叛乱分子相关人士，这要是给底下抓人的人任务指标，就等于是授意他们挑选一些无辜的民众屈打成招，直接当叛乱分子处理。
“明白了。”
阿罗德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采取“宁可错杀”的做法，可以很轻易地将那种人人自危的恐惧根植到星夜城的民众之间，有效地遏制反叛分子的发展。这样他们也可以省力很多，相较之下，几个无辜平民含冤受屈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下去吧，我还有些资料要整理。”胡安下达指示。
但阿罗德没有马上退下：“恕我直言，大人。血红女王那样危险的人物，连第四圣徒都……我们真的对付得了吗？”
“你的意思是还没法确定血红女王的踪迹，就要劳驾我们的圣徒出山？”胡安突然笑了出来，“阿罗德，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有这样的面子？”
“不不，我只是担心万一……”阿罗德低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确认了血红女王的存在，是否应该呈报上去？”
“不，阿罗德，非必要，我们不能惊动那些大人物。我们，要想办法利用好白女王去对付红女王。”胡安拒绝得很果断。
“阿罗德，这，确实风险很大。”胡安语重心长地说道，“但，回报也是丰厚的。这是一个机遇，一个能让人一跃攀上帝国权力巅峰的机遇！”
“大人？”阿罗德不明白。
“第四圣徒的陨落，意味着圣徒会空出了一个第三位阶的主教位置，圣徒会会挑选合适的人借助第四圣徒留下的圣遗物晋升。枢机会的成员，都有可能被选中。”胡安从茶椅上起身，背手站在落地窗前，“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能在不惊动圣徒会的情况下，处理好第四圣徒也没彻底解决的红女王的问题，那么下一个‘第四圣徒’的候选人，必然会有我一个！”
阿罗德瞪大眼睛，随后一脸钦佩地低下头：“大人如此深谋远虑，志存高远，能跟随您是我阿罗德的荣幸！”
胡安的话也让他有点兴奋起来，胡安如果真的能从枢机卿一跃成为无上的圣徒，那么一直跟胡安的他，必然也能鸡犬升天。
胡安隔着落地窗眺望远处天际，仿佛展望自己的未来。
42.是说谎的味道
凌晨时分，血蝙蝠在广场的一角聚化成人形。
安普莎四下打量一番，自己确认自己没有被人跟踪，这才大步走向马戏班的帐篷。
在进入星夜城后，她基本上没有独自行动过，基本上都是利用污秽共生潜伏在同伴身上。
但这一次，依苏拉派遣她去打探镇守星夜城的枢机卿的情报，这让久违一个人行动的她多少有些紧张。
不过她还是完成了任务，她这个第四位阶血法师的参与，无论是对水晶王宫还是星夜城的教会势力，都是一个盲点。
在复兴党人活动受限的情况下，利用自己的能力，和依苏拉事先占卜的配合保障，她成功潜入骑士团的驻扎地和教堂，打探到了枢机卿胡安身边的人员布置。
她掀开帐篷，向在里头等候的依苏拉点点头：“依苏拉陛下。”
“辛苦你了。”依苏拉示意她坐下，“有什么收获？”
“这位胡安·安杰罗枢机卿，确实是第四位阶。他身边常年跟随着一名侍从，高级圣骑士阿罗德·撒万，是第五位阶的‘炎阳骑士’，阿罗德率领一支骑士团，两名副手都是第六位阶的白银卫士”，剩下的成员都是低位阶，但平日保护枢机卿的卫队，人数不少于十人。另外还有两名区主教是中位阶，一名在水晶王宫担任顾问代理，是第四位阶的区大主教——他应该就是胡安用来监视白女王动向的人，另一名是第五位阶的副区主教，他在区教堂处理事务，好在这两人都不是战斗人员。”
“你情报做得不错啊。”依苏拉给予了肯定。
“我其实并不擅长情报，还是陛下您的占卜给了莫大的帮助。”安普莎谦虚地回道。
“战斗力方面倒是不成问题，只是，如何才能找到机会解决掉他……”依苏拉认真地思考。
数天前，贞德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就连依苏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要更具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