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3.共商大计
数天后，雪公主的住所。
一张圆桌，爱丽丝、依苏拉和疯帽子在一起落座，作为主人的雪公主坐在对面。
随后，一名身着长袍的老妪出现，操纵着魔像人偶将热茶和点心端上桌，自己站在雪公主的身后，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沉默不语，看起来就像一名普通的女管家。
然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完全不输依苏拉，让在场人全都无法忽视。
凛冬王国术法议会首席法师麦格娜，第三位阶，风暴使者。
爱丽丝他们是收到了雪公主派发的邀请函前来的，邀请的名单上也有疯帽子。
众人齐聚一堂，商量封印地解封计划执行的细节。
“这位肯定就是当年在枯骨山横扫死亡大军，凛冬王国大名鼎鼎的‘暴风神女’吧，久仰久仰。”戴着面具的疯帽子笑呵呵地朝麦格娜打招呼。
“现在应该叫‘暴风老太婆’了。”麦格娜朝疯帽子露出和蔼的笑容，“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疯魔鬼先生。欢迎诸位今天前来做客。”
“哎呀，真是辛苦你千里迢迢赶来……”疯帽子客气地寒暄。
“不辛苦，从冰封城到这里也就三个多小时吧。”麦格娜脸上笑意不减。
爱丽丝暗暗吃了一惊，凛冬王国的冰封城，和帝国辉耀城之间，就算是在驿站不停换快马送信，要花费的时间也得按天算。
依苏拉的鹰身女妖形态飞得也很快，但爱丽丝认为应该也远远达不到这种速度。
但麦格娜确实没有跟他们吹牛，风暴使者能够召唤天灾级别的天象，而麦格娜最擅长的，又正是操纵大气，借助狂风在天空疾驰对她而言绝非难事。
“喝茶吧，你们魔女应该不用担心下毒的问题。”雪公主端起茶杯说道。
“还是节约点时间吧。”依苏拉压根就不想动桌子上的茶水，“东西带来了吗？”
“真是没耐心，这可是麦格娜特意带了白顶山的雪水泡的茶。”雪公主冷冷地说道，“麦格娜。”
“是，殿下。”麦格娜抬起了一只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完全透明的宝石。
她一张开手那块宝石就开始颤动，然后悬浮起来，开始不断地变换自身的形体，从球形变为菱形，又变成锥形、圆柱、立方……众人盯着看了好几秒，始终还是没有看完它的形状。
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在随着宝石颤动，茶杯里的茶水自动泛起涟漪，再往后，房间里的金属制品竟然开始闪现出了电火花，最夸张的是原本在一旁待命的人偶魔像，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起来——随着圣遗物被激活，周围的物质似乎都被难以控制地活性化了。
“够了够了。”疯帽子赶紧举手，“感觉继续激活，马上就要发生自然灾害了。”
“这就是天启之石的特性。第二位阶的圣遗物，就算是麦格娜也没法完全控制。”雪公主解释道。
“‘物质’途径的圣遗物果然都是炼金石呢，第二位阶就这么了不得了，不知道古书上记载的贤者之石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疯帽子评价。
“疯魔鬼先生真是博学，连第一位阶的圣遗物都知道。”雪公主说。
“哪里哪里。”疯帽子大笑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解开封印地的操作该如何进行，或者说该由谁来操作？”依苏拉提起了关键的问题。
解开封印地不是一件小事，最先动手操作解封的人能先接触到那里的圣遗物，但也背负着最大的风险。如果圣徒会对用“虚无”圣遗物隐藏封印地的手法抱有极大的信任倒还好，但如果留有什么陷阱的话，就会很麻烦，一旦发生战斗，守备在学院中的圣骑士就会被惊动。
凛冬王国已经明确了自己不会出力对付帝国的追兵，想来雪公主肯定不会亲自参与这个计划，但依苏拉很难想象他们会愿意将第二位阶的圣遗物交到他们手上，又允许他们先接触到封印地的圣遗物。
“你们出人到大圣堂去做好准备，由麦格娜拿着天启之石帮你们解开封印地，然后监督战利品的分配，以她的能力，要从空中潜入圣堂学院并不难。当然，就跟事先说好的一样，如果发生了战斗或者触发了什么机关，由你们处理。”雪公主抛出了自己的提案。
“可大法师好像并没有签署契约。”依苏拉提醒。
麦格娜没有事先接受疯帽子的契约，她完全可以违背契约行动。换句话说，在封印地的圣遗物到手之后，麦格娜其实可以直接动手跟她们抢。
“不放心的话，红女王陛下可以亲自前往，你应该有能力变成其他人的模样吧？”雪公主指着依苏拉说。
这点依苏拉倒没有反驳，她的幻惑能力可以不借助变身药直接改变自己的外貌。
潜入圣堂学院一次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圣堂学院那边其实只要有一次事后排查，马上就会察觉到有人用了这种手法。这种手段，只有在关键的时候可以用。
而且由能预知危险的她亲自参与封印地的解封，无疑也是最为稳妥。
“那么我就负责在学院外面布置好接应吧。”疯帽子微笑着说道，“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早点做好准备也可以更加顺利地溜掉。”
“爱丽丝和我就在学院里头负责接应和掩护。”雪公主直接把爱丽丝的工作也定下了。
“我们要在白天行动吗？”爱丽丝有点诧异。
圣堂学院虽然有宿舍，但并没有学生住校，学生只有在需要留校处理课业和其他事务，或者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无法离开学院的时候才能申请在学院住下。
“当然是晚上行动，放心，我已经询问过了，我可以用留校辅导的名义帮你申请住校一天。经常会有学生和教师留校，只要我做好不在场的掩护，不会有人随便怀疑我们的。”雪公主淡定地说道。
“可你是内院的教师，我是外院的新生！”爱丽丝来回指指自己和雪公主，“再怎么说这也太可疑了吧？”
“没有吧，我已经询问了一下校务，也提到了你的名字，他们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雪公主平静地回道，“倒不如说，他们反倒是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你怎么了？”
爱丽丝听完就脱力地抱住了头，她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她和雪公主的传言，在学院里已经算是人尽皆知。那帮校务的人，估计，是误会了雪公主准备留她在学院做什么了。
4.第五位阶的晋升条件（月票加更）
当晚，爱丽丝的住所，依苏拉、公爵夫人、爱丽丝和安普莎一起围坐在厅堂里。
“没错，确实是鹿鹰兽的羽毛。”公爵夫人放下了鉴定的魔物材料，“鹿鹰兽虽然只是警钟级魔兽，但无论是魔兽成体还是材料，在星夜王国以外应该都是很难得一见的，那位公主殿下还挺上心嘛。”
“其他的材料都很好买到，这样晋升魔药就齐备了。”爱丽丝说。
“问题在于仪式风险太大了，你真的要准备做吗？”公爵夫人看着爱丽丝问道，“就目前魔女教统计的晋升失败率就有五成，而晋升失败的人当中也只有两成人平安无事，剩下的三成人不是疯了就是陷入永久性的昏迷。”
“也就是说平安无事的概率大约是七成……”爱丽丝认真地思考起来。
第五位阶“鹰身女妖”的晋升仪式，是在服食魔药以后，即刻对自己施展织梦者。
在魔药的作用下，晋升者所施展的织梦者会直接失控，营造出一个晋升者自己都无法预料和操纵的梦境。晋升者在梦境中接受历练，一旦通过晋升就能成功，失败的话……可能平安无事，也可能会招致严重的后果。
更麻烦的是和过去第八位阶晋升时魔药副作用带来的幻觉不同，这个梦境一旦遭到其他能力的干涉就会直接导致试炼失败，所以依苏拉在这件事上根本没办法帮到她。
爱丽丝曾经询问过依苏拉梦境的内容，但依苏拉却给出了不知道的回复——第五位阶晋升的梦境，无论晋升成功或失败，晋升者都会遗忘梦境的内容。
一个内容不明的晋升仪式，只有五成成功率，还有大约三成的概率变成疯子或者昏迷至死，这种未知的恐怖让很多魔女望而却步，所以自己选择停留在第六位阶的人非常多，公爵夫人帕特拉就是其中之一。
好不容易通过雪公主的途径得到了素材，爱丽丝却不禁犹豫起来。
她确实很想要晋升，好减少自己将来再遭到位阶碾压的可能性，但如果晋升本身就有这么大的风险，不禁会让人怀疑是否值得这么做。
未来是否可能会遭遇危险尚且未知，但晋升本身的危险，却是已知的。
相较之下，“深渊”的第五位阶晋升起来还安全一点，只是这条途径的素材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依苏拉开口发言了：“我认为，这种节骨眼的时候，还是先不要做这种犯险的事情了吧。而且有安普莎保护你，你也不用太急于晋升。”依苏拉又补上一句。
“这个倒也确实……”爱丽丝盯着手里的羽毛说道。
至少眼下还没有晋升的刚需，马上又要到计划的关键了，突然开始冒这个险，确实有点没必要。
“依苏拉，真亏你敢晋升到这一步啊。”爱丽丝忍不住感慨。
“没有那种程度的力量，是保护不了这个国家的，根本不配继承王位。”依苏拉平静地回道。
确实，没有责任、仇恨或者野心之类的原动力，一般人不会轻易冒这个风险。爱丽丝心想。
“让我忍不住想起过去纳芙蒂和您竞争的时候，她的晋升一直紧跟在您后面。”公爵夫人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感慨，“当时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对您怀有嫉妒，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爱丽丝这才想起来白女王纳芙蒂其实也和依苏拉一样，冒着风险跨越了一系列门槛。
星夜王国是一个小国，一个近神者对这个国家有着重大的战略意义，第三位阶以上的魔女自然会掌控极大的人望和权力。
听起来，星夜王国当年是以谁能更快晋升作为王位继承人的选拔条件的，而依苏拉压过了纳芙蒂成为了新任女王。
对王位求而不得的纳芙蒂一直嫉妒着自己的亲姐姐，最终做出了背叛家人，卖国求荣的恶行。
“她真正犯下的罪孽不是嫉妒，而是出卖了她本应该守护的国家，那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依苏拉握紧了手里的茶杯，“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但我们不知道第二位阶的晋升条件，就算拿到了圣遗物，晋升条件恐怕也不会容易啊。”公爵夫人说。
“仪式条件在拿到圣遗物的时候就会知道的。”依苏拉说，“无论多大风险我都愿意承受。就算无法晋升也没关系，第二位阶的圣遗物，应该足够压制她！”
“说到这件事，你之后究竟打算怎么安排？”公爵夫人盯着爱丽丝问道。
“我？”爱丽丝愣了一下。
“拿到圣遗物后，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而我们就要开始布置夺回王位的计划了。”公爵夫人认真地说，“到时候，你究竟是要去星夜王国给我们帮忙，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帮茶会做事？”
爱丽丝这才反应过来，事实上一旦取得魔女第二位阶的圣遗物，她过去和依苏拉她们定下的合作协议应该就算是彻底达成了，就约定而言，她其实没有再继续为她们帮忙的必要。
“咳！”公爵夫人突然干咳一声，“朝爱丽丝使了个眼色，“这个问题要好好考虑的啊。”
爱丽丝从对方的反应中读出了某种深意，她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了。
依苏拉之后，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星夜王国。如果选择留下，等贞德从北境回来，她基本上就是跟贞德一起行动了。如果选择和依苏拉前往星夜王国，她还能跟依苏拉再一起待一段时间。
她看看依苏拉，发现依苏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是有些在意地撇过视线，偷偷地观察着这边。
对上视线的一瞬，依苏拉将脸别过去了。
“我也去星夜王国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爱丽丝笑笑。
一切顺利的话，她也没必要继续在圣堂学院就读了，比起茶会这边，依苏拉的情况显然更需要担心一些。
“这就好。”公爵夫人一拍手，“我回头就联系疯帽子说一声！”
总感觉你好像有其他目的在里面啊……爱丽丝心想。
5.爱丽丝与麦格娜
行动当天，深夜，爱丽丝悄悄溜到大圣堂附近的钟塔底下等待。
爱丽丝四下张望了一下，藏到了钟塔的阴影处。
“不用这么戒备，附近没有人。”潜伏在她体内的安普莎说，“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要是被人望见了才显得可以。”
“嗯，我知道。”爱丽丝说。
话虽这说，但这计划搞了这么久，终于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爱丽丝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数分钟过去后，安普莎突然说：“等下，我好像听到心跳声了！”
“哪里？”爱丽丝问。
她必须及时确认接近的人是汇合的人还是在学院里巡视的骑士。
“是……”安普莎卡顿了一下，给出了答案，“正上方！”
爱丽丝赶忙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