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锁链市场的利润和积攒的人脉，不亚于现实中的高官厚禄，所有的主办人都不想轻易地放弃。
处在核心的两个人物消失，对锁链市场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南方的渠道还在，市场还是能维持的，就是经营规模需要控制一下。”主办人中唯一的一位女贵族用扇子遮着脸，“奴隶算是找不到货源了。”
“这个你们放心，我已经找到新的货源了。”主持的中年贵族开口道，“公爵出了事，有个赏金猎人主动联系到了我，帮我牵线联系到了一个奴隶贩子，趁着北境公爵还没有回去，我们先稍微进点货应急一下。”
“了不起，真可靠。”女贵族称赞。
“总之这次先进了几个蛮族奴隶卖一下，那两个人的家产都被抄了，供应市场的资金减少了五分之二，我们现在得赶紧收拢下资金维持住进货才行。”中年贵族说。
“那暗丧兄弟会的刺客还要雇下去吗？维持这个看场保镖的开销可不低。”有人提出意见。
“他是市场的安全保障，绝对不能少，尤其是出过事情的现在！”中年贵族敲桌子强调，“现在，我去后台看着，你们去会场吧。”
几位主办人偶尔也会参加锁链市场拍卖会，在拍卖会上悄悄抬价和炒热气氛。
众人点头退席。
锁链市场和往常一样召开，按照走私货、赃物和违禁品的顺序将新货一一拍卖，然后，很快就到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这次拍卖的第一位奴隶，是这位，成年男性，体格健壮，身体健康，服从。无论是拿来当角斗士，还是当实验品都很合适，起拍价是……”主持人大声介绍。
拍卖开始后，数名常客开始依次出价，男**隶也有很多用处，当角斗士和野兽或者其他奴隶搏斗，当违禁药和异端封印物的实验品，甚至只是折磨取乐，总体市场不小。
这种无论如何处置都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没有人权的人类，对这些贵族而言是绝佳的娱乐消耗品。
就在拍卖会的气氛渐入佳境的时候，那名男**隶缓缓抬起了脸。他披头散发，肮脏板结的长发遮掩住了他的眼睛。
环视过四周后，他沉默着试图起身，身上系着的锁链骤然收紧，正是这些铁链捆着他强迫他跪在现场。
“跪下别动！！”站在他背后的看守立刻挥舞长鞭打在他身上。
然而那奴隶不为所动，仿佛完全没有痛觉。他只是兀自发力，全身的肌肉骤然膨胀一圈，让他那副营养不良的身躯骤然变得壮实起来。
看守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全力挥出的足以让人皮开肉绽的铁皮鞭子打在这家伙身上竟然留不下任何痕迹。
随后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束缚着奴隶的粗壮铁链，竟然在他沉稳的发力下一条条崩断。
同样目瞪口呆的人还有现场的客户，他们停止了嘈杂，看着这名奴隶站起来，舒展将近两米的高大身躯。
在场参与竞拍的客户骚动起来，这个奴隶竟然有挣断锁链的怪力，这简直就是把一头危险的魔兽放进了会场！
“出状况了！快让看场的去解决那家伙！”二层的看台上，中年贵族大声呼喊。
锁链市场重金雇佣了一位看场保镖，一位暗丧兄弟会的高阶刺客。
而此时，那名刺客其实早已闻风而动，悄无声息地绕到那名“奴隶”的背后。
身处刺客职阶第五位阶“猎魔人”的他，就连移动和出手的瞬间都能做到绝对的隐蔽，目标往往只有在受到攻击之后，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战士职阶的被祝福者，大概是为了给同伴报仇特意伪装成顺从的奴隶被卖到这里来的吧。他很快就对目标有了一个评估。
只可惜，你找错了场子！
这么想着，他瞄准对方的脖子挥出了斩首一击——他不会给对方留任何机会，尤其是濒死反而能发挥出最恐怖战斗力的蛮族战士。
这是他，生前最后的记忆。
沉重的冲击毫无征兆地袭来，贯穿他的全身。
他连对方的攻击都没看清就死了，像一颗炮弹那样飞向墙壁拍在上面，血迹如鲜花般在墙上绽放，红得扎眼。
打飞他的是一条粗壮的手臂——从那奴隶的背后，额外长出了两条手臂，挥舞的速度连他这个顶尖的刺客都没能看清，至于力道，他如今扭曲变形，几乎支离破碎的遗体足以说明。
那奴隶的身体继续膨胀生长，变成一个头顶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巨人，从他背上又生长出了一对手臂。
“战士”职阶，“战神”途径，第二位阶，百臂巨人！
鲜红的血气在巨人的每一只手中涌现，聚化成不同外形的刀剑。
尖叫迅速在会场蔓延，无论是市场的主办人还是客户都争先恐后地涌向出口。
但巨人冲向出口的速度，远比他们更快。
巨人如战车般推进，手里的以难以看清的速度划出圆弧。
他的周围绽放起鲜血的浪花，人头纷纷落地，有的人被斩成两截，二楼的看台被他的头撞得粉碎，那名话事的中年贵族的尸体埋在落下的瓦砾当中。
一秒钟的两步冲锋，会场里除他以外再没有活着的人。
随后，巨人变回了原来的体型，在原地盘腿坐下来。
又过去了大约三分钟，有人从后台的秘密通道走进会场。
“完事了吗，‘铁战神’？”疯帽子朝蛮族人的背影脱帽致意。
28.铁汉斯
“疯帽子。”被称为“铁战神”的男人回过头，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真是壮观，明天不知道也有多少贵族家要发讣告。”疯帽子看着四周，啧啧感慨，“异端审判所看到这一幕估计头都要大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要根除帝国地下的奴隶贸易，就得从源头上解决需求方。
只要想在中间转卖和买奴隶的人都死光了，帝国的地下奴隶市场自然就瓦解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罪有应得，一起解决，可以省事很多。”铁战神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会不会太高调了点？”疯帽子说，“这夸张的手法，肯定会引起圣徒会的关注。”
“无所谓，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变得比这高调无数倍。”铁战神缓缓起身，“大的要来了，这只是个序幕。”
“终于要公开起事了？”疯帽子拍了拍手，“恭喜，什么时候正式动手？”
“你迟早会听到消息的。”男人语气平静，却目光灼灼。
铁战神，曾经的铁血部落族长，公认的蛮族第一勇士。十几年前，帝国扶持龙脊部族征服其他蛮族部落，铁血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尚处第三位阶“血印统帅”的铁战神，在战场之上骁勇无双，曾一度是龙脊部落的噩梦了。然而在帝国悄悄投入两名圣徒和圣堂刺客在背后支持的情况下，铁血部落还是节节败退。
最终，铁血族惨遭屠灭，铁战神也身负重伤，艰难逃亡。
之后的十多年，他抱着一族的仇恨，自毁容貌，隐姓埋名，不断更换身份——魔兽猎人、探险家、归化蛮族人甚至是奴隶。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帝国归化名字“汉斯”，在龙脊王国和帝国之间四处流浪打探。
十年后，他终于循着细微的线索，在极寒之境的遗迹中，寻见了第二位阶的圣遗物。
随后他回到龙脊王国，用剩下的五年，悄悄集结受压迫的奴隶，组建起义军铁神军，在此期间，他结识疯帽子，与秘密组织“茶会”结盟，并在疯帽子的协助下，成功吸收圣遗物晋升。在茶会，他的代号是“铁汉斯”。
原先，铁神军一直在地下隐秘地活动，直至最近一年，才开始明目张胆地组建根据地，但始终还没有公开起义的旗号。
而现在，他们终于准备站到台面上来了。
“北境公爵被困在皇城接受审查，北境的驻军被撤去大半，确实是个公开起义的好机会。”疯帽子点头。
阿朗松公爵遭到弹劾，北境的帝国驻军减少对贞德来说，是件坏事。但对铁神军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龙脊王国说白了就是帝国在蛮族土地上的代言人，如若有人起义反抗，帝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而镇守北方边境的阿朗松公爵，和帝国在北方屯守的大批驻军，都时刻令起义军感到芒刺在背。
但现在不同了，此时的帝国北境根本无法及时为龙脊王国提供支援。曾经的蛮族第一勇士铁战神站出来振臂一呼，很快就会有大量的奴隶追随铁神军。
他们要在帝国反应过来以前，攻占足够的根据地站稳脚跟，让龙脊王国境内燃起无法扑灭的大火。
起义一旦成功，就会出现第一个和茶会合作的公开反抗帝国的国家势力。
“要干大事，就得有人帮忙。之前的提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疯帽子问。
“和魔女合作么……”铁汉斯沉吟。
追求着和“魔女”完全相反，代表阳性权柄的“战神”途径的蛮族人，有着和星夜王国迥然不同的文化，在大多数蛮族部落，女性的地位很低，而且蛮族文化非常排斥传说中阴险神秘的魔女，只比动不动就将女巫送上火刑架的圣教好那么一点。
“别这么迂腐啊老朋友，这话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年了，组织也好，民族也好，国家也好，只有不断进步才不至于从时代中被淘汰。”疯帽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抛弃过去你们秉持的那些糟粕，你们就算成功起义让自己回到了过去，也依然会被帝国再打败一次。”
铁汉斯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说得对，是该有所改变。没有你的建议，我也走不到这一步。”
“需不需要我做个介绍人，会见一下魔女那边的领袖？”疯帽子提议，“她的处境和她要做的事，和当年的你几乎一模一样，作为向帝国复仇的大前辈，给她点建议怎么样？”
“没什么好建议的，她心里的国恨家仇自然会指引她。”铁汉斯说，“不用见了，我愿意交易。她若准备起事夺回国家，我可以借人帮她，她要我借多少人，她成事之后就要换多少人协助我——你就这么替我转告她！”
“你们蛮族人搞外交真是简单粗暴啊。”疯帽子咧嘴一笑，“既然你要搞大事，该给我们这里留个联络人了吧。”
“我儿子你不是见过了吗？他以后就是我和你们的联络人。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使唤他，正好可以给他当个试炼。”铁汉斯缓缓说道。
“说起来，我老早就想说了，你这个儿子长得跟你真是一点都不像呢。”疯帽子突然说。
“他不是我亲生儿子……”
“莫非你……曾经绿了？”疯帽子摊手，“我很抱歉，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铁汉斯沉默着凝视疯帽子。
“好好不开玩笑了！老兄，你真是很缺乏幽默感啊！”疯帽子赶紧举手投降。
“我确实还从来没跟你讲过。他其实是，龙脊王国的王子。”铁汉斯幽幽说道，“是被我拐走的。”
“啊？”疯帽子吃了一惊。
“是国王和女奴隶的私生子。”铁汉斯补充，“龙脊的王视这个一夜欢愉带来的私生子为麻烦，只看在血脉的份上给了他们母子一点身份和待遇，但没有为他们提供庇护。国王的其他儿子欺侮他折磨他，他母亲为保护他受伤，最后感染患病死了。机缘巧合他认识了我，我就把他带走了。”
“原来如此。”疯帽子点头。
“所以你错了老朋友，他其实很像我。”铁汉斯说着走向秘密出口的方向，“希望他和你们今后相处愉快。”
31.晋升“恶魔”
临时搭建的祭坛上用暗红色颜料绘制了简易的法阵，遍体鳞伤的吉纳伯爵被绑在法阵中间，被堵住的嘴发出虚弱的呼喊。
爱丽丝站在祭坛边上，等待疯帽子的下一步指示。
疯帽子变出一枚灰色的魔鬼货币，用拇指弹到吉纳伯爵身边，然后开口命令道：“用腐蚀之焰烧他！”
爱丽丝召唤出了腐蚀之焰，投掷过去。
在魔鬼货币的助燃下，腐蚀之焰一下子爆发起来。
爱丽丝下意识地后退，不是由自己收割的灵魂结晶照样可以用来增幅她的腐蚀之焰，但这样子增幅的火焰她无法完全掌控，对她自己也是有伤害的。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暗红色的法阵突然发亮，压制住了爆炸，只是让腐蚀之焰持续地燃烧，将吉纳伯爵包裹其中。
这个法阵颜料的材料，是从吉纳伯爵身上采集的鲜血，混合几种低阶魔兽的材料制成的。
魔兽的材料倒不用怎么找，他们之前在吉纳伯爵的郊外别墅，以及贝德福德公爵的宅邸里搜出了大量准备拿去变卖的黑钱、走私品、异端物品和魔兽材料，茶会直接取走了一部分，剩下的留在那里当做给异端审判所的小礼物，凭那些东西异端审判所就能给这两人定罪，顺便把和他们来往的人一并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