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寺暮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感知到嘴下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的右肩上如刻印一般逐渐浮出的牙印。
她咬得越狠，作用在自己身上的痛楚便越强烈。
最后还是夏矢透察觉到不对，主动推开了她，一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便强势地将她肩头的衣服拉开，一个带着血沫的牙印随即映入眼帘，气得她低吼出声：“你在干什么！”
林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脊背微微弓起，嘴角流溢出来的血液几乎快要滴落在床单上，肩上的血迹虽止，却也在身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她抬起头，看着夏矢透那慌乱无措的表情，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如今的她，模样看起来倒更比夏矢透更像是丧尸一些。
“透姐，夏矢透，丧尸王……”她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丧尸王，抬手拽着对方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声音低哑得可怕，“不要想着控制我，永远都别想！”
身为人类的意志，绝不容许被任何事物侵犯。
一开始在知道夏矢透是丧尸王的时候，她就以为自己会被囚禁而自杀过一次，到现在，她的意志也从来没有改变。
夏矢透伸手搭在她的腰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她只想着可以迅速哄好林舒，一时竟忘记了，就算为了人类而妥协了几次，但林舒本质上依旧还是那个宁折不弯的战士。
自以为能掌控局势，算计人心，但林舒从来都不是会任她摆布的人，以后也不会是。
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看似是她强势，但实际占据主导地位的，是林舒。
第五十九章 啊，是内衣啊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应该是有守卫听到了里面的响动，提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矢透紧抱着怀中人的手都在战栗，听到外面的声响，为了防止守卫进来探查，看到她们现在的模样，只好故作镇定地回答：“没事，睡觉的时候撞到头了，不要紧。”
外面的脚步渐渐走远，怀里的人剧烈震颤了一下，夏矢透心头蓦地一阵酸涩，缓缓松手，放开了她。
甫一离开温暖的热源，林舒被猩红血液打湿的背心便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痕迹，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夏矢透实在见不得她这副狼狈模样，从虚空之中抓取出一件衬衣扔在床上，转身背对着她：“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明天出去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说来可笑，丧尸王居然会怕人类引起的麻烦。
林舒缓缓抬起头，下巴到脖颈之间流淌的血迹已然开始干涸凝固，凌乱发丝散落，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恐怖片女主角一样。
在这恢复静谧的房间里，她毫不遮掩地直视着夏矢透的背影，眼眸漆黑而空洞，声音低哑且平静，“你还没有回答我。”
夏矢透怔愣，缓慢地转过身望向她。
却见林舒执拗仰起脑袋，在猩红凝滞的血液映衬之下，显得她的脸越发苍白。
丧尸王罕见地闷声不吭，摸出一张湿纸巾撕开包装，沿着她的下颌开始耐心地擦拭起那些血迹。
但林舒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执拗得惊人。
湿巾用了一张又一张，直到将那皮肤肌理上附着的血腥全部擦拭干净之后，夏矢透才将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她看着床上那件白色的崭新衬衫，指尖微颤着伸出，脸上显露的复杂神情在接触到衬衫的刹那收敛得干干净净。
一手拾起衬衫，她甚至都没有正视林舒，只垂着眸，看起来像是专注地叠着衬衫，“我说过，只要跟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这句话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兑现。”
将衬衫叠好放在林舒的膝上，夏矢透才抬起头，露出几分清浅笑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这下安心了吗？”
林舒在她专注的注视下沉默良久，慢慢掀起眼皮，才重新拿起那件衬衫，眉头一蹙，夏矢透就知情识趣地背过了身。
这又是一次妥协，尽管是丧尸王亲自低声下气地来向她保证，但结局依旧没有改变。
林舒知道，这不会是她最后一次妥协，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她会始终被夏矢透把持着，永远都无法摆脱。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夏矢透紧绷的心绪也逐渐被抚平，她望着不远处的铁门，低声问：“那我的话，你又考虑得如何？”
她指的，自然是在她们发生冲突之前，她所说的“秘密”。
林舒动作一顿，看向夏矢透那件和自己同款的衬衫上同样落下的点点斑驳血迹，脸上的表情逐渐微妙。
确实，夏矢透和她想象里的丧尸完全不同，比起丧尸而言，她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
丧尸王，在还不是丧尸王的时候，又是谁？
她极力地将胸腔深处的浊气吐出，心不在焉地扣着扣子，语气再不似刚才那般冷硬：“那就说好了，你找你的过去，我报我的仇。”
至少现在…这家伙还不会对人类下手，暂且先稳住她吧。
“嗯，我知道！”夏矢透心中一喜，立马转过身，却猝不及防地望见林舒尚未扣好的衬衫之中，那一抹粉色的布料。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颜色的布料应该是……
夏矢透还没有反应过来，余光就瞥见一个突如其来的枕头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不许看！”携着显而易见的恼怒，林舒毫不客气地吼出了声。
不过丧尸王是何等身手，虽然脑子还有些发懵，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稍微往后挪移了半步，便精准地接下了枕头。
哦，原来是内衣啊。
终于回想起这种粉嫩色彩的出处，紧接着便是记忆里林舒在床榻之上被动承受着快感时汗湿湿潮红的脸……
纯情丧尸王向来平静淡漠的脸陡然涨红，尽管此前她甚至帮林舒换过内衣，但那也是在……在和林舒亲密接触之前的事。
在那之后的数个夜晚，从来没有对床笫之事感兴趣的丧尸王紧急从藏书里找到了关于描写这些事的只言片语。
人类是没有动物的发情期的，只要身体健康，再稍微受点刺激，就可以随时陷入情欲的状态之中。
她之前那些看似掠夺和好奇的亲吻和其他动作……实际上算是欲望的倾泻。
而林舒那溢满了红潮的脸，就证明了当时的她正处于…人类的发情状态。
“你还看？”带着凛然冷意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夏矢透从让人脸红心跳的回忆中拉扯出来。
丧尸王艰涩地咽了咽唾沫，想再看一眼林舒胸前的那抹颜色，却发现已经被衬衫完全遮挡了起来，只剩下一点若隐若现的阴影。
她无声地吸了一口冷气，抱着枕头的手陡然攥紧，随即却若无其事地走到床前躺下，“不要再消耗体力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们。”
比如可以买一间大一点的房子，安置大一点的床，可以容纳她和林舒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的那种……
上颚隐藏的獠牙随着无法抑制的兴奋神经开始缓慢地生长起来，夏矢透蹙起眉，用舌尖顶了顶那即将延伸到唇齿之外的獠牙，无声地翻了个身。
要是让林舒知道自己只是靠着这点想象就失控到这个地步，大概只会冷言嘲讽她吧。
这样的想法甫一在大脑之中浮现，因为兴奋而不断生长的獠牙突然戛然缩回，像是冷不丁被人泼了一桶冷水而已。
买一间大点的房子，然后把大床换成两张单人床……
夏矢透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息，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章 一起买房～
短暂地二十四小时很快过去，期间也有两次枪响发生，不过离她们所在房间相隔甚远，听得也不甚清楚。
只有在每次的枪声结束之后，门外来回循环播放的安全警示才给人一点嘈杂的真实感。
不过夏矢透却发现，在第二次枪响的时候，林舒还有点反应，到了第三次，却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没有了动静。
大概是睡着了吧，她想。
抱着这样的心情闭上眼，丧尸是不需要睡眠的，但是她很乐于模拟人类的各种习惯，就好像她本就就是人类一样。
二十四个小时在一片静谧之中悄然结束，门口的守卫挨个敲着门，让所有人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
兴许是在闭塞的小房间里待得太久，被守卫掐着点放出来的时候，林舒和夏矢透之间的气氛明显得怪异起来。
虽然依旧是并肩而行，彼此之间却肉眼可见地疏远了许多。
这一点，几乎和她们同一时间从另一间隔离室出来的严雪一眼就察觉了出来。
只不过既然已经通过最后一道关卡，他们同行的意义也算就此结束，没有必要再继续一起行走。
贯彻一开始的想法，即使在前面远远地看到了她们的背影，严雪也没有和季雨主动上去打招呼同行，只是跟在一众进基地的人后面，装作没有看到那两个出挑的身影。
林舒也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随着人群沿着昏暗通道走了四百余步，眼前才豁然开朗，丝丝温暖光线落在身上，让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即使在不见阳光的逼仄房间待了一整天，即使风餐露宿数日，但当午间璀璨的光辉落在肌肤之上时，本应憔悴的皮肤也依旧闪烁起清润的光彩。
夏矢透默默停在她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下身后匆匆的人潮，目光专注地欣赏着这不啻于油画一般的场景。
只有经历过黑暗，才能明白温暖的光明才有多么可贵。
感受着自身体身处涌出的暖意，林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冲夏矢透淡淡开口：“走吧，先去找落脚的地方。”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便独自转身，熟稔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夏矢透愣怔了一下，连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
大型基地的地区划分相对集中，这是为了方便资源更容易聚集利用，所以居民住宅区也大都是被划分在同一片区。
但凡事皆有例外的，对于更高阶的异能者，或者更有钱的人而言，与普通人群居会不方便许多，为了方便管理，居民区也被细分出了ABCD四个区域。
D区居住的大多都是非异能者，C区居住的多为有些武力值的非异能者或者经济拮据的低阶异能者，B区居住的基本是异能者或者军人，普通人到这里也基本上算是顶点了。
至于A区，这里面住的不是权贵就是高阶异能者，而相对的，在A区的住宿费用也不是普通异能者能够承受的。
在抵达住房管理所之前，夏矢透还特意问了林舒之前住宿的规格。
作为基地管理者，就算林舒本人再怎么愿意和民众同甘共苦，但出于各种原因考虑，她也必须得住在A区，而且是最核心的位置。
于是一进入渝陵基地里的住房管理所，夏矢透就财大气粗地扔了一袋晶核在桌上，语气淡然：“我要A区房间的居住权。”
此时的住房管理中心虽然不说是挤满了人，但空旷的大厅里还是有那么七八个想要来登记的小队，再加上夏矢透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音量，让在场一堆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和末世前疯狂的买房潮不同，由于基地的所有民用房屋本质上都属于基地所有，只能以租赁的形式来按时间长短付款。
如果无法付清每月应有的租金，那就会被赶出该区域，另谋生路。
虽然人们都说基地是个相对和平的生存场所，但有人的地方总会有争斗存在，更遑论是居住空间这种向来紧俏的生存资源，自然也有更多的人争抢。
一个被赶出来了，自然会有人抢着进场。
所以除了那些需要以此来彰显自己身份的权贵而言，普通人花大额晶核来租住一个价格溢出严重的房间实在不算是明智的选择。
但，即使夏矢透已经如此高调，林舒也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并没有只言片语。
眼前正俯在桌前准备填写表格的工作人员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只目测了一下眼前袋子的大小，秀雅的脸上便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尊敬的异能者，感谢您选择在渝陵长住，不过您是否需要再考虑看看其他区域的房间？这些房间相对A区而言会实惠很多，而且也适合两人居住。”
夏矢透无声地眯了眯眼，余光瞥了眼身边的林舒，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就在工作人员以为她要改变主意之时，却听她缓声回道：“不用，就要A区的房间。”
只有最好的东西，才能配得上她的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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