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她们一起穿过夜色中的幽静小径，来到壶山山脚。想快速到达山顶有几种方式，比如爬上去，或者沿盘山道路一步步往上，借助直升飞机或者飞行魔法飞上去，最后一种，是寻找最近的传送锚点传送过去。
考虑到新谷绫子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太过耗费力量会消散得更快，夜月选择了传送锚点。
爬山很累，正常人谁靠徒手爬上去？
夜月从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花时间，因为她既不是探险家也不是登山家，只是个想帮助苦难中的灵魂的灵媒罢了。
穿过十二个鲜红色的，呈螺旋上升形式修建的鸟居，才算真正到达壶山的山巅。这座山的主色调是粉色，满目的粉色。
象征落樱的樱树环绕着这座山，古朴的古典宫灯沿着道路两侧延伸，形成连携的暖橘色光路，驱散黑暗带来的恐惧。
站在月见大社前，让人感到既温暖又安心。
神社的正前方也挂着跟夜月亲手制作的注连绳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看起来要更粗一些，制作难度更大。
巫女小松彩夏站在水池边，身穿标准的巫女制服——由肌襦袢，白衣和绯袴三部分组成，脚上是落樱风格的木屐。
她和夜月不熟，今天是第一次见，不过屑狐狸似乎预料到她会来，有提前叮嘱，于是一见面便说到：“酒井大人在殿内等候多时，需要我为您泡壶茶吗？”
现在夜月没心情喝茶，笑着婉拒了。
“小松小姐辛苦了，你用不着为了我们忙上忙下的，我们只待一会儿就走。我带这位小姐来，是有些事情想请教我的老师酒井美黛小姐。”
夜月虽然心里对酒井美黛的称呼始终是带着些不满的“那家伙”，不过表面在外人面前倒是表现出谦卑与尊敬。
虽然落樱屑狐狸自称第二屑，一定没人敢站出来称第一就是了。
甚至壶山，夜月说应该是“狐山”更贴切些吧。如果这里不是人类的国度，而是兽人或者妖怪的国度的话。
粉色头发的妖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殿内走出，立在神樱树下，目视远方，嘴角噙着招牌的微笑。
风姿绰约，身材优美，风华绝代……任何形容美女的词语都能用来形容她。
她确实很美，如果性格不屑的话会更完美。
这位月见大社的主人在听到脚步声的第一秒便转过身，眯着紫色的瞳眸，迈着那双能让人想舔到骨折的美腿走来。
“夜月，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啊？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大声讲【兼具智慧与美貌的酒井美黛大人，求求你】。”
不疾不徐的语气，以及掌控一切的从容，让夜月更想反驳她了。
108.漫天要价
“那种奇怪的话才不会说，休想。”
出乎意料的，夜月以特别严肃的态度回绝屑狐狸的要求。
一来是台词太羞耻，二来，她不想每次都被这个女人拿捏得恰到好处。
很多人，你劳心劳力帮他们完成很困难的任务，他们却想方设法克扣报酬，说是邀请你去高级餐厅吃顿饭，大家边吃边聊，等到结账时，却利用巧妙的话术让你成为买单的冤大头。
屑狐狸每次都大鱼大肉，点最好的食材，请人吃饭却只请最大众的炸串和油豆腐，可谓是屑之典范。
花别人钱填饱自己肚子，美黛经常这么干，连月见神社的一众巫女都不能幸免于难。
“是吗？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总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或许连稻草人都比你多几分活力。”
美黛用她懒散，缓慢的语调说话，让人有种心弦被狐狸尾巴的尖尖反复挠痒的错觉。
所谓“心痒难耐”，大概指的就是被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给撩拨时最直观的感受。不论是语言，行为，或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能将撩人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应该说不愧是狐狸，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一些妩媚，不论是谁，一定会被美黛的外表所蒙骗。
这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落樱资本家，只不过是披着大巫女的外皮罢了。
夜月深吸气，强迫自己用顽强的意志抵抗她的眼波攻击。
“废话少说，有事找你帮忙。报酬你开个价，只要别太离谱就行。”
为了实现新谷绫子的遗愿，她早已经做好被美黛漫天要价的心理准备。有时完成亡灵们的委托，亡灵们给的报酬有限，倒贴钱是很寻常的事。
因为出手阔绰的委托人也很多，所以账面上总是有盈余，倒贴一点也无可厚非。
夜月虽然是新人，但是美黛早就叮嘱过她针对每一单委托内容的要价不同。有些委托人分文不取，就当日行一善积累功德，有些就开相当高的价格。
而这个标准，由执行巫女自己去做判断，不仅限于心情。
“夜月，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收你高价了。”
只见粉毛屑狐狸竖起一根手指。
“看在你和我相熟一场的份上，就收你一千万吧。原本要两千万，现在给你打五折，很划算吧？月见大社可不是谁都能租下的地方。”
“划算个头啊！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夜月直呼黑心。借用月见大社的场地一点时间，居然要为此支付上千万，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女人平常可能会克扣雪韵堂旗下作家的稿费作为自己下馆子的餐费。
旁边默不作声的少女听到租用月见大社的费用居然要一千万，顿觉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她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字，也没资格花别人那么多钱，毕竟她和夜月只是萍水相逢，连熟悉都不算，真要接受这份好意，就永远也还不上了。
一千万，普通人没那么容易赚到，黄金级以下冒险家接受一个冒险家协会的委托顶多也就赚几万到几十万。
亡灵肯定是没钱的，除非生前有积累。比如父母双亡，没妹有房，遗产空置，而且那笔巨大的财富还恰好被死去的那位藏起来，除了对方没人能找到。
所以，想在月见大社燃放烟火的愿望无疑太过奢侈。
“久我小姐，不然还是算了。干脆……我们去普通的烟花店买点线香烟花，随便应付一下？我记得，家里的废墟底下还埋着一个装零钱的铁盒，是我藏零花钱的地方，里面还有我攒的一些零散钱币，虽然不多，但是买线香烟花应该足够。”
夜月的衣袖被轻轻拉扯几下。新谷绫子已经萌生退却之意，那眼神分明是说“我们快走”。
大老远的来月见大社却一无所获，怎么想都很令人失望，意味着这单委托完成得不够完美。
虽说夜月不是可怕的完美主义者，不要求事事都做得十全十美，让女孩的亡灵带着无限遗憾离去也太可怜了，她有些不忍心。
于是，夜月打算对美黛提出的条件讨价还价。
“老师，你怕不是想钱想疯了。我是你的弟子你要价一千万？还打五折？神社根本就是你说了算，你想空手套白狼？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就只花买烟花的本金给你了，我想怎么做你都别干涉。”
一千万？夜月觉得自己给一千元还差不多。
她看美黛说话半真半假，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内。所以，只要她把美黛的话当作是假话，认为美黛是在开玩笑，那么话语的主导权就重新回到了夜月的手上。
而且她说的是实话，什么租用神社的场地费根本不存在好吧，先不说大晚上的有几个香客会上山，除非花钱长住。再则夜月的身份特殊，她可没听说谁使用自己家的场地放个烟火，还要额外付费使用的。
屑狐狸……真是贪得无厌。夜月不禁在心里吐槽到。
而粉毛狐狸，神社的登场主角之一，她只是眨了眨紫色的眼睛，笑意加深。
“话说夜月，你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下手，是不是有点变态啊？莫非，你就是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对我这样年纪大的已经感到厌倦了？”
“喂，你别说的我和一个炼铜变态一样。而且我说你啊，别当着别人的面调戏我，我是脸皮厚，无所谓，对你产生免疫力了，可是你瞧瞧，人家都脸红了。”
躲在夜月身后的少女，已经脸红到脖子根，包括一对耳朵。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很容易害羞，显然美黛深谙此道，才故意说这些有点荤的话逗乐。
一点都不好玩。
“我……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久我小姐。”新谷绫子以微弱的声音强调。
“哦吼～”
听到有趣的东西，美黛绕到夜月的身侧，打量少女，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对今晚的委托内容很感兴趣。
不需要她提问，夜月百分之一百会主动告知她委托的内容。
月见大社是举行仪式的地方——举行这些亡灵的送别仪式的地方。由巫女念诵祝词，举行正式的送别仪式，也就是常说的“超度”。
经由夜月或者其他巫女完成心愿的亡灵，最后都会被带到壶山的山顶，再由美黛和一众巫女一起送别。
现在还没到那个分别的悲伤时刻，夜月只是先说了建材商日景家里另有隐情的事，之后讲述了自己身边这位少女的身份。
“所以说，你现在变成侦探了吗？不过，案子确实需要好好调查才是。”
“差不多。”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给你打个九八折吧。”
美黛向她的弟子伸手。
“别愣着了，快把钱给我。烟花钱十万，只收你九万八。”
夜月看到美黛的动作，眼皮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怎么觉得美黛特别像推销产品的小贩。在打着商品超值，只要998的广告。
109.被发好人卡了
最后，以夜月损失九万八作为代价包下了月见大社，被允许使用神社库存里的烟火，并且有一小时的燃放时间。
她身上带了银行卡，神社业务齐全，自然也有准备pos机一类的刷卡机器。
在美黛充满热切的注视下，夜月老老实实刷卡过机，让机器成功扣掉自己卡里的余额，将这笔明摆着是坑自己的交易完成。
这时，夜月想起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老师等一下，我觉得我这钱花的不应该啊。这个委托明明是你接下的，你开溜不说，还问我要钱？”
头突然疼起来。
夜月从来都是被给小费，被富婆打赏，到了美黛这里就不灵了，反而一直是她在贴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就当尊敬师长的营养费嘛～我们师徒之间，谈什么钱呢？再说这单委托完成，那个日景先生财大气粗，到时候为了感谢你救了她的女儿，给一张面值几百万的支票任你支取，你可就赚到了。”
美黛一副我这可是为你好，交给你的是肥差，吃亏的是我，这样的态度。
然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夜月身后，将柔若无骨的身躯贴上来。有什么像极了面团子的东西压在背上，夜月当然知道是什么，脸颊一热。
“烟花的话，月见大社的仓库里还有很多，既然夜月你花了钱把这里包下，这些烟花就当做是赠送你的额外服务，尽管去放吧。”
说话间，屑狐狸还有意无意地往她耳根和颈窝吹气。温热的气息抓挠着脖颈，像是被人用手轻抚的感觉。
随即，纤细的手指爬上肩膀，停在锁骨的位置，跟上次一样，在那块地方转圈，意味不明。
这是能给没成年女孩子看的内容？
“咳咳……谢谢。”
夜月突然有些想喝水，可能是天气干燥的缘故，在室外走动的时间多了点，导致身体水分蒸发速度加快。
只不过是很正常的现象，用不着大惊小怪。
月见大社入口就有手水舍，放置有长柄木勺，是用于清净双手和口的场所，里面的水很干净，既然能含在嘴里，喝下去问题不大。
一勺子水下肚，才稍微减轻一点美黛给她造成的影响。
正经工作摆在眼前，沉溺女色实乃大忌。必须要更加坚定，用十分强硬的态度拒绝这女人的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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