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是吗……”
林鸢有些迷惑地低下头，继续注视着黑珠内不停起舞的曼妙背影。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若疯癫》绝对不简单，而那位月夜圣叶生……也未必真的是男儿身。
而魏腾则是轻笑着，看了看迷茫的秦诗诗，又看了看仿佛沉醉于其中的林鸢——
半晌之后，方才开口。
“好了，这颗黑珠我已交付给你，其他的地方，以你的资质应当不需要我来教导，只要你看到了这颗黑珠内部的那些记忆，小姑娘，你自然会懂得叶生的真正想法。”
“同时，也会懂得《若疯癫》的真正意义。”
他说这话，潜在意义就是让林鸢他们可以走了。
秦诗诗和叶雨蝉也并非笨蛋，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频率一致地点了点头。
旋即，秦诗诗双手抱拳，向面前少年弯腰行礼。
“既然如此，那么晚辈就暂且告辞了……”
面对等级在自己之上的大琴师，秦诗诗自然不会太过放肆，该有的礼节，一项也不能少。
叶雨蝉也学着秦诗诗的模样向少年行礼，心中却是不自觉地想起之前老流氓的事儿。
现在回去的话，大概会挨罚吧？
——虽然心中很不想去接受老流氓口中所说的惩罚，但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她总是得回四合院的。
最终，带着不情愿的想法，叶雨蝉还是和林鸢离开了地下武斗场。
至于小林鸢，她一路上都在盯着那黑珠看，脑子里全都是关于月夜圣叶生的事。
……
宽敞的房间中，邋遢少年略显颓软地瘫坐在地。
四周空荡荡的，自从三人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坐在古琴前。
沉寂，不知持续了多久。
少年心中满腔话语，根本无处倾泻。
不知多少岁月，不知多少时代，回想起百万年前的先古时代，少年仍然不免有些唏嘘。
或许没人知道，他其实是先古时代的存在，也就是在不久之前方才从沉睡中苏醒，他之所以只弹奏先古时代的乐谱，是因为他只会先古时代的曲子，其他的他可谓一窍不通。
而且——
少年叹了口气，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倏然融入到面前古琴之中。
他并非人类。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但却无处可说，无人可说。
于是，琴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
——依旧是先古时代的曲子，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琴师弹琴，没有人来拨弄琴弦，而是古琴自己，在弹奏那首铭记于少年心中亘古不变的曲子。
《若疯癫》
变换的曲调，近乎疯狂的弦音，狂乱的情绪犹如洪水般倾泻！
弹奏着，弹奏着！
足足十五分钟的曲子，毫无停滞，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情感的迸发，是无规律逻辑的倾诉。
这首曲子，在九阶大琴师的房间内，疯癫地弹奏着。
时而悲怆缓慢，时而狂烈激情，时而无奈哭喊，时而疯癫乱舞。
一曲终了。
周遭回荡着无尽的琴决，无尽的弦音。
空荡的房间之中，古琴缓缓平息下来，它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它的琴身，已然绽裂开数道裂口。
沉默。
古琴不动，少年不语。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沉入海底，方才的狂烈激情与疯狂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世界从未如此寂静。
……
最终，古琴本身，发出了一声长叹。
“唉——”
“小姐，在下最终，还是将那段过往告知了他人。”
古琴微微地震荡两下，一直被掩盖的琴底因此显露出来。
那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字样，是用先古时代的文字所书写的，相当漂亮又娟丽的字。
……
月华若潮水，君颜似清风。
男行百万里，女受庭雪冻。
慕情渐匿魂，犷意老人翁。
圣前斩爱恋，落琴入意中。
……
那位小姐，或许至死，都未曾向那位传说中的大人坦露一切吧。
所以才会取那个名字啊——
若疯癫，若疯癫。
“倘若有朝一日真为君疯癫，恐怕，小姐也不会落得那副下场吧。”
屋内，古琴的哀叹声，伴着琴音一起，仿佛跨越了时空，在月色下伴着那道人影来回荡漾。
————
随手瞎写的小诗，估计根本不符合古代诗词的规则。
所以大家就当看着玩。
53.接受惩罚吧!
在离开地下武斗场后，林鸢和叶雨蝉便告别了秦诗诗，很快便回到了四合院。
虽然秦诗诗一再要求二人在琴宗做客，并许诺了很多听上去不错诶好处（比如美食佳肴），但叶雨蝉还是拒绝了。
她也不是傻子，想把她们留在琴宗，估摸着就是要想办法解决小和尚的事，这事儿还得靠老流氓出面解决。
在老流氓回来之前，还是别主动跟琴宗接触为好。
而在回到四合院之后，二人很快发现张若雪和樊洛葵这对组合还没回来，想想也是，她们这才在枫叶城呆了一天，这俩探亲起码也得住个两天。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叶雨蝉一边修炼，一边心态忐忑地等着老流氓回家，林鸢则是在研究那颗黑珠。
时光飞逝——
少女坐在琴前，黑珠中光华微扬。
倘若吾真有勇气为君疯癫，恐怕万般结局也不至葬身于此。
曼妙清影沉入幽暗深渊，距离那道光影却越来越远。
那时的她，究竟是何等心情呢？
明明那么近，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如果那时，皎洁月色下，她握住的不是乐谱，而是那人的手，恐怕结局就会不同吧。
四合院。
林鸢凝望着手中这颗藏匿着百万年前一段暗情的黑珠，眸光微弱闪动，复杂情愫缠绕在瞳内，久久不语。
月夜圣叶生。
以粗犷老翁之姿显现于世，跟随武皇顾天仁走南闯北，打下万里江山，其人威武霸道，洪语如钟，更是史上第一位被武皇封圣之人！
可惜，几乎没人知道，叶生是女儿身。
她知道若是自己向武皇求爱，定然无法俘获那位传奇人物，而且在战乱频发，妖魔横行，生灵涂炭难得安逸的时代，女子往往只能在家中守候。
于是叶生利用化形神法，化作老翁形象，一路陪伴顾天仁。
陪他杀，陪他逃，陪他说笑，陪他悲伤。
二人去过最危险的禁忌古灵之地，也去过风景唯美宛如仙境的湛蓝秘境，一同抵御过外敌，一同站上世界之巅。
然而，她却始终未曾向顾天仁袒露自己那渴求无尽岁月的心，将自己万千情愫，全都纳入一首曲子里。
《若疯癫》
她渴求武皇在助自己完成此曲时，能看出自己藏在乐谱中的爱恋与秘密。
可惜，顾天仁没有发现。
最终，叶生渡圣，彻底对武皇死心，同时斩断情丝，只留下这首《若疯癫》。
林鸢始终聚精会神地盯着黑珠内若隐若现，仿佛存在却又不存在的曼妙身影，在黑暗的球体内部翩翩起舞。
她不禁怀疑，叶生……真的斩断情丝了吗？
林鸢不知道，无从得知后来发生的一切。
但至少，她已经读懂了，那月色之下，坐在心爱之人身侧，将万千爱恋情丝融入乐谱中，期待着，后悔着，懊恼着的那个女人。
一切琴决，所有弦音，都是带着挣扎与惶然，同时还带着浅淡的期许。
最终，却都归于虚无。
——琴音叠荡。
不知何时，少女已然将娇嫩手指按压住琴弦，指尖抹挑……
只属于若疯癫的曲调，也只属于那个胆怯的女人的曲调，在四合院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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