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女公关 第67章

飞机内不能打电话，但私人飞机可以，这就是钱的力量！

但需要关注的并不是这里，听着美纪的话小百合陷入一时的恍惚。

美纪，她的小白兔小姐正疾风骤电般归回。

对此，欢喜着，嘴角勾起一丝，小百合期待道。

“记得给我带泡椒凤爪。”

第十二章.最容易上钩的人

和昨天并不相同，柄川茜在Top day内订好了包厢，并且言明十点钟才会到店，摆明是要小百合陪她喝到一点左右闭店的时间。

有过昨天的种种不愉快，柄川茜要上真格的了。

对此，羽生花衣只想看笑话，蒲松明菜虽是对小百合抱有自信却也担忧，小百合倒是没事人一样，美滋滋地利用七点到九点半的这段时间里招待了三位指名的客人。

没有姛人会不喜欢涩气的掰手腕亚军，会不喜欢胸大颜好的美少女，再有着妈妈桑带着巡游，森谷第二的名气加成，小百合这新人已经一跃跃过了正常新人恐怕要两三年时间才能走过的路，根本不需要向大厅中的散客递交名片就有源源不断的指名，而随着她好评率的不断上升，她的名气必将会一日胜过一日。

送走了第三位指名的客人，返回店中，小百合还正准备将电子屏上自己的状态改为暂不接受额外指名，蒲松明菜就过来告诉她，柄川茜已经等在包厢之中了。

店铺面积不大，包厢数量也就只有八个，但通常来说每晚会订包厢的客人都有二十余人，于是协调时间就变得极为重要，一般来说都是由公关与客人联系确定好时间，并且每一位客人离开后都要至少预留半个小时的时间供人员清理以及散去酒气。

但柄川茜今天来得有些太早了，或者说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小百合的伪装以报一箭之仇，当小百合进入时清洁人员才刚将桌面打扫干净。

自不能怪罪身位客人的柄川茜，小百合坐到她的身边连声道歉，说些招待不周之类的公式言语当作今晚的开场，同时也细细打量这位都市丽人的装束妆容。

大概能清楚她是那种一周七天，天天都有新感觉的穿搭达人，今晚柄川茜从衣着、鞋子、挂坠、耳环乃至包包都换了全新的一套，脸上的妆容也比昨天更张扬，这般张扬的妆容最是适合胜利者。

而确实的，她也必然会是今晚的胜利者，小百合不认为自己能赢过这个不论在地位上还是酒量上都远胜于她的上流女士，并且也从未想过今夜要去赢她。

小百合今夜正是抱着在柄川茜面前输得一败涂地，让对方看到最脆弱的“她”的觉悟而进入这包厢的。

“无趣的话休要再说了，不然可就要扰了我的好心情，对了，昨夜聊得很开心，我今天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分明是自己不守约却仿佛全是小百合的错，打断了小百合的道歉话语，更制止清理人员试图在本就没太多酒气的包厢中喷洒清新剂的行为，一声响指，柄川茜令侍者推入她今晚送给小百合的“大礼”。

叮啷叮啷，酒杯于小车上微微晃荡发出清脆的响声，恰如金币碰撞的清鸣，侍者推着一车马丁尼进入包厢内并一一将之放在桌上摆得整齐。

歪着头促狭地眯起眼，柄川茜笑得温柔极了，如果说鳄鱼的眼泪是形容一个人虚伪的话，那么此刻将柄川茜的微笑形容为鳄鱼的微笑或许也很恰当。

“二十杯马丁尼，你喜欢吗？”

来，二十杯马丁尼我摆在这了，让老娘看看你今晚还怎么喝雪碧！？

啊这，这位柄川小姐较真的程度可真是与她不差钱的程度一个样，小百合心中吐槽，却也同时乐开了花。

二十杯，喝与不喝都是一杯八万，拢共一百六十万，按照百分之十的抽成就是十六万！指名费包厢入座费抽成再一加，那就是十八万！

要知道，之前三名客人指名费酒水抽成加起来也才只三万，这样算下来柄川茜一个人就顶尼姑庵十八姛人！

好耶，她最喜欢柄川小姐（的钱）了！

心里笑得花儿般灿烂，但脸上决计是不能展露出来的，今夜的攻略法是示弱，不断不断地示弱，于是小百合努力地调整表情，硬生生将发自内心的笑容掰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喜，喜欢，今晚看来能喝得尽兴欢畅。”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体味出小百合神情的不自然，看得到她身子正微微发颤，柄川茜挑眉勾唇，反手就从酒杯林中取出一杯，不敢怠慢，小百合也立刻端起一杯与之相撞。

和昨夜一样，依旧是小百合只能勉强跟得上的奢侈品话题，并没有太多趣味，但小百合能清楚看出柄川茜脸上洋溢着的欢愉，同时暗自注意着自己此刻的状态以防止自己真的醉倒过去。

马丁尼度数实在太高且后劲十足，昨夜只喝了一杯小百合就已是有几分醺醉，她大概能清楚自己喝三杯就要醉得意识模糊，四杯就要醉得不省人事任人揉捏。

所以，她有十足的必要在第二杯到第三杯酒下肚的这段时间内将柄川茜攻陷，让她对自己生出同情与关切之情，让她能够温柔地对待醉倒的自己，不至于说醉倒之后还故意给她灌酒看她丑态尽露。

故此，三分醉装成七分，才第一杯酒喝过第二杯刚启，小百合就酡红着脸显露自己不胜酒力的醉态。

昨天她已经铺垫过这一点，在送柄川茜离开歌舞伎町的时候装作略有晕迷的样子并在送她离开的路上显出喝嗨了过度兴奋的模样，今天正好能用来卸下她的防备，同时也为她的口无遮拦找好借口。

越过与客人间最适宜的安全距离，身子侧倾着，头枕在柄川茜的肩头，小百合扬脸醉醺醺地发问，眼眸含水魅惑勾人。

“柄川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美食评论家啊，明明做这种职业的人十万个人里也找不到一个。”

说着再啜饮一口杯中的马丁尼并发出畅快却又不雅的哈声，因着紧挨着柄川茜肩膀的缘故，小百合能轻易察觉到她身体霎时间地僵硬。

有关为什么会成为美食评论家，这是柄川茜的一道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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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是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母亲的影响，柄川茜的母亲也曾是一位知名美食评论家，虽是在柄川茜十二岁时意外离世，却对她今后的人生产生了长足的影响，激励着她沿袭着母亲的脚步走上这条常人难以想象的道路。

——这是媒体上的报道。

但事实上，在翻找资料时小百合偶然地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媒体是面向大众的机构，自然要注重社会影响，因着访谈人本身的意愿以及资本方的压制等种种因素，在对柄川茜这种成功女性，霓虹独立女性标杆时自然只能虚美并且隐恶，不去报道一些过分阴暗的内容。

但只有阴暗的内容中才藏着一个人的弱点，深谙此道，昨天白天在查阅资料之时，不止各个媒体、百科、视频网站的有限报道，小百合还将那家Kelsen Bras，也就是因为柄川茜差评而从三星降到二星的西餐厅中上到经营者，下到厨房厨师的所有能找到的社交网络账号全翻了个遍。

最后，顺着其中首席甜点师的推文小百合翻出对方的一个匿名小号，从那之中她找到了这位被柄川茜发文痛批，并由此被开除难觅下家，最终只能屈就于一星餐厅中继续就厨的甜点师对于柄川茜的辱骂长文。

长文中披露了相当多的内容，有实亦有不实，其中最吸引小百合关注的是对方关于柄川茜家庭情况的攻击。

如媒体所言，柄川茜的母亲在十几年前确实是小有名气的美食评论家，但并非其所言的意外离世，而是死于欠下巨额赌债的丈夫的家暴，在亲生父亲入狱之后柄川茜被交由其母亲的姐姐抚养，但那个家庭中姨父也是个烂人，不久后就因为企图非礼柄川茜被踢爆了下体，送进医院治疗后立刻便被扭送进监牢。

这之后一众亲戚没人愿意抚养这刚把姨父送进牢里的小姑娘，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奇怪，在当时有好多人都认为姨母好心抚养柄川茜最终却弄得家庭破碎不是姨父那个人渣的问题，而是柄川茜不识好歹，甚至还发出“人家愿意养你就是大恩大德了，让人家上又有那里不行？”这样令人三观尽碎的无耻言论。

无奈，年幼的柄川茜在那之后便进入到福利院之中生活，没有接受太过良好教育的她最终只考入了一所专科学校，之后未及毕业就中途辍学进入餐馆后厨帮工，就那样工作了几年后凭借着遗传自母亲的出色味觉与自身的努力一路逆袭，花费十余年的时间终于站到了这一行业的顶点。

而在甜点师的长文中是这样写道的：

父亲烂赌，欠下几辈子都偿不完的烂债就逼着自己妻子与十二岁的女儿去卖，母亲在反抗中被殴打致死，柄川茜就看着那一切，之后在姨母家更是将姨父的下体踢爆再次拆散一个和满的家庭，是否可以认为她从骨子里都带着和她父亲一样的暴力倾向，有着和她父亲一般的冷血？

是，姨父企图强暴她是有错，但是柄川茜就真的一点问题没有吗？为什么被周围人看作老实人的姨父不对周围更丰满美貌的女性下手，偏偏对她一个十二岁毛都没有长气的丫头生出邪念？说不得是柄川茜故意诱惑了人家，如果真有其事的话，这样的女人就是纯粹的恶魔！

原生家庭支离破碎，腐臭不堪，在亲戚众多的情况下依旧只能进入福利院生活，毕业后更是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能进入甚至辍学，让这样心理阴暗并且毫无知识水平的人去评论专供上流人士用餐的米其林星级餐厅真的还能保持权威性吗？

我对此持有怀疑态度，并不禁生出更深层次的疑问，这样的女人是凭什么能够跻身英才聚集的美食评论界，看看柄川茜的照片，看看她暴露的穿着，只能说懂得都懂......

通篇皆是不当指责与乱泼脏水，甜点师的这篇长文看得人实在作呕，更让人明白这个世界打拳不分男女，只是有妖人作怪，只是烂人们凭着匿名在网络上倾泻心底阴暗且令人作呕的垃圾罢了。

发出这篇长文， 甜点师的原意是想要借由柄川茜家庭的不幸抨击她的为人处事，击垮她在普通人眼中的形象，但世事奇妙，甜点师的长文不仅没能抹黑柄川茜的形象，反而更让她圈了一波粉。

家庭不幸却没有自甘堕落，在绝境中依旧向着梦想不懈迈进，熬最黑暗的时光吃常人难以吃下的苦，付出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一路攀爬到行业的最顶点......

这哪里是黑料？简直是新时代的励志女神！

一时间长文之下诸多知名美食评论人为其站台，便连无关的路人都被柄川茜的人格魅力吸引而粉上这有颜又有能力的女性强人，很快便顺藤摸瓜人肉出了抹黑长文的真实发布者，并对甜点师的大号进行了一通爆破，这也是小百合能够找到长文的最关键因素。

再后来，重大的刑事案件在法院的官方网站上都会公公示，为了确定有关柄川茜家庭信息的真实性，小百合又花费许多时间在网上找到了当时的案件陈述，确定了其母确实是死于家暴，并且是因着为柄川茜挡下丈夫砸来的酒瓶而被击中脑部逝世。

之后，小百合又顺藤摸瓜，找到柄川茜上过的小学，从其历年保存下来的运动会照片中找到了幼年柄川茜与母亲的合照。

那是极接近柄川茜母亲逝世时间的一张合照，其母笑得柔婉风雅人妻风满满，而年幼的柄川茜紧紧贴靠在母亲身前笑得灿烂，令得看到照片的人都能在顷刻间明了母女间关系的和睦。

斯人已逝，但记忆却是永恒的，小百合相信柄川茜内心一定深深怀恋着自己的母亲，放弃其他更容易行走的坦途而毅然踏上前途渺茫的美食评论家之路即是最有力的证明。

这是柄川茜人性的闪光之处，但同时也是她的弱点所在。

小百合不会刻意揭她的伤疤，亦不会将话题引向她的母亲，但确实是要利用这一点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兴趣而已。”

对于小百合关于她为什么走上美食评论家道路的提问，柄川茜给出了一个真实却不够完全的答案。

“兴趣......”

咀嚼着这字眼，抓紧了柄川茜的手臂，小百合方才还明艳的面容立刻黯淡下来，眼眸怔怔地望着包厢淡黄色的墙纸，泛几分迷离。

“真好啊，能够凭着自己的兴趣选择自己的人生。

像我，就不行呢。”

“......”

听着话，瞥眼向表情真挚，毫无一丝作伪痕迹的小百合，柄川茜微有动容地蠕动了唇。

“只要心有所念并不懈努力，就总有成功的一天。”

怪事，她分明是抱着令小百合丢丑的心思来的，可现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安慰起她来。

柄川茜心里疑惑嘀咕，而小百合则是隐秘地勾了勾唇角。

这善良又心软的人啊，总是最容易上坏女人的钩了。

十三章.言语如刀，刺入心房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家庭破碎，少年孤苦，肄业，打工，奋斗，处在社会的最底层依旧奋力攀登，最终艰难地达至一个行业的顶点为她人所仰望，拥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坐拥着大笔金钱，坐在酒水十倍的店中一掷千金。

可以说，柄川茜是最有资格说出“只要心有所念并不懈努力，就总有成功的一天”这种话，并以此来激励鼓励她人的女性之一。

但小百合不“领情”，听到柄川茜这样“不负责任”的场面话，鼓起来面颊撅起粉嫩晶莹的唇，她不爽地嘟囔。

“就只会说漂亮话罢了，你这样风光无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懂我？”

酒，这确实是一个人发泄心中阴暗的最好借口，借着醉酒之名，只是令面颊晕红一些，装作醉得极深的样子，小百合便可以越过公关需要遵循的种种准则，轻易地将客人辱骂。

现在的我只是展现“真性情”罢了，客人，你不会以为我在你面前乖巧可人，心中就真的是喜欢你的吧。

小百合此刻正是扮演着这样的坏女人。

喝了酒，她不装了，她就是摊牌了，她就是“讨厌”柄川茜这种趾高气昂，凭着财力一点不体谅别人，不管别人酒量如何硬要人陪着喝烈酒的家伙，更讨厌其站在一个行业的顶点俯瞰着她人说只要努力就能成功这种漂亮话的虚伪的模样。

柄川茜的眉头微微挑起，眼前这醉酒的女公关正令她心中怒火烧灼，令她愈发地不爽，也令她更添几分定要其出丑的坚决。

如今的她对小百合的观感已是落入冰点以下，绝无转圜的余地。

真的吗？一直仰脸观察着柄川茜神色，明了她心中不耐的小百合对此并不尽信。

酒才只是第二杯，她还不会完全醉入其中，她还有足够清明的意识来挽救一切。

吨吨吨，一口将杯中的马丁尼咽下半杯，被辛辣的口感刺到满面潮红，呛了嗓子连连捂着胸口咳嗽，发出痛苦的哼鸣，慌张地低头以面纸擦干沾酒的嘴角，小百合没有抬头，只是用力以手攥紧了湿润的面纸，将其紧紧地扣在手中。

“你知道吗？我可是早稻田新闻系出身，并且在校内拿到三份一等奖学金的优等生。”

“......”

闻言，望着低头陷入阴翳阴云中的小百合，柄川茜瞳孔微缩。

她曾与渡边真那有过几次接触，本以为店内有着东京音乐大学毕业的大小姐就已经了不得了，没成想这里还有着早稻田出身的高材生，这小小的Top day内倒是卧虎藏龙，不，该说是有太多跌落凡尘，跌落泥塘的仙女在了。

“可现在呢？我却只能坐在这里对你百般讨好，我知道的，你心里其实根本看不上我对吧。”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