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女公关 第32章

她的皮肤白皙，她的容貌英气，并不柔美而更偏向男性的俊美，所以也自然地走中性丽人的路线以吸引对她这种女性没有抵抗力的怀春少女们。

可在此之前，畑谷彩真的是这样吗？

每日穿着男装，表现出男性的样子，装出冷酷，行事果决的样子冷淡地对待自己顾客与同事们，她真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吗？

还是说，过去的她也曾穿过裙子，像一名正常的少女那样生活着，生活过？

她像正常的女孩子那样，爱过美吗？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啦，你身边肯定有偷偷暗恋你的女孩子存在的，而且说不定是从小就暗恋又酷又帅的你，把你当作梦中的白马王子看待呢。”

公关，就是要直击客人的内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牢固亲密的关系。

小百合已经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为了完美完成测试，还是单纯想要满足自己心底拨弄她人心弦的欲念，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想要攻入“客人”畑谷彩的内心，同时更攻入畑谷彩这个人的内心。

她想要这冷酷又帅气潇洒，让她都为之嫉妒的女人为她显露娇羞模样。

“我说了没有，大家都是普通的朋友，并没有你臆想的那样。”

一味的胡搅蛮缠遭到畑谷彩的反击，她再一次进行否定，然她没有发现的是，她的语气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耐

不只是否定小百合的话语，她或许还在否定着别的什么东西。

眼神一凝，小百合将彼此间距离缩短一些，认真注视起畑谷彩，以沉默作为自己的语言。

很辛苦吧。

帅得女人都不由倾倒，帅得公关同事们都心生赞叹，帅得那样得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她们从精神上都把你当作男性。

畑谷彩，啊，她就是那样的啦，长得那么帅为什么不是男人呢？是男人就好了。

这样的话一定听过无数次了吧。

学姐，我喜欢你，就算是女孩子也没有关系，请和我交往。

这样的事也一定发生过很多次了吧。

畑谷彩，你为什么会是短发呢？你为什么会穿着男装呢？

是因为你认命了吗？屈服了吗？不是遵从着本心，而是因为她人的言语看法而改变了吗？

帅得，酷得一塌糊涂的才是你，你是生错了性别的女孩子，你是凭借着这副外貌生存下去，博取顾客好感爱慕的女人，你天生如此，你本该如此。

真的就是这样吗？

你是女人还是男人？

你更喜欢帅气的自己，还是说在你内心的深处也是存在有那么一个女孩呢？

一个，爱着美的，柔弱的女孩。

在沉默得仿佛凝固了的空气中，在畑谷彩惊愕地视线中，盯着她颤动的双眸微弯了嘴角，小百合抚上她的面颊，轻呼了口气，声音嘶哑。

“但是，我喜欢女孩子。”

“所以，我倒是更想看彩你穿裙子的样子呢，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

小百合被粗暴地推开，畑谷彩站起身子，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笔挺的背上却映照不至她英气的面容，室内没有开灯，昏暗中她的神色晦暗却并无一丝的动摇。

似乎，是在生气。

以手掸了掸无尘的西装，斜眼睥睨着小百合，她冷冷道。

“测试，结束。”

第十二章.外|内

生冷的口气令空间都仿佛凝固，看着眼前似有怒色的畑谷彩的脸，小百合可不敢追问为什么就这样仓促结束，更不敢在此刻询问测试的结果。

她有些惶恐，亦有些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静默中，畑谷彩没有再说话，径自走开，抵至门边打开了灯。

白炽灯的光亮仿佛将空气中的压抑一闪而散，便连小百合的心也亮堂许多，看畑谷彩的脸色时也不觉得有太过难看。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想法，但这种危险的选择今后还是不要再做，须等到你足够了解客人时才可以......”

见到小百合正眼含怯色地盯着她，用手捋了下金色的短发，畑谷彩声音不再冷厉，带着些安抚意味准备对她刚才的测验作出评价。

咚咚咚。

然而，敲门声不恰时地响起。

唔，或许也该说是恰是时候的吧，至少小百合有为此松了一口气。

“彩姐，时间差不多了，妈妈桑马上要到了，羽生姐叫你们赶快过去。”

“好，我们很快。”

能听得出是蒲松明菜的声音，她这个刚在Top day入职的公关新人可谓什么杂活都在干，这也是这一行里新人的常态。

回应了一声，畑谷彩看向小百合，目光平静，小百合为此呼吸微窒。

在之前，畑谷彩看她的眼神是更加温柔的。

“你先去吧，我要收拾下会客室，顺带整理些资料交给妈妈桑。”

小百合扫了下并不凌乱的房间乖巧点头，顺从地离开了房间。

出门时蒲松明菜正等待着，把门闭好小百合呼地长松一口大气，立刻向她感激说道。

“救命了，多亏了姐姐你才能解脱出来。”

“我懂我懂，彩姐是有些严厉的，但同时也是厉害的前辈，能够多听她讲些规矩也是好的。”

严厉吗？听这安抚的口气，看来蒲松是以为她这个新人被畑谷彩的气场震得心惊胆颤有些承受不住。

果然，在其他女公关面前畑谷彩其实并不温柔，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百合若有所思。

正如畑谷彩所说，她方才确实行了一步险棋。

因着内心中莫名涌出的那么一股近乎直感的感觉，她认为一直穿着男装以冷酷姿态示人的畑谷彩内心其实是希望着被人当作女性认可的，并打算以此打开她内心的缺口长驱直入。

如果正中靶心的话自然立刻博得畑谷彩的大量好感，算是通开了前往山巅的捷径，不必再自崎岖之路攀登。

但凡事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说到底一切都只是小百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说畑谷彩很满意男性气息满满，吸引无数少女折腰的自己，又或者说她因为某种心理创伤对身为女性的自己感到厌恶，或者再有其他的一些别的理由，那么她的尝试就算是自己撞上了枪口。

这有些像俄罗斯转盘，左轮里填了三发子弹，生与死的可能皆是一半一半，小百合选择了兵行险着去赌一次。

而现在的情况，扣下扳机好像正遇上有子弹的那一发......

“测验结束”，畑谷彩那过分冰冷的话语此刻还在小百合脑内回转，这昭示着她将对方激怒的事实。

但皱了皱眉，她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得那样糟糕。

畑谷彩内心并不似外表那般冷静，她的借口太烂了。

会客室需要打扫的只一瓶酒两个杯子，她进门就扫视过，整个房间里并没有可以放置文件的地方，而畑谷彩是用收拾房间与整理文件这种事要她离开的，简直是一戳就破的谎言。

花言巧语是为武器，公关最是擅长欺骗她人，做了四年公关如果连撒谎都撒得漏洞百出，那么畑谷彩这公关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之所以会这样，是她在掩饰，她在慌乱。

心乱了，话讲得也便没有了逻辑。

这样吗？扣下扳机左轮中确有一发子弹，可那子弹却碰巧是哑弹。

外强，中干。

“呵......”

“小百合，你怎么突然笑起来了，是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吗？被挂东西了还是衣服哪里烂了？”

“姐姐你美着呢，是我笑我自己少智，竟是被唬住了。”

“唬住？别这样想哦，彩姐生气起来真的是很可怕的，可别在她面前造次。”

“我懂得啦，姐姐你也不用担心，彩姐可喜欢我了，特别喜欢。”

说笑着，小百合跟着蒲松向大厅走去，而同一时刻，在门的另一边。

砰！

畑谷彩单臂碰在酒柜之上，头贴着手臂注视酒柜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眼中悔意弥漫。

“是不是吓到她了......”

话音中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懊悔，她重重叹息，嘴角泛出苦涩。

虽有些难以启齿，虽说出来不可置信，但她在那一刻确实是被击溃了。

被小百合，被在她心底早已留下倒影的小百合用那般眷恋的目光注视着，被她柔软的手掌抚摸着面颊，被她用那般笃定的语气撕扯开内心的真实，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竟是真的幻想自己穿上裙装的模样，还幻想小百合扑入她怀......

害怕在小百合面前露出难堪模样，她呵斥了她。

那确实有将她唬住，阻止了她的长驱直入，但看到她浑身僵硬显露出怯弱颜色，畑谷彩的心底总不是滋味。

刚才，向她投降是不是会好一些？

掀开金色的发丝露出被遮掩的粉耳，畑谷彩抚摸上去，烫得出乎意料。

这温度，是为小百合升起的，只是想到这样的事情畑谷彩的面颊就立刻全面升温，晕染出与耳朵一般的粉色。

【还是说，姐姐你喜欢我呢？】

【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少女的话语犹自耳边回荡，那夜惊鸿一瞥里印刻心上的风景再度浮现眼前。

“好像更加心动了......”

贴靠转背靠，头倚在酒柜上感受由脑后传来的冰凉，畑谷彩闭眼呢喃。

这时，汽车鸣笛的声响，风声，行人的喧闹声，还有将那一切全部刺破，穿透所有杂音彻亮而出的少女声音铺满不大的会客室。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

迅捷地起身接听电话，畑谷彩心不在焉。

咬住下唇，她想——

该换了，手机铃声。

第十三章.少女派别

受限于地界，歌舞伎町里的各个店铺面积都不算很大，似是Top day这般二百平米以上的公关店单论占地已经足以排到很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