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99章

他依旧披着那深色的斗篷，嘴里叼着那散发着令人上瘾的一种奇异香气的手工香烟，那毡帽之下未经打理的白色发丝以及许久未见阳光从而透着一股苍白的肌肤很容易就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现在在藤丸立香的眼里，他身上其实有更加值得在意的地方，比如说……

“你的伤没好么？”他不由自主的这么开口

而面对藤丸立香那没头没尾的问题，伯爵不由一顿，然后，他将那燃的快差不多的手工烟取下，最后将其捏成了残渣。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前进吧。”基督山伯爵最后只是如此说着，既没有给予肯定，但与此同时他也没去否定什么，而依照立香所了解的那些复仇者们因为职介问题所具备的性格方面的那种别扭。

只要他们没有去正面去给予否认，那就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说，藤丸立香的‘观察’没有出错，岩窟王在此刻的确受了伤，而且这种伤势在立香回到迦勒底的这段时间之中也没有治愈。

“是灵基，还是灵核？”看着基督山伯爵已经推开了通向下一个审判之间的第五重门，立香不由追问着，“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两仪式那一剑吧？”

之前，在两仪式向藤丸立香斩来那必定能赋予死亡的一剑时，岩窟王开启了自己的高速宝具迅速介入战斗、并用自己的身体扛下了九字兼定的刀刃，虽然那一刀看上去好像仅仅是刺穿了他的肩膀，而在那之后，他也利用那总结了他的人生、包含等待与希望这两个珍贵词汇的宝具治愈了伤口。

虽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好像的确在某处留下了不可治愈的伤痕？

“闭嘴，再问就杀了你。”

虽然藤丸立香对此抱有着强烈的好奇，但身为当事人的岩窟王似乎没什么回答的意思，甚至，他只是用那蕴藏着强烈怨恨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虽然少年魔术师知道他的这股怨恨其实并不算针对自己，但他不免还是耸了耸肩……

而此刻，他的脑海中不免回响起了梅芙最后说的那些话：

“正如同你自己说的那样，立香，你被强化的其实是一种独特的理解与感知的能力，它需要的不仅仅是眼睛，只不过因为视觉是最为直观的感受方式，所以才会如此明显。”

也就是说……

“不是过去视、不是未来视、更不是现在视，与千里眼什么的完全无关，有的仅仅是对‘真实’的追求。”

第四十七章：第五重门·贪婪济世

观看、感知、理解……

这三个词便能简略概括藤丸立香现在所具备的能力，不过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即使获得了这样的馈赠也不意味着能时常开启这样的‘洞察’，特别是所谓的‘理解’。

在盯着基督山伯爵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不免感觉到脑袋有些刺痛，所以在最后，他还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堪称最为痴心妄想的‘欲望’。”就在关闭了那通向‘真实’的洞察之后，他的耳边就这样响起了基督山伯爵的声音。

而从藤丸立香这里的角度看向那大门，通向‘贪婪’的审判之间的通道上出现了火焰——而且完全不同于嫉妒以及愤怒所展现出的那种展露负面情绪的黑火，它就是一簇普普通通的火焰，预示着大门的对面好像是一场火海。

“走了。”

然后，一如既往，基督山伯爵率先独自前行，而藤丸立香在这之后也是踏进了那仿佛是火海的大门的另一头。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藤丸立香在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踌躇，他直接迎着那好像要朝着他身上灼烧的火焰走去，而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他这次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任由那些看上去无比正常的火焰烧来。

然后，在这样的火焰散去之后，他听到的是那种哭号的声音。

难道又是什么人的复仇？

在听到这声音时，藤丸立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但当他将目光挪到周边的时候，他却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发出了所谓哭号的根本不是人类，那褶皱的肌肤以及蹒跚的步伐，这些家伙毫无疑问是！！

“僵尸。”

在意识到周边徘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他一瞬间陷入了戒备，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微微下压、以便在遭遇袭击时迅速反应。

不过很快的，他便放松下来，因为他很清楚这里的环境究竟是怎么回事——除去喜欢到处乱跑、天真烂漫的神秘少女两仪式，审判之间的通道大多都是关于‘支配者’的回忆。

也就说，他在这里或许能接触到这些处于‘回忆’亦或是‘意识’中的人物，周遭的火海也能让他感受到那种炽热灼烫的感觉，但是，这里的‘僵尸’绝对不会对他发起什么攻击，因为藤丸立香本就不是存在于此的人。

“呼……”

而在真正确认了这一点后，那迦勒底的少年御主这才将目光放到四周、认真打量着那些灼烧的房屋以及徘徊的僵尸。

这些燃烧的房屋虽然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构造与布置，但一眼扫过去，立香就能判断出这些这些房屋是标准的和风，而那些僵尸身上穿着的是日本的古老服饰。

“战国时代？”突然之间，藤丸立香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战国时代有死灵和僵尸么？

“救……救我们。”

然后，混杂在那些已经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嚎叫声中，他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话语，虽然与现代的日语有着些许的差别，但立香却能完全理解这些人‘僵尸’口中的话语。

他们似乎正在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仿佛就像是渴求救赎的徘徊亡灵那样，他们徘徊着、靠近着。

“救主……”

他们嘴里念叨着某些言语

“神童……”

称呼有着太多太多了

“领袖……”

而这些称呼仿佛全都指向一个人……

“救救我们，天草四郎时贞……”

虽然这种声音很明显不是人类能发出来，但从那几乎枯竭的嘶吼与哀求之中，藤丸立香还是听到了某个名字。

而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算陌生，因为他曾经在法兰西特异点与这名从者有着一面之缘，甚至在现在的迦勒底就有这样的一个同名从者。

而这样的人会是……贪婪？

想到这里，藤丸立香不由有些发愣。

怎么说呢，虽然他和那位生前没有得到正式承认的日本天主教神父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流机会，但他表露出来的毫无疑问是一种禁欲的特质，对物质没有特别的渴求，即使是情感表露也是相当矜持，而且就信仰上来说也是相当的虔诚。

那么，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贪婪’的代表？

带着莫名复杂的心情，他看向了被那些僵尸围在中央的那个人，他穿着一身红黑色的羽织、梳着和风的长辫。

而就面貌上来说，他的皮肤算不上多黑，头发也是东洋人所拥有的标准的黑色，而就是这样的人，他并没有因为周围的那些即使死去、即使成为僵尸的追随者表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拜’而有任何的欣喜。

他仅仅是咬着牙……

“万能且善的主啊，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朝天大吼着，“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不该如此！！”

而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是种种刀剑厮杀的声音，而藤丸立香似乎看到了不少武士，这些人打着德川幕府的旗号施行着残忍的屠戮，在火海之中徘徊的不仅仅是这些失去神智的死灵，还有着老弱妇孺，即使这些人并没有战斗力但她们依旧被悲惨的屠戮。

这种杀戮并不能被称为善或者正确，而知晓自己没有办法去改变些什么的立香只能闭上眼睛。

最后，徘徊在他耳边的只有天草四郎的呼号，那是对天主教的信仰、万能的主的哀求：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会……将世间一切的善纳入掌中！我一定会……拯救所有人！”

“拯救世界……不，拯救所有的人类，拥有这种愿望，也难怪会是贪婪的代表了。”

就在藤丸立香注视着那走到了岛原之乱的尽头的天草四郎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基督山伯爵那特有的嘲讽之音。

“这份高洁、这份无私、这份……贪婪，这所有的一切正是人性的崇高代表！”

甚至到了最后，岩窟王仿佛再也无法压抑心头的那种颤动，他不由大笑起来。

而伴随着他的那种极具特色的笑声，走到了通道尽头、进入审判之间的藤丸立香只是注视着那穹顶之下被锁链锁住的男人。

而比起之前见到的那种黑发东洋人面容，此刻，他的肤色显得无比黝黑，一眼看上去很容易错认成中东人，而生前的黑发也在这个时候染上了苍白——而这个才是藤丸立香印象中的天草四郎时贞。

第四十八章：洗礼咏唱

天草四郎时贞……

说实话，藤丸立香对这个名字的印象说不上多么深刻，毕竟比起战国时代那些更值得传唱的武将以及霸主，在德川幕府几乎稳固的时候掀起‘岛原之乱’的天草四郎就显得有些‘籍籍无名’。

这无关战绩，仅仅是影响以及事迹……

没有什么成功，有的仅仅是被人不断传颂的制造‘奇迹’的能力，而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迦勒底登录的情报与消息只能将他自己归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三流从者，因为就正面战斗力上来说，他可能就连莫扎特都打不过，毕竟那位caster职介的音乐家毕竟还会几手音乐之神授予的魔术。

但天草不一样，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如果单纯论从者的能力，他那作为宝具的双手：

右腕·恶逆捕食（Right Hand - Evil Eater）

左腕·天惠基盘（Left Hand - Xanadu Matrix）

能同时驱使魔术以及奇迹的双手仅仅是传说的具现化，虽说与生前相差似乎不太大，但他真正学习运用的方式已经是成为从者之后的事情了。

“其实我很好奇的是，他的这种白发黑肤的样子究竟是哪来的。”看着天草似乎终于从那束缚着他的锁链中挣脱出来后，藤丸立香不由如此问道。

“一点点……曾经的经历，迦勒底的魔术师阁下。”而后，大概也是听到了藤丸立香的问题，天草四郎友善并主动的回答了这样的问题，他面带着藤丸立香还算是熟悉的温和笑意，似乎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我曾经被给予了第二次机会——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然后，我失败了。”

那份记忆对天草四郎时贞来说很遥远却又无比的接近，徘徊60多年只为一个目的而努力，他放弃了感情，一切只会救济而行动，虽然最后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错估了某些人从而失败了，但却从未后悔。

“那个愿望是拯救人类么？”想起了自己之前见到的属于天草四郎时贞生前留下的最后的嘶吼，他不由如此问道。

“是……”面对自己的那种宛如痴心妄想一样的愿望，天草四郎缓缓点头。

虽然并非教会正式承认的圣人，也不是什么日本的主保圣人，但就表现上来说，他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却很能激起他人的好感。

如果可以的话，藤丸立香其实并不想与面前的这个人为敌，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他似乎都是那种愿意放下仇恨的家伙，甚至在岛原之乱之后，他已经将自己的目标升华到‘世界和平’以及‘全人类的救赎’上，从这点上来看，没有任何与他为敌的理由。

但是……

“氪哈哈哈哈哈！！”

突然之间，基督山伯爵却大笑了起来，他那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覆着自己的脸，那混杂着复仇者也有的怨怒的情绪随着这种特有的笑声逐渐扩散开。

“真是……太棒了，你的愿望……不，欲望，你的欲望居然覆盖到了全体的人类甚至是整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我也想也没有比你更加贪婪的人了。”

就在藤丸立香莫名产生了不愿意与那名为天草四郎时贞的高洁之人战斗的想法时，基督山伯爵只是从自己的角度给出了具有‘复仇者’特色的看法，而他的这句话瞬间就将‘拯救世界’与‘拯救人类’这种高洁到无人可及的事迹打落下凡尘，将它当做是欲望的一种。

但一时间，即使是藤丸立香好像都没办法去反驳基督山伯爵的做法……

“天草四郎……时贞！”用着自己那独特的法兰西口音念着那在西方听来有些无比绕口的名字，伯爵没有任何的尊敬，他甚至干脆是用自己的手指失礼的指着那日本的基督徒，“你！是否承认！你的想法其实是源自你的私欲！”

所谓的拯救世界……

“那是因为你所生活的时代是人间炼狱！”

“所谓的拯救人类……

“那是因为你没能拯救自己的身边人，看似自律的高洁姿态不过是为了遮掩心底的愤怒与对自身无力的憎恶！因为你！不敢面对自己！”岩窟王高声嘶吼，那嘲讽的音色与言语在作为旁听者的藤丸立香听来都有些刺耳了。

“看似高洁的背后是足以覆盖到整个世界的私欲，将成为我的‘火焰’的最佳燃料。”

从最初开始，基督山伯爵似乎就没有讲和或者说是谈判的意思，因为就在下一刻，他直接化作了一道混杂着雷霆与黑火的漆黑轨迹袭向了天草四郎，而与此同时，那基督徒也不慌不忙，他的手中似乎出现了几支长柄状的物体，而随着魔力闪过，那些柄状物上直接衍生出了锋利的长刃。

黑键！！

在察觉到天草四郎所使用的兵器之后，藤丸立香不由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