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这大概就是莉莉丝式的表白了，说真心话之前，一定要先嘴硬一下。
“那你现在……”楚门迟疑了一下，“能把温度调高点吗？”
“不要！”莉莉丝大声拒绝，一边更用力地在楚门身上蹭来蹭去，像是久别重逢的猫咪要把自己的味道蹭到主人身上一样，“我这么暖和，你抱着我不就好了？”
楚门觉得莉莉丝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没错，很软，很大，很暖和。
但前提是如果痛苦长姊没有站在门口看就好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女神真的是正经职业吗？
楚门和痛苦长姊大眼瞪小眼，还抱着一个扭来扭去的莉莉丝。
痛苦长姊：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楚门：是的，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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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对话只可能出现在电视剧里，现实情况是，痛苦长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楚门抱着的人是莉莉丝，因为她感应不到莉莉丝的灵能反应。
作为斯卡伊大陆的原生四柱神，痛苦长姊的主体位于心灵之海，因此她的感官系统实际上与他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其他人往往是以视觉作为第一感官，而她却是以灵能反应作为第一感官。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痛苦长姊无法感应到已经接过世界权柄的莉莉丝的存在，只能先感应到楚门在房间里，随后再看到楚门抱着一个跟莉莉丝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没有灵能反应的女人。
一模一样，没有灵能反应，痛苦长姊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还以为莉莉丝回来了呢。”痛苦长姊十分失望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忽然带上了些许怜悯与理解，“那个……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不过你现在应该还是上班时间吧……”
楚门：“……”
莉莉丝的脑筋转得有多快，她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痛苦长姊在误会些什么：“噗哈哈哈哈哈哈——”
痛苦长姊看着这个逼真到可以出声甚至动起来的魔偶，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
莉莉丝是什么时候做的另一个自律人形？这个东西做起来需要花费的功夫可不小——莫非这个其实是杜林，莉莉丝把它改装了一下？
之前的半年里自己从没见过楚门拿出来用，可能是因为自己来拜访的次数太少了。今天……今天大概是因为自己提了一嘴，楚门触景生情，所以……
痛苦长姊的脑袋里瞬间掠过了几十种可能性，并且为它们一一找好理由。
楚门并不知道痛苦长姊在想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人家看着呢，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就不。”莉莉丝执拗地抱着楚门，像极了一条抱住大米的米虫，“你让我抱一会儿。”
楚门表情僵硬地看着一脸【我懂的，不用在意我】的痛苦长姊，试图把身上挂着的莉莉丝摘下来。但莉莉丝反手……反脚卡住了楚门的腿，愣是强行一动不动。
痛苦长姊：我懂我懂，但你现在在上班.jpg
“咳咳……有什么事吗？”楚门最终决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进入了鸵鸟状态，“怎么又回来了。”
大不了就一口咬定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是痛苦长姊看错了。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事情就可以这么糊弄过去了吧。
痛苦长姊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时间才开口，看得出她在开口之前考虑了很久应该先说哪件事：“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如果莉莉丝没回来，我们该怎么制造那个世界壁障的缺口。”
“这个确实有些难办，原本我是想进入悖论高塔后通过规则冲突的连锁反应爆破掉那个悖论空间的，可现在我暂时没有进入悖论高塔的方法……”楚门叹了口气，“实际上我有一个进入悖论高塔的设想，但最近一直在忙，经常忘了去试验一下……”
谁曾想，一直装死的莉莉丝揭棺而起：“那我们现在去试验一下？”
楚门的脸僵硬着，他本来是想强行无视莉莉丝的，但现在莉莉丝既然开口了……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就不。”
大概是半年没见，莉莉丝确实太想自己了。
痛苦长姊面带诡异之色，不住地打量着莉莉丝，终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种介于混乱与秩序之间……不，准确地说是两种状态并存的信息表征。理论上秩序与秩序应当是水火不容，见面即掐的剧烈反应物。但在莉莉丝身上，它们却各司其职，没有相互抵触，而是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
这种平衡本质上是脆弱的，因为任何一方的剧烈变动都有可能导致局部的动态失衡，进而把失衡蔓延到拓扑。
她一开始没有感觉到这种气息，是因为她下意识地在使用灵能视觉。也是因为莉莉丝身上那种诡异的平衡，导致气息散发缓慢，让痛苦长姊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挂在楚门身上的树袋熊很有可能是莉莉丝本人。
“你……你是莉莉丝？”
莉莉丝把头一埋：“不！我不是！”
楚门的嘴角一抽，好家伙，现在知道害羞了？
“说正事吧，莉莉丝也是刚刚才回来。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来了……”楚门强行把莉莉丝摘了下来，引得她发出一阵不满的呜噜声，“刚刚你提到的问题现在不是问题了，不过我还是建议缓几天，现在先看看莉莉丝的状态最关键。”
楚门也感觉到了莉莉丝身上气息的不同之处，但是在楚门老家，这种状态有一个专有名词来描述。
一阴一阳，便是秩序与混乱；动中有静，便是动态平衡产生了两种能量的静态均势；阴阳二用，便是秩序与混乱的转化点。
这是先人对于世界系统的探索成果，取名为太极。对于世界系统的描述，在各个文明中都有不同的说法，但大多都是专有名词的不同，其描述的原理几乎一样。
文明可能不同，但智慧是一样的。
可莉莉丝脸一红，从背后抱住了楚门，脸不停地在他后背蹭来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痛苦长姊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更快接受现实：“一般来说，世界权柄的交接应该不会引发身体问题。但莉莉丝现在的状态，我觉得确实不太寻常。”
楚门闻言一挑眉毛，惊讶地转过头问身后还在装树袋熊的莉莉丝：“不太寻常？莉莉丝？”
在他看来，现在的莉莉丝很正常，无论是言行还是身体状态——楚门也确实感觉到了莉莉丝身上存在一些说不清的变化，不过他把这当作了得到世界权柄后正常现象。
但痛苦长姊是真正见识过掌握世界权柄的女神的，她的发言自然更有权威性。
“不寻常？”莉莉丝也有些疑惑，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我觉得我挺正常的。”
“从一般人的角度来讲，你一直都不太正常……”痛苦长姊的表情带着些许困惑，绕着楚门和莉莉丝走来走去，“你真的完成了世界权柄的交接？我感觉……不太一样。”
“对啊。”莉莉丝保持着从背后抱住楚门的姿势不变，甚至开始偷偷地摸楚门的腹肌，“放尊重点，我现在可是斯卡伊大陆的女神！”
楚门按住了莉莉丝偷偷摸摸的手，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实话，你这句话让我对斯卡伊的未来更加担忧了……”
楚门确实因为莉莉丝刚刚的话感到了一股心悸与担忧，甚至萌生出对斯卡依大陆未来的绝望来。
想一想，继承了世界权柄的莉莉丝以后就是斯卡依大陆的本土女神了。再想一想莉莉丝过去的所作所为，她恶劣的性格，她狠辣的手段……
这斯卡依大陆还能不能好起来了？
莉莉丝不知道楚门具体想了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出楚门是在吐槽自己，顿时龇起了牙：“我怎么了！”
“世界权柄并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承认，一种资格。”痛苦长姊依旧在好奇地打量着莉莉丝，“但你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三言两语不太容易说清楚，我有点……看不懂。”
“首先是世界权柄本身，它在不使用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它并不是一种外在表现，而是调用世界资源的一种权力。就像一个人，我们光看外表可能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只有当这个人使用手中的权力时，我们才能从军队、政府、民望等等方面看出他的影响力。”
“而世界权柄便是如此，当初在姐姐身上，我也是看不出半点跟女神有关的东西的……”
楚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痛苦长姊从阿赖耶身上看不出半点跟女神有关的东西。
行了，该溜子女神盖棺定论了。
楚门甚至开始怀疑，女神真的是个正经职业吗？
痛苦长姊继续阐述自己的不解：“而莉莉丝身上不仅仅存在世界的权柄，还存在魔王的位格。可魔王产生于世界本身的调节机制，理论上是归于世界权柄管辖之下的，所以不应该能与世界权柄形成这种对等均势才对……”
“这个可以解释。”莉莉丝的反应比楚门想得还要快，“我身上的魔王位格并不是斯卡伊大陆的，而是原初世界的，所以与斯卡伊世界权柄形成冲突。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你是怎么解决的？”痛苦长姊显然不明白太极的含金量，“我只能感觉到你身上同时存在秩序与混乱，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它们达成平衡的……”
“让它们动起来就好了。”莉莉丝得意洋洋地晃来晃去，显然是对此极为骄傲，“秩序与混乱既然会相互吞噬与转化，那我就让秩序吞噬混乱的速度与混乱吞噬秩序的速度一致，就能保持它们一直是平衡的，就像……嗯……”
“就像两条互相吞食对方尾巴的蛇。”
她是魔王，她是女神；是这个世界的混乱，亦是这个世界的秩序。
亦如人类的文明，天生就是秩序与混乱的结合体，既建立秩序，又制造混乱。人类的历史就是在这两者之间不断地反复横跳。
“这样也行？”痛苦长姊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行？”莉莉丝从楚门身后探出脑袋，“我不就是例子？”
楚门缓缓开口：“但当你动用力量，你体内的平衡就很容易打破。如果平衡被打破……”
结果不言而喻，要么混乱吞噬秩序，要么秩序吞噬混乱，两者难以保持原本的状态。
闻言，莉莉丝似乎早就料到楚门会问出这个问题，得意洋洋地抬起了手：“这样不就好了？”
她的掌心升起一股旋风，魔能与灵能交相辉映，互不干扰。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却是两个相互纠缠的螺旋。
“然后发起攻击的时候就这样……”
螺旋间的隔断顿时被打破，混乱与秩序碰撞在了一起，迸发出了远朝常理的爆炸威力。若非楚门及时将其引发的空间褶皱与时间混乱秩序化，这间屋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这样……也行。”楚门勉强认可了莉莉丝的办法，“但要时刻注意自己体内的平衡，一旦失衡，这现象就会发生在你身体里。”
莉莉丝信心满满：“实际上不用那么精细，毕竟我对这两种力量都有位格上的控制力。就算平衡被打破，我也能强行控制住它们，不让它们互相湮灭。”
楚门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长姊，接下来就要拜托你抓紧对勇者的训练了。”楚门忽然转向痛苦长姊，言辞诚恳，“莉莉丝已经归来，也意味着最终的决战在即。”
痛苦长姊自然明白楚门的意思，一想到接下来终于可以面对它们真正的敌人，激动之余也有些心悸。
她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是斯卡伊大陆最后的老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场战争的惨烈。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市政厅。
痛苦长姊一走，莉莉丝立马原形毕露：“怎么样，想不想我？”
“想想想。”
“有多想？”
“比你想我还要多一点那么想。”
莉莉丝眼睛一转：“哦？我可是一点都没想你哦~所以你就只想我一点点？”
楚门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尖：“真的不想我？”
“唔……”莉莉丝的鼻子皱了起来，把额头抵在楚门的胸膛，“假的，很想很想。”
“先让我看看你的状态。”楚门还是对莉莉丝状态有些担心。
虽然现在秩序与混乱的平衡看起来很好，莉莉丝两者同时使用的办法似乎也没有问题。但其中有没有隐患，还是得进行进一步的评估。
莉莉丝眉眼弯弯，尽是笑意，说着就来捉楚门的手：“好呀~”
“等等！我说的不是这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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