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魔王 第606章

“我派人教导他们识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教他们生产的技术。而他们再把这些知识教给更多的人，年复一年。”

“那些接受了再教育的平民和把自己的力量应用到正确地方的魔法师，大大提升了社会物质的生产效率。粮食的产量提升，基础建设的建设效率提升，运输效率提升，结合起来会使得社会运转的基本成本在不断的流通中降低。”

“这些节约下来的成本，不但可用于填补空缺，甚至还有富余。”

“所以我才说，他们的力量加上我们的力量，足够。”

“社会的物质由谁创造，谁就是这个社会的主人。”

“瓦努图，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吗？”

第五百章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

跟瓦努图交谈过后，便是惯例的情报分析环节，这场谈话已经足够让楚门和莉莉丝分析出很多东西了。

首先，即便是到了主力军团指挥官的层次，瓦努图依旧接触不到教团的核心秘密。【女神已死】这个消息在教团高层内并不是众人皆知的，而是封锁在少数人手中。

莉莉丝从背后抱住楚门，轻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并不是封锁在少数人手中，而是那少数人也认为女神还活着？”

“不排除这个可能……”楚门叹了口气。

这个想法起源于楚门在心灵之海中得到的情报——教皇原本是拥有在心灵之海中与痛苦长姊对话的能力的，但近百年来，再也没有一个教皇与痛苦长姊对话。这间接导致痛苦长姊认为昔日的战友已经躺平放弃，自己也开始摆烂。

但楚门通过心灵之海的稳定器本质上是一个大炸弹的事，察觉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魔王会受到混乱侧的伤害，所以它有可能与秩序侧有关。

当然，这只是楚门的猜测，因为谁也不知道心灵之海上浮后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攻击方式。

那么，假设这个秩序侧的魔王取代了女神的位置，与教团进行沟通呢？

因为它是秩序侧的，所以它瞒过了教皇的眼睛；因为它是秩序侧的，所以它的基本目的其实与原本的世界管理机关极其相似，造成的结果却截然不同；因为它是秩序侧的……所以世界才会因为秩序与混乱的不平衡而紊乱，不断地产生【魔王】。

这是另一套解释方案，但与楚门最初的推理截然相反。

……

“教团的主力还在黄金长廊里，东西两面战场会面对主教团，压力很大。”楚门沉吟片刻后下了决定，“我得去一趟东部战场，你去西部。”

莉莉丝忽然间身体往后一躺，用头发胡乱地捂住脸，唉声叹气起来。

楚门意外地看着莉莉丝，坐到她身边，撩开她挡住脸的头发：“怎么了？”

“呜呜呜……”莉莉丝的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我的休假结束了……”

楚门：“……”

距离自己返回正常时间线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如果正常统计节假日与双休日，按照莉莉丝之前六年全年无休来看，她六年应该攒下了超过600天的假期……

楚门表情微妙地咳嗽了两声：“你想不去也可以不去，我多跑一趟。”

“不用。”莉莉丝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嘿咻嘿咻地开始做起拉伸，“我就说最近怎么感觉身体僵僵的，很有可能是懒太久了的缘故……我也去活动活动。”

“我们现在就出发？”

“那我先送你过去。”楚门拉住莉莉丝的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在过去之前，我先跟你叮嘱一下……”

“放心啦~”莉莉丝懒洋洋地回答着，拉着楚门的胳膊左右摇晃，“我你还不了解？就那些臭鱼烂虾，我不会有危险的啦~”

楚门沉默了两秒，神色微妙地咳嗽了两声。

“莉莉丝。”楚门的眼神复杂，“我的意思是，手段不要太魔王了。”

莉莉丝闻言瞪大了眼，愣是三秒钟没说出话来。等她反应过来以后，才气咻咻地掐了楚门的掌心一下。

“你都不担心我！”她瞪着眼，鼓着腮帮子，“我一个人去战场诶！很可能那里有几十个主教团埋伏着我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还污蔑我魔王！”

楚门当机立断，右手压上，掐住莉莉丝的脸，把她腮帮子里的气挤了出来：“说实话，相比起你的安全，我觉得你出手之后公正教会的声望可能更危险一点……”

“嘁——”莉莉丝转过身去，眼神飘忽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赤红的天灾】……”

“总之，安全回来，我那边会用最快速度解决，然后来找你。”楚门神情尴尬地做出了保证，“如果有危险，叫我的名字。”

这一次，楚门可以保证自己随叫随到了。

当初在理论上的重启世界里，楚门本身的强度被限制在了第一次进入斯卡伊世界的时候。当他返回正常时间线之后，经过九次轮回积累起来的力量回归，神境通可以让他借助心灵之海瞬间抵达任何有人的地方。

即便莉莉丝在天涯海角叫一声楚门的名字，他也能感应到并定位莉莉丝的位置。

莉莉丝冲着楚门做了个鬼脸，没答应也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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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影子在科西嘉堡外渐渐凝实，楚门把公正教会最强作战兵器之一送到了圣马林西部的要塞之外。

这座要塞是当初与风暴御座作战时建立的，用于抵御来自白眉雪山的魔物。时光荏苒，数百年后的它依旧坚挺在黄金长廊西部入口处，进攻难度比马诺安城还要高。

因为它坐落于黄金长廊内，可以依托山势防守。整体用巨大石头堆砌而成的要塞上附着着城市级的防御神术，单论防守能力，要比马诺安城强上一个等级。

“注意安全。”楚门叮嘱着莉莉丝，“我们仍未知教团的底牌，真理密修会也没有再出现过。我相信他们一定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很可能会在东西两侧战场选择一个用最强大的力量进攻。”

“总之一切小心，用正规军打法，不要冒进。”

“知——道——啦——”莉莉丝对楚门抛了个媚眼，“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楚门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莉莉丝看着这熟悉的城市，不由得回忆起在过去的轮回中攻打科西嘉堡的画面来。

接受过兽化改造的战士前赴后继地冲向城墙，被城墙上烧热的滚油劈头盖脸地浇下；神术从护城屏障上飞出，居高临下地碾压过分散的步兵方阵；高达十几米的巨大魔偶踏着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要踩塌一块岩石，重重地撞击在牢不可破的护盾上。

【不可思议の世界】342967465

光是回想，莉莉丝就能回忆起战场上弥漫的焦土味。

过去的六年里，莉莉丝并不是没上过战场，只是没有出手而已。一方面她想要复刻楚门那奇迹般的力量有些困难，另一方面则是当初教团的暗杀确实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那时她被教团的圣物攻击，七核心之一被贯穿，魔力大量流失。对于魔力等于血量的莉莉丝而言，这才是最致命的伤势。

但好在教团以为那一击已经足够莉莉丝毙命，毕竟谁都没想到【先知】居然是一个不依靠心脏维持生命的魔偶。因此，莉莉丝侥幸活了下来。但在楚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说了谎。

撒娇是希望得到疼爱，耍无赖是撒娇的进阶版。平时用这些小手段增加情趣是无妨的，事后用别的方式好好补偿过来就可以，情侣之间的互动本就是你来我往的交互。

平常莉莉丝总是喜欢在两人相处的时候撒娇耍无赖，让楚门迁就着自己。但真有这样会让人担心的事，她反倒不希望楚门知道，即便让他不小心知道了，也一定要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她性子里的强势，让她不愿意让楚门看到自己真正窘迫时的样子。

“呼……好久不见啊。”莉莉丝看向科西嘉堡，却没有向公正教会的军营动身。

科西嘉堡的防御是整个圣马林所辐射范围内最强大的，完全是因为它的地形优势。

两面环山，四道瓮城，火油、金汁一应俱全；常年驻扎在这里的护教骑士团有超过十万人数，并且还有七位紫衣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驻扎；背后就是黄金长廊，援军源源不断，补给道路安全得就跟挖地道送来没什么区别。

因此，截断敌人的补给，反而是最有效的进攻方式——只不过黄金长廊他们根本进不去，想截断教团的补给路线难如登天。

黄金长廊内部地势平坦，两侧却有天险，更有教团的暗哨随时巡逻侦察。想要在这个地方把有军队护送的补给拦下，势必要派出一支人数不少的部队埋伏。但这样做也有被发现的风险，很容易就把自己的部队葬送在这里。

这里毕竟是敌人的老家，而公正教会的军事优势在正面战场，而非后方偷袭。

但楚门把莉莉丝送到了这里，这些事可就由不得教团了。

……

“报告！黄金长廊内忽然出现大量石巨人，正在袭击我方的补给队伍！”

这一天，科西嘉堡的教区主教听到了开战以来第一个让他高血压止不住的消息。

“石巨人？”

艾比盖主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石巨人？”

军营外的执事低着头，大声汇报：“城防部传来的消息，说有一个传令兵跑来，报告补给线遭到了埋伏。有数百个超过十米的巨型石巨人从两侧悬崖上脱落，正在与补给部队交战！”

艾比盖主教的脸都黑了，无论情报真假，现在他都脱不开身，魔王的部队还在攻击科西嘉堡，他哪有空去管身后补给线的事！

魔王的部队已经炮轰科西嘉堡四天了！并且由最初的持续不断轰击，转为时不时轰击。只要堡垒的防御神术停下来，那边立刻就又是一排炮！

城市级的防御神术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展开的，需要一段预热时间。可敌人的大炮不需要预热，点火就能射，启动速度的差距带来了双方在这种对峙阶段的不对等局面。

“让护教骑士三团，重甲步兵一团，还有教堂第二编队的牧师全体去补给线支援！”

尽管正面战场形势严峻，但艾比盖主教还是得派人去保护补给线。

没办法，科西嘉堡是要塞型城市，本身没有较为完备的生产力，大多税收来自商贸。一旦进入战争状态，他们的物资就全都依靠从黄金长廊运输来的补给。

一旦那条线被掐断，科西嘉堡就从黄金长廊的门牙变成了智齿——拔了疼，不拔碍事。

补给线遇袭，意味着敌人掌握了渗透进黄金长廊的路线，这将直接威胁到整个黄金长廊的内部布防。如果不把这支潜伏进来的敌人消灭掉，艾比盖寝食难安。

“等待，你回来！”艾比盖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件事，“你刚才说多少石巨人？多高？长什么样子？”

“不清楚实际数量，但保守估计有几百个……”执事犹豫了一下，复述了一遍城防部的话，“身高超过十米……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城防部就说是石头拼成的巨人。”

艾比盖想起了一件事——石巨人作为土系魔法师几乎人人都会的魔法，实用性其实是不高的。首先，想要石巨人拥有强大的防御力，就必须用更多的魔力填充；想要它移动速度提升，攻击力增强，也需要填充大量的魔力。并且这还只是准备阶段，操作石巨人同样需要消耗魔力，对于魔法师来说根本就不值当。

在斯卡伊大陆，哪个近战职阶者不能端起一块巨石抡几圈啊？所以不灌注大量魔力制造的石巨人根本就是看着威武的花架子，收益比非常之低，还不如直接用土系魔法对敌人进行打击。

换句话说，如果是一个土系大魔法师召唤石巨人堵路，召唤三四个石巨人防止敌人近身已经绰绰有余，绝不会召唤这么多石巨人。但这次的埋伏居然召唤了几百个石巨人，显然是把石巨人当作主力了！

这不合常理——但唯有一个例外，她的石巨人可以使用少量的魔力进行强化，并且操纵石巨人消耗的魔力也低得可怜。

而且她的石巨人，身上一定会覆盖着大量的魔鬼花纹。

艾比盖的表情愈发阴沉，结合前几年的一些传闻，他大概能猜到袭击补给路线的人是谁了。

“蓝法特罗，”艾比盖忽然高声叫道，“紧急事件！你们分出三个人去后山道，增援补给部队！我怀疑正在袭击我们的补给线的是【灾祸的魔女】！”

“你说什么？”一个魁梧的壮汉从城堡的高处重重跳下，越过几十米的高低落差，砸在了城墙上，“三个人？你正门不守了？”

“补给线遭到了袭击，我们的狂信徒可能运不来。”艾比盖冷着脸，“正门这边我会全力防守，蓝法特罗，你把巴赫和艾尔温叫上，你们一起去。”

狂信徒的运输可是大事，直接关系到科西嘉堡的后续能源储备。要知道，现在他们守城的愿力可都是城里的狂信徒没日没夜祈祷来的。

蓝法特罗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多少敌人？”

“不知道，但据城防部说有几百个石巨人。”艾比盖的双眼死死盯着远在视野之外的公正教会军营方向，心中揣测着对方的作战计划，“你们用最快速度救援，表面上装作去杀幕后主使，实际上只要把狂信徒护送到城里就可以了。”

“你确定我们三个足够？”蓝法特罗皱起眉头，“万一叛神者也在呢？”

教团的传奇战士蓝法特罗，曾与魔兽领主冰川魔熊角力，甚至胜之。他可以单人凿穿两大帝国任何一支主力军团，甚至可以说是当下斯卡伊大陆第一战士的有力竞争者。

但很可惜，在之前的战斗里，他带领其它两个传奇战士向坎德尼斯发起挑战，却被坎德尼斯和菲妮雅联手击退——有神行者护身的勇者，爆发出的战斗力可不止翻番这么简单。

“那你们就跑。”艾比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攻不破科西嘉堡的防御。”

连续六年的战争，四十多个紫衣主教死剩下不到二十个，一百二十多个红衣主教死剩八十多个。而之前还有消息，说又有四个紫衣主教与二十二名红衣主教被魔王斩杀，甚至还战死了一位牧首，这下人数就更少了。

原本教团的军事实力足以傲视天下，但他们的高端战力却总是被敌人更高端的作战力量所拦截，根本没能在正面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作用。

“求援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我们在黄金长廊的主力部队很快就会赶到。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保证狂信徒的安全。科西嘉堡同样需要防御，如果我们都去驰援补给线，敌人在这个时候进攻正面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