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他们看着那面旗帜,红色的底上印着黄色的农具和工具。他们全都相信了,因为在此之前,先知言必信,行必果。
从那以后,起义军不再畏惧牺牲。虽然作战能力上有所不足,但他们所爆发出的战斗意志与毅力却是历史上任何军队都比不上的。
一直以来,先知就是公正教会的脊梁骨。他说的话,最后一定会成真,这就是公正教会内部最大的潜规则。
人们把他们最真诚的信任交给了楚门,也正因如此,公正教会的公信力达到最高的时候永远是今天。
但现在,楚门告诉他,这场战役会非常艰苦。
兰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楚门在,这场战役他们不会输。他也知道,楚门担心的其实不是这场战役,而是楚门不在了之后的战争。
楚门要前往魔王的世界去斩杀魔王,在那段时间里,斯卡伊必须由公正教会来守护。兰斯感到了沉甸甸的担子,也莫名地感到了恐惧。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楚门兜底。他总是能拿出破解当前困境的办法,带领所有人走向他所承诺的未来。
如果有一天,楚门真的不见了……兰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塔伦斯正巧路过,看到正在发呆的兰斯,打了声照顾:“兰斯大哥,干什么呢?”
神使鬼差地,兰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塔伦斯,对于你来说,楚门意味着什么呢?”
“呃……”塔伦斯呆在原地,口中发出无意义的音节,拖得很长很长,“什么意思?”
倒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对于他来说,先知意味着太多东西了。他的人生,是从先知来到铁剑村开始,才出现转折。
“就是字面意思。”兰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楚门的。”
“对我来说意味着太多东西了,以前你也听我说过才对。”塔伦斯盯着地面,回忆着,慢慢抬起头来,“是很长的故事。”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当骑士。但那个时候我对骑士的认识并不深刻,我觉得骑着马拿着剑的就是骑士了,骑士一定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究竟是什么大事,我不清楚。”
“最初遇见先知是在我的家乡铁剑村,现在已经是废墟了。当时他说他是勇者,跟玛法尔修女一起路过我们的村子,给我讲骑士齐天大圣的故事。”
“他告诉我,像齐天大圣这样的骑士,也是从弱小开始锻炼起来的。骑士应该像他那样,勇敢,公正,高尚,无私。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这些太难理解了,我顶多就是记住。”
“后来魔物出现,我们全村的人死得都差不多了,是先知救了我们。他带领我们攻下了丹迪城,建立了神许之城。”
“我的父亲在魔潮中为村民断后,战死了。在那之后,先知却代替父亲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他教我识字,教我武艺,教我做人的道理和理想。他带着我旅行,带我看贵族阶级和地主阶级的腐朽生活,带我看在他们压迫下的平民是如何丧失自己的未来却不自知。”
“当时的我还不是很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但等我长大些了,每次回想那次旅途,都会有更深的感悟。”
“后来,先知在尤弥尔城消灭了威胁城市的恐魔,我有幸与先知并肩作战。也是在那一天,我终于得到了先知的认可,他送给了我【勇气】。”
塔伦斯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背着的铁棍,冰凉坚硬的触感却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也是在那场战斗里,我和哈弗利并肩作战,后来他来了神许之城当法官。”
“先知和其他英雄不一样,其它英雄让人跪拜,先知却让人想站起来,去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对我来说,先知可能并不是什么意义,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拨开了我的迷雾,让我看道更远更深刻的东西。”
“你现在还想当齐天大圣吗?”兰斯忽然问道。
塔伦斯一愣,虽然不知道兰斯为什么这么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却一如既往的坚定。
“当然想。兰斯大哥,先知大人对于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兰斯并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着天际,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对啊,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第四百九十一章 楚门同志在圣马林前演讲
先知对公正教会意味着什么,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问题,它的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就有答案。
但如果把先知具体到一个人,再把提问者具体到单个对象,这个问题就难以回答了。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先知更像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和女神有着惊人的相似性,都是为他们带来美好富足生活的人,只不过先知离他们更近,办的实事更多。
那么,失去一个人的意义有多大呢?
兰斯不由得想起了菲菲,如果说要自己失去菲菲,那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就算给他十八个比菲菲还要漂亮的神行者,他也不愿意换。
不,别说十八个,一百八十个都不行。有些人,就是拥有无可替代的分量。
那么楚门呢,楚门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从种种角度来看,其实即便楚门消失,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可为什么自己总是有一种感觉,失去楚门和失去其他东西不一样。
和失去菲菲不同,和失去朵缇雅不同,,和失去塔伦斯不同,和失去索罗德不同,和当初失去老乞丐也不同。
兰斯刚刚所回想的这些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爱人,有朋友,有战友,有刷成就的工具人,还有自己的恩人。
楚门是第一个真心诚意对他赞赏有加,还真诚地鼓励他的人。他教自己武艺,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道理,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打醒他。
如果没有楚门,自己可能最终会和丹迪领的那个勇者一样,成为受人唾弃的怪物而不自知,最终被淹没在时代的潮流里。
那楚门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一想到楚门会消失,就觉得大事不妙?
其实不只是他,塔伦斯也一样,朵缇雅也一样。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认为一旦楚门消失,天就塌了。
公正教会还没有……不,公正教会已经做好可以失去楚门的准备了,但人们并没有。
人们会很失望吗?不止,人们会觉得天塌了。
兰斯握紧了拳头。
“斯卡伊的天不许塌。”
他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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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黎明元年,我们遭到了魔物的袭击。丹迪领化作人间地狱,使德的勇者布朗毫无作为,甚至故意放任魔物滋生,压低地价,大肆收购土地,把我们的财产用极低的价格抢走。直到魔物大军来到城下,他还跟为他提供保护伞的腐朽贵族和教团神职人员坐着一本万利的美梦,对城外惨叫的灾民视若无睹。”
“一个勇者,不履行自己的职责,反而大发战争财,把别人的命变成自己的钱。这不但践踏了女神的教导,更是践踏了社会的公理!所以当初追随我的七十二勇士之一,替女神持剑,把他给砍了!当着丹迪领全体民众的面!”
“那时候,整个斯卡依大陆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卫道者失道,除魔者入魔。为了矫正这个畸形的社会,我站了出来,奉女神的教导,来掀翻腐朽的贵族阶级和神权统治。”
“不要以为神权统治是好事,女神根本不需要权力,因为万物都是祂创造的。反倒是教团的那些利欲熏心的叛徒,借着女神的名头招摇撞骗,巩固自己的权力,剥削底层人民。他们履行了哪怕一丁点女神的教导吗?没有!当初我斩杀白枫城的枢机主教的时候,他给了他机会解释,结果呢?他一句话都辩解不出来!”
“这群渣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做怎样的违背女神教导的事,但他们为了那点钱和权力,把女神当做自己的挡箭牌,把这些恶性冠以女神的名号,自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错!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都知道这些神职者和贵族是什么东西。他们骗我们说侍奉贵族是理所应当的,可实际上呢?女神的教义里可有提到贵族半个字?没有!他们编织了上千年的谎言,早已走上了与魔王无异的道路!”
“要我来说,贵族阶级、地主阶级和神权阶级才是斯卡依大陆上最大的魔王!”
“执政者手里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所以理应用这权力为人民做事,而不是中饱私囊,或靠权力巧取豪夺!同志们,我问你们,如果遇到这样的人,我们该怎么做!”
台下早就憋了一股劲想要欢呼的战士们齐声怒吼:“吊死他们!”
“斩首!砍了他们!”
一片片的欢呼声、喝彩声排山倒海,甚至连圣马林那边都能隐约听见动静。
“没错!”楚门高举右手紧紧握拳,然后猛然挥下,“锄头杆断了,我们修一下;鞋底破了,我们补一下;屋顶漏了,我们加几个瓦片。但如果一个东西已经彻底腐朽,完全不能修了,我们该怎么办!
楚门在演讲台上行走,每一步都铿锵有力。
“换掉他们!把腐朽的东西扔进垃圾堆,创造崭新,完整,更好用的工具!”
“那腐朽的神职人员,腐朽的贵族阶级,什么该怎么对待他们,告诉我!”
台下如雷般的怒吼声再度响起,士兵们的脸涨得通红,士气高涨:“换掉他们!把他们扔进历史的垃圾堆!”
楚门仿佛也受到了底下气氛的感染,右手握拳,简洁有力地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没错!就是要有这样的血性,就是要有这样的意识!我们组成了斯卡伊的大地,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现在,一小撮人居然以为他们可以控制脚下的大地,控制这个世界,就凭他们那软弱无力的嘴巴?就凭他们那没人承认的地位?做梦!他们的地位是广大人民群众给予的。现在,我们要把它收回来!”
“教团与贵族作为管理者,非但不对社会上的种种恶劣现象加以阻止和限制,甚至还与他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曾是战争中诞生的奴隶?教团明面上监管着奴隶市场,实际上却是在把奴隶这一违背女神教导的制度合法化。他们把人类的自由、尊严、生命当做货物贩卖,把我们的人生当做擦脚布!”
“教团巧立名目,设立根本不应存在的救赎金,强制夺取我们的财物,兼并我们的土地!他们把这些钱用来干什么了?反正没有用来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侍奉女神,而是放在了自身的骄奢淫逸,铺张浪费上!”
“据我所知,斯卡依大陆共计二十二个领,每一个领都有奴隶买卖,每一个领都有幻毒剂与赌场,而且每一个【三大毒】场所,顶上都至少有一个神职人员作为保护伞!”
“这还叫神职人员吗?他们是谁的神职人员?是女神?不!他们是魔王的神职人员!他们名义上信仰着女神,实际上却在做魔王的勾当!”
“五年以前,卑鄙的帝国与教团向我们发起了战争,因为他们看到了我们的美好生活,他们意识到我们已经觉醒!他们发起战争,想让我们害怕,想让我们恐惧,想让我们回到过去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贵族阶级在上千年的统治里渐渐腐朽发臭,自以为没有人可以战胜他们,更以为我们就是泥捏的,可以随意践踏。他们以为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随随便便就能把我们打发了。”
“但实际上呢?我们在尤弥尔领把他们赶走,在白马平原与他们战斗,在堪吉斯领,在雪山领,在吉格斯领,我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他们强大吗?强大,这一点无可否认。但我们更加强壮!更加坚定,更有毅力!”
“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赐予了我们坚韧不屈的信念,我们所经历过的苦难武装了我们的意志,我们勤劳的双手打造出的武器武装了我们的肉体。现在,教团的走狗们只要一听到我们的冲锋号就吓得屁滚尿流,一听到大炮的响声就吓得从床上滚下来藏到床底下去,下尿裤子了都不敢动弹!”
“他们以为我们打不赢,我们偏偏打赢了。我们不但现在打赢,还要在将来也打赢。他们问我们要打到什么时候,我说这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他们。他们想打多久,我们就打多久,我们要打到他们彻底被消灭,打到全面胜利为止!”
“现在呢?看看!我告诉你们,罗曼帝国被我们消灭了!就在昨天,人民公正军解放了查古曼帝国全境,查古曼十四世被俘虏,已经关在大牢里等待审判了!”
台下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人民公正军的战士们用力地挥舞着手边一切可以挥舞的东西,声嘶力竭地发泄着自己的激动。
他们从不怀疑楚门,哪怕这个消息没有任何证据,但它是从先知口中说出来的,就一定是真事,先知从不欺骗他的人民!
查古曼帝国也解放了!现在大陆上,只剩下圣马林没有聆听先知的教诲了!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混杂着战士们激动的哽咽声。他们的自豪与兴奋在此刻糅杂,升华成一股尤为热烈的情感。他们的意志混合在一起,就像一个人一样亲密无间。
那是他们的理想,他们的愿景,他们为之奋斗拼搏甚至牺牲的目标。
现在,距离这个目标的完成,只差一步!
楚门并没有制止这永无尽头的欢呼,而是静静地等待了一分钟,让他们尽情发泄自己的心情。
楚门在台上来回地行走着,双手时而高举,时而狠狠斩下。他仿佛不是在发表一场演讲,而是在与每个人亲切交谈,注视着每个人的眼睛。
他的动作简洁且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他的话语字字铿锵,带着斩钉截铁的自信。
“他们该恐惧吗?他们确实该恐惧,因为我们来了!我们要把他们从王座上掀翻,埋进地里。我们要把腐朽的封建帝国主义杀死,挫骨扬灰,让后来者都看看,这就是帝国主义的违背人民意愿的下场!”
“现在,我们就在圣马林外,往前一步,我们就要踏上那群吸我们血吸了一千年的渣滓的土地。我们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们此生仅有的机会,诸位的人生中唯一一次战胜那些吸我们祖先的血,吸我们的血,还妄想着吸我们孩子的血的渣滓的机会。”
“但,各位,不要犹豫,不要踌躇。该恐惧的人是他们,因为我们战无不胜!我们最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整个大陆都在支持我们。白枫领,神许之城,查古曼达,雪山领——无数同志的眼睛正看着我们,为我们祈祷,用他们的双手为我们制造弹药!”
“同志们,站在这里的,不是我们七十万人,而是几千万,几亿的同胞!我们整个斯卡依大陆的所有人,都在为掀翻帝国主义的斗争而努力!”
“但诸位,我要你们记住一件事——我们和那些帝国主义的走狗不一样!记住,我们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而不是为了骄奢淫逸,更不是为了享受!我们的目的是解放全人类,而不是让我们的怒火肆意破坏!”
“为什么?因为我们比他们更有美德,更有底线。我们对人类美好灵魂的信仰促使我们团结在一起,我们对于建设平等社会的美好理想让我们不分彼此。我们不是他们那样的畜生,我们仁慈而正直,我们富有理想且坚定不移!”
“我们要消灭该消灭的,但不该毁坏的,我们也不该毁坏。我们和那群人不一样,我们遵守法律,我们心怀美德。我们向敌人亮出刀剑,不是为了宣泄跟他们一样的兽欲,而是秉持着人类的高尚灵魂与正义,要像公正教会的名字一样,还斯卡依大陆数亿同胞一个公道,并且让这公正永远持续下去!”
“我们要在草原,在河流,在海洋上与他们战斗,在一切我们能看到能想到的地方和他们斗争到底!他们负隅顽抗多久,我们就斗争多久,一直斗争到他们弹尽粮绝,斗争到全面胜利!”
“在草原碰见就砍死,在山上遇见就摔死,哪怕在茅坑里遇见,都要把他们按在粪坑里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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