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并且决定今天就把研究水产养殖的任务交给卡迪克。
楚门又问出一个致命问题：“我看那个鱼缸挺奇怪的……外边怎么还糊着纸？”
绣娘灵机一动：“他做的观察笔记之类的吧，或者饲养指南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作战会议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中止，立刻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最终，在同步了其他几个战场的作战方针和总的战略后，这场会议结束，各位将领带着各自的任务回去准备。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玛格丽特小声询问克里特。
“这个……”克里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拜尔德。
拜尔德咳嗽了两声：“你去吧，我这老头子只能在后方蛄蛹，你呆在我这也没什么必要，这轮椅我自己也能推动。”
说完，不顾玛格丽特的尴尬，拜尔德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玛格丽特的嘴角忍着笑，克里特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那我去准备一下军粮和宣传册，你去清点人手。”玛格丽特有些不好意思，“我爸那边没事的。”
转角处传来了拜尔德的一声冷哼。
……
“伟大的灵魂之主，您忠诚的仆人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您渴吗？您累吗？您腿酸吗？您冷吗？您热吗？您……”
“你吗。”礼貌绣娘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卡迪克的马屁。
当场社死.jpg
但卡迪克早就对绣娘的态度见怪不怪了，唯独在看到绣娘身后满脸微妙的楚门时，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刚刚楚门说他要见见真理密修会的代表，而且当即就要跟绣娘一起去见。绣娘脱身不成，也来不及对卡迪克详细解释，只能让卡迪克把水族箱带着藏好，嘱咐他不要乱说话，有一个大人物要来见他。
卡迪克没想到大人物是跟着绣娘一起来的，他还以为是绣娘来传唤他，然后他跟着绣娘一起去呢！
楚门严肃地小声问道：“这舔狗谁啊？”
有个追求者很正常，这事儿救世主协会内部早就见怪不怪了，哪个人执行完任务在当地没一两个小迷弟小迷妹什么的？更何况绣娘条靓盘顺，长相也符合斯卡伊大陆的主流审美，吸引个本地人很正常。
可绣娘的脸都快垮到地上了是怎么回事？
楚门觉得眼前这个中年人脑子里指定有点大病，这个殷勤献得他一个旁观者都尬到不行。
绣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真理密修会的代表。”
楚门沉默了。
真理密修会？就这？
楚门不认识卡迪克，但卡迪克认识楚门——这张脸从摩尔坎沙漠到白枫领，从白眉雪山到荒凉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真理密修会的成员以前大多对于这个所谓的“先知”嗤之以鼻，觉得不过尔尔，毕竟先知被教团暗杀过好几次，连个屁都没敢放，灰溜溜地就逃回了南方。
但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尊称他为大人物……那这个先知就必须得好好重新斟酌斟酌，先知究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是憋着准备放个大的。
根据一个很简单的数学公式可得，那个女人大于真理密修会此处所有人之和，而先知大于那个女人。根据基本的数学常识，卡迪克立刻就更换了舔的对象。
“伟大的先知，您的伟名与功绩从摩尔坎沙漠到白枫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见到您真是我三生有幸，您的到来使寒舍蓬荜生辉！您那……”
卡迪克滔滔不绝的谄媚打了楚门个猝不及防，他僵硬地后退了两步，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词。
寒舍。
“你住市政厅？”
“这座城市就是我的家，城里的同胞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卡迪克立刻吹了起来，“伟大的先知大人，不知您传唤小的是有什么吩咐吗？”
楚门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不想对卡迪克说，味儿太冲了。
“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吗，说吧。”绣娘自知大限将至，甩给卡迪克一个威胁的眼神后，开始躺平，“我上个洗手间。”
反正该嘱咐的她都跟卡迪克嘱咐过了，想必卡迪克不会把那些真理密修会的魔法师都变成了鱼的事跟说书人说。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就是来看看。”楚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别干站着，坐。”
卡迪克乖乖坐下，在绣娘面前他不敢摆哪怕一丁点架子，他已经受够了呼吸粪水的日子了。虽然当鱼的时候尝不出味道，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染上了味道。
“你们最近在做什么？”
卡迪克恭恭敬敬地回答：“我们在绣娘大人的指导下学习公正教会的典籍。”
楚门点了点头：“那学习成果怎么样？你自认为的。”
卡迪克张口就吹：“我认为成果斐然！我们深刻认识到了阶级矛盾与生产关系之间的联系，深入讨论过……”
“不提这些虚的。”楚门淡定地摆了摆手，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卡迪克肯定是在吹。
像这种阶级利益既得者，是很难用单纯的教育让他们醒悟的，必须配合以严厉的劳动改造，打磨掉他们对于旧社会的认知。
而楚门也并不打算饶过他们，只是斯卡伊大陆现在以及将来必定缺乏大量学问深厚的魔法师，他不希望这些高级技术人员白白地死了。
——至少也要让他们在炉膛里烧一烧。
公正教会在将来需要独自抵挡真正的魔潮，其凶猛程度远超目前为止的小打小闹。越是在战争时期，这种高级技术人员储备就尤为重要。
“我打算跟你们说点实在的东西。”楚门敲了敲桌面，“我可以赦免你们的死罪，有条件的。”
此话一出，卡迪克顿时严肃了起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了。
对面的大佬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自己若是还一副舔狗相，只会被大佬看不起。
“但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知道真理密修会在做什么吗？”
卡迪克迟疑了一下，他觉得先知的问题必然有他的深意所在，可他一时半会参不透：“我们在搜集真理。”
“你们为什么认为你们可以收集真理。”楚门表情平静，“我是说，你们认为你们这么做没有风险的理由是什么。”
卡迪克僵住了，他的眼睛滴溜乱转，愣是想不出楚门在暗示什么。
“搜集真理还有风险？”卡迪克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门意味深长地看着卡迪克，实际上他只需要卡迪克说一句话，看看真理密修会知不知道女神已死的事。
如果他们知道，那赦免的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这个消息在现阶段必须封锁，任何一点可能导致消息泄露的可能性都要被抹杀掉。
楚门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真理是维系世界运转的基石，贸然使用它的力量，只会破坏世界系统的稳定性，导致真理的聚合力降低，最终造成世界规则的崩溃。”
“而世界规则的崩溃所导致的结果非常直接——世界溃散，或者说毁灭，效率比魔王灭世还高。”
无视了卡迪克震惊的表情，楚门开启了另一个话题：“真理密修会和老芙蕾雅做过交易，你们系统地学习过炼金术吗？”
他打算让卡迪克自己回去好好寻思寻思自己说的那些话，让他自己吓唬自己是最好的。
“学习过。”卡迪克急忙点头，“当初她和真理密修会交易的筹码就是炼金术的基础知识，出于对真理的求知欲，我们基本上都学过一些。”
楚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基础知识……只是基础知识而已吗？”
卡迪克点完了头又急忙摇头：“不知道，也许有更高深的知识，但到我们手上的只有成品炼金阵构造图和一些基础知识。”
楚门观察着卡迪克的表情变化，但就目前而言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加入公正教会魔导技术部，在公正教会的监督下进行劳动改造。劳动改造……绣娘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
“作为交换，你们可以恢复自己人类的躯体和有限度的自由。但如果你们有任何逾矩之处，你应该很清楚下场是什么。”
卡迪克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两腿开始打哆嗦。
绣娘之前还特地嘱咐过他，告诉他不要跟大人物说绣娘把他们变成鱼的事，可先知是怎么知道的？
完了，这下子就算有口也难辩，这根本就不是他泄的密啊！
就在此时，刚回到门口的绣娘偷偷抹了把汗，她刚刚瞒着楚门做了一项大手术——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她把被俘虏的那几十个魔法师的灵魂又偷偷转移回了他们的身体。
这下子就算楚门真问起来她也不怕了！
……
推开门，绣娘一眼就看到了脸色发白的卡迪克：“你脸色怎么在发白？”
卡迪克哭丧着脸：“我……我冻的……”
楚门看了一眼绣娘，招招手：“正好你回来了，有件事我跟你说一声——这些真理密修会的魔法师我打算带走。我要带他们去岚山城，前线正好需要这些高级技术人员。”
只要不提自己把他们变成鱼的事，绣娘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没问题！回头我就给他们打包……”
楚门一抬头：“打包？”
“打……打包好行李，让他们去岚山城。”
楚门顿了顿，又憋了憋。
可他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我还有个问题：把他们变成鱼的主意是谁出的？”
这件事他早在卡迪克跳进市政厅水池的时候就发现了，毕竟卡迪克当时说那条鱼是绣娘的财产，怎么听怎么可疑。
而且真理密修会魔法师的分裂式灵魂非常独特，楚门随便扫描了一下就看出了真相。但考虑到当众问出来影响不大好，所以打算单独询问。
绣娘僵住了，犹如一条立在地上的咸鱼。她的眼神飘忽了起来，在飘忽的过程中甚至还瞥了卡迪克一眼。
但楚门看到绣娘的眼神却会错了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莉莉丝吗……哦，那没事了。这主意其实也不错。如果不是现在急需用人，他们还可以多当几个月的鱼。”
在心里给莫名背锅的莉莉丝道了声歉后，绣娘的眼神顿时诡异了起来：你这个包庇之心已经溢出来了啊！你都不掩饰一下吗！你好歹掩饰一下啊！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楚门正色，“真理密修会的所作所为确实威胁到了世界规则的正常运转，略施惩戒是没问题的，但把个人的恶趣味掺杂进里面就是你的不对了……”
绣娘敏锐地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咳咳……当时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抓到他们的时候人数太多，我的灵魂存储装置位置不够用……正好我们在冰层底下捞了点活鱼打算涮鱼肉火锅来着……就暂时给他们安置在鱼里了……”
“干得很好，以后不要再这么干了。”
看着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的楚门，绣娘觉得不大对劲。
虽然她此举确实是当时别无他法，但若是以前，免不了要挨说书人一顿语重心长的说教——也不知道说书人是跟谁学的，说起大道理来小嘴叭叭连气都不带换的。偏偏他说得还都对！你还反驳不了！你说气不气人！
不对，重点不在这——自己打了灵魂技术人道主义法章的擦边球，楚门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
说实话，当时想出这个法子的时候，绣娘自己都心虚得慌。把人类的灵魂囚禁在动物的身体里，这属实不大人道，放到网上会被键盘侠冲烂的那种。
他们其实可以选择封印这些魔法师的冥想空间，让雷霆部落的战士看管好他们。可绣娘觉得莉莉丝管理他们的办法似乎很有效，而且这些真理密修会的魔法师算不上罄竹难书也算得上恶贯满盈了，把他们关在鱼的身体里当作惩戒也不算滥用私刑。
所以她这么做了，可一向行事讲究光明正大，以正道胜之的楚门，居然在这件事上没有批评她。
绣娘可不相信这是因为莉莉丝，因为按照楚门的脾性，就算是莉莉丝他也会批评一顿才对。
“这些魔法师我带走，把他们变成鱼的事……不鼓励，但很有成效。日后交行动记录的时候，我会特地解释一下的。”
“下个月底开战，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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