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魔王 第507章

楚门二话不说，直接隔空捏爆了那团灵能，没有给对方丝毫作妖的机会。

目前为止，斯卡伊大陆上能直接操控灵能的人，只有勇者、楚门和教皇。

倒不是他不想跟对方交流一下，而是不能交流，毕竟那只是一个飞出来的灵能团，而非教皇本人。对方的身份很明显——女神教团的当代教皇。

刚刚，那道灵能很明显是要阻止兰斯击杀文森特。而楚门直接出手捏爆对方，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在占据优势的时候，不能给对手任何翻盘的可能性，这是他很小就学到的东西。

“差不多了吧。”楚门低头看向战场，“既然教皇都出手了，那我出个手，也很正常。”

他虚化的手掌重归物质，缓缓抬起，用力一捏。

下一秒，地涌岩枪。

第四百零四章 星火

楚门加入了战场，但没有完全加入。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加入已经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了，光凭人民公正军的战士，就足以把胜势奠定。他之所以来到战场，完全是为了阻挡那些有可能加入战场的高级作战人员。

要知道，刚才教皇的灵能可是千里迢迢从圣马林飞来了，并不是没有教皇下令让圣裁武士出手的可能性。

他降临在两军阵前，用灵能传讯向所有人喊话。

“背叛女神的叛徒已经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缴械者，不杀！”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托洛马用于打开局面的后手被楚门直接截断在尚未来得及发力之时，教皇的场外紧急救援被楚门直接拦下。

而那些随军到来的圣裁武士，到现在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么在兰斯是当前战场最高战力的前提下，人民公正军士气高涨且战局有利，这场战役的胜利已经是囊中之物。

人类联军被人民公正军打得节节败退，尤其是在圣骑士重甲步兵团被兰斯一人冲散以后。

人民公正军的阵型得到重整，围杀或俘虏了那些身陷重围的敌人。可移动式轻型火炮被重新搬上前线，直接越过正面战场，向敌军中营炮击。

图穷匕见，这一战术直接把分割战场的意图彰显无遗。人类联军在进退两难之下，只能选择保存有生力量，举军后撤。

却不想，这一撤，一溃千里。

人民公正军珍藏的骑兵军团趁机压上，打出了追逐近百里的大胜。白马草原尸横遍野，那些不愿投降的士兵被围杀，掩埋掉人民公正军战士的怒火。

此战歼敌一万五千余，俘虏四千余，缴获粮草马匹无数。但作为代价，人民公正军付出了一万两千余名战士的生命，其中将近半数都牺牲在了白衣骑兵团的侧翼偷袭中。

这是一场惨胜，也让人民公正军内部清晰地认识到了己方与中土的军事差距。

这只是初战，一次试探性的交锋。在这场战役中，人民公正军拿出了许多压箱底的东西，甚至把还在试验阶段的魔力互联网原型机搬上了战场。

而在战斗中，魔力互联网原型机因为长时间超额功率运转，已经烧毁，难以在下一次战斗中使用。

其它用于施放魔法的魔导器械，也在战斗中因为超频和过热而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存储魔力的灵能结晶消耗量超出了原本预期的两倍，虽然可以重复充能，但也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补充完毕。

人民公正军在这六年里借助先生提供的教团晋升仪式，培养出了大量近战职阶者。可光是这一战，就死掉了四千——而他们开战前近战职阶者的总数，是六千。

这是一场惨胜，各个方面的。不过这也很合理，毕竟光凭几年的发展，就想打赢在中土盘亘了数百年有着他们无法想象的底蕴的两大帝国和教团，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这个结论，楚门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且这个结论，也并不一定意味着人民公正军打不起这场仗。

虽说开幕战有着试探敌人虚实的目的，但双方都在这场战役中打出了真火，否则不会产生如此之多的伤亡。要知道，这次人类联军死的士兵可全都是纯纯的近战职阶者。而人民公正军这边，近战职阶者的伤亡仅占总伤亡数量的三分之一。

而人类联军遭到重创，以他对这些贵族办事效率的了解，回去之后免不了要扯一番皮，在联军最高统帅的人选上做出变更。

神许之城的这一仗打赢了，是惨胜。以穆赫德为首的一众参谋日夜开会讨论，得出了一致的结论——以他们现在的军事力量，想要战胜中土的贵族们，还需要几年的发展。

而且事实确实如此——战争魔导器械在经过这场战役的检验后，便可以针对暴露出的问题进行升级乃至量产。只要产出跟上了，他们就相当于有了无穷无尽的魔法师军团。

白枫领的魔法师学院也是如此，它每年都在源源不断地培养魔法师和魔纹技师。只要再等几年，魔法师学院的后几批学员出师，人民公正军的军事实力就会以几何指数翻倍。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人民公正教会的量产化能力才算真正地发力。

他们不缺战胜敌人的力量，他们缺的只是时间。

太难了，楚门叹气。

在个人武力可以影响一场战争走向的世界，想要依靠普通人和少量近战职阶者的力量推翻少数人的统治，实在是太难了。

他已经尽可能地拉齐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可统治阶级在数百年里累积的底蕴却是神许之城这个新生势力无法企及的。

神许之城建立七年了，按人类的寿命来看，仅仅是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年龄。

但楚门并不认为他们赢不了，因为他们这场仗已经打赢了。而一场战争的胜负，产生的最大影响其实并不是在战场上。

这场仗只是一个信号，一个导火索，它的意义在于向整个斯卡伊大陆释放一个信号。

人类联军战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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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部，楚门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斯卡伊大陆的军事沙盘，看向人民公正军的智囊们：“说说你们的想法。”

“先知大人，我们认为确实需要几年重整旗鼓。”穆赫德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是元帅，面对压力的时候必然第一个站出来，“这不是胆怯，而是事实。只要再等几年，我们的战争魔导器械量产，魔纹技师团队人数更多，近战职阶者数量也更多，我们绝对能打赢中土。”

楚门点了点头，穆赫德并没有说错，他也认同这个想法：“从客观角度来讲，确实如此，还有别的想法吗？”

其他人早已习惯了楚门的发言方式，因此并不认为楚门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怀特是第二个站出来的人：“先知大人，这场仗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我们击退了贵族的联军，他们遭受重创，在数年之内绝对不敢再来侵犯我们的领土。我们应当抓住这个机会尽快发展我们的力量。”

“我们当前的工业产值已经超过了我们内部的需求，我们需要更开阔的市场销售我们的产品，换取我们领地中没有产出的资源。”

“先知大人，我们认为可以以这场仗为契机，要求与中土谈判，令他们开放贸易关口。”

“好想法。”楚门同样没有否定怀特的办法，但还是继续看向其他人，“你们呢？还有别的想法没有？”

其他人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却罕有继续进攻中土的提案。

“你们都认为，此刻停止进攻，休养生息才是最好的选择，是吗？”楚门的身体终于从靠背上起身，双肘撑在桌面上，“你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吗？”

穆赫德犹豫了一下：“我们最开始也有很多种意见，但经过讨论后，我们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一致了整顿的方向。”

“你们想得没错。”楚门点了点头，并没有否定他们的想法，“说得很有道理，停战整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穆赫德松了口气，他就怕楚门当场否定了他们经过长时间讨论后才得出的结论。

楚门忽然转移了话题：“我有没有给你们讲过一个故事？关于战争中击鼓的故事。”

穆赫德迟疑片刻，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你们呢？”

其他人纷纷表示没听过。

“从前啊，有一个叫鲁国的小国，有一个叫齐国的大国。”楚门低着头，并没有与任何人对视，但所有人都坐在原地乖乖听着，“有一天，齐国要攻打鲁国，两军在一个叫长勺的敌方交战。”

“两军列阵，齐国击鼓进军。鲁国的国王也要击鼓进军，但一个叫曹刿的谋士制止了他。”

“齐军快要冲到鲁国阵前了，可看鲁国居然都没有击鼓进军，怀疑有埋伏，于是便退后。稍作休整后，再次击鼓进军。”

“此时那个叫曹刿的谋士再次制止了鲁国国王下令击鼓进军的命令，说还未到时候。”

“这样反反复复持续了三次，齐国的士兵意识到鲁国并不向出战，于是在第四次擂鼓的时候士气低迷，士兵们拖着武器前进，并不认为鲁国的军队会出击。”

“但这一次，曹刿没有再制止国王击鼓的命令。鲁国的士兵士气旺盛地出战，一鼓作气地击败了齐国的大军。”

说完这个故事，楚门顿了顿，看向众人：“这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故事。正所谓气可鼓，不可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趁着热情最为高涨，精神最为集中，体力最为充盈的时候去做。”

“我们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我们的同志们同样也是如此。”

旁人都以为楚门所说的同志指的是军队里的士兵们，但穆赫德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先知大人，这个同志……指的是？”

楚门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推棋杆，推动代表己方的棋子：“你们看，现在我们可以势如破竹地占领白马草原，飞马城攻下后，琴伦领近在咫尺。”

穆赫德满脸疑惑，不明白楚门为什么又换了话题：“是……”

“若是我们有一支十万人的精兵，在查古曼帝国境内攻下一座城市，查古曼帝国在人类联军中的军团会怎么样？”

穆赫德犯了难：“理论上来说，查古曼帝国的军团归人类联军属下，他们不可擅自离营。但若是他们内部斗争现象严重，离心离德，查古曼帝国的军队甚至有可能在帝王的命令下返回国土，守卫查悉里翰。”

“若我们又有一支精兵，从查古曼帝国的边境线越过，进入罗曼帝国境内，袭击勘吉斯领，罗曼帝国该如何应对？”

穆赫德彻底懵了：“这……他们本以为安全的大后方陷入混乱，而且勘吉斯领距离乔玛利亚很近，又是帝国粮仓，必定会派人增援。如果您说的精兵是近战职阶者为主的军队……”

穆赫德迟疑了一下：“就意味着罗曼帝国必须派出主站军团去抵挡我们的攻击。”

楚门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推动推棋杆，把几枚棋子放在地图上：“若这里，这里，这里，出现自发的民间反抗组织，对抗帝国的残暴统治，会如何？”

穆赫德的回答十分肯定：“罗曼帝国会陷入彻底的混乱。”

“那这里——”楚门甚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马丁从荒凉海突袭勘吉斯领，与我刚刚说的那支精兵汇合，有没有可能吃下勘吉斯领，建立敌后根据地。”

“这几支力量将罗曼帝国的版图分隔开，我们乘胜追击，能不能直捣黄龙，打到乔玛利亚。”

穆赫德没有回答，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楚门，声音中居然有些怀疑：“先知大人，您所说的这几支军队……从何而来？”

“从西白眉雪山。”楚门手里的推棋杆指向西部，“坎德尼斯现在应该已经拿下了密西里城，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拿下，是因为这支盟友的帮助——他们切断了密西里领的增援通道，歼灭了他们的援军。”

“西白眉雪山……”穆赫德低声嘀咕着，“是雪山军团？您什么时候……”

楚门摇了摇头：“不，是高地蛮族。”

这个答案比刚刚他们获知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二十万军队还要震撼。

“雪山蛮族？”众人顿时炸开了锅，面面私觑，“雪山蛮族会帮我们？”

“之前因为不想让你们分心，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们。”楚门把杆子放下，“我的两个朋友……各位之前已经见过了吧？”

穆赫德猛地想起那两个由先知安排，但没过几天就又离开了的人。

那两个人实力深不可测，而且还是先知亲自安排的，显然与先知关系匪浅。

“是朱骰和史珍香！”怀特猛地一捶手心，想起来了，“他们离开北部防线，是为了这件事？”

“是，他们和我来自一个地方，你们应该也能猜出他们的身份。”楚门点了点头，“雪山蛮族……其实应该叫作雷霆部落。他们信仰的神明是女神的子嗣，数百年里，一直在与罗曼帝国交战，想要消灭这些背叛了女神的叛民。”

“我让朱骰和史珍香前去拜访，带去了我的信物，而他们也愿意出山，继续为女神而战。”

“诸位，我相信你们都是不惧死亡的勇士，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从先生领导的起义军出身，我信任你们，我知道你们有着解放整个大陆的伟大理想。”

“我们已经休养了两年，这是一鼓。”

“而这次战争，是二鼓。”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地拿下这场战争，不光是我们的士气会受挫，这些志同道合的同志们也会受挫。”

“你们知道吗？在罗曼帝国的各个领，在雪山领，在勘吉斯领，在琴伦领，甚至乔玛利亚，以及查古曼帝国境内各处——我在那里都做过演讲，都教导过当地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