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年轻人如释重负,喃喃自语:“感谢您的仁慈……赞美女神!”
塔伦斯诧异地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向哈弗利,脸上的诧异渐渐转变为愤怒。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那个年轻人显然是想用钱赎罪。
塔伦斯正想说话,却见到哈弗利的法杖尖猛地刺进年轻人的胸膛,甚至还用力搅了几下。
“我送你去见祂。”哈弗利拔出法杖,慢慢把劫匪的尸体放到地上,“女神一定会原谅你的,理论上。”
哈弗利笑着,动作很轻柔,温和如在向尸体布道。
杰森迟疑了一下:“哈弗利,他……”
哈弗利笑眯眯地回答:“他还没交呢。”
就在此时,一声叫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在干什么?”
哈弗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表情不禁有些古怪。他不情不愿地扭头,正好看到拦在门前的塔伦斯。
看到塔伦斯终究还是追出来了,哈弗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刚刚他趁乱袭击了躲藏在家里的一家人,杀了他们,抢走了钱财。”哈弗利甩了甩法杖上沾着的血,“倒是你,小少爷,你家的老爷爷没有拦着你?”
“你怎么知道是他袭击了这一家人?”塔伦斯一愣,随即便看到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孩子。
塔伦斯急忙跑过去扶起对方,却发现小女孩早就断了气。
“犯罪不分场合,在大乱之中趁机犯罪者,更应严惩。”哈弗利走过塔伦斯身边,“虽然你追上来了,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带着你。”
今夜发生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他不想给自己再多找麻烦。
“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了人?”塔伦斯继续追问,眼中的火焰熠熠生辉。
“他的外套略大,显然不是他的衣服;可他的衬衣领子上有很多血,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显然之前被血淋了满头。”哈弗利瞥了一眼地上年轻人的尸体,慢悠悠地说,“他认识这家主人,却在我问他主人名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说了谎;男主人背后中刀,明显是熟人作案。综上所述……”
“这个人为了还赌债或者高利贷,趁乱杀死了自己的熟人,也许还是亲戚什么的……想甩锅给城里的邪魔。”哈弗利蹲下,举起年轻人缺了一根手指的手,“缺左手的无名指,是东城区赌狗的特征——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被人留下一根手指头当抵押。”
塔伦斯迟疑了一下,哈弗利说得有理有据,但他总觉得这样武断的推论太过不讲道理:“那你怎么知道你猜得没错?万一他没说谎呢,你岂不是杀错了人?”
哈弗利摇了摇头,站起身:“只要你见得多了,就不会惊讶。”
说着,哈弗利看了塔伦斯一眼,又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跟上来了……我就必须保护市民。跟我来吧,我要去豪森酒店。”
塔伦斯低头看着这横死的一家,忽然觉得喉头一堵,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说赎罪金……他认为交了赎罪金就不用死了?”塔伦斯下意识地问道。
哈弗利向门外走去:“可他是个穷鬼,买不起命。”
“那有钱人就能买吗?”塔伦斯反问。
哈弗利深深地看了塔伦斯一眼,他从这个孩子身上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自然,贫贱者买不起命,但有钱人可以,有权人可以。”雪中,哈弗利的头顶渐渐积上了雪,“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可以买到一切。任何你认为买不到的东西,只是因为出的价格还不够高。”
“可有的东西是无价的。”塔伦斯依旧倔强,他觉得哈弗利在说歪理。
“那可能是因为你的地位不够高,因为有很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而有权的时候,却能免费。”哈弗利的嘴角扬起讽刺的笑意,黑色的眼睛在夜里如同梦魇,“你不明白,是因为没有人用它买过你的东西。”
塔伦斯低头看着那个年轻人的尸体,那尸体脸上还带着恐惧。哪怕死了,双臂依旧紧紧地搂着财物。
塔伦斯觉得有些悲伤。
他不为这个歹徒感到悲伤,他在为不知道什么东西感到悲伤。
大雪里,百鬼夜行。
有人混进鬼里,却比鬼还高兴。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女神教团,为你们开路
队伍行进得很慢,但很稳。
此时此刻,教团的绝大部分人都在外作战,搜捕着藏匿在阴影中的恐魔。
可这些恐魔似乎无穷无尽,无论怎么杀也杀不完。反而当它们引发更多的恐惧后,还会不断变强。
涌出恐魔的四十二个节点已经被楚门的灵能罩子控制住,尤弥尔城理论上已经没有新生的恐魔了。这些恐魔,似乎是早就诞生,并隐藏在城里的。
虽然楚门有控制住“恐惧”这种情绪因子的能力,但他却无法像搜索人类一样找出全城隐藏起来的恐魔。
原因无它:恐魔没有灵魂,自然也没有灵能。
而现在全城各处都弥漫着恐惧的味道,也成为了恐魔天然的迷彩。哪怕是楚门,也无法把他们一一找出。只能通过人群灵能团的反应,来判断哪里有恐魔出现。
一时间,救世主与教团似乎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议,楚门负责防止事态扩大,而教团则清剿现有的恐魔。
……
“前面就是豪森酒店了。”哈弗利看了一眼塔伦斯,“他们在几楼?”
“我走的时候在顶层。”塔伦斯的回答十分肯定,“但现在就不知道了。”
哈弗利叹了口气,这条路并不长,可他们却走了将近半个钟头。
金碧辉煌的豪森大酒店是尤弥尔城为数不多的彻夜灯火通明的地方,可今天,它仿佛死了一样,在黑暗中静悄悄地隐藏着自己。
走入大堂,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已经被夜风吹散了些。可走在黏糊糊的地毯上,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踩到了什么。
哈弗利忽然问道:“你走的时候,这里也有这么多血吗?”
“有。”塔伦斯的回答很肯定,“我们离开的时候,踩在地毯上会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地毯上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只能解释为地毯吸饱了新鲜的血。
杰森皱起眉头,平举法杖,发出照亮四周的光芒:“多少邪魔袭击了这?”
“不知道。”塔伦斯摇了摇头,“我醒过来的时候,杀人魔已经被杜林爷爷清理掉了。”
哈弗利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哈弗利带头走上通往顶层的楼梯,却在抵达第三层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前方,堆积在一起的家具把楼梯堵了个水泄不通。塔伦斯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些堵路的家具,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留在这里的人建造的防御工事。
“他们应该没事。”不知为何,塔伦斯舒了一口气。
“别太乐观了。”哈弗利不知是提醒塔伦斯还是故意唱反调,“以邪魔的能力,完全可以沿着外墙爬上去。如果这是他们建的防御工事,只要有邪魔爬进酒店,他们连逃都逃不了。”
塔伦斯拔出了剑。
“不急。”哈弗利眯起眼,默默念诵女神的篇章。不多时,一道光芒以他为中心绽放,却一发即收。
然而哈弗利的动作没有停,他稍作休息后,又一道神术光辉自他身上绽放。
塔伦斯感到身体暖洋洋的,仿佛多出了不少力气。
哈弗利连续释放了四个辅助神术,分别为身边的人们附加上了巨力,刚体,勇气鼓舞和体力恢复。
距离上次释放神术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哈弗利需要在可能发生战斗之前为所有人加满增益效果。
“准备战斗,哪怕里面的人没有发生危险,也不要放松警惕。”
哈弗利喘息了一会儿,连续释放神术对他的负荷也很高。此刻的他就像连续做了一个小时的有氧运动后停下一样,疲惫渐渐爬上他的脸庞。
但塔伦斯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教团的辅助神术足以让普通人在持续时间内拥有足以匹敌近战职阶者的力量,杰森上前,猛的一脚踹开了松散地堆在一起的家具。
听到楼下的声响,楼上忽然传来阵阵惊呼,与之伴随的还有乒乒乓乓的声响。
哈弗利皱着眉头,挤开杰森,孤身上前:“不要惊慌,我是尤米尔教堂的牧师。我听说这里还有幸存者,带人来救援。”
眼前的黑暗深沉而悠长,黑暗中传来的沉重喘息声让塔伦斯心头一紧。
他立刻挺身向前,站到哈弗利的身旁。他不愿意让别人站在他的身前,哪怕这种举动看起来像小孩子的幼稚。
“不要怕。”哈弗利一手拦住塔伦斯,再次向前一步,重复道,“我是尤米尔教堂的牧师,你们现在安全了。如果你们没有危险,就说句话。”
哈弗利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了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对面的黑暗中藏身的是恐魔,他会成为第一个被袭击的人。
塔伦斯看着哈弗利拦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间觉得有些奇怪。
在前往尤弥尔城的一路上,塔伦斯感觉得到先知对教团的不信任和嘲讽。因此,他也对教团充满了不信任。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让他对自己之前相信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教团真的不值得信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不清楚。
但他想看,他知道自己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了。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和更加粗重的呼吸声。哈弗利面容冷峻,挡住塔伦斯的那只手愈发用力,似乎是怕塔伦斯冲出去。
拐角后的人发问:“教团的牧师?”
塔伦斯感觉到哈弗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哈弗利的回答坚定而又决然:“是!”
黑暗中的人终于在拐角处露出头来,刚刚探出便立刻缩回。重复了几遍之后,才疑神疑鬼地露出半个脑袋。
塔伦斯一看,觉得对方有几分面熟。直到那个人完全走出来之后,才认出那是最开始想让杜林留下保护他们的那个年轻人。
“哈弗利牧师!”一手提着花瓶的年轻人顿时大喜过望,大步走出了拐角,“我是哈克商行的沃森特!”
年轻人的声音仿佛一道赦令,拐角后传来了脚步攒动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幸存者从拐角后走出,面带惊喜,几乎都要扑上来。
他们手里或多或少地提着家具或者餐刀,看起来是把它们当作了武器。
这一瞬间,塔伦斯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光芒。
“你们在干什么?”哈弗利看向他们手里提着的花瓶和椅子。
“构筑防线,房间里还有受伤的人和行动不便的妇女老人。”沃森特回答得很快,“我们担心杀人魔冲上来,所以用家具挡住楼梯口,拿了些东西当武器。”
“还有多少幸存者。”哈弗利走上前,“其他人都在哪里?”
“都在房间里!”沃森特激动地上前握住哈弗利的手,连花瓶都忘了放下,“我们有受伤的人!”
哈弗利脸色一变:“有恐魔来过?”
“有过!”沃森特点头,“但被一个老头杀了,有些人跟着那个老头走了,我们留下来等你们!”
哈弗利绕开沃森特的手,径直走进黑暗一片的房间。他的身上洋溢着神术的光辉,就跟一个人形灯泡一样,所过之处纤毫毕现。
看到房间里挤作一团的妇女和伤者,哈弗利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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