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火药已经在做,大炮已经在摸,神许之城去中土的商队也已经派出去了,接下来的只是需要一个时机,一个连楚门也不清楚究竟会以什么面貌降临的时机。
战争终究是要来的,只不过早晚之分。
“对了,我之前一直都没想一个问题——教团为什么这么慢?”楚门叹了口气,“虽然说他们越是来得慢,神许之城就有越多的时间发展……可他们总不来,让我觉得这里面有点猫腻。”
“你是不是对教团的办事效率有什么误会。”莉莉丝摇头晃脑,“你信不信现在教团里还在争论谁作为第一批使节面见先知?”
楚门哑然,他已经把教团的办事效率往低想了,可在莉莉丝看来,现在他们甚至有可能还在争论?
得亏自己说自己是先知,要说自己是魔王,是不是得等他打到圣马林教团才安排出第一个接敌的勇者?
“万一我不在神许之城的这段时间里,教团的先遣使团到了怎么办?”楚门又开始发愁,“要不我说我要闭关垂听女神的教诲?”
“好主意。”莉莉丝对此居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顺便还能造一个新神迹——先知七日不吃不喝为民众祈福,出关后依旧面色红润有光泽……”
“好主意,那就这样了。”楚门并非没听出莉莉丝话语里的揶揄,但他也没办法,“接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走廊中响起。楚门适时地住口,对莉莉丝使了个眼色。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却乖乖地化作一只花猫,蜷缩在了楚门的腿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兰斯就心事重重地出现在了门外:“楚门,你能不能今天就教我?”
“教你什么?”楚门明知故问。
“教我背剑啊。”兰斯关上门,声音带着急切,“能不能今天就教我?”
楚门神色如常,心思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着急,我不是说了明天教你吗?”
“我……”兰斯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变强这种事,早一天是一天……”
楚门叹了口气,他想明白兰斯为什么急匆匆地跑来找自己了。
人在潜意识层会看到许多被自己遗忘的记忆,没准兰斯是看到了什么。结合在潜意识层中兰斯不愿意出来的事,楚门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兰斯当时在跟谁说话。
“兰斯,你着什么急,你在你的回忆中都看到了什么?”
兰斯的脸色一僵:“你都知道了?”
楚门险些当场掀桌子——他都说过多少次了预言能力不是这么用的。
但他还是得端着架子,假装自己知道:“兰斯,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学这个吗?”
兰斯的眼神悄无声息地产生了些许变化,这还是楚门第一次看见兰斯露出这么复杂的眼神——理论上以兰斯的大脑运存根本不足以呈现出如此复杂的神色才对。
“我不知道。”兰斯仿佛是破罐破摔了,“我就是不想再在背着剑的时候踩坏地面了。”
楚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失望之色来:“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使用天楼霸断剑的吗?把那股能量少量地引出来,灌输进你的圣剑里,想象着把它托举——它就会飘起来。”
“很简单,是不是?你现在学会了,你走吧。”
兰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楚门,完全没想到楚门居然……骗他?
楚门摆了摆手,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学会了,你走吧。”
不知为何,兰斯忽然间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否则,楚门怎么会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
“就这么简单?”兰斯挠了挠头,“可你不是说……等我成为真正的勇者才能学吗?”
楚门沉默片刻,脸上忧郁的表情让兰斯蓦地生出一股罪恶感来。
“你想变强,可你认为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勇者该做的?是喊着口号向魔王冲锋,还是去拯救那些渴望被勇者救赎的人。”
“你认为是肉体上的敌人难以消灭,还是精神上的敌人难以消灭。”
“你认为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敌人,哪个更重要?”
兰斯挠着脑袋,想了很久。
“兰斯……春雨细无声。”楚门把莉猫猫放下,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可春雨盛雷,如山崩。”
“思想看起来似乎没有杀伤力,可那只是错觉,因为思想不会引起疼痛,不会让人流血。”
“可走错了路的思想才是最致命的东西,就像一个人的眼睛出了问题,无论他再怎么身强力壮,模糊的视线都会把他带往悬崖。”
“若你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思想却走向了极端和邪恶,你强大的力量反而会成为人们痛苦的根源。”
“兰斯,我之所以说让你成为真正的勇者再来向我学习,是希望你能先有一个正确的思想指引,随后再去强壮你的体魄。”
“如果不教你背剑,你就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我的话……那我现在教你了,你是否该静下心来了?”楚门转过身去,背对着兰斯,“兰斯,你应该回白枫领去看看。”
“去看看那些在泥里打滚的人,去看看那些在码头抗货,可一天的收入只能养活自己一天的人。”
“你该去看看,然后再想清楚,自己究竟该学什么。是学习变强的方法,还是学习让所有人都变强大的方法。”
“我知道,我……我知道。”兰斯满脸抑郁地坐下,“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活的……可楚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勇者应该为那些人做……就做你说的那些事。”
楚门若有所思地绕过桌子:“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个词,所以你才会无法理解。”
“同理心。”
“什么是同理心?就是我看见你受伤了,我会知道你疼,我会知道你很难过,我会知道你需要人安慰,所以我去安慰你——这就叫做同理心。”
“兰斯,还记得【黑色暴君】吗?你在发现它肚子里有孩子的时候,是不是后悔了?你后悔你杀了一个母亲和她的孩子……你后悔,是因为你的心里能理解【黑色暴君】的痛苦,所以你才会懊悔。”
楚门坐在兰斯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痛苦,这些痛苦塑造了我们。当一个正直高尚的人见到其他人遭受同样的痛苦时,心里能够理解这种痛苦,进而为他们感到难过,再进而想要帮助他们免除这种痛苦。”
“兰斯,我对于让你变强的期望,远远低于让你成为真正的勇者的期望。”
兰斯沉默不语。
“兰斯,你是勇者。”
楚门的眼中闪烁着熠熠的神采。
“你要记住,若从此没有炬火,你就要成为那唯一的光。”
……
好不容易把兰斯忽悠走了,楚门一回头,便看见莉莉丝站在自己身后。
“若从此没有炬火,你就要成为那唯一的光。”莉莉丝粗声粗气地说着,努力复原楚门刚才的严肃神态。
“……”
莉莉丝憋着笑的眼睛转了转:“楚门……骗傻子可是不道德的……”
“咳咳!”楚门用力咳嗽了两声,瞪了莉莉丝一眼,“这么说话呢!我可没骗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那个小本本
齐格领内,勇者坎德尼斯已经进入枢机主教马丁·威兹东的房间内半天了,里面依旧没有传出什么声响。
不过执事们早就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马丁主教近些年越来越糊涂,经常记不住事,就连跟了他二十多年的神父也偶尔认不得。
尽管如此,也不知道这个勇者究竟给马丁主教灌了什么迷魂汤,马丁主教居然对勇者坎德尼斯记得特别牢,就连犯糊涂的时候都认识坎德尼斯。
今天谈了这么久,肯定是因为马丁主教的糊涂病又犯了,导致坎德尼斯不得不花时间等着主教恢复清醒。
“明明就没什么可说的。”守在门口的执事撇了撇嘴,“不就是照例送钱来了吗?非得等主教清醒了当面告诉他……”
“这个月不是都送过一趟了吗?”另一名执事不以为然,“可能这次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有个屁的重要事。”最先说话的执事脸上浮现出鄙夷之色,“昨晚又找城里富人【募捐】去了,今天就颠儿颠儿地来送钱。不就是为了在主教面前留个好印象吗?还勇者呢,根本就是个狗腿子。”
“嘘!”门另一边的执事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你不要命啦!小点声!”
“我今天就这么说了,他能把我怎么的!”第一名执事话虽然说得硬气,但语气却虚得很,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他往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告诫式地看了同伴一眼:“反正由没人听见,教堂里的哪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就在两人闲的发慌窃窃私语的时候,马丁主教的门忽然敞开了,坎德尼斯满面春光地从中走出。
他照例用鼻孔分别看了看两边的执事,扬起下巴,带着倨傲的神态向外走去。
两名执事无声地互相看了一眼,将房门缓缓合上。
但房门才刚闭合,就又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个神情恍惚,脸上苟合纵横的秃头老人拄着拐杖从里面走出。
“主教大人,您要出门吗?”执事立刻跟上,毕恭毕敬地询问着。
老人缓缓转过头来,用浑浊的眼盯着执事去看了几眼:“啊?我遛弯儿。”
执事心中一惊:马丁主教这是还没糊涂完呢。
“叫我啊?”显然正在犯痴呆的马丁主教迟声询问,“你谁啊?”
“我……我是执事杜卢迪。”执事连忙陪笑,在心中暗骂自己多事。
主教犯糊涂的时候最好就别跟他说话,扯出一堆事不说,等主教清醒了还容易生气。
以前就有过想趁主教糊涂的时候搭话的执事甚至神父,可主教最后有些被清醒过来后,勒令把他们拖出去杖责——马丁主教不但脑子糊涂了,就连脾气都变得古怪起来。
“你叫执事啊?”马丁主教继续问着,脸上的痴呆之色未减半分,“你刚才叫我啊?”
“你叫我干嘛啊?你也要遛弯儿啊?”
……
此时,坎德尼斯已经走出长廊,扬长而去,迎面正撞上靠在墙边休息的仆从们。
“都干什么呢!”坎德尼斯呵斥道,全然不顾这里是在教堂,“站起来!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东西都搬完了吗!”
仆从们连忙站起身,诚惶诚恐地对坎德尼斯鞠躬:“都已经搬完了,搬完了……”
坎德尼斯的鼻孔里哼出一声,向着教堂外的马车走去:“行了,赶紧回去备马,勇者要出征了。”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有意让人听见,在教堂空旷的走廊里反复回荡。
凡是听见这声音的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厌恶之色。
坎德尼斯,在这座教堂里人人都讨厌——准确的说,坎德尼斯被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手上稍微有点钱的人讨厌。
且不论每个月都要收那什么……反正就是找个借口向城里人收保护费,就连平时说话也是拿鼻孔看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勇者原本住在哪里,不过看他也没有提起自己的家人,没准是个撞了大运的孤儿。
这些天,他声称要出城讨伐魔物——或者是山匪,但管他呢,谁记得清?
反正不过是勒索收钱的又一个借口罢了,而且据他庄园里的仆人说,坎德尼斯平时抠得很,财库的钥匙只有他有,谁也不许靠近财库。
也不知道他那些钱最后都去了哪里,反正他那座庄园里的东西基本都是靠别人送来的。
这些仆人是坎德尼斯养的力工,也是最近才招收的。他们每天的工作倒也清闲,就是搬那些富人送的财物时分外的累。
那些金银财宝,堆成箱的金币,甚至还有凑数的各种金属和粮食,坎德尼斯照收不误,就跟这辈子没见过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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