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生的孩子多了,需要的粮食多了,农民就会种更多的地以满足需求,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再过几年孩子长大,又能种更多的地,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提高粮价,农民们有钱了,就会去买些以前买不起的东西,会带动其它行业的发展,钱在白枫领不断流通,总量不会变化,但物资的交换却更加频繁了,更多的人参与了商品流通,满足自身对于物质的需求。”
“可又是减税又是提高粮食收购价的……”索罗德犹豫了一下,“我的钱怎么够用?”
楚门对索罗德不断地附加着自己的想法:“正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白枫领假如有十万人,每人交十个铜板的税,不过一百金币;如果其它领都知道税收低,都来白枫领,你有一百万农民,每人交五个铜板,税收就翻了五倍。”
“更何况按照我刚才的说法,农民富裕会带动其它行业的经济发展,钱在商人手中流转,每流一次都要交税,你从商人那收到的钱更多。”
“索罗德,这笔帐你不会算不明白吧?穷人有什么刮头?还不是那些富人好刮,他们扣点指甲泥都是一笔大税收。”
“但也要记住,对商人的税不能一下子拔高太多,不然一定会引来反对,更会减少商人的数量。”
楚门的声音犹如圣经,不断地冲击着索罗德的认知。
他不是农业部门的总管贵族,而在社交场贵族的圈子里哪有提这个的?这些东西他最多只是偶尔听过,却不知道具体怎么实施。
在过去,他主管的是宫廷礼仪与祭典活动,财政方面的大事由不得他决定。
而现在,跟在楚门身边,他不但能学到治理国家的知识,更是保住未来的发展。
虽然索罗德早就明确表示了站队,但此刻,他更加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
楚门的语调和语速渐渐放缓:“索罗德,我问你,我是怎么想出这些办法的?”
索罗德还没从刚刚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因为……您是先知,您能预见未来。”
楚门摇摇头:“错,因为我把他们当人看,我知道他们是人。他们有脑子,不傻,只是不识字。”
“索罗德,你以前站得太高了,这个时期对你来说是一个机遇。你要从高处下来,看一看建起罗曼帝国这座雄伟宫殿的地基,才能回到高处。”
索罗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楚门见索罗德渐入佳境,便停下了嘴:“过些天白枫领的勇者会来,这几天里,我会整理一份建议给你。”
“你去白枫领后,我也不强求你做到完美,但你的将来要作何打算,自己心里要有数。”
“对了,如果你有渠道,可以在中土多招募些魔法师。不必实力强大或地位崇高,只要是魔法师即可,哪怕是魔法学徒也没问题——倒不如说,学徒更好,重点是听话。”
“让他们来我这里,我自有安排。”
……
索罗德走路一瘸一拐的,正是因为刚才的坐姿不太对,压麻了一条腿。
离开楚门的办公室后,他脑子还是嗡嗡的。
刚刚先知所讲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一时半会根本记不住。现在回忆起来,就只记得关键点——降税,收粮,刮富人,招魔法师。
直到此时,索罗德才一拍脑门,幡然醒悟:“我刚才怎么忘了问先知怎么才能躲过加利亚的追杀了!”
但这事儿还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
先知没有反对自己叫他老师,这是索罗德今天最大的收获。
只要他放出消息,就没有人敢对先知门徒下手。
那可是先知!哪怕做得再干净,先知都能知道是谁对他的门徒下手了。
索罗德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来找先知能得到如何在白枫领站稳脚跟的建议,却没想到收获了更多。
索罗德深吸一口气,恍然不觉自己的手正因激动而发颤。
他现在就要回去写信,他在魔法之都还有些人脉。
先知要大量的魔法师,必定是在为将来对抗魔王做准备。十年,足以让先知把那些学徒培养成优秀的魔法师。
其实先知明明只要以先知的名义对外发布消息,就会有大把的魔法师蜂拥而至。但先知却让自己来办这件事,显然是在给自己树立形象与威严的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发挥的空间。
这件事,他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深井里的莉莉丝
索罗德走后,莉莉丝迅速恢复了人形,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楚门:“你……他……啊?”
“你先别急着懵。”楚门在设计图上写写画画,“他还得谢谢咱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莉莉丝斟酌了半天字句,“他居然还谢谢你?”
“一般人想谢还没这资格呢。”楚门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有什么不妥,“他只不过是替我跑前跑后累断腿还要打心眼儿里由衷地感谢我,我呢?我可是讲得口干舌燥——给我整杯水。”
莉莉丝叹了口气,随手在空气中一点,空气中的水分便凝结成一个小球,落进了楚门的杯子里。
楚门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可喝水的时候才忽然一愣。
“魔法凝结的水味道自然不怎么好。”莉莉丝拉开跟楚门的距离坐在沙发上,拿出了索菲魔盒。
“你刚才施法没有用魔杖?”楚门注意到的是这一点。
莉莉丝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了起来:“这个……是因为原理不同,所以刚才那种不用魔杖。”
“不对啊……”楚门皱起眉头,“你说过,不把魔杖作为施法终端的话,人体会承受魔力性质转换时产生的痛苦……”
“哦……心疼啦?放心吧,我又不傻。”莉莉丝冲楚门眨了眨眼,把话题一笔带过,“你看看这个。”
说着,莉莉丝从索菲魔盒里掏出一套铠甲。
楚门寻思了一会儿:“新做的?”
“嗯,给朵缇雅的报酬。”莉莉丝把那套轻甲在沙发上摆好,“你使唤卢修斯都给报酬,使唤朵缇雅总不好意思不给吧?”
楚门没有去检查那套铠甲,反而坐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
“话说回来,你跟朵缇雅究竟是什么关系?”楚门以前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莉莉丝总是不说。
给卢修斯的只是一根魔杖,给朵缇雅的却是一套附了魔的铠甲。
要知道铠甲这种东西的锻造工艺可复杂得多,而且作为防具,必然比魔杖更容易受损。如果莉莉丝在铠甲上附着魔纹,工艺流程一定比制作魔杖更加复杂。
“我是看你靠着一张嘴就让人跑断腿,心里过意不去。”莉莉丝没好气地说着,“成天使唤人,结果就给人家画大饼,万一有一天人家醒悟过来了呢?”
楚门用一双死鱼眼盯着莉莉丝,善意地提醒道:“玛丽安奴?”
这个名字在莉莉丝见到朵缇雅时念叨过,再加上当初在白枫城时故意放过朵缇雅,楚门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联系。
莉莉丝的头低下,似乎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那就算是认识吧,但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有多早?”楚门见莉莉丝终于愿意说了,便继续追问。
问朵缇雅是没有用的,朵缇雅显然一副在此之前不认识莉莉丝的样子。
“我……这件事有点难以解释。”莉莉丝叹了一口气,对楚门无力地笑笑,“我原本以为我是非常想见她的,可真见了她以后,却又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想见她。”
楚门的头顶冒出一排问号。
“就是很久以前认识,现在重新认识了,行了吧。”莉莉丝莫名其妙地赌起气来,“你问这些干嘛?还不赶紧干你的事去。”
楚门见莉莉丝似乎真的有生气的迹象,便老老实实地住了口,
可没想到,莉莉丝沉默了半晌,又是唉声叹气又是在沙发上打滚,看起来楚门的追问让她想起来了很多纠结的事。
忽然间,莉莉丝气鼓鼓地走到楚门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摇晃起来:“都怪你!就怪你!”
楚门的上半身随着摇晃,手却很稳,继续画设计图:“对对对,都怪我,就怪我。”
发泄了好一会儿,莉莉丝才停下来,揉捏着楚门的肩膀:“我跟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楚门这次没敢多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那个时候,我们关系很好……但我们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楚门点了点头。
“我……”莉莉丝张了张口,眼神愈发复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特别想念她,再次见到她几乎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这样啊。”楚门回答着,表示自己还在听。
“但实际上……那只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莉莉丝的眼睑垂下,黑色的长发如幔帐般把她的脸庞遮住,“我只是想活下去,可活下去总得需要一个念想。”
楚门头顶的问号增加了。
在楚门看不到的角度,莉莉丝的眼神犹如一汪深潭。
她们曾是最好的玩伴,这么多年过去了,玛丽安奴没有太多变化,尽管发色从棕色变成了淡金色,但莉莉丝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
在那段最难熬的时光里,她思念着玛丽安奴,她能熬过那段日子的动力就是再次见到玛丽安奴。
然后质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抛弃在那口深井里。
“莉莉丝。”楚门的手盖住了莉莉丝的手,“很难过的话就不要去想了,我问这个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难过。”
是,她深切地恨着玛丽安奴,她当初拼尽全力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有朝一日能当面质问玛丽安奴为何弃她而去。
若非玛丽安奴把她扔在那个深井之下,她又怎么会被捕奴队的人捞出来,又怎么会被卖给那个老巫婆呢?
而玛丽安奴呢?她扔下自己,去了圣马林,看样子还进了圣光之愿修道院,最后还成了护教骑士,成为了人上人。
哈。
为什么自己就要在枯井中忍饥挨饿绝望地等死,她就可以沐浴着神恩前往圣都?
明明是自己救了她,是自己带着她逃跑,甚至最后都是自己把她推出井的……她为什么出去后能无动于衷,甚至扭头就跑?
“楚门,很抱歉。”莉莉丝轻声说着,“关于我的一些事……我……真的不想说。”
“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点不能说的秘密。”楚门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自己以后不该再问跟朵缇雅有关的事了,“我以后不问了。”
莉莉丝的指尖划过楚门的发梢,轻轻拨弄着黑色的发丝:“楚门……”
她不想让楚门知道关于她的过去,她最多只会告诉楚门她在帝都乔玛利亚长大,是一个恶毒老巫婆的学生,曾在帝都的黄金玫瑰歌剧团当过女演员,现在是臭名远扬的任性魔女。
她不希望楚门知道她曾顶着如稻草般枯黄的头发,光着脚丫在田野中奔跑;不想让楚门知道她曾衣衫褴褛地捉蚂蚱充饥;更不想让楚门知道其实她既不是什么名震帝都的歌姬,也不是恶名远扬的魔女。
她就是一个乡下村姑,捱过饿,吃过虫,挨过打,被人用铁链拴着当畜牲一样贩卖,为了一口吃食连逃跑都不敢。
无论后来的她在舞台上如何光彩照人,她都感觉不到那些灯光的温度。
那座深井是她的第一重噩梦,她的老师是第二重噩梦,她从未自这两重噩梦中逃离过。
可楚门呢?
他受过良好的教育,那种发自内心的病态责任感和自信都不是平民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楚门也坦言过,他是那种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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