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眼镜怪人
希尔伯注视着心智魔方,然后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工坊的大门口。
在那里,空无一人。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在希尔伯的设计之中,心智魔方的稳定性超出任何一个人工智能设备,其防御强度甚至能够直接硬接下一发88毫米主炮直射,物理性的损坏是绝无可能的。
至于断电而导致停工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且先不说心智魔方是拥有着一定自产能的能力,就光是能源不足还不给出汇报这一点就不可能发生在方舟身上,它可不是什么人工智障。
在一番思索之后,希尔伯将视线拉回到了面前的神明之血上,片刻的沉默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直接推动着自己脚下的椅子,滑到了心智魔方的面前。
希尔伯几乎是将眼睛都贴在了心智魔方的表面上,仔细观察着上方的纹路和内部结构,半响后他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
“结构不对,里面的云图回路也是错误的,整体的设计只能说是贴着高清材质贴图的普通金属正方体而已。
“也就是说,出问题的不是方舟,而是我吗?”
他自言自语着排查着可能性,然后回到了魔法道具工作台前,重新拿起了那个窥密心脏。
在手指的不断按动下,窥密心脏的表面逐渐亮起了带有纹路的光斑,这是窥密心脏正在窃取秘密的表现。
而这一次,希尔伯所选择的目标,便是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
窥密心脏的跳动声伴随着机械齿轮不断咬合旋转的绞动声传入到了希尔伯的耳中,有那么一瞬间,希尔伯感觉到了一阵恍惚,就好像是约束着自己身躯的重力在那一刹那消失了,他漂浮到了工坊的天花板上,目光向着下方看去。
然后,希尔伯便看见自己正趴在工作台上闭目沉睡,而在他的一只手里,则是抓着正在轻轻跳动着的窥密心脏。
“居然是梦境吗。”
希尔伯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祥之物正在向自己靠近着。
作为一个工匠,在没有做到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便陷入风暴之中,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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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所以美酒会很有用
梦境,这对于希尔伯而言是最糟糕的情况。
这种至今无法准确解释机制原理的生理现象,可以说从头到尾都充斥着不可控制性和无序混乱性。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理性在梦境之中是完全不存在的概念,而对于希尔伯这样的工匠而言,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任何的准备,手中更没有任何的道具,就连制作道具的方法都不一定能够奏效,光是这几点就已经堵死了希尔伯的道路。
不过唯一能够让希尔伯感觉到安心的是,工匠系统在此刻表现出了完全不讲道理的特性,让他能够在梦境之中还能够打开系统,并且浏览起里面的各项内容。
在打开了工匠商店之后,希尔伯还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个可以解决眼下问题的道具,只是在没有了方舟进行关键词筛选,希尔伯想要在商店里找到一个合适的装备,那需要
花费的时间又太过于漫长,更别提找到后还能不能锻造出来。
毕竟系统能够工作,但是眼下的工坊能不能继续工作还是需要打一个问号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从心智魔方的表现来看,希尔伯已经可以认定这个梦境并非是自己的梦境了。
因为现在这个心智魔方的表现,就完全是那种对它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所记忆下来的景象。
如果是以自己的记忆作为梦境的基底,那么心智魔方肯定是会继续运行,并且方舟也应该会回应自己的问题。
哪怕只是梦境。
当然,证实希尔伯猜想的还有一点——当他准备去地下车间取出自己的阿特拉斯拳套时,他却找不到从工坊里可以直接进入到车间的暗道。
在平常的状态下,这个暗道是隐藏在工坊的墙壁之中,如果不是经常在工坊附近晃悠的人,确实是不会知道工坊内部还有着这样的一个通道。
但是这个暗道对于W和烈汉卿而言就不是一个秘密了,毕竟当初在索罗斯事件中时,她们便见过这条暗道,没有理由将其遗忘。
而且,以她们的存在和能力,希尔伯也不觉得能够产生出可以把自己都拉入其中的梦境。
那么,这个梦境的主人便只有一个了。
“不,不一定是斯卡蒂的梦境。”希尔伯的目光落在了那滩血迹之上,脸色变得有一些沉凝:“也有可能是那个海嗣神明的。
“啧,动作还真快啊。”
不管希尔伯有没有做好准备,对方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回应,将他直接拉进了梦境中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希尔伯首要的目标自然是苏醒过来,因为他现在缺乏能够在梦境中发挥作用的力量,现在的他说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都没有问题。
但不论是从高处跳下时的失重感还是触电感,都无法让希尔伯从这个梦境之中醒来。
不过这也并非是毫无意义,至少这让希尔伯认识到穿越前的那些电影里的理论,确实都是胡扯的。
在尝试了许久之后,希尔伯也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困境,知道待在工坊里是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到出路的。
于是希尔伯也决定兵行险着,先离开工坊,看看外面的环境里有没有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东西。
当然,在离开工坊之前,他没忘记带上那个窥密心脏,这个在自己沉睡还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魔法道具,此刻也成为了他唯一能够仰仗的物品。
而在从工坊的大门走出来后,入目的便是希尔伯的制作站,但是和工坊内部一样,也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样子货。
制作站里只有一楼工坊和二楼起居室以及三楼仓库是可以前往的,而且里面的环境也仅有一部分是正确的,其他的空间都充斥着一种混乱的拼接感。
从这些迹象大体可以看出,不管这个梦境是斯卡蒂还是那个海嗣神明的,但至少是架设在斯卡蒂的认知上的。
因为这些环境和现实相同的地方,都是斯卡蒂亲自去过的地方。
走出了制作站后,希尔伯马不停蹄便朝着斯卡蒂暂住的楼房走去,但是当他推开楼房的屋门,上上下下都翻找了一遍后,却都没有找到斯卡蒂的痕迹。
就好像对方如同水滴落入大海中一样,彻底消融在了梦境之中。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希尔伯重新退回到了制作站前,他环顾四周,找到了斯卡蒂在现实中走过的那一条道路。
相较于周遭那像是抽象油画一般的建筑场景,这个清晰的道路已经是希尔伯唯一的选择了。
只是当希尔伯走上这条道路没多久后,他便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窥密心脏突然快速的跳动了起来,里面的齿轮结构飞速运转着,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鸣叫声。
但是从窥密心脏那里传来的,却只有希尔伯完全无法理解的嘶吼呓语,像是在不断重复着某一个语言片段一般。
还没等希尔伯弄明白窥密心脏的状况时,一道歌声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它环绕在希尔伯的耳边,让他无法分清楚这道歌声传来的方向。
不过希尔伯可以肯定,这道歌声的内容,和自己刚刚拆开盾斧,看见那神明之血时一模一样。
可是这一次的歌声,虽然遥远但却更加的清晰,清晰到希尔伯可以听见歌曲里的音节,并且下意识的去思考这些音节的含义。
而当希尔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时,那在脑海中爆炸开来的信息量如同洪水一般,冲刷着希尔伯的思绪和意识,一时间就好似有人在用钢刷狠狠的搓动着自己的大脑一般。
这般痛楚,即便是希尔伯这样的人,也有一些难以承受,他的腿脚一软,踉跄着向一旁摔去,如果不是因为他勉强撑住了墙壁,甚至会就此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在希尔伯的眼前,那些阴影之中开始有实质的恶意浮现,它们舞
动着自己的触须,露出了自己那黄白色的利齿,似乎要分享着他的灵魂。
这些从阴影中诞生的生物有一些像是恐鱼,但却又有着一些陆行生物的特征,似乎这并不完全是来自于斯卡蒂记忆之中的东西,还混杂了希尔伯记忆里的元素。
就好像是提取了希尔伯潜意识里所惧怕的存在一般。
这些恶意化作了梦魇之兽,嘶吼着扑向了希尔伯,它们张开的口器里有肮脏的唾液滴落,那股腥臭真实的就像是希尔伯身处在现实中的腐烂之地中一般。
希尔伯强忍着痛楚,拧身抬肘,率先锤断了第一只冲上前来的梦魇之兽,但光是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耗干了希尔伯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体能。
随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源源不断的梦魇之兽从希尔伯所能看见的阴影之中冒出。
它们如海浪一般涌向了希尔伯,强劲的冲击力直接将希尔伯撞飞出去,直直的砸破了一旁建筑的门扉。
但是,当希尔伯挣扎着坐起身,准备摆好架势的时候,他却发现面前的这些梦魇之兽却像是看见了什么畏惧之物一般,只敢在门口处前后试探嘶吼着,却不敢彻底踏入这个房屋半步。
而这时,希尔伯的嗅觉才摆脱了那些恶臭,闻到了一股属于这个房间的醇厚香气。
这股香气清纯如凌冽的山泉,又如同是在火上烧热的快刀,爽辣无比。
但是闭上眼睛仔细闻嗅,浮现在脑海中的却不会是高山清泉,也不会是炽热豪情,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
成熟的小麦结着丰腴的麦穗,麦秆承载不住那份重量,弯曲着落下了身子。
风自遥远的天穹之上吹落,将这浓郁的麦香吹起,吹入了希尔伯的鼻中。
“这是...酒香?”他按了按自己的鼻尖,半信半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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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此时共饮
希尔伯从地面上站起了身,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面前那些梦魇之兽的动向,肯定了这些怪物虽然一直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望,但最终还是不敢踏入这个房间半步。
不,更准确点来讲,并非是踏入这个房间,而是踏足那昏黄的灯光之中。
它们只敢在阴影里徘徊不前,不管表现的多么张狂,也不会让自己的身躯进入到这间房屋的灯光之下。
在注意到了这一点后,希尔伯也有所明悟一般的看向了门外,在那荒诞扭曲的梦境之中,他没有看见任何一点灯火,唯一能算得上是亮光的也只有天空上那清冷的双月。
只是,当希尔伯准备抬起头仔细去看天穹上的双月时,自己身前的那扇大门却是无风自动,怦然在他身前关闭,将屋外的夜风和那些喧嚣的嘶吼一同隔绝。
并且不仅仅是门扉,就连一旁墙壁上的窗户也是合拢,一袭屏风从他的身后飞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窗户前,用其中的山水之画遮挡住了希尔伯看向窗外的视线。
很显然,这间房屋的主人察觉到了希尔伯先前的意向,并且阻止了希尔伯直视向双月的视线。
在考虑到先前自己只是下意识的思考了歌谣内容,便已经是头疼难耐之后,希尔伯也是相当顺其自然的放下了这个想法,不再去细究这个世界的双月到底有什么蹊跷。
而且,希尔伯也反应过来,自己脑海中那阵阵刺痛也正在快速消失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醺后的朦胧感。
希尔伯饮酒甚少,甚至差一点就能算是滴酒不沾,自然也是没有体验过微醺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格外振奋,不论是身体和精神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他摇了摇头,集中起了自己的精神,虽然说现在这个房屋的主人确实是帮自己解了围,但是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还无法确定,希尔伯还不敢就这样放松下去。
当希尔伯环顾起四周时,便发现自己所出在的房屋装饰十分特殊,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能够明显的看出是高卢风格的装修,但是在向着屋内多走几步后,便能够发现整个装修风格就已经完全被替换掉了。
雕刻着祥云锦鲤画的柱梁以一个十分突兀的角度出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红木质地的桌椅柜台整齐的摆放在室内,笔墨纸砚这书房四宝散落一滴,泼在青石地砖上的浓墨肆意流淌着,却隐隐约约形成了一副山川之画。
这间房屋就和屋外的景象一样,将无数的存在随意堆砌在一起,但相较于那梦魇之景的扭曲和落败,这间房屋就只是显得放浪不羁,不拘小节。
而在那张方长的书桌上,希尔伯看见了这间房屋里的唯一一个光源,一盏仅有一指烛火的小巧油灯。
火光绰绰,那股醇厚的酒香伴随着不断闪烁着的烛尖跳动向外扩散着,显然这盏油灯里的燃料并非是灯油,而是一杯美酒。
这一
幕自然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之中,而且不说其中的燃油,就光是这一指的烛火就能将这少说一百平米的屋内映照如白昼,就能确定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烛火了。
希尔伯注视着这火光,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灵感,他看着这盏小巧的油灯,一个道具的雏形也正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成型。
“真是难得,此地居然会有客人上门。”
一道温和的女声从桌椅之后传来,那声音中有着一种奇妙的韵调,让希尔伯一时间没有听明白里面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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