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只是这番话拿去控诉侵略者却有些可笑，但问题是出自于洛烟之口。
而洛烟...即是“恶意”。
不过，“恶意”并不完全等于洛烟。
终焉魔女能够看清楚的事情，悲戚魔女自然也可以。
就像一先生无法完全动用属于终焉魔女的力量，洛烟小姐同样无法掌控“恶意”的规则。
即便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洛烟现在其实还是处于没有“苏醒”的状态，也没有任何存在敢让“恶意”苏醒，包括洛烟自己。
谁都不清楚神明到底是以何种方式思考，或许在苏醒的一瞬间，名为“洛烟”的个体就会被瞬间湮灭。
在这种情况下...
洛烟又能做些什么呢？
像这样大面积地净化厄难之潮吗？
可“恶意”已经深深地扎根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杀死世界上的生灵，灭绝整个世界的生机，连同世界意志也就是众神一同湮灭，才能杜绝“恶意”。
只是这样做...比众神的灭世计划彻底了不知多少。
而如今这个星球会陷入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不想执行众神的灭世计划。
要不然的话，现在新的文明可能都已经处于萌芽阶段，或许学会使用了火也不一定。
玛莉提丝站在洛烟面前，是源自于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寻求一个答案。
从她能够听到灵音开始就一直追寻的答案。
...该如何去拯救世界？
“洛烟小姐，我想知道，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玛莉提丝问道。
很近了，离最终的答案...很近了。
洛烟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留恋地望了远方一眼，轻声说道，
“或许...没有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归途。”
“洛烟小姐，您该不会...”玛莉提丝楞了一下，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地说道，“是，是想自杀？”
“如果我自杀就能解决问题，众神也就用不着这么折腾了。”
洛烟深深地看了一眼玛莉提丝，但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与玛莉提丝融为一体的悲戚魔女。
要是把洛烟杀死就可以解决这一切所有的问题，对于众神来说可不要太简单。
就算是洛烟成长到现在这种程度，如果几位众神竭尽全力把她彻底杀死，并不是一件难事。
更别提之前大部分时候的洛烟脆弱到连大部分“殆”级的人类能力者都拥有杀死她的能力，沉眠的众神只需要分出一丝意念就可以轻易解决洛烟。
“别想太多...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洛烟哑然一笑，抬起手拍了拍玛莉提丝的肩膀。
玛莉提丝瞬间呆滞在原地，洛烟说完这些话让她更不能理解了，但悲戚魔女却隐隐感受到了什么，祂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比玛莉提丝深刻得多。
“不过，我确实有些想说的话，不过是对悲戚魔女。”
洛烟神情认真了些许，而玛莉提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眸瞬间化作深紫色，这是悲戚魔女的意识重新掌控了这具躯体。
与此同时，玛莉提丝的意识被瞬间隔绝。
因为悲戚魔女清楚，接下来的谈话，洛烟不希望玛莉提丝知晓。
反正...都会遗忘。
“终焉，嫉妒，都已经陨落了，对吧。”悲戚魔女忽然问道。
洛烟点点头，这是真正的陨落，连权能都被洛烟收走，这个世界上之后也无法重新诞生名为“希望”和“未来”的世界意志。
“众神的末路...终于还是来了。”悲戚魔女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其实，人类口中的五位主宰，早就已经陨落，祂们的意志化作这层璀璨星空的梦境，是抵抗星空厄难的第一道防线。”
对于这一点，洛烟早有所料，所谓最深的沉寂，其实与陨落并无差别。
正因如此，主宰化身的降临难度比魔女要简单得多，并且在使用之后，也不会有主宰的意识残余，哈米德和温华就是最好的例子。
试图让魔女降临的，另一个最鲜明的例子是红蝶儿。
“或许，我已经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恶意’。”
悲戚魔女凝视着洛烟，眼底深处埋藏着的是对“恶意”无边的憎恨，仿佛沉淀了万千年之久。
洛烟缄默不言，但眼眸已然化作深邃的嫣红色，发梢处也染上了些许冰蓝色。
恶意的神明在窥伺着大地 : 第二十五章 “幸福”
从嫉妒魔女彻底陨落开始，停滞的厄难钟摆就已经重新摆动。
悄无声息的命运在转动，最后的“魔女之夜”意味着世界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
这一切所有的推手，就是站在悲戚魔女面前的银白少女。
她想做什么？
她自认为可以拦住命运吗？
悲戚魔女并不认为她能做到，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这个世界注定会被毁灭，祂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人类文明的错误延续让这个世界提前进入毁灭倒计时的时候，悲戚魔女并没有任何动作。
祂感到惋惜，但却没有否认人类的求生意志，这体现在祂愿意动手协助玛莉提丝拯救世界。
而祂唯一憎恨的对象，就只有神明“恶意”。
“你逐一得到了众神所有的力量，”悲戚魔女低声说道，“可你真的觉得仅凭众神的力量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吗？”
众神无力抵抗的神明，别提战胜，连站在同一战场上的资格都没有。
祂们只是在卑微地躲避着，苟活着。
“众神....当然不能，但我可以，因为我就是‘恶意’。”洛烟认真地说道，她本就做好了决心，“这是一场交易...悲戚魔女，你可以选择答应，和被迫答应。”
对于悲戚魔女，洛烟就不像跟终焉魔女谈话一样客气了。
虽然悲戚魔女一直站在玛莉提丝身边，但祂对洛烟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几度打算亲自出手。
只不过最终没能得逞而已。
现在洛烟已经拿到了“嫉妒”和“终焉”完整权能，再加上百分之八十的厄难之潮力量，众神想要战胜她，必须把整个世界作为赌注。
以透支整个世界，甚至可能会崩毁这颗星球，才能把名为“洛烟”的存在抹除。
只是抹除“洛烟”之后，别提神明“恶意”，恐怕脚下这个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的星球，都已经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
无论是生灵，还是众神，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是威胁...
可悲戚魔女却无力面对这种威胁。
祂是众神，即便被“恶意”污染，祂同样爱着祂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延续这一切的存在。
这样的威胁，很有效。
悲戚魔女不比终焉魔女，终焉魔女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只想为这数以万年计的绝望循环中解脱。
即便洛烟不向祂发出交易，祂最终都会去寻求自我了断的方法，避免目睹最后的毁灭。
沉默良久之后，悲戚魔女低声说道，
“为什么会称为交易？你拿走了吾的权能，又会把什么交给了吾？”
“我还给你们的...是一个延续下去的希望，一个能看到曙光的未来。”洛烟轻声说道，“一个...没有‘恶意’的世界。”
这是众神梦寐以求的终局，可对祂们来说，同样是遥不可及的终局。
悲戚魔女的眼底仿佛有微光在闪烁，但祂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不再看向洛烟，
“吾不该相信你，但...吾却只能相信你。”
众神已经进行过无数次尝试，最为过激的尝试应当属于绝死与圣人的人造魔女计划，可即便如此还是失败了。
直到如今，能够寄托希望的，只有洛烟小姐。
“玛莉提丝是个好孩子，虽然吾是在利用她，但吾同样爱她。”悲戚魔女说道，“她对你而言没有任何过错，吾希望你能...”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剥夺她的意识。”
洛烟打断了悲戚魔女的话，她的目光稍稍下挪，穿透了玛莉提丝的修女服，看到她心口处的绝死印记，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年为了让绝死魔女不再因为白色之花而破坏这个世界，玛莉提丝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博取了绝死魔女的承诺。
尽管如今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玛莉提丝依旧无愧于内心，无愧于这个世界....与洛烟。
“她会活下来的。”
洛烟轻声说道。
“吾放心了，”悲戚魔女点点头，向着天际线上的皎洁明月缓缓走去，月光下萧瑟的高挑影子在大地上被拉长，“而吾的使命...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留下来看看吗？”
洛烟看着祂的背影，问道。
“嫉妒，终焉，祂们的选择很好，新世界不需要旧众神的存在，吾等应当就此埋葬。”悲戚魔女抬起手，似乎是想抓住这些洒落大地的星光，“能在黎明之前将起的曙光结束...这样的结果，吾已然求之不得。”
悲戚魔女与另外两位众神作出了一样的选择，祂没有选择放弃众神权柄，以一道意识体留存在现世。
而是选择了解脱。
“吾憎恨你，‘恶意’，”悲戚魔女转过身来，望向洛烟，眼底浸透了莹莹的泪水，“但...吾同样爱你，洛烟。
“你同样是大地上的生灵，是众神的孩子。”
“母亲对孩子的...只有爱。”
时之沙在扭转，浩瀚的时间长河延伸而出，直至无尽的未来，与缥缈的过去。
洛烟终于站到了悲戚魔女的高度，与祂一同为时间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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