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幻沉下心来，她本来就一直对自己的存在有所疑惑。
现在却在除了众神之外的渠道里，听到了关于她的讯息，幻不由得呼吸急促了些许，难免地从心头涌出好一阵紧张。
“没有出错，但确实记录了‘幻’的存在。”
兰娜女士抬起手，一道淡蓝的屏幕瞬间出现在幻的面前。
无数流光划过，数据库在进行快速的检索，没过一会儿，最终画面就呈现了出来。
正如兰娜女士所言，这些被检索出来的信息相当零碎。
部分旧纪元纪年的日期，一些与天外星空息息相关的词语，在这些无法聚合的信息里，拼凑出来的貌似是一段古老的记录。
在旧纪元的某个时刻，人类观察到天外来客，经过一系列不知道什么样的操作之后，天外来客融入了人类，并且给人类带来了探索星空的勇气与信心。
当时的旧纪元，依旧是处于巅峰时期的伟大时代，是人类雄心勃勃探索星空之上的时代。
天外来客并不能让人类感到恐惧或者诧异，甚至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这只会让人类感到无比的振奋。
所有人一直以来的努力并非徒劳，星空之上确实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空间，可以让已经在星球上发展到极致的人类大展拳脚。
...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众所周知了。
“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这些资料里的天外来客？”
幻微微皱眉，抬头望向兰娜女士，“仅仅这些，还不太够吧？”
“无法成长的身体，超出常理的能量数据，迥然不同的生理结构，”
兰娜女士在屏幕上一一列出破碎信息点与幻的建模，然后勾勒着其中的共同点，
“除去某些类似于幻想种的特征之外，几乎完全吻合。”
“是...什么样的幻想种？”
幻沉声问道，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屏幕。
一条又一条的记录都在告诉她，她与旧纪元遇见的天外来客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但...在幻最初的记忆里，旧纪元就已经是几百年前的历史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未知幻想种。”
兰娜女士不断地检索着破碎的数据库，当年的损耗相当彻底，想要拼凑出天外来客的画像几乎不可能。
只能从这些零碎散乱的信息里，用她的计算能力，逐渐构建勾勒出一些似是非是的画像。
逐渐地，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幻的面前，并没有勾勒出容颜，只有一些模糊的剪影。
但剪影却...相当离谱。
幻盯着剪影，神情逐渐古怪了起来。
她看了又看，扭头望向落地镜里的自己，最后又看回了剪影。
“...兰娜女士，你确定没有把一些错乱的信息加入计算？”
“我是旧纪元世界联邦文明最终保管员，是整个旧纪元人类最巅峰的科技结晶，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的几率是零。”
兰娜女士似乎检索了一些新纪元的词汇，也把创造出她的时代称为旧纪元。
“可是，我...没有这种耳朵啊，”幻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脑袋的两边，又扭着身子看向自己的背后，“也没有...尾巴？一条也没有。”
没错，出现在剪影里的，是一个娇小的，带着兽耳和九条蓬松大尾巴的存在。
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拥有的生物，因为这更像是兽类与人类的结合体...或者说杂交体。
但...问题是即便是科技风气最开放的时候，都没有人敢去进行这样的实验。
因为这涉及到伦理问题，会被世界联邦的真理审判会抓起来的。
“百分之九十的记录是一致的，”兰娜女士补充道，“不过，你可能不是当年的天外来客，或许是她的后代也不一定。”
魔女之夜 : 第八十六章 再造众神
零碎拼凑起来的剪影里是与人类迥然不同的生物，更像是某种可怕的、突破伦理限制的科学产物。
而兰娜女士指着这样的生物说这就是你，幻都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背后，但并没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出现。
想来旧纪元的人工智能应该也不会擅长开玩笑，在兰娜女士的数据分析之中，幻恐怕与这种从异世界到来的生物脱不了干系。
幻沉吟稍许，然后问道，“所以，我的能力可以抑制住洛烟小姐的病情？”
“无法解析的‘幻境’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绝外界的影响，”
兰娜女士柔声说道，听惯了她的机械音，还莫名觉得这位智慧人格女士有点像是温柔大姐姐类型的，
“洛烟研究员受到了来自于‘众神’的污染，持续不断的污染侵蚀着她目前拥有的生命，这种持续是施加性的，而非自我的蔓延。”
看到幻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的模样，兰娜女士又换了种表达方式继续说道，
“洛烟研究员拥有的恶魔权能是因为沉寂‘众神’与她之间的联系，才会不断地呈现出恶化的状态，如果目标‘众神’不再存在，或者隔绝联系，就可以延缓抑制住这种恶化。”
幻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许，她看向似乎正在安静睡眠着的洛烟小姐，看着洛烟小姐周身蔓延着的空间碎屑和迷离的梦幻雾气。
“来自‘终焉’的恶化么...”
之前在炎城的时候，洛烟的恶化情况都是与“嫉妒”权能息息相关的。
而嫉妒魔女根据洛烟自己所说，已经在无尽虚空里彻底陨落，因此现在呈现出来的才会是另一种权能“终焉”的恶化么...
反正哪一种，都是同样的麻烦。
幻拥有的“幻境”能力可以创造出一处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间，称为“幻境领域”。
在幻境领域之中，她能够随意地转换现实与幻象，但可以隔绝来自外界的影响...这还是幻第一次听说。
就像精神领域，似乎是存在于某种特殊层面的领域，但现世和精神领域还是会不断地对彼此施加影响。
幽灵小镇内部的情况变化会引发外界的灾厄，而外界同样可以通过遏制幽灵小镇的行动来缓和这些灾厄的诞生。
“我想，”这时洛烟缓缓地睁开双眼，她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气力，嗓音轻微且虚弱，“可能是因为我的生命即将耗尽，才会让‘众神’反噬吧...但我的权能，并非来自于众神。”
“...我知道，与神眷者同理。”
幻点点头，这种基本知识她还是很清楚的。
“不，和神眷者不一样，”洛烟抬起手，淡红色的雾气在她的掌心生成，“比起‘拥有’，我的权能更像是...在‘觉醒’。”
这段时间，洛烟在拥有新纪元人类所有知识的诺亚图书馆遨游，已经得到过不少关于原初恶魔的情报。
这里可和莱尼特斯，炎城的资料库不一样，所有人类可以知道不可以知道的知识都可以在诺亚图书馆里获得。
尘封的档案里记载着一切，只要愿意寻找...
反正洛烟可以让兰娜女士对图书馆进行检索。
通过这些资料，和自身变化，与之前一些与众神短暂的交流，洛烟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不断地被恶魔使徒们称为“恶之眼”是有原因的，如果说“众神”是被“恶意”污染才会变得疯狂，而洛烟更像是被“众神”污染。
众神拥有的权柄全都沉寂在她的体内，只是在接触到对应权能的时候，这一部分权能才会苏醒。
这些苏醒的权能所能表现出来的方式，便是出现在洛烟体内的恶魔祭物。
而苏醒的权能，就会成为众神窥探世间的眼睛，因为这是来自于祂们的污染。
“这算不算是...当年的众神应对圣人的方式？”
听完洛烟的解析，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
在圣域留下的记载里，当年的旧诺亚被彻底毁灭之后，圣人就独自前往了圣山之巅。
谁都不知道圣山之巅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一日开始，众神失去了所有的声音，陷入彻底的沉寂。
记%号$3""4記$,号#7一+$零.①-⑦+④|五%酒["④|⑨[)⑧ 就连终亡众神教会都无法聆听众神的神谕，直到玛莉提丝的出现时才重新与众神建立起联系。
当然，圣人最终也在圣山之巅走向生命的尽头。
在知道洛烟的情况之后，幻只觉得现在的情况更加急迫。
虽然嫉妒魔女可以暂时确定是已经陨落的状态，但骇恶魔女此时正处于半醒未醒的状态，通过“拙焰”结界才能抑制住。
悲戚魔女重新拥有了声音，甚至在世界上还有一位代言人修女玛莉提丝，恐怕距离真正的苏醒也不会太远。
绝死魔女自不必说，十二圣徒之所以被困在圣域之中不得动弹全都是因为祂的存在，更糟糕的是向来渺无音讯的终焉魔女，竟然在洛烟小姐身上重现了踪迹。
况且，嫉妒魔女未必已经陨落...
幻深深地看了洛烟一样，她记得很清楚，洛烟小姐依旧能够使用“嫉妒”权能。
可以说，现在的人类即将面对的是五位可能降临在现世的魔女，就算所有主宰至今依旧沉寂，但一半的原初恶魔就足以让人类覆灭个十来八次。
“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担忧，幻大人。”洛烟轻声说道，“说实话，我...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了。”
“恶意”？
好像也不至于，在所有的记载里，“恶意”的可怕程度洛烟可是深有体会，至少现在的她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众神”？
就更不可能了...
“圣人转世”？
或者说...圣人的第二次生命？
这个猜测是根据之前诺亚图书馆的身份鉴定系统才提出的，但洛烟并不觉得她与圣人会是这样的关系。
当时在炎城沉怨璧里与一的短暂交谈，洛烟得知了她的生命来自于当年的“零”先生与某位存在，但不代表着现在的洛烟就是她们的延续。
“会有答案的。”
幻抬起手，撩起洛烟散落的刘海，仔仔细细地帮她拂至耳后，
“终亡众神教会似乎已经放弃了所有计划，又继续潜伏下去，巨型城市的所有清缴都没能得到有效的成果。
“这意味着...没有人来打扰你的旅途了，洛烟小姐。”
“...好。”
洛烟重新合上了双眼，不断蔓延的梦境之力带着她渐行渐远，与现世处于若即若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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