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只要撑过这最为猛烈的一波，破晓之前积攒的优势将消耗殆尽，甚至有可能被赶来的援军彻底吃下。
“对了，弗里克还是不愿出手吗？”林诚忽然想到之前一直忽略的事情，皱了皱眉，“虽然他是‘诺亚’的人，但现在...情况如此危急，一名实力估计接近‘殆’级的战斗力相当重要。”
弗里克在来到炎城的时候，实力并没有达到“殆”级，之后晋升也没有记录在案。
“不清楚，联系不上他，”闻言厉平也是眉头紧锁，“异能调查局在核心区域的总部已经基本撤走了，他...该不会来不及撤退吧？”
异能调查局位于第一防线到第二防线之间，在之前的撤退行动里已经被放弃。
里面的所有人员已经提前有序撤离，包括缉查科的人员。
但在这期间，弗里克却一直渺无音讯，就连通讯频道也无法接通。
好在缉查科小队的指挥权在战争开启的时候，就已经临时移交给了厉平，要不然现在的情况还会更加严峻。
“不指望弗里克了，反正这家伙向来对炎城也没什么好感，”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政治斗争，林诚颇为头疼，“可惜我们的年轻战力现在都还在恢复，花家小丫头，剑宗传人...都在守备第一防线的时候重伤了...”
“小心，灵能波动再次出现了。”
厉平摆了摆手，神情肃然，
“他们的默哀结束了...”
闻言林诚收起了感慨的心情，抬头望去。
刚刚停歇不久的沙尘暴，此时隐隐有再次集聚的迹象。
骇人的灵能波动即便是相隔了好几公里，都如同一阵烈风般扑面而来。
远远望去，逐渐成形的沙尘暴之后，数十道沉默的身影正在继续向前进发，逼近炎城的“火种”高炉。
而另一边，更多的身影在林诚和厉平身后集结，炎城抽调出所有还能继续战斗的士兵和能力者，决心把破晓众人拦在“火种”高炉之外。
在因为先生陨落而出现的短暂空白过后，这场战争...仍在继续。
......
与此同时，炎城腹地，“火种”高炉附近。
孙必武站在“火种”高炉之上，闭目养神。
也不算是在闭目养神，他只是无聊地在等待着指令而已。
人们通常说，等待死亡是一件煎熬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比死亡本身更为可怕。
但孙必武却不这么认为，他已经对死亡没什么感觉了，甚至很期待死亡。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炎城...恐怕孙必武早就已经与无数寻死者一般，徒步走入无尽荒原深处去了。
这是因为...
痛苦与折磨。
每时每刻，未曾停歇。
...能让一个平庸甚至有些差劲的“毁”级能力者直接晋升到“殆”级的秘法，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代价是寿命...这没有错。
但寿命的减少，不过只是代价引发的一部分副作用而已。
真正的代价，便是每时每刻都感受着烈焰焚身的痛楚。
所谓的秘法，其实是把灵能化作一种畸形的形态，以燃烧灵能换取境界的强大，然后通过“火种”高炉的无尽能源来补足因为燃烧而出现缺陷的灵能。
因此，孙必武严格意义上来说没办法作为一名完整的“殆”级战力使用。
就像之前的“幽灵小镇”事件，原则上应该由“殆”级介入，但孙必武的特殊情况让他只能在外围清扫战场。
不过，燃烧的灵能带来的不仅仅是强大，还有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种秘术一旦使用，就无法停止，孙必武的灵能也被点燃了数十年之久，这种痛苦已经伴随了他数十年。
这就是为什么剑老头得知孙必武还活着的时候，即便作为人类最强者之一的他都感到了些许震惊与难以想象，甚至一度联想到了破晓仅剩的先生。
当然，先生所忍受的痛苦远比孙必武严重，连灵魂都被恶意侵蚀扭曲，而且忍受的时间也更为漫长。
在得知自己马上就要付出生命来动用“火种”爆发的时候，孙必武甚至感到了一种轻松和解脱...
数十年如一日在痛苦，终于要结束了。
孙必武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向远方似有若无渐渐卷起的沙尘暴，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于他这个将死之人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但对于还活着的人...
却是另一种折磨。
无论是这场战争，还是他的牺牲。
“孙必武先生？”
就在这时，孙必武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柔和的嗓音，如轻风般拂过他的耳边。
“谁！”
孙必武瞳孔微缩，立刻摸向了腰间的武器，循声望去。
一道高挑的倩影站在塔顶的入口处，屋檐落下的阴影掩盖了她的容颜。
是个女人...她是谁？
要知道，这可是“火种”高炉，整个炎城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
更何况，孙必武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可是货真价实的“殆”级能力者，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靠近。
难道是破晓的刺客...
孙必武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即又自己否认了。
不，不对，破晓刺客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我。”
来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出了屋檐阴影。
皎洁的月光洒下，映出一张带着微微笑意的清秀脸颊，几丝缭乱的刘海稍稍盖住了她的眼眸，但孙必武还是认出了对方。
“原来是秦雯小姐，”孙必武松了口气，按住武器的手稍稍放下，但又立刻皱起了眉头，“等等，你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了？”
秦雯是缉查科一支作战小队的队长，之前重伤退到后方休养，孙必武是清楚的。
但现在她看起来似乎已经痊愈了...
可为什么不继续上前线？
“火种”高炉有自己守着就已经足够了，其他守卫更多的作用是发现敌人和拖延敌人步伐等待他的支援。
没必要把秦雯如此重要的战斗力放在这里...
完全就是浪费。
“我？”秦雯嘴角的笑意没有消减，“我只是来...见见老朋友。”
她扭头看向“火种”高炉内部，鼻尖微动，
“嗯...这熟悉的味道，跟‘贪欲’那家伙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以区区人类之躯，竟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当年可真算是走眼了。”
“你在说什么？”
孙必武盯着秦雯，眼底闪过几分疑惑。
他完全听不明白秦雯是在说什么，但却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眼前的秦雯小姐，很不对劲。
虽然之前只是见过寥寥几面，但孙必武印象里的秦雯应该是大大咧咧的，根本不是这样阴柔妩媚的气质。
“抱歉，一些过去的事情，总是难以忘怀。”秦雯歉意一笑，虚提裙角，“打扰孙必武先生了，我这就离开。”
话音落下，秦雯转身就走。
“...古怪。”
孙必武目送着秦雯离开，低声嘀咕了一句，便再次闭上双眼。
但他没有看到，塔底无数狰狞的猩红触手在扭曲蔓延，却又诡异地互相纠缠拦截，始终未能蔓延到“火种”高炉之中。
“零”先生，她与她的故事 : 第七十二章 错乱的真相
“无能的挣扎。”
“秦雯”看着这些相互纠缠的猩红触手，嘴角柔媚的笑意渐冷。
此时她的身形隐在“火种”高炉附近，与孙必武近在咫尺，但对方却完全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包括这些触手，不仅孙必武没有看到，周围巡视的士兵同样没有察觉。
即便有好几次，一些零星散出的猩红触手即将袭击到这些守卫，他们都无法发觉到这种致命危险的降临。
不过，没有人在这场无声的争斗之中受伤。
因为在这些触手里，至少有一半是与另一半对立的，疯狂地阻止着另一半的触手去袭击周围。
“秦雯”看着这一幕，刘海下掩着的猩红双眸生出了几分冷意。
“但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韧性，不愧是那帮神眷者的后代...侵蚀起来格外麻烦。”
现在的秦雯已经被“嫉妒魔女”的意识所侵蚀，之前触发的“恐惧印记”只能让她一时脱困，在这期间引导的窥探却无法消弭。
当洛烟的意识离开寂灭空间，重返现世的时候，“嫉妒魔女”的意识便向秦雯投来一瞥，瞬间便改写了她的灵魂与意识。
但...与弗里克不一样的是，这种改写并不彻底。
不是说秦雯就比弗里克厉害，是因为弗里克在被“一瞥”之前，就已经窃取了“嫉妒”权能，而且还是源自于“嫉妒魔女”的危险权能。
“嫉妒魔女”甚至不需要多加引导，只要看他一眼，就彻底崩溃了他的所有意识与自我，成为真正的奴仆。
但秦雯不一样，秦雯不但没有接触过危险权能，还带着洛烟的“恐惧印记”。
再加上...秦雯在被侵蚀之后，一直不肯放弃挣扎。
导致现在即便“嫉妒魔女”以意识残渣去入侵她的心神，也无法做到完全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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