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而我，则是蕴藏着死亡与绝望的漆黑。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洛烟，歪了歪头。
就像是生灵里的孩童一样。
不，她确实是生灵的孩童。
神明的规则坠入世间...
“我想...或许你能告诉我答案。”
我向她伸出手，她也有模学样地向我伸出了手。
我握住了她的小手。
冰冷。
而我的手，带着生灵特有的温暖。
......
我被称为圣人。
我带领幸存的人类，在无尽荒原之中漫步，寻找着生命的希望。
最终，我找到了希望。
无尽荒原并非绝无生机，“厄难之潮”留下的也不只有“诸世之恶”与各自天灾。
这个世界奇迹一般地出现了一种能源节点，以固有的幅度向外倾泻着能源，似乎无穷无尽。
我把这种从未见过的未知能源现象命名为“火种”。
——点燃新纪元的“薪火之种”。
依靠着“火种”，我与追随者们在无尽荒原里建立起一座以“拂晓之城”为原型的巨型城市。
最终...我把它命名为“诺亚”，在旧纪元里，这个词语意为“末日最后的一丝希望”。
我低下头，看着清澈的火种里倒映出我的模样。
...并不好看，还有点凶。
我笑了起来，用这张从未笑过的脸。
没错...我曾是“绝死魔女”，但现在的我，背负着洛烟的生命与意志。
当时她在我怀里渐渐死去的时候，我终究被生灵的情绪驱动，把“绝死”的生命与她共享。
但因为濒危而孱弱的灵魂无法承受生命的重量，我只能让她一直沉睡下去，成为了第一位永眠者。
而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拥有“火种”无尽能源的支撑，永眠者即将苏醒。
在这条共享的生命之中，是两道截然不同的灵魂。
洛烟的意识在我的生命里渐渐苏醒，她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
“我们是异类，亦是同类。”
洛烟轻声说道，但看起来，却像是我在自言自语。
“我们是同类，亦是异类。”
我接着说道，似乎只是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充盈的银白光芒在周围浮现，纯白无瑕，犹如世间极致之美与极致之善的结合。
但我们都知道，这道银白的诞生却源自于一场罪恶的亵渎，这是我们共同犯下的错误。
“答应我，洛烟。”我低声说道。
“向我诉说，绝死。”她轻声回道。
“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好吗？”我泪流不止，就像许多年之前那样，“这个世界...还有她，都不应承受这样的恶意...”
银白光芒凝聚，稍稍显现出一个天真的少女，好奇地窥探着这个世界。
“这样啊...这样，你就是背叛者了。”
洛烟说道，她还是像我记忆里那般冷淡，即便我们已经共享生命。
“一直以来，我都是背叛者，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诸世之恶’，亦或是...她。”
银白的娇小身影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好像一无所知，又似乎通晓一切。
“但，我同样是背叛者。”
洛烟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尽管是出现在我们共同的身躯上。
“来吧，让我们为了她，为了一切都能够回到最初的模样...”
“背弃所有。”
“零”先生，她与她的故事 : 第七十一章 高塔魅影
与此同时，正在奔赴战场的林诚和厉平站住了脚步，抬头望向后方高耸的“火种”高炉，瞳孔一阵微缩。
“‘火种’高炉的异动...消散了。”厉平低声说道。
林诚轻叹一声，“看来...先生已经走了。”
虽然他们无法感受到“贪欲”权能的气息，但之前可怖汹涌的灵能波动也在这一刻缓缓消散，“火种”高炉归于平静。
尽管炎城与破晓判断的依据不同，炎城一方甚至还是错误的。
但双方都在这一刻意识到，一位见证人类新纪元历史的古老者已然逝去。
佐证这一点的还有...
前方的沙尘暴渐渐停歇，各种各样的异能在半空中爆发。
所带来强烈的灵能波动甚至让大地都在微微震颤，令人心惊胆。
“破晓...他们应该是在为先生送别吧。”
林诚仰起头，看着前方在半空中璀璨绽放的无数异能，倒吸了一口气，
“如此强大的力量，还只是破晓仓促之下凑起来的战斗力...恐怕炎城再发展个几百年，也很难追上啊...”
“因为破晓是真的发展了好几百年，”厉平幽幽地说道，“若不是先生一直不愿扩张，恐怕现在已经是能够与自由联邦分庭抗礼的超然存在了。”
先生们建立破晓的初衷一直都很明确，就是给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家。
只不过在当时，很多能力者被视为异类而变得无家可归，因此才会变成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能力者组成的强大势力。
但是，当这些有能力颠覆世界秩序的人聚集在一起，“仅仅只是一个家”这样的话是没办法说服其他势力的。
于是，便成了现在的破晓。
归根结底，这是先生与后辈们无法调和的理念分歧。
“...久久的沉默。”
林诚沉声说道，目光一直盯着沙尘暴最后消散的方向，没有挪开。
在轰然爆发的异能过后，前方的沙尘暴并没有再次凝聚，预料之中的破晓进攻也没有再次出现。
“或许只是在默哀，”厉平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这是个好机会，至少为我们多争取了一些时间...我已经抽调大部分游离小队向这边赶过来了。”
不趁着破晓众人默哀的时候进攻，倒不是厉平想讲武德。
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没准备好...
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贸然冲击一直由诸多“殆”级和“毁”级组成的能力者队伍，无异于飞蛾扑火。
虽然林诚和厉平决定亲自出手，而他们的联手也确实是目前为止炎城除了孙必武以外最强的常规战力。
不过仅凭他们...想抗衡整个破晓的突袭小队，跟痴人说梦区别不大。
所以，林诚和厉平同样需要集结炎城的常规兵力进行决战，就跟秦雯带领小队作战那样。
当然，他们的作战目标也不是击溃小队，只是尽可能地延缓对方的步伐，并协助孙必武锁定对方的领袖。
孙必武已经站在火种高炉的燃化间里做好准备了，只要等林诚和厉平传来气息锁定和进攻指令，就毫不犹豫地跃进高炉开启“火种”爆发。
当这一切完成之后，破晓发动的最终攻势就将失败。
只是炎城付出的代价...
有些过于沉重罢了。
“真安静啊，”林诚抬起头望向天空，在这场超载的暴雨之后炎城上空没有任何一片乌云的存在，往日难得一见的璀璨星空就这样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简直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谁说不是呢。”厉平耸了耸肩。
他们都知道，当破晓对先生逝去的默哀结束之时，炎城必将迎来更加猛烈的进攻。
虽然对破晓发动这场战争的起因尚未确定，但从一路的表现和进攻方位来推测...恐怕是为了炎城的“冰棺武器”。
破晓针对回收“冰棺武器”的行动并不少，也突袭过几次巨型城市试图夺走“冰棺武器”。
但基本上都是特种作战，一般只有几个能力者参与，至多也就一两支小队。
破晓上次一口气出动十支小队的战斗，还是三十年前那场以摧毁“科伦纳”为目标的战争。
“科伦纳”的结局众所周知，但炎城不愿沦落到这种结局。
“灾应科三支作战小队会在十分钟后先行到达，其他小队还在集结，估计也得半个小时左右...”
厉平叹气道，“之前破晓多线进攻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压力，很多小队都已经不足以支撑起完整的编制。”
“三百名在东南侧撤下来的脉冲炮部队也在往这边赶来，还有七百名左右的机动装甲士兵从北侧往这边靠拢，”林诚摇了摇头，神情颇为无奈，“先头部队估计就这么多了，其他防线上的驻军需要修整，暂时动弹不了。”
厉平一直在关注着异能调查局小队对于战场部署的动向，而林诚掌控着所有炎城军队的调动。
“这点战斗力...罢了，能拖住多久，就拖住多久吧...”
厉平呼出一口气，神情认真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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