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曲离殇
不是他胆小，也不是他想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
从NIA说出了终焉自身所代表的含义的时候，丁东就已经明白，即使自己已经很强，强大到拥有堪比恒星的质量、黑洞的密度，强大到神化后能够随随便便毁灭星球，强大到整个世界都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他现在终究只是属于一个世界内的个体，神化之后，他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世界的顶点，纵然是作为月世界背景板的觉者、雅威亦或者是卡俄斯、游星这些强者，也已经不是丁东的对手了。
但是，世界的顶点终究也只是世界内的存在，此时面对着等同于世界本身存在的终焉，丁东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除非，他能够做到将整个世界彻底毁掉。
不是将太阳系抹去，也不是将太阳系内的空间破灭，而是从本质上将世界抹去，从根源中抹除这个世界的本源，那样才算是真正的毁灭世界。
否则的话，对于世界来说，毁灭了物质，毁灭了空间，也不过是换了个衣服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面对终焉，纵使他一时能够占得上风，也不可能永远占得上风。
而那样的力量，丁东很确信，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的，除非神化的力量再进一步，或者说，补齐绝对恶所需的七种人类恶……
“人类。”就在丁东心神不定的时候，远处的终焉律者似乎对NIA已经失去了兴趣，无视了眼中带着淡淡薄怒的她，看向了丁东。
“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神。”眸间的不屑散去，留下的只有淡漠的理智，望着丁东那同样呈现出金色的眸子，终焉律者，或者说终焉律者身后的崩坏意识，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具身躯中蕴含的微薄，但却无超然的力量。
那是能够与与祂的创造者以及祂的创造者的宿敌相媲美的存在，不是一股而是两种，一种超然神圣，一种霸道邪恶，因此，纵然此时的丁东在祂看来依旧弱小，但是祂也没有丝毫的轻蔑。
“像你这样的存在，本不应该对世界内的变革过多的干预才对。”
“啊，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要知道我可不是所谓的神，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人类而已。”摊了摊手，丁东面上带着些许的无奈，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和你们为敌，毕竟，你也好、你身后的他也好，你们的目的我都明白。”
“对于你们的世界，你们如何做，我自然是不置可否的，但是……”语气稍微加重了些许，丁东摊开手，神情也冷漠了下来：“在这个世界，我不会允许崩坏的发生。”
“为何如此，崩坏并非文明的敌人，我等的目的只是为了促进世界的变革与发展。”
“我说了，你们的世界随你们的便，但是，这个世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个世界不需要你的促进，也不需要你口中的变革！”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丁东背后，那一群背叛了崩坏的律者，此时看着成为崩坏意志宿体的终焉律者，脸上都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许紧张的表情，身上的崩坏能也在蠢蠢欲动。
别误会，她们不是想要主动对终焉律者和崩坏意识出手，而是怕等会儿开打，自己等人毫无准备的直接被秒杀。
只有身为律者的她们，此时才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和终焉律者之间的差距，究竟大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
“无法黎姐，但我会将你判定为敌人。”
“我本来也就没指望你能黎姐，说到底你也就是个程序，虽然算是个高级智能程序，但是终究也还是被虚数之树设置的规则舒服了。”摇摇头，丁东并没有在意崩坏意识的敌视。
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忍不住看了一旁站着不说话的NIA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了，我很好骑，按理来说，她在窃取你的权限，收束所有的创造之律者的概念，甚至是公然和终焉律者作对的时候，你应该是能够察觉到的吧？为什么你没有杀死她，反而任由她这么做了？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呗？”
“……”无言的望着丁东，终焉律者或者说崩坏意识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在和自己剑拔弩张的丁东，话锋一转就把楼歪到了这种地方。
沉默片刻，崩坏意识将目光转向了NIA，漠然的望着神色紧张的她，口中发出了机械的声音：“她的行为并未违背造物主设定的规则，我无权对她进行惩罚。”
“？？？”满头问号，虽然丁东一开始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崩坏意识给出的答案，居然会是这个。
“……”抿了抿嘴，丁东沉默了片刻，突然失笑出声，忍不住摇了摇头：“呵呵，是我想岔了，你这个家伙，果然只是个智能，只是个设定好的程序而已。”
“……”沉默着，崩坏意识没有在说话，是不想还是觉得不需要，丁东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眼中机械般的理智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样漠然，但却依旧带着生灵活性的目光，全程围观了丁东与崩坏意识的对话，因此，刚一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力，终焉律者一言不发，就伸出了手指，指尖一团小小的光芒亮起，而后，一道光束笔直的射向了丁东。
眉头一皱，丁东的表情有些疑惑，并不是因为终焉律者的突然动手，而是因为……光束的速度很慢，慢到哪怕是个普通人，相隔了这么遥远的距离都能够轻易躲开的那种。
神色戒备的望着终焉律者以及她射出的光束，丁东身体内神力涌动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偷袭。
“小心！”
然而，就在他小心戒备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了N
IA地声音，同时丁东那在神化后几乎已经强化到近乎未来5.6视的直感也在疯狂的发起警报，那是丁东迄今为止从未遇到过的……几乎等同于必死的感觉。
没有任何犹豫，身上神力猛然爆发，一面面在月世界地球堪称无敌的盾牌浮现，数十上百面盾牌将他的周身遮挡的严严实实，同时，遵循着心中莫名的感觉，他还在身边布上了一层满含破灭神力的能量护盾。
然鹅……就在丁东刚刚做完这一切的瞬间，悄无声息的，他甚至连是什么样的攻击都没有察觉，所有的宝具盾牌顷刻间灰飞烟灭，就连神力护盾也没有阻挡哪怕半秒的时间。
一道无形的力量擦着丁东的身边划过，尽管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瞬间他就已经尽力避让，但是一只手臂依旧在无声无息间同样化为了虚无，甚至于这种变化还有向着丁东身体其他部位蔓延的趋势。
停留在原地，猛地挥手斩断了肩膀，丁东头上忍不住落下一滴冷汗，凝重的望向终焉律者，而这时，她身前的那道光束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是……什么东西？”
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呢喃，在刚才手臂被毁灭的瞬间，丁东能够察觉到，他的手臂以及那些盾牌，并不是被强大的力量所毁灭，也不是被某种特殊的能力所摧毁，而是自然而然的，自己走向了毁灭，自己走向了终末。
那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一切就好像自然而然一般。
“终焉律者……这个名字，果然没有说错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熵增
“没死吧？”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奶味，在这一点NIA和布洛妮娅却是十分相似的呢，目光死死盯着终焉律者，NIA飞到丁东身边，瞥了他一眼，半是警告半是提醒的说道：“不想死的话，接下来最好不要在被她打中，哪怕是一次也不行。”。
苦笑一声，丁东看着自己缓缓长出的断臂，感受着身体中下降了近乎百分之一的质量，忍不住出声问道：“她这到底是什么能力？为什么，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体这么消失了，而且……”
而且居然连‘质量’这种概念都能被抹除，这种能力实在是犯规了吧。
当然，后面的话丁东并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想，而是说了也没用。
“呵呵，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终焉也就是那样么，怎么，现在知道厉害了。”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NIA望着丁东无奈的表情，心中却是莫名的开心了一点。
“额……”被NIA这么一通嘲讽，丁东瞬间哑口无言，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半是服软半是嘴犟道：“我那不是不知道她的实力居然是根据世界上限来变化，让是知道的，我坑洞不会那么说的啊。”
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丁东脸皮还是有些太薄了，现在回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大话’，他就忍不住一阵脸红。
‘还好还好，就她一个人听到了，嗯，没有目击者那就等于没发生过，嗯，就是这样。’
然而，心中暗自庆幸的丁东完全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正有数量过万的女武神，正在‘围观’他们这边的战斗，不然的话，他估计当场就要被气晕过去了。
“呵呵。”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NIA瞥了眼丁东，不过倒也没有在胡搅蛮缠，13表情平静的说道：“她的能力，是熵增。”
“熵增？熵增！！！？？”
“熵增！！！”崩坏世界，海渊城中，一道道不可置信的惊呼声响起，爱茵斯坦也好，特斯拉也好，神色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毕竟，他们可是‘逆熵’啊！
“这……这还真是巧了啊。”神色平静，但是从瓦尔特·杨那忍不住伸手推着眼睛的动作来看，此时他也不是如同表面那般淡定啊。
但凡对‘熵增’代表的含义有一点了解的人都明白，这样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而当初提议将逆熵取名为‘逆熵’的瓦尔特·乔伊斯，这位初代理之律者，究竟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这其中的事情，瓦尔特也好，爱茵斯坦她们也好，都不得而知。
但是，从结果来看，她们组织的名字，还真是没有取错呢。
“熵增……”有些无言的望着一脸平静的终焉律者，丁东抿了抿唇，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怪异的苦笑：“原来如此。”
明白了，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所谓熵增，说的直白些，就是系统自发的从有序走向无序，最终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的过程。
天地万物，即便是亘古不灭的星辰、即便是吞噬万物的黑洞、即便是这维持着世界存在的时间与空间，甚至于是宇宙自身，都无法摆脱熵增过程。
为什么刚才终焉律者的攻击会看起来那么缓慢？因为她推动了时间的熵增过程，让时间的流动变得无序，也就是说之前丁东所看到的不过是时间混乱中留下的倒影罢了。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手臂是自行消散的？因为，丁东并没有感觉错啊，他的手臂以及他手臂中的质量，并没有收到任何攻击，只不过是因为自身变得无序了，所以才消散了的。
毕竟，无序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保持着有序的形体呢。
一念及此，即使是自身开挂的丁东，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无奈道：“这种能力……真的是，太作弊了吧。”
无怪乎丁东如此感叹，实在是，熵增的力量太过犯规了，毕竟，从本质上而言，熵增是不可逆转的，也就是说一旦被终焉的力量击中，纵然是他现在已经接近于不朽的身躯，也终将会在熵增的力量下逐渐崩散。
“作弊？”神色微微有些怪异的看了眼丁东，NIA语气略带惊讶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又或者说，你觉得还有什么力量会比熵增更加适合终焉？”
“这……”犹豫了一下，丁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貌似还真没有了【注：咳，如果有，希望别打脸】。”
“不过，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当初前纪元文明的那几个战士，是怎么在她手底下活下来的？符华、凯文、苏，我记得，应该就是他们三个吧，在和终焉交手之后活了下来？难道说，月光王座居然还有抑制熵增过程的能力？”
“……”表情有些沉凝，立身于量子之海深处的世界泡中，凯文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当初我们面对的要是这种怪物的话，那里还有机会活下来呢。”
“不过，熵增啊……”记忆泛起点点波澜，凯文仿佛有回到了当初那个让他心生绝望的战场。
集结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八位战士，使用了人类对崩坏的最高智慧结晶——月光王座，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发动偷袭，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只是打散了终焉律者30%的崩坏能，为人类文明争取了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
本来凯文以为那名终焉律者已经是自己面对过的最强大的敌人了，然而……
“我这算是坐井观天了吗？”望着那几乎挥手间就能将时空扰乱甚至是破灭的终焉律者，凯文终于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力。
当年，MEI结合终焉律者战斗时的表现，最终得出的结论也不过是：终焉律者所掌握的是类似于‘死亡’与‘破灭’一类的能力，而作为mei最后的几个结论，凯文一直把它牢记与心中，不感忘却。
但是没想到现在，mei的这个结论却在这里被无情的推翻了。
“在当初，前纪元文明，受到世界上限的限制，终焉她能够使用的能力虽然同样是熵增，但是与现在相比，彼此间的差距就好是石墨与金刚石一般。”
“不仅仅是量的提升，还有质的改变吗？真是又是一个坏消息呢。”
无奈的摇摇头，丁东一边叹息着，一边猛然迈步，空间扭曲，丁东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就在他刚刚离开，一道紫色的能量射线悄无声息的从丁东刚才所站的地方扫过。
所过之处，空间几乎在瞬间就化为了一片虚无，一道道扭曲的影像浮现，仔细望去，赫然便是丁东的模样。
这一击，不但粉碎了空间，更是在无声无息之间扭曲了时间，如果不是丁东发现的早，提前避开了，否则的话，他现在面对的就是终焉律者那倾尽全力的疯狂攻击了。
“咔！”空间崩裂，终焉律者身旁，两只纯金色的巨大手掌从漆黑的空间中伸出，一左一右，齐齐向着她的身体抓来，恐怖的力量凝聚在手掌之上，所过之处，空间迅速荡起了道道涟漪，而后被那强横的力量直接抹平。
眼神漠然，终焉律者没有在意这两只突然袭来的手掌，双掌合拢，掌间一道金色的光芒亮起，而后，轰然炸裂，无数道光束如同雨点一般，向着终焉律者手掌所对的方向射去。
“……”眉头一皱，刚刚从空间中跨越出来的丁东望着面前袭来的光雨，大手一挥，瞬间，创造的力量发动，一件看上去有些小巧的机械在他身边浮现，随后幽蓝色的光芒亮起，数以千记的虫洞撕裂的不远处的空间，将那袭来的光束全部吞没。
“嘀！”耳边传来一声轻鸣，在丁东皱眉的目光中，超过半数的虫洞被光束轻而易举的抹消，尽管这些光束在抹消了虫洞之后也所剩无几，但是带给丁东的威胁感却依旧是那么的浓厚。
就在丁东准备再次逃开的时候，又是一阵熟悉的光芒亮起，随后，在丁东惊讶的注视下，那些崩坏能光束在这道突然浮现的纯白色炮击下，瞬息间消散在宇宙间，那令人惊惧的熵增之力却没有发挥出太多的作用。
“这是……月光王座？”有些愕然的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NIA，以及她身边的那座巨型大炮，丁东的神色可以说是即无语又带着些许懊恼。
“我怎么就给忘了呢？即使熵增再怎么强大，但是对于终焉律者来说，终究是需要依靠崩坏能才能发挥出这份力量的啊。”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一番，丁东明白，自己这是犯了典型的经验主义。
下意识的就将终焉律者当做以往一样的敌人来看待了，只想着苦哈哈的和她拼力量，却忘记了，自己手里又不是没有专门针对崩坏能的武器啊！
“别想的那么好。”淡淡的瞥了丁东一眼，似乎是察觉出了他的念头，NIA漠然的说道：“月光王座虽然是专门针对崩坏能的武器，但是，它终究只是由一个失败的文明设计出来的，虽然对崩坏能有着特殊的克制效果，但是这份克制终究是有限的，所以，你不要向着用月光王座就能击败她，或者无视熵增的力量，毕竟……”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地话，NIA怎么可能还会在曾经输给终焉律者那么多次。
“这点我自然明白。”诚恳的点了点头，丁东抬眸望着身边已经报废的机械，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的说道：“而且，我也不是没有发现怎么应对熵增呢。”
“你是说……”目光同样一凝，NIA抬头望着远处快要将终焉律者握在掌心的巨大手掌，眼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空间对她也来说，只能造成些许牵绊罢了。”
“我知道，但是，空间不行的话，那么，时间呢？”
“713时间？”神色终于变得愕然起来，NIA不敢置信的望着神色平静的丁东，那种惊讶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口出狂言的精神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