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巫师阶级 第455章

“小天狼星——”哈利伸出一只抚慰的手，但小天狼星一拍尾巴打掉了，小步快跑病恹恹的趴在雕像旁边，俨然已经是一条废狗。

“我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走吧，”卢平拍了下哈利的肩膀，“别介意，你现在吃了药，他觉得你身上味道不对——他的鼻子很灵敏的。”

对独自颓废的小天狼星尴尬的笑了笑，这次，教堂里的牧师终于允许他们穿越教堂，进入公墓。

墓地入口是一扇窄门，艾博尽可能轻地推开它。

墓碑林立。

教堂后面，一排排还沾染着清晨露水的墓碑伫立在翠绿色的草毯上，迸发的红色、金色和绿色光斑点缀其间，一些无名的花儿在这里绽放。

哈利手在衣袋里握紧复活石，朝最近的墓碑走去，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

只是略微靠近后，罗恩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看这个，是艾博！哦，只是姓氏而已，说不定可能是汉娜失散的亲戚？”

“我可不会埋在这里，”艾博毫不犹豫的吐槽到，“我和这块土地又没什么感情。莱姆斯，带我们去吧。”

“嗯，”卢平点了点头，“先看看这个吧。”

他指着一块黑乎乎的碑石，哈利弯下腰，看到在青苔斑驳的花岗岩上，刻着坎德拉·邓布利多，生卒日期底下是及女儿阿利安娜。还有一句格言：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坎德拉·邓布利多和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合葬在这里。

看到这坟墓比听说时还要难过，哈利不禁心潮起伏，他和邓布利多都有深深的根埋在这片墓地中。

“他的父亲和弟弟没有坟墓，”卢平惋惜的说，“阿不思的父亲死在阿兹卡班，尸体根本寻无可寻。那个时候的魔法部不像现在，他们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除非你真的可以把他们推翻。”

“真可惜，这是一起悲剧。”艾博摘下帽子，躬身向邓布利多不在人世的母亲与妹妹恭敬的行礼。其他人也同样弯腰致敬，向这位孕育了伟大巫师的英雄母亲致敬。

“然后，哈利，他们在这里。”

哈利从卢平的语调中听出，这次是他父母的了。

他朝他所指的地方走去，感觉有个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哈利本以为今天并不会落泪，但此刻被紧紧握在手中的复活石根本无法抵抗一种真正压迫心肺的悲痛。

墓碑与坎德拉和阿利安娜的只隔了两排，和这两位邓布利多的坟墓黝黑的花岗岩不一样，他们用的是白色大理石的。上面的铭文比较容易辩读，因为它似乎在闪闪发亮。哈利不用跪下，甚至不用走得很近，就能看清上面的铭文。

詹姆·波特-生于1960年3月27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莉莉·波特-生于1960年1月30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The last enemy that shall be destroyed is death.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这是……谁为他们树立的墓碑？”哈利紧紧握着复活石，“是食死徒在耀武扬威么？这不是食死徒的想法吗？它怎么会在这儿？”

“它指的不是食死徒那种打败死亡的方式，哈利，”芙蓉声音温柔地说，“它指的是……你知道……生命超越死亡，虽死犹生。你可以看做是凤凰，也可以是那三件东西。”

真是可怜……

艾博低头看着那个坟墓，空洞的文字掩饰不了现实，死亡从未被战胜过。哈利父母腐烂的尸骸躺在石头下面，冷冰冰的，没有知觉。

现实中同样的事情也数不胜数，达力的尸体连躺在石头下面的资格都没有，收留照顾自己的孤儿院伍兹夫人也同样冰冷。

似乎在一瞬间自己就能理解伏地魔的想法了，但自己绝不可能和他一样，“别太悲伤，哈利。”

哈利倔强的摇摇头，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滚烫滚烫，顷刻间洒在地上。

擦拭和掩饰又有什么意义？那下面掩盖着莉莉和詹姆的遗体，现在想必只剩下骨头与泥土，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留在世上的儿子站在这么近的地方。他的心脏仍在有力地跳动，是他们的牺牲换来的，但他此刻几乎希望自己和他们一起长眠在这一捧泥土下面。

“不要用它，”艾博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哈利已经伸进口袋里的手，“不要用它——你已经和他们见过两次面了，现在还想给他们展示自己的死亡么？”

哈利紧紧闭着眼，艾博的话狠狠在他心脏上敲了一下。

艾博说得对，自己不能这样，因为这不是自己的脸，也不是和母亲一样的绿色眸子，她会失望的……

卢平也上来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哈利紧紧闭着眼不能看向卢平，但用力回握着，深深地大口吸进新鲜的空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看看别的吧。”哈利红着眼圈说道，“或许能找到我的爷爷？”

“我们来看看这个吧，”多次来过这里的卢平提着哈利的手，径直走向角落里一座古老的坟墓。这块墓碑极其古老，已经风化，哈利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名字。

“这可能是波特家最古老的祖先了，詹姆向我们介绍过，看这里。”卢平指向墓碑几乎无法辨认的名字下面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三角形的记号。

是死亡圣器的标志，而那个墓碑上的名字则是……

“伊格诺图斯，”哈利擦干了眼泪，“故事里三兄弟的第三位。”

老大安提俄克和老二卡德摩斯在故事里都死于非命，唯一一个留有子嗣的便是这第三位，伊格诺图斯。

第七十八章 转交给邓布利多的礼物

自己的祖先是一位活在传说中的人是怎样的体验？

没感觉，艾博不觉得哈利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亚瑟·韦斯莱都是兴致颇高，他甚至拿着一个本子记录下了所有他看到的波特家族的名字，并尽可能按照家庭排序，还记录下了生卒年。

“波特家族也得有一份家谱，”他是这么说的，“我从没想过波特家族的历史能有这么渊源，甚至可能比冈特家族还要长。冈特传说是斯莱特林的后裔，拥有复活石，但很难找到和卡德摩斯之间沟通的记录。但波特不一样！”

亚瑟兴奋至极，“顺着隐身衣的传承，我们就能很轻松搞清楚波特家和伊格诺图斯之间的关系！”

先祖的事情归于先祖，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来干，而且这先祖办事是真不地道，就留下来一件隐身衣？艾博对亚瑟的兴奋不怎么抱希望，波特家发家致富的根本是洗发水，这玩意是后来人研发的，和先祖无关。在波特家发迹之前的历史太模糊了，历史可不会记录一个普通巫师的名字，特别是这个家族不和其他纯血家族联姻。

为什么每个家族的开创者都是赫赫有名的人？因为不够有名的人他没法开创出一支家族啊！

之后，亚瑟就一个一个墓碑看过去，他希望能找到所有姓波特的坟墓。他时不时地认出一个像‘艾博’那样，在霍格沃茨见到过的姓氏。有时同一巫师家族的几代人都列在一块墓碑上。

从年代上可以看出，这些家庭有的死绝了，有的后代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亚瑟在墓地中越走越远，每次走近一块墓碑，他便感到一阵既害怕又期待的激动。

至于哈利，他很遗憾自己第一次见到父母和邓布利多的坟墓时是空手而来的，今天没有带花或者别的东西。

“用这些吧，”芙蓉递过来一些从地上采摘的野花，没什么香气，花朵也非常少非常杂乱。那里面哈利只能认出来白雏菊和蒲公英，一个白色一个黄色，被用草叶绑在一起。

“谢谢。”

哈利低声说着，躬身将这一束小小花朵放置在父母坟前，“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一定会因你而感到骄傲，”艾博鼓励着哈利，“一定。”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活下来，我做过什么事情么？”哈利忧郁的说，“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拿着那根魔杖。”

“不要这么悲观，哈利。这么说吧，如果你在大英博物馆里参观，这时候博物馆着火了，你可以顺便带走一副肖像画和一只猫，你会带什么走？”

“我应该会带走那只猫吧，”哈利不确定的说，“如果那副画烧坏了，我可以用修复咒修好它。”

“假如那副画其实画的是邓布利多的呢？”

“……我会带走这幅画。”哈利低头想了想，“猫可以自己跑掉，它们很聪明。”

“那我们再假如一次，假如事后你才得知那只猫是麦格教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只是身受重伤，没法变回去也没法逃跑呢，你会后悔因为自己没能挽救麦格教授而感到后悔么？”

“艾博！”罗恩恼怒的看着自己的朋友，拿麦格教授开玩笑，让罗恩很不高兴。

“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艾博两手一摊，“不过换成我也一样。”

“这算什么问题，”哈利连连摇头，“根本不成立。”

“你会后悔么？”

哈利沉默了一小会后，“会，画像比不上鲜活的生命。”

“对，你的父母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艾博看向哈利父母的墓碑，意有所指的说，“鲜活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他们拥有无穷的可能与未来。”

“嗯，我也觉得艾博说的很对，”卢平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现在让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吧，你还没去过那里呢。”

哈利同意了，亚瑟则还想继续抄录墓碑上的信息，顺便留下了莫莉一起加快速度。

小天狼星很清楚自己的教子心情，在看到他从墓地出来之后，他就不声不响的从雕像旁爬起，引领着哈利走向一个方向。

但在那个地方，艾博什么都看不见。

赤胆忠心咒此刻的保密人依然是虫尾巴，哈利和其他所有曾经进入过那座房间的人一样能够来去自如，但艾博不行。

艾博从未来过这里，也就从未被允许过进入。

艾博、芙蓉还有罗恩三个人静静等在一旁，看着哈利和小天狼星和卢平三个人消失在两个房屋的夹缝中。

“为什么没有人重修它呢？”哈利小声说。

在海格把哈利从废墟中抱走后的十六年后，树篱已经长得乱七八糟，瓦砾埋藏在齐腰深的荒草间。房子的大部分还立在那里，完全覆在沉黑的常春藤之下，但顶层房间的右侧被炸毁了，哈利想那一定就是咒语弹回的地方。

哈利站在门口瞻仰着这座废墟，从前它想必和两边的房子一样漂亮、热闹、富有人气。

“这是一个纪念，哈利，这是对你们的纪念。”小天狼星这时候终于可以变回人形了，他站在哈利身边说，“开门试一下吧。”

哈利很听话的，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早已锈出一黑色的铁门，其实他不想开门进去，他只是想握住房子的一部分。

但很快，好像是他的手放在门上引起的：一块木牌从他们前面的地上升起，从杂乱的荨麻和野草中钻出，就像某种奇异的、迅速长大的花朵。

牌子上用永不褪色的金字写道：‘1981年10月31日莉莉和詹姆·波特在这里牺牲，他们的儿子哈利是惟一一位中了杀戮咒而幸存的巫师。这所麻瓜看不见的房屋被原样保留，以此废墟纪念波特夫妇，并警示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暴力。’

在这些工整的字迹旁边，写满了各种题字，都是来瞻仰“大难不死的男孩”死里逃生之处的巫师写上去的。有的只是用永不褪色的墨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在木牌上刻下名字的首字母，还有的写了留言。

最近的那些在十六年的魔法涂鸦上闪闪发亮，内容大致相同，看上去似乎是神秘人回来后才铭刻上去的。

祝你好运，哈利，无论你在哪里。

希望你能读到，哈利，我们都支持你！

哈利·波特万岁。

再来一次，求你了。

霍格沃兹已经沦陷，希望你没事。

“真好，”哈利开朗的一笑，“有很多人支持我，这说明我们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等我们成功之后，我们就能重修这座房子了。”小天狼星怀念的说，“詹姆的家……”

“不用修，留着吧。”哈利摇摇头，“我倒是希望这里能做成一个展览馆，把神秘人所有的魂器、尸体、他所犯下的罪孽全部在这里展览出来。看这个牌子，‘警示造成我家破人亡的暴力’，我觉得很合适。”

“很好啊，这样一来我……”

小天狼星顿住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从小街上蹒跚走来，被夏日的阳光映出黑色的轮廓。

虽然很难判断，但哈利觉得那是个女人。她走得很慢，也许是年龄大了。那佝偻的身子、臃肿的体态、蹒跚的步伐，都给人以年纪很老的印象。

不只是艾博和小天狼星看到了他，艾博同样也看到了。

他们默默地看着她走近，罗恩等着看她会不会拐进路旁哪所小房子里，但又本能地知道不会，她就是直勾勾向这里走来的，她的眼睛遮掩在黑色的斗篷下，但却锁定在这群人身上。

不需要芙蓉对艾博说什么，这女人是麻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她站在那儿凝视着一座非巫师完全看不见的房子，甚至我自己都看不见！

最后，她在几米远外停住了，就那样站在街道中央，面朝着他们，那女人举起一只戴手套的手，招了一下，“又是来怀念哈利·波特的？还是说，你们这里面就有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