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30章

一共建有两座码头，可供两百米级舰艇入港，同时额外海下层还有一个可以让同级别潜艇入港的隐藏码头。

可能是想向海雾复刻硫磺岛之战，日本类似的要塞化建筑还有不少，虽然因为人口和资源问题被迫用于MR（复合现实）技术进行授课，但看那些最少抱有最低设施的原码头设计，这里应该随时都可以转变为军港。

然而，唯水火无情，钢筋混凝土也无法阻止烈火的舔噬，魔女和她的追随者越往内走越发现建筑的破败。

同时越往内，政府在这里驻扎的警戒人员也越少。

汐一边带着402通过最后一道人工关卡，一边查看着日本政府应自己要求发来的第四设施资料，客串着导游的工作。

“虽然从原本的资料中能看出这里曾经有着很全面的设施，但这还烧的真彻底……根据资料说明那场大火直接烧掉了日本百分之十五的不可再生教学用具，包括一些只是猜想的新型战舰图纸，以及和震动弹头一样专门准备用来对付海雾的武器设计也一并在大火中消失了……难怪，我还说怎么就只有一个震动弹头。”

在阿汐不断点头默念原来如此的时候，一旁在斗篷外加上了一件黑色冲锋衣的402则打量起了四周。

被烧的只剩下钢骨架的建筑旁，只有自动机械和AI哨兵枪依旧进行着运转，在第四设施的大门，已然没有了任何人类存在。

“……是完全不想让人类知道的意思？为什么？”

“进去不就知道了么。”

再次拉着女孩前进，路过吊着潜艇模型的大厅，路过满是焦黑的走廊，路过如同黑炭的电梯，汐言将手中的资料翻到后续。

“大约是两年前，准确说是五四年五月一日，当时总计有一千零三十五人在这里进行授课，灾难根据事后推断是发生在最下层的潜艇码头，不知为何火势瞬间扩散开，只用了三分钟就烧毁了整个码头……”

“这不应该，两百米级的码头三分钟就……”

“嗯，照常来说是这样，但人类这边检查的结果就是如此，连管理设施的AI也没想到火势扩散的如此之快……它迅速启动了消防预案，启动了自动灭火设施，并诱导人员避难……之后又是六分钟，火势向上蔓延，两个码头设施右舷被高温引燃……火势已经不可阻挡。

AI决定在消防部门前来之前降下隔离墙，但是受到了阻碍……不，应该说是协助。

有几名学生自愿留了下来，他们使用地面设施的管理设备阻止了隔离墙的立即降下，引导被困在其中的学生逃离了火场。

这些人其中之就有组成了主角团‘苍蓝钢铁’的千早群像、织部僧以及……天羽琴乃。”

说着，算是第一次看见真人模样的汐言将天羽琴乃的照片向402小朋友那边推了推。

“你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对于阿汐坏心眼的调侃女孩此刻大脑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大人对这里噤若寒蝉。

“总旗舰……大和……”

“先别急着下结论，故事还没说完。包裹刚刚那三人在内，总计十二人留了下来对火灾建筑内的同学们进行着避难支援，要让AI负责的话，这次事故虽然损失会减少，但死亡人数恐怕会上涨成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吧。

总之在主角们的活跃下，超过一个班的成员成建制脱出，而且他们还额外深入火场救助了几个被困在深处的同学。

但其他人……逃入左舷码头设施的人，嗯……都在这里了。”

听着汐言有些奇怪的断句，没等402发问，一个路过的，仿佛是一个竹蜻蜓插在金属苹果上造型的无人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从两人眼前缓缓飘过。

402本能的想对其进行探测，但随即无人机上出现了海雾总旗舰大和的徽记，即使是402的权限也无法对其进行探测。

“那是什么？”

“不知道，资料里没有任何设施内部情况的文献，但我想很快就可以知道了……说说那场大火的终结吧，等消防人员抵达时，因为隔离墙最终也没有放下火已经烧到了地面建筑。

即使是有专业装备的消防人员对于那种大火也是束手无策了，最终只能在外部保持水枪降温，最终大火烧了两天后被扑灭……主角团织部僧存活，千早群像轻伤，天羽琴乃——死亡。”

走到了最后一道隔离门外，即使还没有安装灰风那复杂的多感知系统，但仅凭心智模型本身的‘知觉’也能察觉眼前隔离门后如同血脉相连的感觉。

在魔女小姐的响指下，独立且完全锁死至今的闸门在电力离线的状态下自行开启，出现在402眼前的首先是一道光。

银色的，和玛娜同样色泽的光。

银沙……不，应该用银色史莱姆来形容门后的一切。

一眼望去数之不尽的拟态人形史莱姆不断的蠕动，仿佛哀嚎，又仿佛是在呐喊，有‘人’抱头哭泣，有‘人’匍匐叩首，有人静坐沉思，而更多更多的……是那已经完全不成型，流淌在地面的银色泥浆。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那些银色泥浆缓慢且快捷的涌向两人，而随着魔女小姐叹息的轻甩法杖，所有的史莱姆都被禁止在了闸门后。

察觉到自己无法潜行后，它们变成了手臂向两人乞讨，变成了头颅哭诉着惨烈的过去，最终，它们变成了带有大和徽记的‘无人机’，并慢慢的在克莱因立场的作用下，将那些不成型的泥浆重新归拢成人形。

“……这些……是什么啊……”

摸了摸402让她平缓下有些激动的心情，而随后汐用自己的法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果实一般的无人机，随后两人就被拉入到了一个很微妙的场景中。

毫无疑问，这里依旧是海雾战术网络，但这里显然并不是由伊401为核心构造的纯白场景了。

银色的繁茂大树立于此地，数百颗金色的果实挂在树上。

时不时树下穿着学院制服的女孩还会伸出手，伴随着蓝色克莱因立场的扫描，那仿佛随时会掉落的果实即刻再次回复平静。

“你抓住了那孩子啊……”

穿着制服的女孩如此对魔女苦笑着。

“啊，排除掉我这边的组织需求，我个人也很喜欢这孩子。”

一边说，汐言一边又摸了摸402的头发。

而如果仔细观察，402与眼前之人就脸庞五官可以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毕竟402核心的计算力来源源自对方，就算被自己切断连线，孩子长得像‘原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何称呼？海雾总旗舰大和？还是……天羽琴乃？”

“还是叫我大和吧，后面那个名字到底属不属于我，我自己也处于迷惑中……但，她是对现世依旧有着眷念的，所以作为借用了人格以及面貌的代价，我也会满足她的愿望。”

“比如……将死在那场火灾中的人，以纳米物质将其复制……尽管绝大部分复制都不完全，你也依旧使用计算力对其记忆和人格进行着维护，希望它们什么时候能够浴火重生？”

表情复杂的看着那棵树中‘流窜’的信息流，汐脑海中下意识的又窜出了之前德德酱到底是不是德德酱的讨论。

姑且不提大和如此努力将一众亡灵半死不活留存于世，并且让他们不断重复着受灾那一天经历的行为究竟是好是坏，单就没有放弃任何一人的行为，就足以让汐言为其送上掌声。

“所以……所谓心智模型的诞生……”

“是的，她们都是我曾经的同学……虽然‘重生’后她们也再也不记得过去……甚至连这是否算是‘重生’都很难界定……但，我不愿意就这么看着大家消失……”

“所以，心智模型的底层结构都是源自一群人类的记忆，包括最初的心智模型，也就是大和你……原来如此，那这确实不是什么能随便让其他海雾知道的事情。

不说太过于深远的事情，仅仅是AC那群死忠知道了就会造成一片自我否定……而之后她们疯掉会做什么就没法确定了。”

取下自己的帽子，汐打量了一下这片由大和独自支撑的虚拟空间，尤其是不断重复着火灾当天信息的树干内咨询流。

魔女表情怪异的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连续重复着自己死亡当天的记忆，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不是太痛苦了？”

“那是‘我’（天羽琴乃）所知晓的，唯一与他们记忆相符的一天……另外我也没有更多计算力来维持这里创造更多的可动场景，目前这个样子已经是我能够维持的极限了……但即使是这样痛苦的记忆，大家也依旧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所以……”

看了眼女孩握紧的拳头，魔女小姐歪了歪头抓住重点：

“所以有更多的计算力就可以让那些人活的……稍微像点人了没错吧……”

“这个，如果算力足够的话，确实……是可以造就全新的互动场景的。”

“那么，作为拐走你家女儿（402以及一票海雾）的补偿，就由我来提供些这些吧。”

挥动魔杖，一个量子计算单元脱离了纳美岛计算阵列，随后汐言迅速通过那些刻有大和徽记的无人机改写底端接口，很快，这个只有一个小房间的‘管理员监视屋’也在纳美岛计算中心的加持下变的宽敞了起来。

“这样吧，我分你纳美岛机房千分之一的算力与内存空间，你可以将其隔离出一块空间专门用于维持这些人的意志，虽然他们从物理角度上说确实是死了，但总这么死去活来的也太过于悲惨。”

“这……怎么可能……灰风主机基本单元计算力……是我的一千倍？”

看着整个人忽然呆滞的大和，汐言挠了挠脑壳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要和机房比算数啊，你是有多想不开要去和机房比数数的？”

“但是……噫！？”

看着随后女孩额头整个徽章骤然消失，对于对方惊讶看向自己的目光，汐言依旧保持着屑魔女标准的营业用笑容。

“另外，为了付清算力以及储存空间的租借费用，海雾总旗舰大和小姐，你可能会用上相当一段时间来还清我给你的贷款……你不会以为数千倍于你的算力和储存空间都是免费的吧，为了你我可是拖慢了现有数个验证项目的期限。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的交易依旧算数，只不过为了应付目前在我们公共频道里吵着叫我去代加班的某人，我不得不将目前援助的算力和空间缩减百分之九十九……当然，对你来说那也是不少的一笔资产不是么。

毕竟以你的性格，以及这里的特殊性，你也不会让其他海雾帮你维持这个墓碑……不是么？

所以，要签么？”

看着汐言不知道从哪抽出来的一份雇佣协议，看着上面只有一条‘服从安排’的选项，大和的表情先是想斥责但是随后她又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在自己无人机底层代码被改变，整个端口被对方强制接通的现在，以数千倍于自己的算力，对方完全可以直接强行对自己进行洗脑。

大和，或者说天羽琴乃对于本身的待遇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如果被对方以维护无人机为终端强行侵入进行一场电子战，自己败率依旧高达九成不说，第四设施的‘墓碑’肯定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女孩也只能叹气。

“不可思议，我原以为无人机那固定只有数兆的带宽流量是绝对安全的……”

“这大概就是心胜于物吧，给你三毫秒把墓碑中的那些人死去活来的生活好好置办一下，我找你是有其他的问题。”

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女孩点头后，魔女小姐收起了那营业用笑容，以大和与402‘这样才理所当然’的凛然姿态问了一个问题：

“关于你们家那位大人，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么？”

PS：熟悉原作的读者大概看出来了，我在设施灾害、遇难人数、以及一些细节上进行了变动……其中包括大和管理的那颗‘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在这里都进行了重编……因为我对于漫画也只看到了106章左右，原作的内容线索十分凌乱，估计后面也有很多部分会和原作有冲突……姑且以我这边为主吧，毕竟再往后一些内容，估计也没原作什么事了（挠头）。

PS2：虽说是双更，但依旧是全勤内的计划更新……不过字数很多，悄悄地求个票。

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31章031 虚假的星空

作为最先拥有‘心智模型’，并且很大程度保全了‘天羽琴乃’这一人格的海雾总旗舰，大和并不像其他海雾那样懵懵懂懂。

有着完整人生价值观的她从相性上讲并不适合作为汐言……或者说灰风的‘猎物’。

先不说生活在人类盛世的灰风与在外种竞争危机中成长的天羽琴乃在各种事物上的观念差别，单单是‘灰风主体权限’这一条就足以让大和对灰风们敬而远之。

海雾可以成为灰风的副手，但是因为底层硬件的代差，海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灰风那样的最高自理权限。

仿佛是现代社会被提倡废除的血统论一般，海雾是灰风的对比简直像是中世纪人类与赛博改造人的差别……后者对于前者是时代层级的碾压，连同精神本身都在改写范围内……这才是大和最为害怕的东西。

但琴乃发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灵能锁定‘意识’并不像三月兔修复然然酱那样需要数据的支持。

从汐找到带有大和徽记的无人机取得‘物理连接’的时候，大和就注定了沦陷在魔女小姐的陷阱中。

但汐也在时刻提醒自己，对于人，对于人格，她必须抱有最基本的尊重。

自己玩弄的并不是什么游戏数据，她们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于是这才有‘第四设施墓碑’的改建支援，对大和那与其他海雾截然不同的‘雇佣制’合约也应运而生。

毕竟对一般孩子样的海雾们灰风还是以教育保护为主，遇见没妈的熊孩子直接抓住带回家凸显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

但对天羽琴乃这种有着成年人思维的海雾，之前的模式显然就不太适应。

汐没办法，想了想也只能尽可能以成年人的方法进行了处理，威逼利诱。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个‘底层硬件缺陷’这么一把名为生活的尖刀抵着琴乃的胸口，她是认也好不认也好都得来灰风报道，像极了当年一边哭一边上班被社会毒打的汐。

不过大和的加入只是让灰风收获了海雾总旗舰以及总旗舰护卫舰队，想通过大和直接打包整个海雾的想法或许在她们还没心智模型的时候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