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之濑夕风
只是说出了一个字，“夕风”便沉默了下来，在北瑶月看不到的角度，她紧紧地咬着自己唇，随后艰难地说道：“其实我会消失，对不对？”
话音落下，“夕风”清晰地感到抱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这，已经让她愈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不难想到，这是一个为了北瑶月而创造的世界，北瑶月的离开，自然会使这个失去了存在意义的世界随之消散。
短暂的愣神后，北瑶月连忙拍了拍她的脑袋，斥责一般地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我不希望你骗我。”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肩，“夕风”低下了头，疯狂地扑闪着自己的眼睛。
明明处在北瑶月那温暖的怀抱之中，她却只感到了刺骨的冰冷。
“这个世界，其实一开始根本就不存在，对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是北瑶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的事情，她紧皱着眉，不断地反驳着：“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这只是一个平行世界而已，离开的只是我的灵魂，本来就存在这里的另一个我还会继续和你在一起的。”
“夕风”只是低垂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她的身体不断地轻颤着。
一滴水低落在了北瑶月的手上，让她顿时愣住了，雨伞下不该出现雨水才对，那么这只能是……
“夕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北瑶月手足无措地说道，但她也明白，如果“夕风”真的已经确信了此事，那么无论什么样的解释都是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怀中少女的颤抖越来越剧烈，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北瑶月知道，她在哭。
也是在这一刻，北瑶月终于明白了为何今晚的“夕风”表现得如此不同寻常，比平时更加开朗、欢脱和主动。
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夕风”为了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心伤而伪装出来的面具。
或许是从她说出了真相开始，“夕风”便察觉到了自己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着的——就像是一块从夕风的记忆中截取下来的记忆片段，被塞进了一具只有三天寿命的躯壳之中。
这样的现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残酷得无以复加。
为了不让她产生怀疑，“夕风”努力地用开心和主动织成了自己的保护色，微笑着面对着属于自己的结局，但是在这最后一刻，在对消失的恐惧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终究是没能继续伪装下去。
“我好想……好想永远地和你待在这把伞下面……”
停下了脚步，“夕风”抱着自己的双肩，无力地蹲了下去。
北瑶月跟着“夕风”一起停下了脚步，尽可能地为其遮挡着雨水，却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去安慰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
在这种最需要她去安慰的时刻，她的笨拙，尽显无疑。
“北瑶月……”声音中夹杂着剧烈的哭腔，“夕风”不断地呜咽着，“我好害怕……抱紧我好吗？”
如果连北瑶月的怀抱都不能带给她安心，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抚慰她心中的恐惧了。
北瑶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付诸于行动，她索性直接将雨伞扔在了一旁，同样蹲下了身子，张开双臂，用最温柔的方式，将女孩揽入了自己温暖的怀中。
瓢泼而下的大雨瞬间便将两人淋得湿透，雨水透过发丝间的缝隙，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一时间，北瑶月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只知道，自己的视线早已模糊。
两人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匆匆赶着回家的路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疑惑地驻足查看，甚至还有好事之人拿出了手机，不断地拍着两人的照片，不多时，便已经引来了大片好奇的围观群众。
但已经没人在乎了，这个世界，已经命不久矣。
忽然，北瑶月的手机再次开始了剧烈的震动，但她并没有将其拿出来查看，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定下的闹钟。
闹钟的时间为23:10。
这意味着，距离这个世界的消失，只剩下了最后六十秒。
“夕风。”
北瑶月用着极尽温柔的声音，呼唤着怀中女孩的名字，女孩同样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红肿得不像样子的绯色双眸。
用溺爱的目光与那双璀璨的眸子对视了数秒，北瑶月轻启樱唇：“我爱你。”
没有使用任何多余的花言巧语，这最单纯的三个字，便是最纯粹、最深情的告白。
“夕风”灿烂地笑了，笑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开心。
“我也爱你。”
话音落下，两人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紧紧地吻在了一起，片刻之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但这一吻，就像是一现的昙花，仅仅持续片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化为了漫天的黑暗，而她怀中的少女，也渐渐归于虚无。
怀中空空的，也让北瑶月觉得的心中似乎缺失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北瑶月缓缓地站了起来，入眼的是莉莉安那张面带笑意的娇颜，虽然与夕风的外貌完全一致，却让她的双拳在一瞬间紧紧地攥起，用力之大甚至使得指甲都几乎嵌进肉里。
莉莉安！
北瑶月咬牙切齿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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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现在回想起来，重新攻略这段剧情我本来不是打算写糖的么，怎么写着写着就成玻璃渣了……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还是剁了算了吧qwq。
什么？刀子？这种程度怎么可能算刀子的.jpg
第322章 正经人谁跟你玩实诚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莉莉安仰天大笑，口中发出的是无比放肆的笑声，让北瑶月不禁眉头紧皱，心想，莉莉安是怎么能用夕风这么好听的声音发出如此难听的笑声的？
当然，按道理来讲，其实是夕风使用了莉莉安的声音，不过此时的北瑶月只是想找理由来diss莉莉安罢了。
“人类啊人类，汝还真是有趣啊。”
望着眼前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可以用人仰马翻来形容的少女，北瑶月的面色不由得怪异了几分，魔界让这种沙雕来掌管梦境真的大丈夫吗？
“吾辈本以为，汝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完成任务，甚至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却没想到，汝最后竟然对一个明知道是虚拟的人产生了感情，甚至还……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说着说着，莉莉安竟然又大笑了起来。
笑，你尽管笑，我看你一会还笑不笑的出来！
在心中如此腹诽着，北瑶月面色未动，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的表情，以防止被莉莉安察觉出什么端倪。
“既然我完成了你所谓的任务，你是否该按照约定，与我签订契约了？”
擦拭了一下眼角因为狂笑而溢出的眼泪，莉莉安笑道：“那是自然，吾辈身为恶魔，定然说到做到，汝非但完成了吾辈的游戏，而且为吾辈带来了超乎吾辈想象的愉悦，吾辈从来都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说着，莉莉安举起了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仿佛毫无章法地胡乱移动着，但她的指尖仿佛存在什么可以在空气中留下痕迹的红色墨水，凡是她的指尖划过的位置，都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莉莉安的口中同样不断地默念着什么，可是由于声音太小，北瑶月完全听不清楚。
随着红色的轨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形成了一个玄奥的圆形法阵，毫无依靠地漂浮在空中。
而这，便是契约法阵，亦是曾经的夕风无意之间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绘制而出的图案。
法阵完成，莉莉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道：“汝只需伸手触碰该法阵，便可与吾辈签订契约。”
北瑶月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前，伸出手触碰向了那由绯红色的血痕组成的法阵。
“叮——”
在北瑶月触碰到了法阵的一瞬间，法阵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嗡鸣，随即竟像是一滴被滴进了海水中的墨水一般，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不是莉莉安反复强调过她身为恶魔不会骗人，北瑶月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了，这什么破法阵搞得那么声势浩大，结果摸一下就没了？
莞尔一笑，莉莉安婉婉而道：“人类哟，契约已成，现在告诉吾辈汝的愿望吧。”
在游戏开始之前，北瑶月便已经告诉过莉莉安，她要实现的愿望为夕风死后，莉莉安不能占有其灵魂。
这也确实是北瑶月原本的计划，但是却因为中途对莉莉安陡然而生的恨意而发生了变化，她也在细细地琢磨之下，找到了一个或许可以钻空子的方法。
“我的愿望是……”
短暂的顿了一下，北瑶月露出了一个挑衅似的笑容，戏谑地说道：“你必须答应我接下来的五个条件。”
这便是北瑶月深思熟虑之下，另辟蹊径找到的一个耍诈的方法。
关于在愿望上面耍诈，她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让莉莉安再满足她五个愿望，但是思考之下，她认为这种套娃一般的许愿方式极大概率是不会生效的，因为契约的法力应该只有一次，之后的五个愿望会因为失去了契约的法力而无法达成。
这样的推测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如果能无限套娃的话契约规则早就乱了套了，因此北瑶月选择将其降了一级，从“再满足她五个愿望”降为了“莉莉安需要答应她五个条件”。
很显然，让莉莉安答应她五个条件并不需要什么契约的实现愿望的力量，只要这些条件是莉莉安能做到的事情就可以了。
至于为何是五个，而不是更多，则是因为北瑶月已经想好了要提些什么要求了，如果再多的话她反而不知道该提什么要求好了。
另外便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是真的把莉莉安逼急了，来一个同归于尽什么的，那可就不好玩了。
莉莉安显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许愿方式，她顿时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猛一咬牙，青筋暴起，怒气冲冲地喊道：“人类！这和汝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她堂堂恶魔之女，竟然被一个人类给耍了！
“不好意思。”
用怜悯的目光望了怒火中烧的莉莉安一眼，北瑶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恶魔不屑于说谎和骗人，可是我是人类，你活了这么久，看了那么多戏，还不知道人类是一种极其阴险狡诈的生物吗？”
“你！！！”
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咬得粉碎，莉莉安甚至想直接将眼前这个耍了她的人类用魔法撕成碎片，可是若非是完成愿望的必须步骤，恶魔是不能对人间进行过多干涉的，否则是严重违反了魔界的法律的，之前她能够对系统进行一定程度的操控，依托的也是系统是分属于愿望之下的衍生物。
要是真的她真的在这里把北瑶月的灵魂撕碎，回去一定会被母上大人狠狠地收拾一顿，一想到自己那恐怖的老妈，她就不禁一阵哆嗦，连忙将多余的想法赶了出去。
比起被母上大人教训，答应人类的五个条件反而更能接受一些。
而契约一旦定下，除非愿望极度违背原则，否则双方没有人可以违背，违反之人亦会受到严惩，而答应五个条件明显不属于极度违背原则的愿望，因此纵然气得浑身发抖，莉莉安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地将这口气咽了回去。
“人类，先告诉吾辈汝的五个条件，但吾辈警告汝！”紧咬牙关，莉莉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句话，“汝若胆敢提出什么过分至极的条件，吾辈哪怕冒着违反契约的代价，也要令汝付出代价！”
第323章 五个条件
见莉莉安服软了，北瑶月暗自松了一口气，一直捏着一把汗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虽然表面看上去无比镇定，胸有成竹，但实则她的内心紧张得不行。
简单来说，就是表面上稳如老狗，实际上慌得一批。
关于愿望机制的规则，她都是靠已有的情报推测的，因此她也不清楚提出“答应我五个条件”这种愿望到底能不能被实现，亦或是莉莉安有没有什么能够强行拒绝实现她的愿望的能力，因此，这几乎就是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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