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看着像是什么门面房的地方，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惹眼、发型怪异的男人守着。
其中一个人看到了第四代后，显然认了出来。
“是雏村啊，还有阿哲吗？你们也进去下注啊？”
“差不多，顺便还带了个选手。”第四代大拇指往身后一指。
另一个男人就乐了，“啊哈？这种小鸡仔？你想送钱啊。”
“是不是小鸡仔还不好说。”阿哲呲了呲牙，带着笑把雅人往门里推。
然后三个人就沿着楼梯走到了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是个像是游戏厅的地方，但在这里玩的都是打扮花里胡哨的街头混混，又或者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抽着烟的年轻女人。
反正整个游戏厅都乌烟瘴气。
雅人露出有些新鲜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既没有蔑视，也没有羡慕。
“喂，这边。”第四代在前面招呼了一下。
他走到了扇门前，那里又站着两个男人看着，第四代似乎亮了身份，对方就干脆地放行了。
雅人这下理解了阿哲先前那样说的理由。
没有熟人带路的话，过得了第一关也过不了第二关。
“原来如此。”
“什么？”
在穿过第二扇门后，听到雅人的自言自语，第四代头也不回地问。
“只是觉得有些感慨，我以前似乎把这些事情想得简单了一点。”雅人若有所思，“因为是非法的东西，才需要尽可能掩人耳目，对吧？”
“你这么想也没错。”阿哲笑了笑，“不过——”
“不过说是非法，但也只能算私人斗殴，就算被挖了出去，也会有人帮忙往那上面掩盖。”雅人继续说，“对吧？”
“你很清楚嘛。”第四代说，“家里有这种关系？”
“没有，不过律师事务所有时候也会跟这类事情产生联系。”雅人边点头边说，“这就是所谓的灰色地带，对吧？”
“差不多，不过都跟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没关系，等下去我问他们要的房间里把衣服什么的换了，你不会以为穿成这样能打架吧？”第四代扭头，冷冷地看着他。
雅人摊手，“不觉得。”
“急着找死也不是这么个玩法，打不过就认输，别硬撑着。”阿哲有点辛辣且严肃地提醒了一句，没了先前那会儿的嬉皮笑脸。
想必在他们看来，雅人的确在做一件很疯狂的事，甚至让人觉得精神不正常，但他们又不能阻止，否则谁也不知道雅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此猜度着，理解了他们的心情后，雅人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笑了笑。
毕竟，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第二十五章 狂热
陌生的气味。
决定了要参与到地下搏击场的比赛之后，叶山雅人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单人房间，那里好像是什么休息室。
他好奇地问了问带路的黑道成员是不是每个参加比赛的人都有这样的房间。
毕竟如果每个人都有的话，看上去花销不会小。
“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谁都有！都是来打拳挣快钱的，谁会花钱在这种事上面？”
仿佛如同看着未经世事的小屁孩一般，黑道成员掏着耳朵不客气地回答完，就离开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一间有沙发茶几和空调以及饮水机的建议会客室，大概是有时候那种不想引人注目的会面，就会用这里的房间。
外面此时也听得见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喊叫声，肾上腺素与血腥气仿佛交织在一起，雅人开始觉得自己的精神也跟着狂热起来了。
他正在想要在这里等多久才能等到自己上场时，门被第四代推开了，他扔过来一个纸袋子。
“喂，把这个换上。”
“喔……”
雅人忙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是一身非常便于活动的……运动服？
深蓝色的面料，袖子和裤腿边上绣有白色条纹，乍看是学生的定制体育服……但摸起来又有手工的质感。
第四代丢下袋子之后就出去了，雅人在房间里换上了运动服之后，把自己的衣服细心叠好之后，放在到一边的沙发上。
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后，雅人打开门走了出去，发现第四代还站在门口。
“已经换好了啊，看上去更像个学生了。”第四代锐利的眼睛冷淡地打量雅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现在反悔的话，不就让第四代先生的钱白掏了？”雅人笑了笑。
“钱是鸣海那家伙掏的，跟我没关系。”第四代嗤笑道，“还有不要用什么奇怪的第四代先生称呼我，我叫雏村，雏村壮一郎，随你怎么称呼。”
“明白了，雏村先生。”雅人礼貌地点头。
依旧彬彬有礼的他，依然跟这个嘈杂的地方格格不入。
“然后呢？负责告诉我什么时候上场的人在哪里？”雅人左右寻找，“一宫先生去找了吗？”
“没那个必要。”第四代示意了一下搏击场那边。
阿哲这会儿正挤在围观的人里面看比赛。
“咦？”
“这种地方不会悄悄地通知参赛的人，负责解说的家伙会在下一个人进场的时候喊他的名字。”第四代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场方法，翻过那里的围栏跳下去就行了。”
说着，他就迈出脚步走了过去，雅人也立刻跟上。
但其实没有必要跟过去，说是地下搏击场，围观的人也不少，但却没有到水泄不通的地步。
整个搏击比赛场是下沉式设计，挤在防护绳周围的观众都可以看到场内的情况，雅人在第四代的带领下，挤到赛场边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身材均匀的黄发男人，被另一个皮肤偏黑的男人一拳打倒在地上。
鲜血从黄发男人的嘴和鼻子里面淌了出来，整个人无力地动了动，显然没办法再起身。
接着，场外响起像模像样地当当声，表示比赛结束。
没有裁判出现，只有解说在那里用高昂且兴奋的声音宣布着皮肤黝黑的男人的胜利。
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被几个观众模样的家伙跳下场，一起拖到边上，在其他人的接力下搬出了竞技场，消失在人群后面。
处在对面的雅人就看不到了。
他甚至有一瞬间会以为败者被拖去喂给了狮子，而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古罗马，半米多深的搏击场，也并不是角斗士的赛场。
然而周围每一个人都在狂呼，男人发出嚎叫，女人响起尖啸，狂热的气氛卷起不知名的浪潮，似乎把这里每个人都吞噬殆尽。
雅人只能看到不知何时已经踩灭香烟的第四代，和稍微割开了一点的阿哲，在群魔乱舞的这个地方，带着很安静……或者说很冷漠的表情看着场内的“表演”。
击败了对手之后，男人像个大力士般高举双手在场内游走一圈后，场外又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
“接下来的挑战者是——”
在装腔作势般拖长了的余音中，染着蓝色莫西干头花臂男人跳了下去，向刚才的胜者发出了挑衅地手势。
在主持人的声音里面，众人发出欢呼，雅人没能听见名字。
双方体型的差距不大，胜败……还不太好说，起码得看两边交手几个回合才行。
雅人无意间看得专注起来，仿佛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变成一个纯粹爱好暴力与肾上腺素的嗜血观众。
这时，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他回过头，阿哲塞过来一团绷带。
“诶？”他发出疑问。
周围吵得太凶，雅人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阿哲只是在把绷带塞过来之后，示意了一下双手。
显然，他是让雅人绑在手上，做一个简易的防护。
尽管这里的比赛不允许参加者戴全套、头套和牙套之类的护具，但只是在手上绑几根绷带，或者戴一副露指手套，却是在许可范围内的东西。
雅人低下头，用牙齿咬住绷带，薄薄地在手上缠了一层。
徒手搏击其实是很伤手的一种“运动”，通常街头斗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人准备，但这里是地下搏击场，再怎么没有规则限制，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他握了握缠上绷带的手，干燥而灵活，握成拳头之后，恰到好处地能够捏紧发力。
明明随时都可能上场，雅人却感觉内心无比地安静。
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黝黑皮肤的男人又赢了一场。
接着，他在嘈杂声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该上场了。
雅人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栏杆，翻上去一跃而下，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对方似乎很意外对手如此年轻以致于有点细皮嫩肉，眼中轻蔑毫不掩饰地升起。
而雅人只是缓缓睁开眼睛，举起双拳，做出了起手架势。
第二十六章 满足
右直拳！
几乎是脸擦着对方拳头的边缘闪过去，以最短的距离向对手的侧脸狠狠地砸了上去。
一声不吭地雅人双目圆睁，将对手打得后退几步，然后准备调整架势反击，雅人并不给对方这个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毫无防备的腹部一记重拳。
口水和鲜血从对方嘴里溢出，然后男人颤颤巍巍地后退两步，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山呼海啸地欢呼声响起。
“喔！Miracle！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少年！已经在这里连续战胜了三名选手！”主持人发出惊异地欢呼，“我宣布，他将是这场圣诞夜挑战赛第一个有资格挑战我们卫冕冠军的选手！”
雅人不为所动，只是默默退到场边，调整了一下手中绷带的松紧。
这种冷静如斯、稳若泰山的态势，引得场边围观的女人们发出尖叫，甚至还有大胆的女人抛出了飞吻。
但这些都不重要。
雅人轻轻地捏了捏拳头，他的手臂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颤抖。
既不是由于寒冷，也不是由于疲惫和连续打擂的恐惧，而是……兴奋。
拳头命中脸颊、命中腹部、命中胸口，肌肉被打击的声音，骨头开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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