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设计师 第195章

作者:远方来

发发一拍脑袋:“对了,民宿还没找!”

陆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些天,什么计划都没做,就是在纠结到底去哪儿呗?”

发发露出一张灿烂笑脸。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陆望道:“那先找找民宿。”

他在手机上又浏览起民宿的信息,发发在旁边将脑袋伸过来和他一起看。这姑娘完全没有做决定的魄力,一会儿“这个好这个好”,一会儿又“那个好那个好”,陆望完全不管她,自己查找了半天,终于选择了一个各方面都比较满意的,然后征求了一下发发的意见:“这个如何?”

发发纠结无比:“这个也好.......”

和发发同学的旅行已经敲定下来了,年前出发。陆望心想真好,在九夏世界刚过完年,回了现实又要过年,他的年假贼长。

旅行的前几天陆望在家收拾。他的拖延症和强迫症又开始打架,强迫症告诉他说你要把事情赶紧做完,拖延症则在心里说,我偏不!

目前看来是拖延症占据了上风,所以陆望花了三天才把衣服什么的叠好塞进行李箱里,每天做三分之一的工作,然后开始摸鱼。

临行之前,陆望怒搓了一遍猫猫头,语重心长地道:“小雪啊,猫粮和饮水机都给你准备好了,猫砂也换上了,还给你开了俩罐头。罐头不容易保存,你记得快点吃掉。”

嗯.......这猫比较馋嘴,罐头开起来估计是撑不过一天,一扭头就该吃完了。

名为小雪的猫歪了歪脑袋。

陆望放心地出了门。

这种时候就感觉养猫很省心。猫普遍性格独来独往,只要备好猫粮和饮水机,你把扔在家里一星期,一点儿事儿没有,唯一出事儿的可能是你的家,因为猫不可能自己铲屎,回头万一猫砂盆满了,指不定它跑沙发上去拉屎撒尿.......

狗就不行,见不到主人会抑郁。陆望以前帮叔叔照顾家里的柯基,叔叔一家也是跑出去旅游,他在家早晚都遛狗,时常互动,摸摸脑袋揉揉爪子,没用,狗子每天就趴在门口发呆,拿爪子在地上扣字,像是十七岁的少年尝到心碎的滋味,小区里的文艺青年一见之下纷纷落泪,就是这个味儿,太对了。

那几天叔叔打视频电话过来在镜头里叫它,也没精神,回家之后叔叔就拉着陆望讨论,说你是大学生,文化人,你知不知道哪儿有能给狗看抑郁症的医生?陆望说给狗看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有个给竹鼠看抑郁症的,叫华农。

陆望赶到机场,发发同学比他早到一步,这会儿登机了。陆望是一直到了飞机上才见到发发,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

这姑娘的衣品一向很好,今日也是如此,一身浅蓝色大衣,青春靓丽,甚至是有些粉嫩。相比之下,陆望.......他也不是衣品不好,他是根本没有衣品,随便穿,保暖为主,至于穿上好不好看,那就看天意了。

一见面,发发同学就侧过身子,伸出手啪啪啪地拍打着陆望的衣服:“今天搭配还不错嘛,挺帅的!”

陆望心想,那看来今天天命在我。

陆望一笑,问道:“想好今天去哪儿吃晚饭了没有?”

发发睁大眼睛:“没有!”

陆望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阵功夫,于是掏出手机搜索起来:“那我看看.......”

他们俩是去广东,计划着七天时间里,广州、顺德等地方都逛一圈,还有可能去一趟深圳。去广东那边有一点不好,美食太多,容易变饭桶。

发发一拍脑袋:“对了,民宿还没找!”

陆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些天,什么计划都没做,就是在纠结到底去哪儿呗?”

发发露出一张灿烂笑脸。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陆望道:“那先找找民宿。”

他在手机上又浏览起民宿的信息,发发在旁边将脑袋伸过来和他一起看。这姑娘完全没有做决定的魄力,一会儿“这个好这个好”,一会儿又“那个好那个好”,陆望完全不管她,自己查找了半天,终于选择了一个各方面都比较满意的,然后征求了一下发发的意见:“这个如何?”

发发纠结无比:“这个也好.......”

第二十一章 再见花十娘

龙城,花萼巷。

随着“哗啦”一声响,客栈的大门被推开。顾时雪走入“好酒客栈”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欢快地叫道:“十娘,我又回来啦!没想到吧?!”

“怎么没想到?”

花十娘这一株倾国倾城的牡丹花精坐在柜台处,用手支着下巴哼哼道:“你刚一进城,我就感受到一股麻烦的味道扑面而来,掐指一算,就知道是你来了。”

花十娘定睛仔细看了一眼顾时雪,略带缅怀之意地道:“当年的小姑娘一晃都长这么大了啊?”

顾时雪骄傲地挺起胸。

花十娘往她胸前扫了一眼,嘴角微翘。

顾时雪立时大怒:“往哪儿看呐!!”

花十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腰肢扭动,有意无意地将胸口挺了挺,道:“个子蹿得挺快,但我看你好像本事没怎么长啊?”

顾时雪哼了一声,听出花十娘的一语双关。臭女人,肤浅,懒得理你!顾时雪大甩白眼,花十娘问道:“这回住几天?”

顾时雪抬起一根手指:“就一天!这回并不是特意来京城的,不久留。对了十娘,你就不问问,当年你叫我带回去的那一株牡丹怎么样了?”

花十娘笑道:“都是从璎珞菩萨身上分出来的,我们之间有种冥冥感应。十一的情况怎么样,我会不清楚?我比你还了解呢。”

花十娘又道:“三年不见,和我讲讲外面的情况?”

“行嘞!”顾时雪一拍手,道:“我先去房间里放一下东西,十娘你顺便帮我张罗点儿饭菜。连续坐了好多天的船,船上的伙食难吃死了。嘿嘿,我来京城可是有一半都是冲着十娘的酒菜来的。”

花十娘嘴角一翘:“好。”

顾时雪扛着行李蹬蹬蹬地上了楼,依旧还是当年自己住的那个房间,里面的布置和三年前相比丝毫未变,但镜子里映出她的脸——那是一张属于十七岁少女的脸,比起过去,少了些稚气,多了些成熟。

顾时雪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然后做了个笑脸,用手指戳在自己的酒窝处,吐了吐舌头。

陆望也将脑袋凑过来:“略!”吐了一下舌头。一人一猫的脸映在镜子里,就像是一张照片。顾时雪咯咯一笑,用手指揉了揉陆望的脑袋,而后舒展了一下筋骨肌肉,整个人噗通地躺倒在床上。

坐船.......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顾时雪前半段做的是外国轮船公司的邮轮,包着高级的船舱,空间虽然狭小了一点,但还算安逸。后来到了衡岭,顾时雪想起当年自己被那头虎妖揍得这么惨,恶向胆边生,就下船去横岭又沿着铁轨走了一遭,结果愣是没找到阎浮山君的半点踪迹。

再之后.......她回头去买船票,发现短时间内居然根本买不到那种高级邮轮的船票,不得已,只能坐了一趟九夏官办轮船招商局的船。

人都要疯了。

数百个臭烘烘、闹呼呼的人挤在甲板之下的大船舱里,空气又闷又热,白天就是挤来挤去,晚上还是挤来挤去,没有单人的船舱,大通铺里那些上下铺床还需要自己去抢,人比床位多出不少,没有床的就只能睡在走廊上,还要担心小偷。人的交谈声、叫嚷声、咳嗽声,连同小孩的哭闹声如同一锅粥般混在一处,空气里混合着汗臭味、屎尿味、香烟味和瓜子果皮的腐臭味,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有人晕了船,直接就呕吐了出来,将胃里半消化状态的东西吐在地上,还有人蹲在船尾处拉屎.......

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噩梦般的经历。

但顾时雪也清楚一件事,像是她那样来往都做高级船舱,其实是一种奢侈。这个年代,大多数人乘坐轮船,都会选择便宜的轮船招商局。坐船的那几天,顾时雪不断在心中反省自己,是不是她养尊处优了太久,因此忘记了自己当乞丐的苦日子?这种让她厌恶无比的环境,不正是如今九夏大多数人最真实的生活处境?

路漫漫啊.......

顾时雪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儿,舒缓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她这些天根本没睡,全是靠打坐熬过来的,每天半夜里还得用血去养剑,红娘这女鬼,吸血倒是不含糊。

片刻之后,顾时雪抱着猫重新下楼。花十娘已经将饭菜一盘盘地端了出来,京酱肉丝、红烧羊蝎子和地三鲜,此外居然还准备了两碗甜品,看着和豆腐似的,白花花一块。顾时雪好奇地睁大了眼珠子盯着那两碗豆腐,花十娘笑道:“杏仁豆腐,没吃过吧?”

“没.......”顾时雪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眼珠子一下就瞪得圆了。这种甜品怪不得叫“豆腐”,口感近似豆腐花儿,在舌尖上稍微一抿,就很快化了开来,品尝到的是浓郁的杏仁味儿,香醇,甘甜。

顾时雪再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蝎子,还没入口,闻着香味便已经馋的不行,肚子里咕噜噜地叫唤,口腔中津液在分泌。羊蝎子就是羊的肋骨,因为形似蝎子而得名,一块块三角形的肋骨板上连着充实的肉,被浓郁的酱汁浸润,泛出诱人的红色。花十娘这肉炖煮得极为软烂

,都不用牙齿去要,只以嘴唇一抿,羊肉顿时脱骨,伴随着淋漓的酱汁在嘴里绽开。

顾时雪简直要被感动到流泪:“十娘,这也太好吃了吧?我以后每天都会想你的,想你做的菜.......”

花十娘端起一碗杏仁豆腐,笑道:“废话少说,快和我讲讲外面的事情。”

顾时雪于是一边吃,一边和十娘讲述起这三年来外面发生的变化。其实好像也没太多新鲜事,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南城那边的禁烟倒是值得一讲,另外,郭先生当年一直在修建的铁路也差不多要完工了,这是九夏第一条国内自主建设的铁路,意义重大。

顾时雪还讲了讲自己的《雷雨》。

花十娘听得颇为投入。在顾时雪讲完之后,花十娘笑道:“京城似乎就没这么大的变化。”

顾时雪道:“京城这些年怎么样了?”

花十娘想了想,道:“这几年棋馆还是开得火热。上回你们输了之后,反倒是激起了更多人去学围棋。”

顾时雪笑道:“这倒是一件好事。说起来,我这趟打算去出云,问棋泉道策。”

花十娘眉毛微挑,道:“可有把握?”

“五成还是有的。”顾时雪平静道:“虽说有许多事情需要分心,但围棋这回事,我从来没有放松过。”

花十娘吃了一口杏仁豆腐,道:“我就担心你去出云问棋,还是输.......算了,你自己有把握。嗯,除此之外,京城变动的,大概就只有官场上了。”

花十娘笑了一声,道:“你还记不记得赵卓然?眼下他正炙手可热着呢,是陛下的眼前红人。”

顾时雪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嗯?”

花十娘道:“赵卓然起初是棋待诏,结果意外得到了一位郡主的青眼,成为了檀襄王的女婿,后来又写了一篇《谏帝治事十三疏》,托自家老丈人呈到陛下面前,因而又得到了皇帝的宠爱。眼下他正在六科给事中做事。”

顾时雪倒吸一口气。这六科给事中不隶属于其他单位,而是一个皇帝身边的独立机构,由于给事中分掌六部,故称六科,负责辅助皇帝处理奏章,品秩虽然不高——六七品而已——但权力极大,毕竟皇帝的奏章都要经过这些人之手。因此,虽然仅仅六七品,但实际上,正二品的大臣见了他们都要心里发毛。

顾时雪一想到这些,忽然又有些想笑。皇帝通过身边的各种机构牢牢把持着朝政,这所谓君主立宪,所谓议会,到底有什么卵用?

花十娘又道:“清泰帝这些年,身体不太好了。”

第二十二章 再见京城

“嗯?”顾时雪挑了挑眉毛,一时间停下了吃肉的动作,讶异道:“难不成皇帝老儿要换人了?”

花十娘道:“那倒也不见得。我姐姐给清泰帝切过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皇帝大概还有五六年的光景。主要是太操劳了,身体不好,年纪大了就熬不住。”

“操劳,哼......”

顾时雪冷笑一声。说来也是讽刺,清泰帝是那种少有的勤政皇帝,执政二十多年,无一日懒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果单看勤奋程度,简直就是千古一帝。

但有句话说得好,路线错误,知识越多越反动。做皇帝也是如此,治理国家的方向出了问题,越勤奋就越糟糕。当然你说要将所有罪过都推给清泰帝一个人,那也不对。归根到底,是整个封建的官僚体系就出了问题,从上到下,硕鼠丛生。朝廷并不是没有试图推出一些改革措施,但政令一层层下来,最后造福民生的方案,全变成了官吏剥削百姓的新花样。

归根到底。

九夏的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是完全脱节的。

顾时雪冷笑一声:“我倒是希望这狗皇帝能活得长一点。”

花十娘笑道:“清泰帝似乎也有这打算,所以他正在认真考虑立储的事情,好让自己能当个安闲的太上皇。”

顾时雪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是储君之争......三年前是这个,三年后也是这个,真是没完没了。那这回是谁占据上风,大皇子,还是那个六皇子?”

花十娘身体往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道:“大皇子温文尔雅有亲和力,也有执政经历,六皇子眼下毛都没长齐,你说谁有优势?”

顾时雪略一沉思,忽然问道:“陈铁意大人最近怎么样?”

花十娘摇头:“不太好。过段时间可能要去龙尾当总督了。新的直隶总督,很可能是崔镇岳。”

同样是正二品的总督,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位于京城的直隶总督是首屈一指的独一等,龙尾则只能算是二三等。这种职位调动,看似平调,其实是狠狠地被贬谪了。顾时雪心中暗叹,三年前和康考尔人谈判之后,陈铁意在国内声望迅速下降,被不少人戳着脊梁骨骂作卖国贼,被贬谪,其实是早晚的事情。

顾时雪,道:“那我赌储君会是六皇子。没了陈铁意,下议会不就成了张同和的一言堂?更何况,清泰帝这人,是死也不会放权的。他若是真的快死了也就罢了,但眼下不过是退居幕后去当太上皇,大皇子这么能干,他这个太上皇不就只能当个享乐养老的废人了?他铁定会选六皇子。这样等他真的干不动了,六皇子也差不多长大了。”

花十娘笑道:“你真没考虑过从政?你才多大,这政治头脑,可比不少当了一辈子的官员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