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上一次露出笑容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起来。
好像从接触生存剧本开始……不,更加之前,从觉醒超能力开始,我就没有再笑过了。
43 罗普岛(七)
团子终究还是抵抗不住睡意,逐渐睡去了。
之后,一夜经过。
太阳从海平线的一端升起,奥西里斯号迎来了又一个早晨。
“下半夜有发生过什么吗?”我问幸平。
负责守下半夜的幸平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发生。”
“那就好。”
我看向另一边的床铺,团子还在呼呼大睡。
我去摇醒了她。
她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早上好”然后闭上眼,似乎还打算继续睡下去,但是只过了几秒钟,她就又睁开了双眼,呆呆地看着我;经过了一小会儿的无言,她突然张大嘴巴,慌慌张张地指着我大叫:“你你你你你、宁宁宁、宁海!宁海你为什么会在我我我的房间!咦?咦咦咦?为什么他也在!咦?”
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清醒。
“你忘记了吗?”幸平站在我的身边对她说,“这里是宁海的房间,昨天大家为了安全而集中在了一起,我和宁海负责守夜。”
“……啊。”她脸色一僵。
接着,她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
轮流梳洗过后,我们来到了食堂。
记者、医生和吉他手比我们先到,他们坐在食堂的一角,脸色很差的样子。
我们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吗?”幸平主动地问。
吉他手瞥了幸平一眼,似乎不打算说些什么。
我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气味。
“刚才……算是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火灾吧。”记者无奈地说。
“火灾?”团子呆了一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记者叹息着讲述,“结果在点烟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酒杯,酒水洒在了地板上,我又手忙脚乱地把烧着的火柴丢到了地上,结果酒水被火柴点燃,又因为距离床很近,连带着把床单和被子也点燃了。我本来想到卫生间里面接水扑灭火焰,可是水龙头堵塞了,出不了水。紧急之下,我又想到隔壁房间的卫生间去,但是门不知为何突然打不开……可能是门锁也坏了吧,总之我被困在了里面。”
团子目瞪口呆地听着记者的自述。
话说这个女记者一大早起来又是喝酒又是抽烟,而且给自己倒的还是那种一点就着的酒水,酒精浓度可想而知,她的生活作风真的没问题吗?
“差点被烧死在里面了。”记者后怕地说。
“正巧在那个时候,我因为想去食堂弄些早饭,所以经过了她的房间。”医生接着说了下去,“我听见了她的呼救声,也看见了有浓烟从门的缝隙里面飘出来,就帮她把门撞开了。”
“关键是在那之后。”记者说,“我们为了防止火势扩大,所以想要去拿灭火器,但没想到……在我离开房间之后,只用了六七秒钟,里面的火焰就自己熄灭了。”
“那绝对不是正常的熄灭。”医生补充说,“还有很多没烧着的燃烧物放在里面,而且也不像是因为氧气不足而熄灭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不合常理,那绝对很奇怪。”记者咬了咬牙,“我的手稿也被烧毁了大半。”
“也就是说……是超自然现象吗?”幸平突然问。
“超自然现象?”记者迟疑了一下,“虽然情况是很奇怪,但如果说是超自然现象……坦白说,我不是很能接受。”
“但是我们的遭遇的确非常离谱。”医生说,“无论是游轮上的乘客们统统消失不见,还是接二连三的致命意外,亦或是那奇怪的火焰……都太非常识了。假如有人对我说,有一股非科学的力量正在左右我们,那我绝对不会奇怪。”
记者皱着眉毛思考着,她好像还是难以接受存在非科学的现象。
幸平转头看向旁边一直都在沉默着的吉他手,问:“你今天好安静啊,难道你也遇到了什么吗?”
“哼,嚣张的小鬼,不懂怎么和年长者说话吗?”吉他手不快地看了过来。
“他在火灾发生时也在场。”医生说。
“不过,和某个人不同,他明明就住在隔壁,却一心只想着自保。”记者讽刺地说。
吉他手好像自知理亏,沉默着,不作争辩。
说不定他也抛弃了凶手就在我们之中的念头,开始相信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了。
“先吃饭吧。”幸平说,“我去做一些料理。”
“我也去帮忙。”医生站了起来。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幸平拒绝了。
“我好歹也是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让一个未成年人忙前忙后。”医生笑了笑。
“那我也帮个忙吧。”记者也起来了。
幸平只好接受。
这三个人走向了厨房,对料理一窍不通的我打算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来等待。
但是,才走出没多少步,一种奇妙的直觉突然从心底升腾了起来,促使我回头望向后方不远处的团子。
她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吊灯,此刻正摇摇欲坠。
紧接着,它坠落了下来。
如果被这个砸到的话……
我立刻伸出右手,五指握紧,想象一股拉扯的力量。
团子踉踉跄跄地被我拉扯了过来。
嘭!!!
大吊灯坠落在地,作为主材料的玻璃顿时碎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金属的骨架。
其他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我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团子。
“没事吧?”幸平问。
“没事。”我说。
“发生什么了?吊灯掉下来了?”记者看向摔碎的吊灯。
“团子刚才站在那下面,好在及时地躲开了。”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团子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刚才我用念力拉扯她的场面没有人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估计也只会以为是团子用奇怪的动作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坠落的吊灯,而不会以为是我施展了什么念力。
“有没有受伤?”医生问,“虽然我只是心理医生,但也会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技术。”
我看了一眼团子,说:“她没有受伤。”
幸平见我一直在帮团子回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就算说是巧合也未免发生太多次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记者脸色阴沉地说。
“总不能让我们从游轮上跳下去吧?”医生说,“记者,你去帮幸平做菜,我来打扫掉这里的玻璃渣。”
二十分钟之后。
我、团子和医生一起打扫掉了地板上的玻璃渣,而幸平和记者则端着做好的料理出来了。
大家开始吃饭。
虽然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是在尝到幸平的手艺之后,医生也忍不住说:“这是幸平做的吗?真是美味,这水平都可以进一流的餐厅了吧。”
“为什么不能是我做的?”记者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你昨天不是提过你不会做菜吗?”医生反问。
团子注意到记者的情绪有点不对劲,问:“刚才在厨房里发生了什么吗?”
“嗯?什么都没发生过啊?”幸平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记者用勺子搅拌着米饭和酱汁,“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上船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
我回忆了一下。很显然,我是不可能记得那种事情的;团子和幸平也是同理。我们三个调查员都是在乘客消失之后才被传送过来的。
“我记得。”医生说,“我从因为忙碌而没空旅游的朋友那边拿到了船票,然后就上船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记者看了医生一眼,又问:“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和你之前的问题有关吗?”医生反问。
也对,这里的人们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打算说出口,当然也不会那么随便地说出朋友的名字。
“抱歉,是我问得不好。”记者说,“我是想说,你还记得你那朋友长什么样吗?你确定那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什么意思……”医生皱了皱眉,接着突然脸色一变。
“我是从奥西里斯号的宣传部门负责人手中拿到船票的,他希望我写出有关于游轮的新闻报道,帮助他们的宣传工作。”记者缓缓地说,“但是刚才,我回忆了一下,却发现……我根本不记得那个负责人的脸,不止如此,我就连负责人的高矮、胖瘦、年纪、声音……乃至于是男是女都记不起来,我甚至不确定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是否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
医生沉默地摁住了自己的额角。
“所以,我想问问你。”记者问,“你真的是从朋友手中拿到船票的吗?你真的有那个朋友吗?这一切是否只是你的幻想,你究竟是怎么上船的?”
“我……”医生神色纠结地说,“我记不起来……”
旁边的吉他手此刻也脸色发白。
“你们呢?”记者转向我们,“你们还记得吗?”
幸平和团子一言不发,他们当然不可能记得。
“我是为了寻找朋友而登船的。”我说,“他离开出走了,似乎是登上了奥西里斯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