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245章

作者:吃书妖

安洁拉如梦初醒地大叫了一声,随即狠狠地踹中了我的腹部。

我感到自己的内脏被她这一脚挤压得爆裂了开来,身体也随之倒飞了出去,剧痛以腹部为中心疯狂地搅动着,但是下一秒,这般致命的重伤就在祝福特权的修复下化为乌有。我用念力控制住了身体的姿势,然后落到了二十米外的地面上。

赤瞳和大师也分别拉开距离,与我一起形成了三角形的阵势,将孤身一人的安洁拉包围在了中心。

263 自掘坟墓(十三)

任凭安洁拉再怎么狡猾,她也无法建立在自己对阴影转移特权并不知晓的前提下做好行之有效的防备,这就是有心算无心的优势了。就好比十几个现代士兵拿着机枪将一个武术家堵在巷子死路里,如果后者只是一个普通武术家,那就万事大吉,可万一后者是从奇幻故事里面穿越过来的超级战士,那么这种拿枪堵人的杀局就显得破绽百出了。

当然,像是这种太过于离谱的意外情形,就算别人想不到也不能够说是别人考虑不周,或者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这实在是非战之罪。对于这个既没有魔法也没有灵能力的剧本世界来说,“通过阴影将人转移到遥远的地方”这种超自然力量很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力量,如果安洁拉真的有特地针对我的阴影转移特权加以防备,那我反倒要怀疑赤瞳是不是暗中叛变了,或者安洁拉是不是以前做过调查员等等,否则这种事情真的是太难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这时候,安洁拉被我们包围在了中心,她的脸色十分难看,之前她还威风凛凛地骑在骷髅马上,率领千军万马将我们逼到了绝望境地,甚至还为了炫耀自己的算无遗策而故意让分身走到我们的面前做长篇大论,可只不过是转眼之间,她就突然成了孤家寡人,千军万马没了,骷髅马没了,算无遗策也成了一个笑话,数量优势更是逆转到了我们这边。

我难以想象她现在具体是什么心情,她给我的感觉从来都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角色,不过此时的她尽管面沉如水,可却没有失态的迹象,只是一脸阴鸷地扫视我们,仅看这一点,就能够明白她也不是经不住打击的浪得虚名之徒。

大师已经服下了强化毒,此刻他举着红色金属长剑,裸露在外的手部和颈部的皮肤也浮现出了一股血红色,隐隐给人以一股强大的爆发感。

“安洁拉,你的算盘都落空了。”他缓慢地用语言来打击安洁拉的气势,对话在战斗中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我以前也经常这么做,而他则继续说,“你已经输了。”

“输了?我?”安洁拉阴沉地说,我以为她会反驳些什么,不过两秒后,她却说,“对,我是输了。”虽然这么说,但她却全然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可你不要搞错了,我没有输给你,而是输给了宁海,输给了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力量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我的手掌心上瞎转悠而已,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拿胜利者的嘴脸来嘲笑我了。”

“我承认,我的头脑不如你,你比我强。”大师反唇相讥,“但是这么聪明的你,接下来却马上要败在我这把红色金属长剑之下了。仔细想想,真是让人觉得讽刺不已。”

“你以为只要拿着这么一把破剑就能够打败我?也未免太小看我安洁拉了吧。”安洁拉冷笑起来,看着大师佩剑的眼神却是颇为忌惮,接着她忽然看向了我,又转头望向了赤瞳那边,然后猛地双足一蹬地面,整个人爆发式地弹射了出去。

如果说我们围住她的阵型是三角形,那么她的目标就是我与赤瞳之间的三角形的边。她兴许是忌惮我先前的表现,又觉得凭借自己的防御力不会畏惧赤瞳的血红色火焰,所以此时突围的方向比起我,要更加接近赤瞳。

她的速度极快,爆发力极强,这么一冲刺,沿途上的石头墓碑统统被她摧枯拉朽得撞击成了漫天碎块,仿佛她的身体不是肉做的,而是战舰主炮发射出来的钢铁炮弹,即使只是溅射开来的碎片都能够像是子弹一样击穿人体。只看她的冲刺势头就能够明白,她的硬性战力是远胜于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人的,可她即便如此也没有选择与我们硬拼,而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逃跑。

她明明不愿意与我们正面战斗,却在之前涉险潜入了队伍里,这看上去有些矛盾。我想,我正在逐渐加深对她的性格的理解:她一定是一个对自己的实战水平极不自信、却对自己的头脑极其自信的女人。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分身,那她或许会与我们战斗,可既然是本体,那她就会尽可能地避免战斗。

赤瞳反应神速地转移自己的位置,来到了安洁拉的前进之路上,然后摆出了阻拦的架势。

两人之间的距离快速地缩短到了三米之内。

“别挡路!”安洁拉低吼一声,右手握紧,一拳打击了过去。

赤瞳却是双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举起了长刀,使其与自己的脸颊平行,紧接着陡然上前了一步。这一刻,她居然爆发出了与安洁拉十分接近的强烈攻击势头:“射杀百头!”她猛地喊叫出口,将刀刃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挥动了出去。

轰!

刀刃与拳头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好像两个全速行进的火车头互相撞击一般,就连空气都仿佛变成了烈性火药,以刀拳接触点为中心轰然炸裂了开来,周围的石头墓碑甚至都被扩散出去的冲击波给扫荡得支离破碎。

赤瞳这一刀,居然将安洁拉硬生生斩得停止了前进!

下一瞬间,赤瞳的长刀在反作用力下弹了开来,但是这还没完,她完美地利用起了刀刃弹开的力道,手腕奇妙地转动,将这力道变成了下一记斩击的攻击力,又是一刀凶猛地斩了下去。虽然她手里握住的只是细长的刀刃,但是当这一刀斩落下去的时候,却有着一股犹如巨大铁棒一般的沉重而狂暴的威势,让人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要是被这一刀斩中,那么下场搞不好不是被斩裂,而是会被砸成一塌糊涂的肉酱。

安洁拉无法抽出后退的空隙,只好挥动左拳迎刀而上。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赤瞳施展出了与平时的她截然相反的野蛮的刀势,三分之一秒内就挥到了第六刀,每一刀都比上一刀要更快更强。

不擅长战斗的安洁拉很快就中了两刀,分别中在了胸膛和额头上,然而这两刀却没能对她造成有效伤害:每当刀刃落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她的皮肤表面都会出现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尽管是脆弱的雾气,可刀刃却穿不透,反而还与其摩擦溅射出了橘红色的火花。

这或许就是传闻中魔头赐予死体领主的坚固防御了。

这是一场无法发挥妖刀村雨的特效的战斗,对手不止拥有着如此坚固的防御力,还是一个不需要顾及毒素的死体。

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赤瞳在下一个十分之一秒内无比快速地挥出了最后三刀,前两刀都成功地落到了安洁拉的身上,可就好像徒劳地打击钢铁装甲的纸刀一样,始终无法破开防御,而当她挥出第九刀的时候,安洁拉终于十分勉强地捕捉到了她的刀刃落向,接着倾尽全力地鞭出了自己的手臂。

砰!

在猛烈的撞击之下,两人不受控制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赤瞳的身体倒射进了二十米外的树林之中,而安洁拉也双足离地,止不住地飞向了正后方,她的脸上布满了对于赤瞳的力量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两人的交锋全程就连半秒钟都不到,破坏力却是一目了然的,她们彼此撞击散播的狂风和冲击波将周围十米内夷为了平地。因为时间太过短暂,所以我就连接近都来不及。先前赤瞳施展的招式,分明就是某种强调破坏力的近战特权。

安洁拉往下方伸展双腿,想要尽快触碰地面,可她还没来得及落地,距离比较近的大师就拦截到了她的斜后方,并且单手持剑,摆出了一个古怪的进攻架势。

她无法在半空中转身,只能转过头,看向大师。

见大师摆出这种古怪架势,她仿佛识别了出来,顿时脸色剧变:“这是——”

她话音未落,大师骤然挥刀,红色金属长剑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扇形的红色残影,这一刻,他居然匪夷所思地施展出了比起赤瞳的最后一刀还要恐怖的速度和力气。只见刀光一闪,刀刃切开了安洁拉皮肤表面的黑色雾气,切开了安洁拉的颈部皮肤、肌肉、骨骼。仅仅过去一瞬间,大师与安洁拉错身而过,而后者则身首分离,头颅飞落了出去。

胜负已定。

当我下意识地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安洁拉这具无头的身体却陡然伸出了手臂,这只纤细的手臂骤然膨胀变长一半,变成了一条犹如他人一般的粗壮手臂,继而抓住了还没飞出多远的自己的脑袋。紧接着,她又将手臂变回了原形,同时将自己的脑袋按回了颈部上,伤口开始快速地愈合,然后她整个人落地,顺着运动惯性开始逃跑。

这很明显是她的伪装变化能力的应用,没想到她还会这么用。我脑子里这么想着,动作却没有慢下来,拦截到了她的正前方。

在她的正后方,大师立即转身追赶了过来,红色金属长剑上沾着腐朽变质的血液。

而在远处的树林间,赤瞳越过了茂密的灌木,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出来,往这边急速接近。

在这种两面夹击的局面下,安洁拉没有选择改变方向,她或许是在顾虑变向会让自己在对抗运动惯性的同时降低速度,又或许是对自己的黑雾防御有着极高的自信心。总之,她就这么接近了我,同时还威胁式地低吼:“滚!”

我不回话,只是拔出逢鬼必斩之刃,摆出了从约翰身上学到的架势。

看着她彻底失去了从容的狰狞表情,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一些人的画面:杀死了牧场主之后自杀的悲惨女人、遗憾地自掘坟墓的死体约翰、这些天来共同生活的队员们、坚持到最后也没有叛变的琳达、被安洁拉丧心病狂地折磨的受害者们……

还有那些我没有亲眼看见的,因为安洁拉和其他死体领主,以及那个魔头而备受苦难的人们……

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自己:我正在为这些令人发指的暴行而愤怒,不是厌恶,而是愤怒。但是另一方面,就像是过去与赤瞳所说的那样,我完全不想做什么正义的伙伴。

我不讨厌心怀正义的人,虽然偶尔会因为在合作时需要顾及他们的想法而觉得麻烦,但与他们合作是真的十分令我安心的。可我依旧不想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不止是因为自己有着不择手段的倾向,也是因为,无论哪个世界、哪个时代,标榜正义的家伙,都会最容易浸泡在无数质疑之中的人,这种质疑有时候来自于别人,有时候也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深处,而有时候,甚至就连替他们辩护的人都会受到冷遇和讽刺。在我的心中,并不具备“即便如此也要成为”的强烈冲动。

然而,我相信,自己这份指向邪恶的怒火是不会作假的。比起正义的伙伴,或许我也更加适合做邪恶的克星。虽然又是怒火又是克星的让我觉得羞于启齿,但是只是在心里想想的话,我也不会吝啬于承认这些事。

不需要思考太多,就像是以前做的那样:杀死毁灭城市的邪教祭祀、杀死企图发动惊天阴谋的狼人领袖、杀死食人恶鬼族群的最强者、杀死以合并反转世界与正常世界为目标的团伙头目、杀死谋划献祭全体市民的一城之主、杀死吞噬无数外乡人的恐怖村子的主人、杀死将无数民众变成混乱狂人的前任教会高层、杀死绑架无辜人民进行长生实验的老魔法师……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做的。

没错,恶鬼不仅仅只在某个世界存在,也在更多的世界存在。我愿意相信,眼前的安洁拉,就是“恶鬼”的另外一种形态。

恶人如鬼——

“逢鬼必斩。”我缓慢地念出了这句言灵,鬼切的力量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安洁拉看着我摆出从约翰那里学来的架势,就像是上次夜晚一样以正面迎击她,顿时咬牙切齿地大吼:“不要以为同一招可以得手第二次!”她非但速度不减,还在奔驰的同时蹬踏地面,以更快的速度向我突进了过来,同时还带来了一重无比强烈的威胁感。

我在鬼切上包裹了一层念力,随即双腿爆发力气,相向而行地突进了上去。

在即将触碰到彼此的一瞬间,我一刀斩向了她的颈部。

264 自掘坟墓(十四)

安洁拉的速度是极快的,至少比我快多了,正常来说,当敌我双方的速度差拉开到这种地步之后,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会变得难有用武之地,但是这种常识却不适用于我——无论安洁拉的速度有多快,我都能够在她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就对她的下一步有所把握。

如果她有着足够高超的身手,那么即使我有着如此奇妙的直觉,她也能够找得出应对的办法吧,然而她没有。因此,我就顺理成章地预测到了她的下一步,紧接着立即俯身低头,同时对着上方斩出一刀,而她满怀杀意刺出的手掌则险之又险地从我的头顶上紧挨着擦了过去,又在下一瞬间被我的刀刃逼近了颈部。

在攻击前,我将念力附着到了刀刃上,这种行为其实对增加攻击力是没有裨益的,我从理智上也不认为,这么做会在战术层面上产生什么好处,但是我依旧这么做了,一来是,我的直觉告诉自己,我最好这么做,二来是,这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的直觉总是会在战斗时给予我诸多帮助,有时候比起我出于理智的判断还要正确,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而这一回,我也选择了相信它,想看看这么做到底会引发什么结果。

然后,我亲眼看见了:当附着念力的逢鬼必斩之刃带着寒光贴近安洁拉的颈部皮肤的刹那,她的皮肤表面又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在此之前,哪怕是赤瞳的攻击特权“射杀百头”也奈何不了这层“坚不可摧”的黑雾,然而当念力与黑雾相接触之后,黑雾居然真的像是变成了一层普普通通的雾气,就这么被动分解了,而我的念力也好像碰到了开水的白雪一般,也跟着一起消散了开来。

我忍不住吃惊,黑雾与念力的接触居然会出现这种现象,而后者的消散对我来说则比起前者的分解要更加不可思议,我从未见过念力的消散——其实“消散”这个说法不怎么准确,它更像是我自行解除了念力,但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做。

时间并不会因我的心理活动而停止流逝,我的吃惊才刚冒出苗头,刀刃就切开了安洁拉的颈部。

或许是因为她的颈部刚刚被大师切开过,所以我这会儿遇到的阻力很弱,只觉得手里稍微一滞,就与她快速地错身而过,十分流畅地斩下了她的头颅。

半空中,她的面部就好像最初被我带到此地一样流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感情,下一瞬间,她就想要重复自己上次的动作,控制无头身体伸出右臂抓回自己的头颅。但是我刚才已经见过了这一幕,这次自然已经有所防备,当即就转过头去,又一次地放出念力,将她的头颅击飞到远处,同时快速转身面向后方,挥出第二记全力斩击,毫不留情地剁掉了她伸出去的右臂。

远处,她的头颅不甘心地发出了尖叫,而她的无头身体则控制不住前进的惯性,开始往地面扑倒下去。我又是上前一步,双手握刀,得势不饶人地挥出了第三记、第四记斩击,分别砍掉了她的左臂和双腿。

她的身体的密度极高,比起一般的金属还要坚固,纵使我此刻身负念力、灵力、鬼切的三重强化,在攻击完毕之后也觉得双手疼痛得发抖,几乎握不住刀柄。

砰砰砰……

她的头颅、肢体、躯干纷纷落地,脏臭变质的暗红色血液也流了一地,血泊像是浓酸奶一样十分缓慢地扩张开来。

我还没有放心下来,安洁拉给我的狡猾印象太深刻了,使得我在某种紧迫感之下继续挥动刀刃,将她落到地上的四肢沿着大小关节统统肢解开来,最后再把这无数节肉块分别踢到目光能及的远处,这才收刀入鞘,算是暂时收工了。

大师一言不发地取下了负在身后的黑色铁锹,开始就地挖坑,而赤瞳则来到我的身边,也收起了刀刃,先是直率地夸赞了一句:“干得好,没有你的话,安洁拉就逃定了。不过……”然后又疑惑地看了看我的武器,“鬼切原来还有破开黑雾的功能吗?难道黑雾与恶鬼的钢筋铁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不是因为鬼切。”我否认了她的推测。

“那是……”赤瞳没说完,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师,接着话锋一转,“我们回去再说吧。”

“好。”我点头。

片刻后,大师凭着强化毒的余力轻松地挖好了个深坑,再将安洁拉头部之外的身体部件统统肢解成了更小块,随即都丢进了深坑内部,将土给填了回去。安洁拉愤懑地看着大师做完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只有头颅的她就连移动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是扑上去咬人了。

我趁着这一小段时间用念力拾起了周围散落一地的石块,将在刚才的战斗中被破坏的部分石头墓碑重新做好,然后转过头,望向了不远处属于约翰的铁锹坟墓:一周前,我在这里埋葬了死体约翰,同时还对他许诺——我会尽力替他打败安洁拉,并且替他揪出队伍内部的奸细。

现在,安洁拉已经被我们三人打败,而队伍内部的奸细是谁,也已经真相大白。

我圆满地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这个事实让我觉得自己心中的某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生出了一股久违的神清气爽的感觉。

“你好像很高兴,是想起了什么好事吗?”大师走了过来,那把铁锹也被他重新背到了身后。

我看起来很高兴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将感情暴露在外,不过像是大师这种颇具领导能力的老年人,估计是有着自己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的。我没有对他说出实情,而是将自己的情绪归结到了刚才的胜利上面,他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说起来,我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那是谁的墓地?”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铁锹坟墓。

“是约翰的。”我说。

“约翰吗……”大师不禁哀默,他不知道这处墓地下的约翰已是死体,而他即便身为掘墓人,也不可能真的掘开约翰的坟墓看上一眼。

突然,他痛苦地按住了心脏部位,半跪在地。

强化毒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了,他顿时面白如纸,汗如雨下,浑身疯狂地颤抖着。很难想象,哪怕是他这么强大的掘墓人,也会在副作用下变得如此脆弱。连他都是如此,那么其他掘墓人又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他,祝福特权是无法对别人使用的。我只好就这么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痛苦下去。

安洁拉见了这一幕,仿佛得到了少许慰藉,大声地嘲笑起来:“瞧瞧你这样子,真是狼狈得让人看不下去!”

大师不回话,只是沉默地忍耐着。

数分钟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转头对安洁拉说:“那你又怎样呢?只剩下一个头颅摆在这儿,要是等会儿有一群乌鸦下来啄你,我保证你比我狼狈一百倍。”

“哼……”安洁拉冷笑着不说话,虽然八成是被戳中了痛点,但她看上去不打算露出弱态,“你四肢健全,却早晚会死;而我只有一个头颅,却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她不落下风地说,“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不要说得好像自己永生不死一样,就算是你,若是有朝一日执念耗尽,也会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等同于死了。”大师毫无感情地说。

“说起执念,我倒是有一个疑惑。”赤瞳忽然对安洁拉说,“既然在你生前背叛你的将军已经死了,那么你现在的执念应该是面向巨国的,可如今巨国已经等同于灭亡,子民死得只剩下本来的零头,你的执念即使没被完全满足,也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可你为什么还对攻陷中央火种城这么急切?”她继续说,“以死体对人类的绝对优势,再过十年,不,最多再过五年,五大火种城就会到达极限……”

“因为她还有第二重执念。”大师打断赤瞳的话,说了下去,“你不知道你是否有注意到,之前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并且根本不忌讳提起背叛自己的将军。”

安洁拉脸色微变,我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就如大师所说,她之前在城堡中提起“这座城堡是我生前与自己的伴侣经常居住的地方”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到背叛者时应有的情绪表现,甚至还表示那个地方“拿来做你们的葬身之地,倒是过于浪费了”。

对她来说,那里不应该是一处充满了伤心与愤怒的回忆的不值一看的地方吗?

还是说,即便如此,她也认为那个地方十分重要,足以在内心深处占据一席之地?

“将军虽然是死于政治暗杀,但明面上还是一名为巨国立下巨大功绩的名将,在他死后,他的尸体被收进了国内的英烈堂。而这英烈堂,就在如今的中央火种城内部,被十分严密地看守着。”大师看着安洁拉,口气中透露着一股看似没来由的确信,“而你的第二重执念,就是攻陷中央火种城,夺走将军的遗骨,再拜托那魔头复活将军,然后与将军当面对质,问他是不是真的背叛了自己……”他继续说,“以那魔头的力量,只要足够集中,就算是复活出来一个拥有智能的死体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