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199章

作者:吃书妖

但是……也不知道枢机团(教会的领导层)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止是不给他任何惩罚,甚至居然还流出了高层对其大为赏识的传闻……

教会基层传言此人其实是高层的私生子,但哪怕真的是私生子,也不应该有这种优待。

言归正传:半个月前,教会的线人发现王国首都的秘密拍卖会中出现了蓝色结晶。

这种结晶物质对于施展某些法术有着极大增幅,若是落入邪教徒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抱着这种想法,教会立刻派人高价回收蓝色结晶,事成之后立刻运往教会总部妥善保管。

但是事与愿违,在运送阶段,邪教徒半途杀出,将蓝色结晶强行夺走。

之后的半个月,教会震怒,不遗余力地追杀邪教徒,而后者则抱头鼠窜,辗转奔波各地,甚至一度销声匿迹。

直到两天前,边境城的教会探员传来情报,发现当日劫走蓝色结晶的邪教徒出现在城中,并且与本地贵族——老路易斯子爵有过接触。

根据多方验证与推理,教会最终确定:老路易斯在这次事件中充当的角色,就是转移蓝色结晶的中转站,蓝色结晶如今被他所持有,而他本人也十有八九是邪教徒,他会在不久后将其转交给其他地位更高的邪教徒。

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蓝色结晶从他的手里抢回来。

……

列车到站后,我们走出车门,来到了拥挤的月台上。

顺带一提,这里所说的我们……总共有九人,除了我和结城、亚当和老男人之外,还有五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灵能力者队员。

一下车,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往月台的出口走去。

老男人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亚当叮嘱:“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也许会有与邪教徒战斗的机会,千万要小心。”

顿了一下,他又看了我一眼,说了下去,“沙德是你的前辈,我不在的时候,倘若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向沙德请教。”

“哦……”亚当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世界的宁海的某些传闻,老男人好像对我有所忌讳,不过亚当看上去却是对此毫无意识。

在听完叮嘱之后,亚当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题,对我问:“对了……我听说一般人要是听了邪教徒的教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是真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自己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老男人就恶狠狠地说:“我说的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再向沙德请教’,现在我还在这里!”

紧接着,不等亚当表态,他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真的,邪神教义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剧毒,哪怕只是听见了,都会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态……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么这个人就废了,除了就地处决,别无他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城好奇地问。

另外,根据先前打听到的情报,结城明日奈在肃清部队中的代号是“亚丝娜”。

为了防止之后叫错,我们决定即使在私底下也要叫彼此的代号,就如同我要称呼她为“亚丝娜”那样,她之后也会称呼我为“沙德”。

眼下……亚丝娜所提出的,本来应该是肃清部队的常识问题,但是老男人似乎将其理解成了“她想要为自己对菜鸟亚当的‘科普’提供‘跳板’”——亚丝娜应该也利用了这一点——然后,他继续说了下去:“理由很简单……邪教徒所传播的‘邪神教义’,有着摧毁人类心智的破坏力和感染力,而这破坏与感染,则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听见邪神教义的人,会不受控制地将其记住,哪怕受到了足以失忆的物理冲击,也绝对不会忘记。”

“第二,记住越多邪神教义,就越是无法正常地认知世界。简单地说就是,这种人眼里的所有风景都是恐怖且绝望的,听见的所有声音——包括人的语言——都是刺耳的、混乱的、带有强烈攻击性的,嗅到的和尝到的所有味道都是无比腥臭的,触摸到的所有事物都是令自己难受至极的。无论再怎么坚强的人,最终都会在这人间地狱中陷入绝对孤独的疯狂。”

“第三,哪怕进到人的脑子里的只有一节邪神教义,它也会扎根于人的联想力,让人不受控制地将自己‘联想’到完整的地步。”

“第四,如果受害者将脑子里的邪神教义讲给别人听,症状就会得到暂时地缓解……所以为了让自己放松,受害者会不择手段地进行‘传教活动’。这种人即使只是受害者,也与事实上的邪教徒没有区别了。”

听着老男人描述受害者们的症状,我不由得想起了青城剧本。

在那个剧本世界中被蒲公英症所折磨的感染者们,与这个剧本世界中记住邪神教义的受害者们的症状,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难道说,蒲公英症的本体,就是邪神教义?

当初的城主之所以会不择手段地灭杀那些蒲公英症感染者,就是为了防止感染者们主动传播蒲公英症?

“事实上,大多数邪神教义受害者都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异变,是来自于脑子里面莫名其妙‘联想’出来的句子……也不知道只要说出去了,就能够让自己轻松下来。即使碰巧说出去了,也不会把自己的症状的缓解现象,与自己无意识传播教义的行为联想到一起……”老男人说,“但若是这些人在真正的邪教徒的唆使下行动起来,那就会演变成一场恐怖的灾难。”

“听上去真是吓人。”亚丝娜不免哑然,“那要是邪教徒拿个喇叭,走到人群扎堆的广场上,大吼一节邪神教义……岂不是所有人都要遭殃?”

“这倒不会,邪神教义只能一对一传播。”老男人说,“假设一个邪教徒同时对十个人讲述教义,那就会出现其中一人听懂了、另外九人只能听见杂音的现象。”

“即便如此也很恐怖了。”亚当若有所思地说,“虽然初期不会有多厉害,但是基数一多,邪教徒的增加速度就会不堪设想……”

“难得你这么聪明。”老男人赞赏地点了点头。

亚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如果我们与邪教徒战斗起来了,对面的邪教徒突然对我们讲了一两句邪神教义……那我们要怎么办?”我问。

老男人收敛脸色,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完蛋了。”

“完蛋了?”亚当惊讶地问,“没有任何防御手段?”

“防御手段当然有,塞住自己的耳朵,或者索性捅破自己的鼓膜,亦或者抢先弄死对面的邪教徒……你看,防御手段不是很多吗?”老男人说,“但要是等到你听见之后再作反应,那就迟了。但凡听见邪神教义的人,哪怕是我们自己人,也都必须就地处决。”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冰冷无比,口吻斩钉截铁,仿佛哪怕那个听见邪神教义的人是自己的学生亚当,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其处决。

“每次出勤之后,我们肃清部队的人都必须接受心理咨询,以确认是否有感染邪神教义的迹象。”他冷漠地说了下去,“所以……亚当,千万不要让我听见你感染了邪神教义的消息,我已经……不想再处决与自己亲近的人了。但是,倘若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你也可以放心……届时我一定会当仁不让地拿起处决用的镰刀,好好地负起将你处决的责任的。”

闻言,哪怕是生性活跃的亚当……也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在此之前,老男人到底处决了多少自己的伙伴?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又承担了多么巨大的罪恶感?

我不认为他处决伙伴们的行为是罪恶的。因为……如果邪神教义,真的就是那个恐怖无比的蒲公英症的本体,那么他的行为,毫无疑问就是将自己的伙伴们从无尽的折磨之中解放了出来,我找不出指责他的话语。

半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偏僻的旅馆,在这里稍作休整。

每个队员都被分配到了一间单人间,房间面积不大,家具简陋。不过作为临时用的休息地点,也不必讲究那么多,何况这次的任务要求队伍秘密行动,以防打草惊蛇。

我坐到床边,拿出了口袋里的一件物品……低头观察起来。

此刻我观察的,不是那把燧发式手枪,而是一块荔枝大小的炭黑色石头。

这玩意是我最初检查口袋的时候翻找出来的,很显然,它不是什么珍贵的宝石,看上去就像是路边随地捡来的石头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但要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世界的宁海又为什么要将其藏在口袋里面?

我认为,它八成是有着某种特殊之处的,只是自己目前没有看出来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老男人叩响了房间的门,将我叫了出去。

“接下来,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个老路易斯子爵。”他说。

听见老路易斯这个名字,我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这就是那个疑似邪教徒的本地贵族,蓝色结晶就在他的手里。

对于这个只听过一遍的“外国”名字,我的反应不怎么快。

倒是蓝色结晶这个物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在冬城剧本,在面具村剧本,我都对此有所耳闻。每一次,它都是以“对于施法有着极大裨益”的角色登场的。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它应该与前两次的它都是同一物质,而不仅仅只是同名。

“不直接动手强抢吗?”我随口一问。

“没有这么简单,老路易斯虽然只是子爵,但却在首都那边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没有证据就动手的话……容易给王室借题发挥的把柄。要知道现在的王室可是十分忌惮教会的。”他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他把蓝色结晶藏在哪儿了,万一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那我们可就要为难了。”

他的想法倒是无可辩驳。一旦与邪教徒扯上关系,我就觉得拷问之类的手段是指望不上了。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前往了老路易斯所在的宅邸。

因为名义上只是“拜访”,或者换句话说,是去套话的……所以去的人数不宜多,只有老男人和我这一正一副的队长,还有被老男人带着开眼界的亚当,总共三人罢了。而包括亚丝娜在内的其他队员则都被留在了旅馆里待机。

当我们到达宅邸门口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天空依旧阴云密布。

门口的两个守卫将我们拦截下来。

“这里是路易斯子爵的宅邸,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其中一人说。

老男人面不改色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证件,递了过去,说:“我们是省治安部的治安官,想要就最近逃窜到当地的通缉犯一事……与路易斯子爵谈谈话。”

说话的守卫将证件接过,低头看了一遍,然后将证件归还,说了一句“请稍等片刻”,就回头走进了门中。

没过多久,一个看打扮像是管家的男人和那守卫一起走了出来,再将我们领进了宅邸内部。

之后,在一间布置整洁的书房中,我们终于见到了老路易斯本人。

205 信念中毒(三)

不用说,老男人拿出来给守卫看的证件肯定是假的,虽然“省治安部”这个部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这种官方部门明显与“宗教组织的刽子手”搭不上边。好在无论是守卫还是管家都对此信以为真,将我们三人带进了宅邸里。

通过宅邸正门之后,我们先是穿过了一处带有喷泉的宽敞庭院,然后才到了一座外观气派的别墅中。

管家带着我们进入了二楼的书房,随即退走,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快速地打量了一遍这个房间。

这间书房面积不大,从门口走到最深处不会超过十步,适合单人阅读静思。四面白色墙壁都被棕黄色的书架紧挨着,只在出入口和窗口留出了空余。接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张红色木材做成的书桌,桌面上整整齐齐地叠了五六本颜色不同的书籍,还放着一个装着钢笔的灰色笔筒和几件黄色信封。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书房却拉上了窗帘,让室内显得昏暗,却又不至于看不清事物。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书香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药味。

老路易斯就坐在书桌旁边,见我们进来,他就沙哑地打了一声招呼:“欢迎光临。”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又问,“请问……三位治安官先生,是想要与我谈论什么事?”

一边问,他一边转动轮椅,朝向了我们这边。

对,他坐着的不是一般的木椅,而是用铁和木材做成的工艺落后(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的轮椅。

而他的外表,也与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确切地说,我看不见他的外表,因为他的脸、头顶、颈部,还有从袖管里面伸出来的手掌手腕,都是被白色的绷带给密不透风地缠住的状态。

为什么他会搞成这副鬼样子?

根据老男人在路上给亚当做的功课,这是因为老路易斯有着十分严重的皮肤病,经常会出现皮肤溃烂的症状,一年中至少有十个月都是这种上了膏药之后再缠上绷带的样子。

当然,如果仅仅是皮肤病,那倒也不至于坐轮椅,这只能说明他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重症。

从年幼时期开始,他的体质就异常虚弱,大病小病从不停歇,必须依赖药物才能延续生命。当他还只有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五十岁的老人,皮肤皱巴巴,并且一撕就烂,稍微跌一跤就会跌断骨头,吃的食物也必须都是流体或者半固体,还被其他贵族嘲笑为“老路易斯”。而当他二十岁的时候,他被医生诊断最多只能还活两年——甚至就连两年都只是乐观估计,只是医生看他既然都能够活到二十岁了,那再延长个十分之一也不稀奇。本来的话,他应该随时都会暴毙才对。

但是……他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现在的他已经二十五岁,非但没暴毙,还越活越健康——虽然只是相对而言的健康,但是他至少能够自己转动轮椅了。以前的他要是这么用力,掌心皮肤都已经揉烂了。而这也是教会探员认为他与邪神信仰有染的佐证之一:若是他真的借助了邪教徒的力量,那么他的病情好转也就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另一方面,他在边境城中的民众评价也很低,部分民众认为他是因为亵渎了阿撒托斯神才会变成这样,并且流传着许多条关于他滥用私权牟取暴利的传闻,甚至还有人仿佛亲眼目睹般地指控他监禁了一些流浪汉,对其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

不过,因为他在首都那边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甚至还通过给教会捐款,获得了一个名誉阿撒托斯祭司的称号……所以教会也不好直接动他。

见他询问,老男人口吻客气地回答:“我们想知道,关于最近逃到本地的‘某个通缉犯’……您有没有什么消息。”

“通缉犯啊……”老路易斯说,“上一次见到你们治安官的时候,你们也是以这个理由访问我的。我记得其中那位名叫威尔士的治安官已经荣升本地区的负责人了,请问他的枪伤已经好了吗?”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基层治安官,对上级的情况不怎么了解。”老男人抱歉地说。

就算是我这种不善于交流的人,也能够看出来他们正在互相刺探。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上的破绽,我不打算加入这边的话题,而是继续观察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