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么？”琦世脸色冰寒的走向哈娜，战场上的内斗属实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圣骑士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问题应该是在哈娜身上。
“别过去！”鹰捂着腹部大吼，大量失血从指缝里倾泻，哈娜那一刀反攻几乎把他的肚子完全剖开，不这么靠盔甲的碎片捂住里面的内容物就会流出来，”她杀了鹫！背叛了教会！”
琦世愣住了，黑红色的长刀指向她的眉心，哈娜艰难地站直了，以这种方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是认真的么？”琦世摘下头盔夹在臂弯里，漂亮又锋利的眉眼笔直地看着刀尖，不退让也不回避，她想不通哈娜有什么理由对自己人拔刀相向。
没想到琦世会出现，她是哈娜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无关乎过去的问题，只是因为她隶属于教会，是个忠诚到不能再忠诚的头号勇者。
“为了保护我自己和那些小巫女，我没有第二种选择。”哈娜每说一个字就会吐出血来，“教会不打算救这些被污秽侵蚀的白巫女，她们第一天上战场就听了教会的命令做最危险的事，出了问题却立刻被抛弃。教会并非没有能力救援她们，但他们的选择是用风险最低也是最廉价的方法就地杀害掩埋。回答我琦世，如果是你在这里被授意做这些事，你会拒绝么？”
琦世隐隐感觉到这个问题对哈娜来说很重要，如果琦世选择站哈娜这边，也许哈娜会选择相信她，但琦世向来都是一个理性大于情感的人，听上去有些残酷的事情是教会的想法，那她就会选择遵从。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些小公主，但我也不讨厌她们，不至于希望她们就这样死去。教会的资源有限，根本不可能同时诊治这么多白巫女，考虑到变成秽鬼的威胁和付出之后不一定能救回来，我能理解圣骑士这么判断的想法，这是最大化利益的考量。”琦世回答的非常认真，神色凝重，她希望自己的回答可以让哈娜满意，“如今的教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军事组织，以彻底消灭秽鬼夺回所有土地为己任，有些残酷的牺牲在所难免。”
“如果被放弃的人是你呢？”哈娜轻声说，“有那么多的勇者和圣骑士都死在了路上，难道就连几个小巫女也不能对她们好一点，留点希望给她们么？就算真的救不了了，至少也该带她们回家见一见家人，埋在故乡的土地上。既然是教会带她们离开故乡，那就该把责任负到底。”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教会都不会做出无谓的放弃和牺牲，我见过太多的战场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得不放弃我换取将来的胜利，那么我毫无怨言。至于白巫女，她们也是武器，和你，和我，和圣骑士都一样，从小到大给了她们那么多优待还不够吗？我们是在和秽鬼做生死的斗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没有时间为每一个人挖好坟墓给她唱哀悼词！”
哈娜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想再说下去了，同样都是女孩子，琦世是生长在教会里的荆棘玫瑰，就算没有雨露也能在战场上开放。可白巫女们只是一群娇嫩的百合花而已，随便一点风霜雨打就能要了她们的命。她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没法理解彼此的想法。
琦世看着哈娜哈娜也看着她，就像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相逢，熟悉又陌生。
分明只需要再走上几步，琦世就可以绕过那把刀强行制服哈娜，她看得出来哈娜已经穷途末路了。可是琦世觉得对面的女孩离自己那么的遥远，遥不可及，她不敢过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琦世就觉得哈娜身上有一种让她感到相似的气息。多年前的任务里琦世曾经遇到过一只狮子，那时候狮子的眼睛里也是这样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琦世就那样和狮子笔直的对视，片刻之后狮子转身离去，她才发现狮子的后腿在流血，每走一步都在草原上留下鲜红的足迹。
那只狮子也有和季夏，和哈娜一样的眼神，那是一种警告，意思是你不伤害我那么我也不会伤害你，但你别想闯进我的领地里来，否则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咬断你的喉咙。
琦世曾经花了很多时间也没能走到季夏的身边去，这一次她遇到了拥有相似目光的哈娜，本想试着能不能有一点改变……可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琦世就知道，这一次也会是一样的结局了。
“小心！”鹰忽然大喊，琦世心里一惊，她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来了，近在咫尺，身体完全跟不上反应，刚刚的思绪扰乱了她向来都坚毅的心。
咣的一声巨响，她临头被人猛击，那捡来的盔甲碎片仍旧保留着惊人的硬度，拿来当做武器再合适不过。
哈娜震惊地看着琦世嘤咛一声旋转着软软倒地，露出来藏在她身后满脸奸佞模样的黎恩。
“哈！我就知道你没事！”看到遍体鳞伤的哈娜，黎恩居然笑了起来：“因为你是个假的白巫女，根本就不可能会净化，当然也就没你参与的份儿！反弹回来的污秽没法侵蚀到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娜喃喃地说。
“我当然要来这里！我是来救我好兄弟的！”老流氓过来搀扶哈娜，看见她身上淋漓的伤口心疼的直咂嘴，好像那些伤痕都在的他身上，“妈的这个狗蛋玩意儿，对着个漂亮的妹子也不知道手下留情！你等我一会儿。”
黎恩走向鹰，露出了手里的匕首。鹰的伤势很重，大量失血让他意识模糊濒临死亡，黎恩手起刀落，给他的伤口补了两刀，扛着这家伙扔下山崖，得意的拍拍手。
“搞定！”他扭过来看着哈娜，指指琦世，“这个就不必了吧？毕竟是你的老情人。”
“琦世不是我的老情人……”哈娜很无力，还没说完就摔在地上，她真的一点力量都没有了。
“哎哟哟，都成这德行了！”黎恩赶紧过来搀扶。
“我还能撑住，先去救……救席可她们。”哈娜有气无力，失血的同时那颗龙的心脏也在奋力鼓动，尽管这会加速她的失血，但同时也在拼命抢救她的伤痕，她能感觉到自己一时半会还死不掉，体力的完全流失才是导致她丧失行动力的罪魁祸首。
“我可只说来救你，没打算救她们啊。”黎恩挠了挠，很是为难。
“什么？”哈娜愣住了。
“你们的对话我都偷听着呢，琦世说的没错。”黎恩神色严峻，“席可她们被来自污秽之王的大量污秽侵蚀，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很低，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返回艾莲希娅，得不到有效的救助。退一步说，就算带她们回去，与其挣扎之后看着她们在你眼前变成秽鬼逼的你动手杀了她们，还不如就在这里解决问题比较好，战争结束后教会会派出打扫战场的人，可以交给他们来处理尸体。”
纤细的手指握住了黎恩的脖子，那个分明看起来已经和死人快没什么区别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又挤出来恐怖的巨力，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哈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艰难从身体里挤出来的一点活力全都用在手指上了，她死死的盯着黎恩，粟子色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只随时都会跳出来的狮子。
黎恩呆呆地与她对视，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妈的，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是吧，明明以前是个妹子送过来都不要的憨憨，现在和几个漂亮姑娘朝夕相处了几天连心带身都给人睡了，死心塌地的要跟着！行，算我倒霉！要多管你的破事儿还有你的三个女人！”
哈娜很想反驳，但她委实是没有任何力气了，得到黎恩气急败坏的应允，那好不容易榨出来的力气烟消云散，手指低低的垂了下去，凌乱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乍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黎恩把她放下来靠在树边走向席可，从兜里摸出来几个小盒子打开，翻翻捡捡。
里面都是隔成了非常小块的拼盘，每个小块里都放着几粒胶囊，颜色各不相同，底面还贴着这些胶囊用途的标签。
作为异端总会派驻教会的间谍机动兵，黎恩在执行任务时从所运送的货物里趁机窃取了不少药品和情报以供异端总会使用和研究。这次艾莲希娅会战，风之白巫女宁芙莉娅本该服用暂时压制污秽的胶囊来参战，里面的内容物全都被黎恩换成了普通的白色粉末，而原本具有效果的粉末都装进了他自己的胶囊里储存起来，以做不时之需备用。
“好好庆幸今天来这儿的是我吧小巫女们，老子我可是为了兄弟家底都用上了，除了我还真没几个人能当场把你们救下来！”黎恩蹲下身，把胶囊一个个喂给三位小巫女，“哎呀，不过硬要说好像也是我害你们变成这样的，间接的加害者是我，救世主也是我，你们说我这种人到底算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呢？”
他喃喃自语，感觉自己说了个很有意思的笑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接下来还得把你们四个全带走，就算我是头健壮的公牛也不能这么用啊，可真是要累死我了，席可啊席可，记得将来和哈娜结婚有了女儿，要把她嫁给我啊。”
黎恩回头四处看了看，眼睛一亮，鹫那块被打的凹凸不平的天辉大盾还完好无损的遗留在战场上，拿来当做雪橇使，带两个身材娇小的妹子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另外两个，那就抗肩膀上好了！
他一拍手敲定主意就打算起身，微微颤抖的小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裤腿，他吃了一惊，低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白色的小尾巴微微摇曳着表示主人的状态并没有黎恩想象中的那么差，她还醒着，只是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告诉我，你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雪华盯着黎恩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机动兵那么简单！”
（最近的每天章节是5K，还债以这种方式进行，化繁为简，尚欠4章。打斗委实不是我会写的东西，只能当做一点清淡凑合的调味盐吧。）
55.节操从此是路人 一
哈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刻有浮生绘的天花板，满鼻子都是说不来的好闻香气，白色的纱帘在风中起落，隐约露出外面的路灯光。这张床也是白色的，织物柔软的仿佛坠落云端。她从未有过这般精致的睡眠，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这漫长的安眠连灵魂都想要发出舒适的轻吟，好像她是童话里的某位公主，刚刚在宿醉之后从自己温馨的卧室中苏醒。
“你醒啦？”旁边有人一跃而起，那关切的声音听上去真是贱极了，贱到哈娜想也没想就抬手，恰好按在那张凑过来贱兮兮的脸上。
“这是哪儿？”哈娜问。
整个房间的装饰也和第一眼看上去的一致，包金的座椅闪光的真皮家具，到处都透着一股隐约的奢靡气息，幽暗的灯光下一切都神神秘秘的，这绝非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我家啊。”黎恩满脸堆笑。
“你家？”哈娜愣住了，过去他们在宿舍里是上下铺关系，就黎恩那张闲不下来的烂嘴，他们没少坐在一起侃天说地，当然也就说起过彼此的身世。
哈娜没什么好和黎恩讲的，小时候的记忆基本为零，最清楚的记忆就是教会修女的脸，土生土长教会孤儿一个。倒是黎恩很有意思，他是主动加入教会而非被收养，在十二岁时以笔试第三名的成绩挤了进来，在那之前一直都在边境生活，亲眼见过入侵的秽鬼。仔细想想，他确实说过自己来自耶拉西亚，但从没说过他真实的家境会这么富裕，单从这房间就能想象这必然是一栋宫殿般的建筑，在帝都撩过无数妹子的老流氓私底下的老家里居然是个富二代。
“别说你忘了！”黎恩坐回去，翘着二郎腿啃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耶拉西亚，距离艾莲希娅不远，也算附近有名的大城市了，以盛产水灵灵的漂亮妹子闻名，聚集着大量非人种族哦，那种场所的数量比帝都还要多！”
他眉宇挺拔，满脸我爱我家的自豪状。
哈娜想起来了，她确实来过一次这里，那时候只在城外呆了几天，根本就没进去过，对于极负盛名的风月之耶拉西亚的了解，也就仅仅停留在表面上。
这样说来黎恩会是这吊毛性格也就不奇怪了，从温柔乡里长出来的男人，天生就该是个热爱情涩活动的老流氓。
“你居然能把我带到这儿来。”哈娜不得不对黎恩刮目相看，艾莲希娅距离耶拉西亚少数也有几天的行程，在携带着人的情况下抵达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看来黎恩那身肌肉确实没白练。
“我昏迷了多久？”她接着问。
“两个星期，期间我一度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在进行了最基本的治疗之后天天靠医生给你打各种营养液维持生命，结果医生发现你的伤口比想象中的治愈速度还要快，惊呼这是奇迹。唯一的问题是你似乎过度消耗了体力导致身体完全虚脱，醒不过来就是因为这个。”
哈娜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痛感，还换了一身白色的棉布睡衣和内衣。
“你换的？”她按着胸口，对黎恩怒目而视。
“别那么看我！”黎恩嘟哝，“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对趁好兄弟之危揩油的人吗？衣服是妹子给你换的！把你带回来我全程连一眼欣赏的时间都没有，身后都是教会搜捕的追兵呢！”
“你干什么了，教会为什么要追杀你？”
黎恩坐直，从旁边的桌上拿过来早就准备好的厚厚一沓纸放在膝盖上：“关于这个问题，也是我打算和你挑明的事儿。艾莲希娅的那场战争以教会获胜终结，在这场大战中教会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参战勇者除少部分外基本全灭，圣骑士死伤过半，风之白巫女秽鬼化被击杀，参与的小巫女除了你和三个小伙伴以外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说下去！”哈娜脸色猛地变了，杀气四溢。
黎恩耸耸肩：“别那么大火气，听我说完，这有关于你的现状和将来，你得先保证在我说完之前不会暴走杀了我。”
哈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风之白巫女的突然变化让那场战争里的所有人都蒙受大难，尽管只是在山上没有亲眼见到其他人的状况，仅仅从席可她们受到的伤害也能推断出其他人的状态，黎恩没有说谎。如此严重的事情，这个家伙在说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愧疚的态度，哈娜无从判断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任何一个人犯下这样的过错都不可能主动承认。
“我答应你。”她点了点头，暂时压下心里的怒火。
“事情的原点要从我的真实身份开始说起。”黎恩从兜里摸出个三角面罩戴上，那张愚蠢的面具套在他这帅比的脸上居然意外的合适，“这才是真实的我。”
“你是个异端者的间谍！”哈娜惊呆了，从黎恩进入教会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是上下铺的兄弟，她从未想象过这个朝夕相处的老流氓居然是异端打入教会的人。
“没错。”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口大白牙，龇牙咧嘴地笑：“作为机动兵，我的任务就是从每一次运送的货物中窥探教会的行动，风之白巫女这次参战本该服用稳定污秽侵蚀的药剂，我把那些换成了无害的普通粉末，她就当场被污秽侵蚀暴走了。”
“你们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战争失败的结果是整个边陲二国一起陪葬！”
“我们当然清楚，更清楚梅因神父手里握着能终结战场的底牌，只是不到最后他不会轻易动用。”黎恩摊手，“还记得在法梵德那天你和席可的马车被异端者袭击么？我会出现在那里并非偶然，而是去阻止他们那样无谓的行动，如果不是你把他们全端了，我本打算暴露身份和他们接触中止行动的。异端总会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残暴组织，我们也存在内斗和分歧，整个派系分为东西两支，我属于东派。相对来说西派更为残酷一点，你所见过的那些会摧残白巫女的基本都是西派人士。当然我不是洗白自己，因为我们东派也不是什么圣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也会不计手段，比如这次艾莲希娅会战中让教会牺牲了大量的战斗力。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教会毕竟是我们的敌人，在不影响对抗秽鬼大局的情况下，让他们吃点苦对我们来说挺好的。”
“你们让风之白巫女暴走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梅因神父本人，我们需要擒获他，为此不惜代价，可惜已经失败了。当然，如果将来你表现出对我们的合作意愿，我不介意把事情一五一十和你完完整整的说清楚，在异端总会里，我还算是个有点地位的间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那张嘴守密的能力了，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会出卖我。”黎恩翘着腿，十足的公子哥范儿。
“我不可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哈娜冷冷地看着他，“你骗了我那么多年，在战争最危险的时候插了教会一刀，老实说现在你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我都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理解。”黎恩点点头，“我们也算是很熟悉彼此了，作为一个间谍，除了我的身份和要做的事，对你展现出来的我基本都是真实的我，我不指望单靠这点话就能博取你的信任，对现在的异端总会来说你是非常宝贵的人才。因此作为你的旧友，我负责接触你，并未你带来了一些可以争取我们之间合作的情报。”
黎恩拿起最上面的档案，摊开给哈娜看：“这是第一份，有关风之白巫女的体检报告。”
各种复杂的指标和数字哈娜看不懂，这些涉及到专业的医学知识，对于污秽的总量倒是有个特殊的α算量，下方空白栏里留有医生的批注，上面说建议对风之白巫女进行处刑，她能保证安定状态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周，巨量的污秽爆发必定会诞生王那样恐怖的秽鬼。角落里注释着报告的日期，时间是艾莲希娅之战前四天。
“艾莲希娅会战本就是风之白巫女的最后绝唱，她最多只能再安全的活三天了，即使我们不动手，她也终将变成秽鬼，我们才决定好好利用这位即将失去一切的白巫女为我们创造捕捉梅因的机会。”黎恩说，“当然，其余小巫女的牺牲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异端总会掌握的白巫女力量并不多，谁希望那些可爱的小姑娘们就那样死去呢？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也抽不出余力去对抗圣骑士挽救她们，想对抗神父这样的东西，必定伴随着无数的流血死亡。接下来你再看看这个，是梅因的体检报告，对比一下你手里的那份。”
哈娜接过，把两份报告并排展开，抛去男女身体差异的各种指标，重点在于污秽的α算量上，报告显示出惊人的相似，两个人的身体里污秽存量居然几乎相等。
“是不是很有意思？”黎恩挑挑眉，“从来没有净化过秽鬼也不可能净化秽鬼的神父，身体里拥有和风之白巫女几乎相等的污秽。你也见过梅因神父，那个老东西看上去像是被污秽侵蚀的病人么？不如说他很精神，非常精神，比年轻人都要精神，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纯洁无瑕的灵魂只可能发生在女性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只有白巫女没有白巫男，那么梅因神父的灵魂有可能和污秽并存么？他本该被污秽吞噬堕落成秽鬼才对。”
“这就是你们试图抓住梅因的原因？”
“没错，我们的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但仍旧需要一些特殊东西的支持，梅因身上的异常情况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事实上不止是梅因，报告显示所有的神父都有类似问题。”黎恩点点头，探身指向报告书里的一角，“看看这个。”
两份报告书的左上角都有一个相同的狮头标记，环绕着它的剑刃上写着数字二，这是边陲二之国的国家印记。
“两份报告书均来自国家魔术团。”黎恩说。
“你怎么可能搞到这种东西？机动兵只为教会服务，即使国家魔术团把战备物资交给教会，也绝不可能在运送的货物里面放上体检报告，他们是国王的人。”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假聪明还是真聪明啊，过去办案的经验都哪里去了？”黎恩扶额，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指着自己的脑子转了转，“好好想想，你应该能猜到的。”
哈娜再次低头打量那个印记，过去作为季夏的经历，作为哈娜的时间，那些和异端者接触过的种种联系到一起，某个线索在顷刻间呼之欲出。
“异端总会和国王有联系！”她猛地抬起头。
是的，正是因为如此异端总会才会发展的这么快，法梵德那里出现的西派异端者掌握有军队才能使用的武器，如果只是一帮普通的异端分子怎么可能搞得到这么专业的设备？近些年来哈娜作为季夏的时光里也曾多次出动去消灭对教会有威胁的人，其中很多人看上去都不是异端人士，但教会就是要除掉他们，也没有交代理由。
原来被瞒着的只不过是那些下层的苦力，真正的高层彼此都非常清楚，教皇和神父们早就知道异端总会背后拥有国王的支持，国王自己就是个异端者思维的人，他依靠异端总会去探求教会的秘密，试图寻找圣骑士白巫女以及教会内部神秘的体系来源。
教会尚且还不能把这层表面和平的伪装彻底撕裂，一方面他们需要国王的军队作战秽鬼，一方面也需要国王提供的巨额军费资金，如果两边真的撕破脸面，教会方固然可以在圣教皇的支持下迅速彻底歼灭国王，但剩下的国家统治靠谁来维持？基建谁来做？战后的维修谁搞定？税收谁去弄？钱从哪里来？各种发展和人类社会与非人社会的调和安定都无法离开国王精明的政治，教会没有余力去做哪些，他们的圣骑士和勇者在对秽鬼的作战上已经捉襟见肘了。
所以教会只能对异端总会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做出太过界的事情，教会就当不知道，而那些过界的人就会被诛杀，季夏曾经杀过的那些人就是和异端有联系的合作者。
她忽然觉得这世界真是冷的让人害怕，原来人类就是这样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为了自己利益的人在活动，即使当下已经面对灭亡的危机，仍旧不乏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做出难以置信的事，就连一国的君主也不例外。
“没错，你手里的报告来自国家魔术团，那群研究秽鬼的魔术师们是我们重要的情报来源，我们之间在国王的授意下有一定合作关系，通过国王直属的特殊部队——暗部来接触，彼此并不直接见面，以免被教会抓住太多的尾巴。”
黎恩换了条腿放在上面，单手托着腮，“异端总会这次对艾莲希娅会战的骚扰已经远远超出了过界的程度，想来教皇已经非常愤怒，要对异端总会进行一次清算报复，这些天来各处都传出勇者和圣骑士被调动的信息，可以预见风雨中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各处异端者们都夹住了尾巴老实做人，活动也都停止了。这里还有个你更感兴趣的东西。”
他递过来一张报纸，哈娜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画像，教会根本没来得及给她拍照录档案，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记叙。
不得不说那个画像和哈娜本人的相似程度实在相去甚远，大概还不到一半，只能依稀感觉是个比较好看的女孩子。见过哈娜的人都只说那是个很漂亮的美少女却无法说出更多的特征来，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脸蛋白色的裙子，所有白巫女都是这个样子，单凭记忆说出来的言语去调整真的没法完美还原本人。
“噔噔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黎恩挤眉弄眼，“因为你杀死了两名圣骑士，又携带三位可能秽鬼化的白巫女逃脱，教会已经把你认定为背叛者了，所有勇者和圣骑士都收到了你的画像，把你记成是需要清算的对象！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是教会的通缉犯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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