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109章

“那种女人会是个研究员？”哈娜有些吃惊。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在这种事情上爱莉雅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她的记忆没有被清除，对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述非常详细，对于一个人的印象这种事肯定也不会有错。”

妩媚的女人是个很笼统的描述，作为从小在边陲二之国长大的人，哈娜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后来又去了阿芙洛狄忒，更是接触到了无数的白富美。其中能用妩媚性感来评判的姑娘简直是一抓一大把，更别说教皇国的新都了，这儿的漂亮姑娘比起那里来说只多不少，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样一个特定的人。

“只能找机会，想办法和爱莉雅搞好关系了。”沉默了很久，哈娜只能这么决断，“你去问这个问题的话会显得很奇怪，爱莉雅只是暂时能帮助我们一把的人，并不能指望这个就放心的把更重要的事情也一起丢给她。”

“这种道理我当然懂。”依雪说，“所以我和爱莉雅约好了，我会和她一起去接席可她们回来。上一次为了赶路，不是让席可也拥有了变成猫咪的能力吗？在琦世身上复刻一次就好了，这样她们就都是我的子民，爱莉雅不会拒绝任何有关猫猫的事情。至于雪华，我说了那是我的姐姐，爱莉雅在乎我那当然也愿意带上雪华一起。”

“什么时候开始？”

“爱莉雅说明天就会出发，她对我提到的姐姐很感兴趣，大概是因为我是猫之国的公主，所以她就想当然的觉得雪华也应该是一位猫咪公主。”

“我大概可以想象到爱莉雅发现雪华是只狐狸时的表情了，看起来你对玩弄她很乐在其中，故意没有告诉她。”哈娜不得不为小小的爱莉雅默哀一会儿。

“怎么会？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喜欢猫咪的女孩子，欺负她干嘛？我和她约好了我还停留在新都的日子里，只要有空每天都会去陪陪她的，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总要画几张才行。”依雪淡淡地说，“小萝莉嘛，很适合画被欺负的题材，怪蜀黍多没意思，怪姐姐更好玩。不过这样好像有点太俗了，你看啊，爱莉雅和你这个苏琳的关系那么差劲，见面几乎就会吵起来，不是正好适合画个反转题材么？自以为占据上风的大姐姐反而被小萝莉抓住，带到了地下室里蒙上眼睛进行调X什么的。”

“大师饶命高抬贵手，我可不想某天出去的时候看到书店里放着自己的本子。”哈娜赶紧求饶。

“那倒不至于，在这儿你是苏琳，又不是哈娜，拿你的头画本子会让看到的人觉得我在内涵苏菲苏琳。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身体画你的头换个别人的就行了，琦世那张脸就很适合当这种题材的大姐姐。”

“如果是琦世在大街上看到自己的本子大概会把店砸了吧。”哈娜想了想如此认为。

“那关我什么事……反正砸的又不是我。我在边陲二之国还挺出名的，但在教皇国估计是见不到我出的本，难得来一趟这里，总得展示一下我的实力。”依雪说。

您那不叫实力，叫漆黑的x癖，哈娜心里吐槽说。

203.乐园百景 二

普通人，比如哈娜这样的纯情少女，很难明白为什么依雪那个小小的脑袋瓜里能装进去那么多乌漆嘛黑的诡异玩法。按照雪华以及依雪本人的说法来推断，依雪毫无疑问还是纯纯的白纸一张不经人事，可她能想象出来的画卷和各种play却又是多到令人发指，其中很多都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类型。

分明没有实战经验，想象力倒是满点，哈娜觉得将来要是谁和依雪在一起，首先满足的一个条件得是体能狂魔，否则按照依雪的频率和玩法，普通人走着进了房间，爬着都没办法出来。唯有什么肉山大魔王之类的猛女壮汉，恐怕才能跟得上依雪峰回路转十八弯的节奏。

“我从你的眼神中读出来了很失礼的想法……”依雪的声音低低的。

哈娜一愣，从镜子里看到依雪还是被子盖着小半个脑袋蒙头大睡的姿势，才意识到那只小猫在诈她。

“绝对没这回事。”

不擅长说谎是哈娜的一大特征，刚刚的想法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上失礼，而是根据事实做出的合理发散想象。既然那都是应该会发生的未来，也就不存在什么谎言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哈娜自己的呼吸声，依雪并未搭腔，忽然降临的安静让人有些不适应。哈娜起身来到床边，依雪已经抱着膝盖蜷缩起来睡着了，虽然是人类的姿态，安眠的时候她还是会表现的像一只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小猫，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在晨光中浓密如帘，呼吸轻柔又匀净。

据说猫这种生物只会在自己具有安全感的地方才睡得着，这来源于它作为猎手多年传承下来的本能。这是哈娜第一次看到依雪如此迅速的入睡，看起来她确实熬了一宿很累……也确实很信任哈娜，要知道那张床的主人现在是作为苏琳的哈娜，昨夜过后就只会留有哈娜的味道了。

信任……吗？与其说这种关系是信任，倒更像是依赖，也许早在艾莲希娅会战那天，教会抛弃这些小巫女而哈娜选择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是这种关系了吧。

哈娜把毛毯稍微拉下来一点，盖在依雪的肩上，换好制服轻手轻脚的合好门扉。

尚且是个微寒的清晨，下楼的时候偶尔也能见到其他的守护者出门，看起来大家的作息都一样，虽然会玩的比较晚，早起倒是一定的，白天困的话，再找个机会补觉就是了。

相比苏菲，苏琳在其他人那里的评价显然比不近人情的苏菲要好得多，有些人并不吝啬于和苏琳打声招呼随意地说句无足轻重的早安。昨晚就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大概是因为苏菲也在的原因吧。

巡视新都看起来是个简单的任务，实际上只要稍微一想就会知道这挺费事，整个新都被划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十几块浮空岛屿，单单是巡视一圈就得从上往下来回跑个好几趟。也难怪说值周是一个人一周来轮换，不花上这么多时间，确实难以把新都的每一个地方都逛上一遍。

离开守护者们的宿舍大楼后走上十分钟再拐两条街，和刚刚的清冷不同，这里赫然就是整块岛屿的主干道，道路宽阔到足够七八台重机并驾齐驱，路面也并非地砖而是铺平了的柏油，这意味着确实能架势重机在这条路上疾驰。

整个新都依据岛屿的高度，划分成多个不同的区域，最高处的是教廷区，那里坐拥纳骨堂以及圣教会下属的诸多设施。从纳骨堂正面出来，向下涉足多达两百级阶梯之后，是教廷区附属的一个小岛屿，这个岛屿对外拥有白石堆砌而成的城墙所拱卫，仍属于教廷区的范畴。平时城墙上的大门对外敞开，任何有需要的居民都可以由此进出，怀着虔诚的赤子之心踏过两百级阶梯，去纳骨堂朝拜。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抵达高处的纳骨堂，身在新都最高处的圣教会凌驾于所有人的头顶上，在那两百级阶梯之外只有缥缈虚无的云烟，想要不经过那道门槛就抵达教廷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教廷区之外就是守护者们的宿舍大楼所在的上城区，同样的上城区一共有三个，作为新都最大的三块主体部分，它们各自以居住，商业，行政为主要职能。教廷区与上城区的三块陆地相连，主要最多的对外沟通都发生在行政区域，因为多数事物都不会在教廷区内直接执行，而是在那里进行完决策之后下发到行政区，由行政区指派分配调用。

新都的行政区也远不只是负责圣教皇的命令交代而已，作为当下整个西方世界的中枢，行政区可以说是掌握着诸多盛开之国边陲之国的所有情报，从资源的分配到对秽鬼的大小战争，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战事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行政区密布的情报网所知晓。就好比说边陲二之国降临污秽之雨的消息，在附近的国家观测到并且掌握现况的同时，行政区也会得知相同的情报。使用情报水晶球远远达不到这样的距离，这得益于他们秘密的信息传递手段。

新都的商业区则可以说是技术与智慧的结晶，西方世界所有最尖端的技术在这里一览无余，从魔力手段到机械驱动再到蒸汽动力，诸多身负盛名的学者和工厂汇聚于此。任何最新发明的技术和装备，都会在第一时间报备到行政区里获得专利，由此将得到圣教皇的犒赏和新的资金支持，在做完相对的评估之后，这项技术将作为军用或者民用区分开来。如果是军用，那么所有信息和制作过程都将被监管起来，纳入教廷区的名下。如果是民用，则允许将这些成品开放到商业区里，再经由商人们的运作释放到高墙外的世界里去。

至于居住区，则是守护者们宿舍大楼所在的区域，它同样承担了一定的消费和娱乐职责，最奢侈的商铺和最好玩的游戏设施都汇聚在这里。不考虑商业区的研发消耗，每天整个新都消费量的大头都在这个地方，是名符其实的财富汇聚之地，有钱人比比皆是，赌场甚至也被允许公开运作，只要合理纳税就行。

上城区之外是下面的九个下城区，其中有东方风格的异乡人聚集地，也有专供那些教皇国以外，被允许进入新都之人短暂停留的地方。

事实上新都最早建立的时候就只有教廷区和上城区的三块陆地，下城区是在这百年间不断扩张又重新加上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新都偏偏坐立在平原深处的天空之上，它所使用的陆地本身是就地取材，早在百年之前这里其实是一大片山地，经由魔力改造和新都的建立之后，通过反复耕耘，才建设出如今的模样。

对于这座城市的构造与历史，哈娜算是做足了功课，这一周间借着苏琳的身份巡查，她有的是机会去看看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出来巡查的守护者早就是这座城市里令人习惯的日常，哈娜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两侧楼宇屹立如悬崖，成百上千的各色旗帜在天空中飞舞，商家们在自己的店铺招牌上挂号气球和礼花，白花祭的预热已经开始了。

对于哈娜的到来无论是苏琳的粉丝还是普通人，都只会在路上见面的时候微笑示意，或者在被哈娜看到的时候努力招招手。没有什么麻烦的围堵也没有什么粉丝麻烦的追求，巡视对守护者们来说就是她们工作的一部分，彼此都能相互理解。

漫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闻着空气中浮动的香水味儿，林立的格式建筑仿佛岩壁铸就的森林。哈娜在桥上停下脚步，在新都习以为常的流水从桥下穿过，偶尔能见到从下城区来的人搭着小舟逆流而上，来上城区玩的女孩们撑着阳伞打扮精致，看起来是情侣的男孩带着手风琴弹唱爱的诗歌。

她很想从这座城市的气息里找到点什么熟悉的东西，这是她的习惯，过去勇者的履历让她去过很多不同的城市与荒野，在每个地方她都能闻到不一样的感觉。有的地方血腥又浑浊，气味里掺杂着悲伤的腥臭，有的地方明明没有下雨，却透着一股雨后初晴的新亮。

如果曾经确实呆过这座城市的话，那不管怎么样都该有点印象，可惜的是哈娜到目前为止所回想起来的记忆里，只有关乎于那个研究设施里发生过的事情。

这当中存在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无论是依雪所说的爱莉雅的记忆，还是哈娜自己的记忆，都证明制造守护者的地方位于地下，而且就在非常靠近地面的地方，只有这样，爱莉雅才会遇到一只从窗口溜进来的小猫。

可新都的诸多陆地都是浮空岛屿，上面本身就建满了格式生活必须的设施，如果在这种有限的地面下方再制造镂空的研究设施，先不说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浮空的陆地被掏空之后本身还是否能撑得住也是一个很大的风险。

从这方面来猜想，很可能制造守护者的地方压根就不在新都的势力范围内，可圣教皇又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东西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圣教皇是那么一个在乎自我掌控了多少东西的人啊，连教皇国和新都与世隔绝都想得出来，当然不会把自己亲手制造的东西交给其他人来管辖，自己一定也有所参与。

就在哈娜静心思考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旁边冲撞过来。哈娜本能的意识到了这个方向来的动静，她意识地想要反击，但从对方的动作中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在哈娜的意识里那撞过来的动作缓慢又无力，即使正面对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旋即意识到这只是个意外，对方毫无恶意，索性就没有回击，任凭对方撞到自己的身上来。对方力气不小，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哈娜身上，但哈娜提前做好了准备，脚步站定纹丝不动。

“哈~”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撞到了个柔软的东西太过舒服，女孩忽然龇牙一乐，张开嘴冲着哈娜笑了笑，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呛的人几乎没法呼吸，哈娜强忍着对那张脸打喷嚏的冲动把头扭向河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以前当勇者的时候哈娜也没少喝过酒，尤其每当任务完成归来，半大不小的勇者们就喜欢抱团去酒馆玩，找几个会唱又会跳的漂亮妹子，大家一起嘿嘿哈哈玩的不醉不归。

但这是哈娜第一次闻到如此浓烈的酒味，仿佛把整个人泡在酒缸里三天三夜，连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都变成了酒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味道，伴随着香烟香水还有汗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就像一锅黑暗的料理大杂烩。

哈娜试图把这个醉熏熏的女孩推远一点，可她刚一用力这女孩就像一滩软泥似的站都站不住，直往一边倒。旁边就是桥上的凭栏，这女孩身材纤长远比哈娜要高，更比那矮墩墩的凭栏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一倒半个身子几乎都从桥上探了出去毫无平衡性可言，哈娜赶紧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回来，这要是栽下去醉成这样连扑腾几下都不会的，肯定就得淹死了。

遇上个醉鬼委实是个倒霉差事，但哈娜又不能不管，因为这女孩穿着白巫女的制服，是同僚，而且今天本就是代替苏琳出来巡察的，不管大事小事只要遇上了就得是个要紧的事，于情于理都得帮忙管一下这个女孩。

要是个喝醉了的壮汉呢倒还好说，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开个房间丢进去让睡一觉就能脱身，可是喝醉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了，没人管的话指不定被谁给看上一路跟踪，哈娜前脚刚走后脚坏蛋就能跟上来，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搞点什么坏主意也不会有人发现。

204.乐园百景 三

“你还好吗？”哈娜拍拍女孩的脸颊，虽说是个看上去还算漂亮的女孩子，但是能醉成这样的姑娘背地里大概也少不了什么故事，不管哈娜怎么脑补都不太正经，手上的力气也就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拍打起来像是在扇耳光，啪啪作响，“能说出来自己住在哪么？我送你回去。”

回应她好心的是姑娘呜哩哇啦喷吐的不明液体，一点食物的踪迹都没有全是水，想来昨晚上估计是泡在酒桶里把酒当饭吃了。看着那混合着胃液倒逆出来的酒水从桥上飞流直下落入河中，哈娜只有默默祈祷希望这些不会污染整个城市的水路循环，她总不能伸手把那些全接下来扔了吧？就算是真的苏琳来也不会这么舍己为人的。

狂吐一阵子之后女孩看起来舒服了不少，她眯眯眼睛，试图看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但醉意还是跗骨难缠，努力了半天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半大不小的缝儿。

“哎~你怎么不喝啦？”女孩看到哈娜龇牙一乐，她笑起来的时候颇有些风情万种，就像吝啬于自己笑意的冰山美人忽然对着某个人展颜一笑，完全不是那种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喝醉了的人怎么会演戏呢？这就是她平时的模样才对。“天都还没……还没嗝……”

一个长长的酒嗝，带着酸味儿直喷哈娜脸上，真庆幸她这时候没再吐一口出来，不然哈娜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掐断她的脖子。

要说起来哈娜对醉鬼的容忍度应该是比一般人高的，在阿芙洛狄忒的那段日子里，哈娜没少接待过醉醺醺的女人，会去那种店的女孩子要么感情失利不再相信身边的人，遂把情感寄托在牛郎店里。要么天生就是妩媚撩人的海王，征服男人已经无法满足她的兴趣，开始改征服女人。

无论是哪一类客人，阿芙洛狄忒都致力于让客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那种店面的酒水相当昂贵，也同时是整个店铺最大的收入。每一位员工都有自己的绝活，好让名下的客人多下单买酒，那最后喝醉了的客人自己也当然要帮忙照看着点。

不过那里的客人多半都是三两成群，偶尔有几个独自闯进来像是迷路小羊羔的姑娘，喝醉之后放开了也能玩的不亦乐乎，最后还是要靠员工们帮忙照料送回家，或者索性就在店里准备好的房间睡上一宿。

有那样的经历，该怎么对付醉鬼哈娜心里相当有数，但对眼下这个女孩子哈娜委实提不起什么好感来，直接告诉她这姑娘恐怕天天都会喝成这样，没有人引诱也没有人逼迫，是她自己作的。

长期沉溺于酒水的人容易脸色暗沉，看上去总是打不起什么精神，这是典型的成瘾症状。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还没有能看清楚额发下的脸色，哈娜只当做是不巧的喝醉，现在女孩正面对着她，晨风吹散了头发，哈娜就能看见那些精致妆容下也难以掩盖住的疲惫和黯淡。并非是一夜未免导致的，而是那种长期度过这样的生活，所留下来的痕迹，

毫无疑问是个彻头彻尾的醉鬼，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能嘿嘿嘿的傻乐着从裙子底下又摸出一瓶酒来。醉成那个德行，开酒瓶倒依然是个老手，单手握住瓶颈只靠大拇指就能把盖子掀开的功夫很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看到，对着酒瓶直接吨吨吨喝到嘴角恣意横流也是标准的猛汉喝法。

有那么一瞬间哈娜真的有想过要不要直接把这家伙推到桥底下去泡一泡，再捞上来会让她比较清醒，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喝到烂醉，本质上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人。哈娜所知道的酒鬼都是嗜酒如命舍不得分享的人，这个女孩倒是很乐意把自己藏着的最后一瓶酒给哈娜也尝一尝，她对酒乐在其中，却并不只当做是自己唯一的人生。

也许本质不是什么烂醉的酒鬼？只是个喜欢喝酒的女孩碰巧喝到六亲不认罢了，不管怎么说也是穿着制服的白巫女呢，大概是因为新都没有什么秽鬼可以处理，花瓶当的久了自然也就无聊有些放纵。之前看到的那些白巫女也是，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逛街只会买买买，不用担心什么只管玩了的吉祥物确实很好，可那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也是会感到无聊的吧。

想到这里哈娜忽然一愣，这确实是个她一直没怎么考虑过的问题，新都作为教皇国的中心固然需要一批白巫女坐镇，但这座城市几乎没有被秽鬼入侵的威胁，每天死去的人都会有成百上千倍的力量可以来妥善处理，那这里还要那么多白巫女干什么？

从打扮到行径再到她们生活的方式，从抵达新都的第一天起直到现在，哈娜见过的白巫女都是在玩乐，这里的白巫女显然也和边陲之国一样，有得到教会倾力的宠爱。可边陲之国那么爱护白巫女，是把她们当做随时都要消耗掉的武器，新都又没有那种必要，那花费大代价圈养着的白巫女们，又是为了什么作用呢？

哈娜想着这些的时候喝醉了的姑娘也喝光了那瓶最后的酒，她把酒瓶子倒过来用力甩甩，还是没能挤出一滴，气急败坏把瓶子扔进河里噗通一声。这一声清响仿佛没有酒的昏暗世界里，忽然有位天使降下圣光，大概是醉的太狠把河水也当成是酒了，姑娘趴着凭栏就开始往上窜。只可惜那条喝醉了的软泥腿不争气，蹬了好几下都蹬不上去，半拉身子抱着凭栏半拉身子还在地上，费力挣扎了半天纹丝不动，最后渐渐没了动静，居然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口水沿着桥面淌进河里，短短几分钟又给清澈如泉的河水加了点料。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种醉鬼居然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这种地方来，难道是身边的人看到她的白巫女制服，就既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也没有搞点坏想法的恶意么？新都的白巫女似乎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备受推崇，大概是因为头顶上有着一群那么优秀又强大的守护者，这些底层的白巫女也就渐渐被遗忘了。

这就像是长大了的小孩子总会迎接新的玩具，那些曾经陪伴日夜，带来快乐的玻璃珠和小熊，总不如那些精巧设计的动力机械受欢迎，老旧的玩物总是会被渐渐封存，直到彻底忘记曾经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如此想来新都的普通白巫女们其实也并不算过着多么舒畅的日子，正因为被大家所忽略，逐渐忘却，所以才选择将自己有限的人生投入到无尽的放纵中去吧。

就像这个醉醺醺的女孩一样。

哈娜默默地把女孩背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比自己高出不少，实际上并不需要花什么力气。居住区从来不缺住人的地方，除了住宅以外还有大量旅店，不过正如苏琳说的那样，从今天开始白花祭进入预热，一大早各家旅店前都是人满为患，前来定位置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能见到某些家伙背后还背着自己的被褥，大概是昨晚直接就在这里打了个铺盖睡觉，好方便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入场。

要说实际需求当然不可能用这么多，这些人多半都是新都本地的人，拥有自己的住宅。来抢房间预订都是来干黄牛活计的，事先抢好位置，等外地的游客来了再加价卖出去，已经是屡见不鲜的勾当了。就算教会和守护者们知道这种行径，也没有什么办法去管，在订房间的流程上他们都是合理合规的，违法行为只有到了真正交易的时候才算数。可那时候的游客们都是主动上门来购买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谈举报？尽管可以找人假装游客购买引诱这些人上钩，最终抓到的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根本就禁不完。

好在现在是苏琳的身份，哈娜本无意插队老老实实地搀扶着醉鬼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很快就被刚开张不久的老板注意到，盛情邀请哈娜先别人一步进来。虽说是守护者的身份，被这样插队还是会让排队良久的其他人不满。这行做久了自然知道这么早火急火燎赶来预订的家伙都是吃黄牛饭的，老板也是看出来那些碎碎念的人在想些什么，索性挥挥手说这是本店的贵宾通道，专供贵客使用，有优先预订的权利。

尽管知道老板是在扯谎，可现在就是卖方市场占优势，老板大可以不把房源给现在这批碎碎念的人，后面还是会有其他人来上门预订，黄牛们也只有强忍着的份儿。

起初哈娜很客气说我只是暂订一天，等这个女孩子醒了就行，不和那些人抢，请给我一间最俭朴的单人间就行了。老板摆摆手说守护者们都有自己的居所，新都的旅店只巡查过那肯定是没住过的，既然来了那就得拿出最好的东西好好让您看看。再说看这姑娘醉成这德行，昨天晚上和您肯定没少对酒当歌吧？没关系我懂的，白巫女里多姬佬嘛，身为守护者在外面包养个那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尽管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需要什么跟咱说，酒饮当然不用提，就算是需要什么玩具也能提供！

于是乎哈娜就被领到了本店的情侣间，看着那张粉嫩大床忽然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想起来不久之前刚刚抵达新都也是被苏琳带到了情人旅馆去，现在也是用着苏琳的身份莫名其妙就到了这种地方，难不成苏琳和情人旅店有密不可分的奇妙吸引力？

老板关上门离去时的眼神千回百转，仿佛藏着万千想说的话，最终只是化成了竖起的大拇指，似乎是在鼓励哈娜不要拘泥身份，大胆追求自己的爱。哈娜无力辩驳也不想去纠正老板的错误想法，这种事情你要是不回答还好，别人最多当是默认了不方便透露，要是出来说两句那就肯定会被当成不好意思，秒变板上钉钉的事，沉默即是黄金，当下非常适合这句老话。

在阿芙洛狄忒已经处理过太多喝醉的漂亮美少女，如今再干起同样的事情来忽然有些感慨，虽然不是段值得反复回忆的日子，但学到的东西用起来就总是会想起有关的记忆。

哈娜把女孩放在床上，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垫高她的脑袋，毛巾沾了热水之后敷在她额头上。宿醉往往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尤其在醒来之后愈加如此，温湿的毛巾能够稍微改善一些。房间里配有老板送来的水果篮子，刚好可以借点柠檬来用，拿涤雨切橙子有些小题大做，但这里没有刀具为了方便切片也只能这样了。哈娜把这些切好的柠檬片泡进水杯里，放在桌边，这样醉鬼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一眼看到，自然也就知道去喝。

做完这些后哈娜悄悄出门，钥匙反转一圈把门反锁了，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看那女孩子酒醉的程度，少说也是半天都醒不过来的，巡视仍然需要继续，哈娜没有时间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直到她醒过来。等晚上结束回来的时候再来看看她，问问情况顺路送她回家好了。

离开旅店的时候那些黄牛还在排队，队伍一直延伸到店外还转了个圈，无论是进来的时候还是出来，看到哈娜他们都无所畏惧，甚至还会笑着打声招呼。他们不可能不认识苏琳，更应该知道苏琳是本周巡视新都的守护者，两边彼此都很清楚对方是谁，干着什么样的事，他们不怕，现在的苏琳也不能出手阻止，委实是有一种被罪犯在自己脸上跳舞的无力感。不知道以前苏琳遇到这一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按照她的性格，大概会微笑着打招呼然后一一几下这些人的面孔，等着将来挨个算账吧？

205.乐园百景 四

耀眼的城市未必光辉永恒，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人终归还是人，新都也会有做坏事的阴暗面……甚至更加光明正大。

说起来也不知道圣教皇知不知道这种情况，不过以那种人的地位，大概不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活法，这是教会一直都爱用并且付诸实践的说辞，边陲二之国的教会里就是这样，很少在乎下面的人，每次死了多少勇者只是名单上多几个叉而已，连悼念的剧本都一模一样。

飘摇的裙摆从哈娜身边轻轻掠过，鞋跟哒哒作响，抱着书本的女孩转过身来倒退着小跑，朝哈娜微微躬身示意，笑容天真的可爱。打着领带身着礼服的男孩快步疾行，眉宇间都是骄傲的自满气，不过看到哈娜的时候还是稍微放缓了些脚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就都是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了，身边的男男女女都穿着一样款式的衣服，女孩是衬衫和格裙，男孩是礼服和领带，胸口别着一样的胸章。

哈娜看向街道尽头，那里坐落着一座纯白的城堡式建筑，围墙将它与街道的喧嚣隔开，道路在正门面前沿着建筑的围墙向两侧环绕。里面大概有一座古老的教堂，传来的钟声沧桑又久远，比围墙还高的月桂树隐约向外探了个头出来，有些小孩就靠着围墙角在踢球。

那是新都唯一的学校，历史和这座城市一样久远，当新都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时候，这所学校也应运而生，由教会投资主办，其跨度之宏大科目之繁多，足以囊括一个人终生的学习。

但要进入这所学校并不容易，在入学的孩子还小的时候，就需要进行一场测验，如果没能满足要求，那么这孩子就没办法入读新都这唯一的学校，只能送到国内的其他地方去读书。

这差不多是一种人才选拔机制，考核的题目并不相同，每年都有独特的检测办法，圣教皇以这种方式为教会挑选有用的人才，因为只有这学校里排名靠前的学生，才能有直接进入教会工作的资格。

哈娜是没有去过正统的学校的，教会的勇者学院说是个学院，其实本质上是个培养军人的集训所，在那里只会教授些平常人学不到的东西，如果垫底还连续不及格，就会遭受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