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108章

“但我没法留在你身边。”依雪面无表情。

“是因为要去寻找能重建猫之国的地方么？你可以把这里当作**，把爱莉雅也当做猫之国的一员都行！”爱莉雅大声说。

“别傻了爱莉雅，你的房间收留这么多猫咪就已经是极限了吧？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房间，一栋楼，是一块土地，能让将来的每一只猫咪都发自内心朝圣，知道是自己故乡的地方。”

“爱莉雅也能帮你的！教皇国还有很多没有完全开发完的空地，只要能得到圣教皇的应允，就能拿来建设一个全新的猫之国。在高墙里不会有任何秽鬼，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爱莉雅显得有些急躁，似乎很害怕依雪就这么转身离去。

其实这种事情本不可能轮得到她来做主，那些地盘都为了未来的某种可能而特意留下来的，暂时只用来耕作保持土地的活力。可要是她能够在白花祭中以最优异的排名结束，那么面对圣教皇她当然可以大胆的提出索要一块土地建立新的猫之国，这个要求对白花祭的最强胜利者来说并不过分。

白花祭本身是为了保持守护者们竞争的活跃而设立的，最大的目的是淘汰末位，根据今年的规则，轮换败场最多的那个人就会被放弃。一场祭典当然不能只有一个失败者，还应该有一位万众瞩目的英雄，对自己有信心的守护者，大可以多次选择对手去挑战，积累自己的胜场，到结束时胜场最多的人就会是那一届的优胜者。这个人将得到圣教皇允诺的一份特殊礼物，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

守护者的人数一共就那么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因为想要争取第一，就意味着几乎要和所有人都打一遍，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尽可能多的胜利机会。可是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每一场都会胜利，过量的挑战带来疲劳，也许会让自己的败场一再增多，最后变成被淘汰掉的那个。

爱莉雅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但如果是为了能留下依雪成为自己的朋友，她愿意冒险去试一试。

“你就那么在乎我么？”依雪问。

“因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变成一只猫。”第一次，爱莉雅没有用她自己的名字来称呼自己，而是用了我，“其实我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守护者，要成为守护者得经过必要的考核，小时候的我并不优秀，每次都差那么一截，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不行，我知道那是我天生的缺陷，几乎已经放弃了。”

“那个时候我住在很小很小的单间里，只有一扇铁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每个人都是一样，那是被特意留下来的设计，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没有见过真实世界的孩子，对外界充满渴望，这样才能激发最大限度的努力去拼命，因为只有通过严苛的审核条件，才能去到外面成为守护者。”爱莉雅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她没有看依雪，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很轻。

“我也想要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从那个小窗户里我只能看到草坪的一角，还有隐约的天空和阳光，就连泥土的味道也让我感到兴奋。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行，到毕业期限之前还没有通过审核的话，就会被放弃。那段日子里的每个晚上我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子里只有考试的题目，害怕自己还没有长大就得死去。”

依雪没有说话，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也很敏感，从爱莉雅低低的叙述里，她能明白那些事对爱莉雅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在做彻夜的练习，从那扇小窗户后面，我听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声喵。我没有见过猫，但我知道会喵喵叫的就一定是猫咪。我搬来凳子趴到窗户上往外张望，一只黑乎乎的爪子从那里伸了进来，然后是一只猫咪的脑袋。它的眼睛，它的胡须，它的呼吸，我全都触手可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书本上的绘画，真真切切的有一只猫在我的面前。”

“我抓住了它的爪子，不想让来之不易的它就这样离开我。刚开始它很害怕，拼了命的挣扎，我的手背上全是抓痕，但我还是没放手。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得什么怜惜，只有想着自己，所以用的力气就很大，最后那只猫居然生生被我从铁窗的缝隙里拽了进来，明明它的脑袋看上去比窗缝可大多了。等它进来后我松开手，放任它满屋子乱跑，谨慎地缩在角落里瞪着我，我才发现它很小，大概是出生没几个月，用人类的年龄来做比方的话，其实和我差不多大。”

“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那个窗户只是出不去的牢笼，但没想到有一天它真的成为了我和外界的联系。凑巧进来的黑猫让我欣喜若狂，我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它，给它悄悄在床底下做了个温暖的猫窝，用的是我的睡衣。珍藏了很久没有吃的，奖励的零食也放在那里面，希望能让它消除对我的戒心。刚开始的时候它什么都没接受，只要我一不看它，它就会尝试从那个窗户出去。但那个窗户实在太高了，旁边又没什么借力的东西，它根本就够不着。”爱莉雅笑着说。

“最后它只能放弃，老老实实回到我给它准备的猫窝里，因为地板太冷了，它又不想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就只能去那。我和它之间我当然是占据优势的那个，食物这项权利握在我的手里，它没有吃的东西就只能挨饿到嗷呜嗷呜叫，每到这时候我才会把剩下来的东西捏在手心里递给它。它要是还在害怕我，不肯靠近那我就收走，只有它老老实实地靠过来看着我哀求我对我喵呜喵呜我才摊开手心给它吃。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这种游戏，它也渐渐放下戒心，晚上睡觉感到有些冷了，就会跑到我的杯子里来跟我一起睡。”

“那段日子里我忽然过的很充实也很开心，白天出去训练之前就把窗户先堵上以免发生意外，晚上回来了就一边看书一边默默蹲在我膝盖上打盹的它。明明花在练习上的时间变少了，但是我在测验上的分数居然提高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把这当做是猫咪的到来给我的惊喜。就那么过了两个月，最终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分数已经能勉强超越及格线。”明明是件开心的事情，爱莉雅却忽然不笑了。

“那天是最后一次模拟考核，我满怀信心的出去迎接自己的命运。回来的时候，看到修女站在我的房间外面脸色阴沉，我心里咯噔一跳，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她。但我总得回自己的小房间，修女冷着脸替我打开了房门，黑猫喵呜喵呜地叫着从床底下钻出来迎接我，过去的那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它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修女，本来开心的叫声忽然不叫了，本能地后退，冲她龇牙咧嘴。修女问我这是哪来的猫，我说我不知道，它就是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了。修女扇了我一耳光问我是不是想死了，我说你凭什么不去死？我一点都不怕她，因为我知道修女最多只能这样子做做威风，她们是没有资格对我下死手的。”

“但是我错了。”清泪沿着爱莉雅的脸颊滑落，她抬起头，看着依雪，“修女没办法对我动手，但是她可以伤害那只猫。她把门反锁上，抄起扫帚追着黑猫乱打，猫咪被她打的到处乱窜，我的花瓶，我的书架，我的衣橱，扫帚打断了她就用鞋子，鞋子打脱手了她就用字典。那么小的猫哪里经得起她的打啊，就算再怎么灵活，不怎么大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的，只是被两下跑的时候就会渗出血来了，斑驳的血迹流在白色的地板上，下一刻就被修女追逐的脚步抹乱。”

“我捡起花瓶的碎片，趁着修女没看到我在做什么的功夫，跳起来狠狠扎在她的后颈上，她的哀嚎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爽的声音。她转过头瞪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我当着她的面捡起了第二块碎片，冲她晃了晃。她扑过来撞翻了我，把我按在地上，用那本字典的棱角往我脑袋上砸，我的眼角出血了，眼睛里也模糊不清，但还是紧握着那块碎片，也不停地往她身上还击，因为力气太大，每次扎她我的手指也会被割伤，可我不在乎，我就是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这一瞬间爱莉雅的表情阴沉的像是另一个人，她以可爱的妹系角色而出名，能够当任何男人心中理想的邻家小妹，但现在她咬牙切齿，怨毒的像是恶鬼。

“最后是其他的修女路过发现动静太大，冲进来阻止我们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打昏死过去了，后来有朋友告诉我说，我就算晕了都没放开那块花瓶的碎片，一直握着扎在修女的身上。如果没有人发现，我大概会被她打死吧，但那个修女也绝对活不了，她们只是在那里工作而已，要是伤害到守护者影响发展，一定会被处死。”

201.猫与少年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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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猫与少女 五

听起来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的童年，现在的爱莉雅看上去是个很甜美的小姑娘，很难想象她小时候是会那么激进的性格。

“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负责我们这组的组长，出人意料地是个很美的大姐姐，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就像凌晨还泡在酒馆里不回去的那种女生，她套着白色的大褂，并没有化妆也透着一股妩媚。她跟我说很遗憾那只黑色的猫咪死掉了，她有试着抢救，但终归还是没能救回来，然后又问我那只猫是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修女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想回答，可面对这个组长我莫名的觉得她可以信任，就点点头承认了，告诉她说那只猫恰好到了窗户附近，是我抓住它把它拽进来的。”

“组长听到我承认显得很开心，她拿出一叠文件薄，说她知道每一个孩子的情况，最近尤其特别注意我，因为我的成绩从某一次测验之后开始就一直在走高，我的每一场考试她都有在做观察，但就是找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说现在弄清楚了，是因为接触到了那只猫，能够养它你感到很开心，心态上的积极促成生活和学习上的进步。我不明白这种事情对她有什么意义，就直接问她，她告诉我说我们这些孩子被分成了好几个组做对比测验，研究一度认为需要控制情感才能掌握住我们，但她一直认为单纯靠那种强制性的手段只会扼杀发展的可能性，应当给予孩子们和外界一样的自由和资源，培养爱好与兴趣。”

“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很多问题看不懂的东西，满足地离开了。几天之后，我和所有的孩子们都被告知，我们的结业时间被延长了两年，以后依然只有成绩最优秀的人可以取得前往外面的门票，失败也不用气馁，可以留下来继续参加下一次的测试。同时和这个消息送到我们身边的还有很多此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积木，拼图，连环画，多米诺牌，机械做的迷你重机，各式各样有趣的玩具放在图书馆里，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取用。大家都对这些玩具很开心，但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那些玩具没有一个能比小猫咪更有意思，因为它们都是死的，是不会动的东西，只要我不碰，它们就永远不会回应我，更不会躲在床底下喵喵叫。”

“这些改变都是好事，从此以后我们有了自己感兴趣的娱乐，也不用为测验垫底就会死去而发愁，可换来这些的代价是我的那只猫咪。我没能保护好它，不幸地让它离开了我，但它却没有计较，给我的生活带来了那么多改变，连同其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一起也能享受。我坚信那只来到我身边的黑猫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教会的教义和历史对我来说都不如猫咪的轻声喵喵。从那天开始我不再接触任何学习以外的东西，只要睁开眼睛，就只有台灯下的书本和作业。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渴望外面的世界，去了外面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拥有自己的猫咪们了，每天晚上睡觉我都想象小黑猫还在我的身边，我也变成了一只猫咪，我们协力从那个铁窗户里溜出去，一起在铺满月色的草坪上喵呜喵呜地咬着尾巴转圈追逐。”

“因为被猫拯救，所以才会那么喜欢猫。”依雪说。

爱莉雅对猫咪们的喜欢有点堪称偏执，听了她的故事之后，依雪就不这么觉得了，在那种小房间里度过前半个无趣的人生，一丁点改变都会在那时候的爱莉雅眼中成为溢彩流光。人是生来就伴随着杀戮的生物，但也同样拥有对生命的热爱，依雪想象着那个铁窗后的小房间里，仅有一丝月光悄悄溜进来，照亮了床上和黑猫相依为命的小女孩，她觉得如果呆在那里的是自己，也会因为这种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认为猫咪是拯救自己的精灵。

“正式成为守护者的孩子本该被清洗掉过去在研究所里的记忆，以免那些成为她们将来成长的阻碍。但我并未和其他人一样接受这种手段，在我结业的前一天晚上，那位大姐姐悄悄来到我的房间里，给了我一瓶绿色的药，让我喝下去，说这是替她补完研究的报酬。那个时候她并未告诉我这瓶药的作用，出于之前她笑的那么开心给我留下的印象，我也没有丝毫抵触，反正在这种地方被迫喝药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直到后来所有人都被清洗了记忆，一脸迷茫的看着彼此却无法念出对方的名字时，我才知道那瓶药是用来让我抵抗这个记忆抹除的魔法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研究员大姐姐，我很感谢她，如果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也许后来我就不会那么喜欢猫咪。我成为了正式的守护者，名字就是爱莉雅，爱莉雅拥有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还有这所公寓，爱莉雅开始可以随心所欲用爱莉雅的钱去收留任何一只爱莉雅喜欢的猫咪，没有谁会来干涉。可不管后来遇到了多少猫咪，爱莉雅最喜欢的还是那只黑猫，它在爱莉雅的心中无可替代。”

爱莉雅重新开始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看起来在她的思维方式里，成为守护者之后的她和在那之前的她是两个独立的部分，以前是我，之后是爱莉雅。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作为补充，应该也一起讲出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爱莉雅忽然笑的很开心，“有一天爱莉雅在出去玩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挎着篮子的修女，从服装来看她是教会里的人，但爱莉雅一眼就看出她其实隶属于那个研究所，那里的修女们衣服和外界的人不一样。爱莉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来，看起来像是来买什么东西的，那个地方相当严格，恐怕只有非常需要又急缺的东西才会像这样临时派人出来购买。她走的很匆忙，似乎很赶时间，完全没有注意到爱莉雅在发现她之后就开始跟踪她了。当她为了走近路转到没人的小巷子里的时候，爱莉雅果断出手杀抹断她的脖子，顺便取走了她的头盖骨。”

依雪微微打了个寒战，她隐约猜到爱莉雅是为了什么。

爱莉雅起身踮着脚尖绕开成群的猫咪们，走向梳妆台，伸手在那面圆镜上方摘下那个镶嵌上去的黑色猫耳形状的饰物，递给依雪。

只是摸到的那一瞬间依雪就清楚那是一块骨头，用了特殊的手段处理打光重新上色，让它看上去像一件精心准备的饰品，可只要能拿到手里感触，就还是会猜到原本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修女就是杀死小黑猫的凶手，爱莉雅把她的骨头拿回来做成了这个，放在爱莉雅的房间里，作为对小黑猫的纪念，爱莉雅帮它完成了复仇。”爱莉雅微笑着说，“那件事之后教会派出很多人来追查凶手，甚至动用守护者，连爱莉雅也收到了命令，爱莉雅猜圣教皇大概是在担心研究所是否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才导致那个修女被杀害。这种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爱莉雅不会背叛圣教皇，那么做只是为了完成爱莉雅小时候没能做完的事。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动手的人是爱莉雅再加上爱莉雅也在搜查的人员里，当然不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来，这件事至今依然是新都教会里的悬案，还有人在追查。”

“那你就这么大胆的告诉我了吗？无论是自己应该被消除的记忆没有消除，还是身为教会的人却做出了背叛教会的事。”依雪问。

“爱莉雅可没有背叛教会哟，只是替教会清除掉一个该清除的人罢了，爱莉雅是功臣才对！”爱莉雅大声说，“愿意告诉依雪是因为爱莉雅相信依雪，你是猫之国的皇室，也就等于是猫猫们当中最纯洁的天使！看啊，爱莉雅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猫猫的女孩子，没有那一天的小黑猫也许就没有今天的爱莉雅，如果世界上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成为猫咪们中的一员，能够听懂猫咪的话成为它们同类一样的朋友，再也没办法当人类我也愿意的！”

依雪心里微微一动，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愿望，爱莉雅也许是把它当做美好梦境来看待的，所以可以轻易地挂在嘴上。但对听众来说，这件事未必做不到，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做到的人，现在就在这里。

“如果有个人可以实现你的这个愿望，你会怎么办？”依雪轻声问，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这样爱莉雅就不会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

“嗯？”爱莉雅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有想过梦想不再是梦想会怎么样，短暂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她给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既然是能帮我实现愿望的人，那爱莉雅也会去帮忙实现她的梦想。”

“不计代价？”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是因为它总是遥不可及很难实现。那么困难的事情有人可以帮爱莉雅解决，爱莉雅的回报当然也应该竭尽全力，做到任何爱莉雅可以做的事情。”

“那么成交吧，爱莉雅。”依雪回答的很果断，以免继续下去会出现什么别的变故，趁着现在爱莉雅就在兴头上的机会，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你的梦想并不是空谈，现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我可以为你实现愿望了。对我来说，这是件有些风险的事情，因为我会分给你一点猫之国皇室的血统，利用这个，你就可以成为一只像我一样能随时在猫与人类之间变幻的女孩。”

“依雪……这是什么玩笑吗？”爱莉雅瞪大了眼睛，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她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以至于连自己的称呼都忘了。

“我是认真的，这是笔交易，当然也就没有谎言的可能，一方付钱，一方才会交货。”依雪说，“我有三个朋友滞留在教皇国外，其中一个是我的姐姐，她们没办法顺利进入教皇国来和我见面，如果是你的身份，一定有机会把她们带进来。”

“把外面的人带进教皇国里来是禁忌，这么做等同于背叛圣教皇的律令。”爱莉雅虽然很开心，但还不至于不管不顾只会点头说好。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些什么，缓缓抬起头看着依雪的眼睛，“其实你也是没有通过正规手段进入教皇国的对么？所以你一直呆在苏琳提着的猫箱里假装自己是一只猫，从进入国境的那一刻你就是这么干的！爱莉雅想这个要求大概不是你提出来的吧？你根本没有被苏琳抛弃，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在那里等着我，钓鱼执法等我上钩的，苏琳知道我喜欢猫咪！”

爱莉雅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孩子，但她绝不愚笨，能够当上守护者的就算没什么自信，真正要和其他人比起来那也绝对是人中龙凤。

“我不否认是这样没错，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现在和你提出这个请求的是我，是依雪，和苏琳没有关系。”依雪抛弃了猫咪的身份，转而用人类女孩的模样和爱莉雅面对面，这样子看上去她们两个人其实差不多高，倒像是一对闺蜜组，“依雪是猫之国的公主，所以只会站在猫的立场上说话，作为一只猫我觉得你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类，也愿意和你交朋友。如果你同意这个交易，我答应你，只要我还在这座城市里，我一直都会来到你的猫之家看看。”

这对爱莉雅来说几乎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她显然很纠结要做一次背弃家国的事情，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但又没法放弃自己深爱的猫猫情感，进退两难，抱着脑袋想了很久很久都没能给出答复。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可恶的苏琳……那么多年过去，她终于想到对付爱莉雅的办法了吗？爱莉雅怎么可能拒绝猫之国的公主嘛……”

“我能认为这算是答应了么？”依雪问。

“爱莉雅已经做过一次坏事了，有第一次又没有受到惩罚，那就总会有第二次，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爱莉雅耸耸肩，“既然都是要做坏事，那为什么不为了自己的欲望去再试一次呢？”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笑容无奈又可爱。

202.乐园百景 一

清晨，天空仍是混混沌沌的一片，朦朦胧胧有些光浮起在东方的天际，白色的纱帘在风中起落。

哈娜正在梳妆台前整理长发，这已经成为她每日都要做上好几次的必修课了，很多她都因为长发有些麻烦想要剪掉，被席可以你剪掉长发我就剪掉我自己给强行打了回去。

苏琳已经先一步踩着高跟鞋舞裙出门了，从今天开始她将代替自己的姐姐，从事苏菲曾经做过的事。按照苏菲的习惯，回来以后就该和各大剧院的老板们开始安排近期的剧目，这几天会非常忙碌。临走前她写好一张便签交给哈娜，上面是作为苏琳的哈娜应该要做的事。

单从这份今日的任务表单上来看，在没有被指派任务的时候守护者其实相当清闲，只需要做一些走走过场的事情，去自己所属的部门报道一下，看看近期的报表，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具体的事务，会有专门负责行政工作的守护者们处理。

而对于这栋大楼里的武斗派守护者们来说，轮流值班新都就是必不可少的日常，她们有点像是整个城市里的监督官或者说风纪委员，值日的时候遇到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自己上去管一管。

据说这也是圣教皇特意为之的一项任务，国家的英雄们当然不能只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给予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让守护者能够走到城市中去接触每一个人，这样才能让人工制造出来的生命拥有无限接近于真正人类的思想和感触。

这个星期正是轮到苏琳值班的日子，相比起姐姐苏菲，妹妹苏琳属于是那种会让人心里一跳的绝对优雅大小姐，虽然也不乏很多喜欢她的人，但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上前来，大家都默默地遵守着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不成文规定。

苏琳平时的这种风格对哈娜来说无疑是帮大忙了，不必接触过多的人就不会引起怀疑，就算发生些什么事情，苏琳那种作风会有什么反应都是允许的范围内。

窗外传来轻巧的喵呜声，哈娜推开窗户拉起纱帘，白色的布偶猫三两步跳了进来，慵懒地倒在床上，变幻成面无表情的三无萝莉。

“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哈娜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依雪很没脾气的呈大字状软趴趴安眠，透着一股精疲力尽的感觉。

“确实没睡好，因为和爱莉雅的猫咪们聊了一晚上，从爱莉雅是什么样子的人，再到它们每一只猫的喵生。”依雪有气无力的朝枕头吐气，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刚刚才结束最后一只。”

“能够见到猫之国的公主对普通的猫咪们来说也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吧，当然想和你多靠近一些。既然能在那里呆上一整夜，我想应该是说动爱莉雅了？”

“两个消息。”依雪朝身后比出两根手指，“好消息是确实成功了，爱莉雅愿意帮忙。坏消息是她猜出来我们是故意钓她上钩的，但她不在乎，她只和我做交易，并不认为整件事和你这个苏琳有关系，也不打算因为这件事就和你交好。”

“这样也挺好的，骗别人为自己做事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她能识破真相依然选择答应你，至少我们心里会好受点不是么？”

依雪坐了起来，看着哈娜的背影：“说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过头的人，没想到这一次会想出利用别人的手段，该说是我看错你了，还是你有所变化呢？”

“我确实很正经，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用些非常的手段。在还没有认识你和席可之前，类似这样的事情我做过很多次，教会出身的人，都擅长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哈娜淡淡地说，“你应该清楚。”

思绪在这一瞬间又回到了那栋燃烧的大楼，能从教会的神圣灾难中逃脱的人，整个世界上恐怕都没有几个。虽说那次有些运气成分在里面，但并不意味着教会的封锁有那么差劲，苏琳当时就选择了将整个大楼直接摧毁掩埋的方式，换做是其他守护者来恐怕也会采用类似的手段，教会从不在乎这种损失，他们只要结果。

“以前还在猫之国的时候，我坚信教会是正义的使者，因为他们帮助猫之国清除秽鬼稳固发展，对于自己能成为白巫女我也相当自豪。可后来遇见的东西越多，就越清楚教会本身就是冷酷无情的组织，他们杀死一个人或者白巫女，跟消灭一个秽鬼没有区别。”依雪重新闭上眼睛，倒向床铺，“但是也只有这样杀伐果断的组织，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对抗秽鬼当中取得胜利，这让我不知道该否定教会，还是该承认教会。”

“我们只是个人，教会是个整体，当人们聚集在一起形成某种意志的时候，就很难说它是对的亦或者错的。就像一场被发动的侵略战争，如果每个人都支持打这场战争，不管结果如何，在开始的那一刻它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被坚信的正义。”哈娜用发圈把头发绑成苏琳的样子，“在我看来整个教会就是圣教皇意志的贯彻产物，它确实有在做一些值得称赞或者唾弃的事情，这些事究竟对不对，最终怎么看待还是要看圣教皇本人的意志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是要拿着刀架在圣教皇的脖子上质问对与错吗？”依雪难得开了个玩笑，尽管这听起来不像是个玩笑，倒像是哈娜真的会做出来的事情。

“如果能见到圣教皇的话，我也许会这么干。”哈娜并没有否认。

“说起来从爱莉雅那里我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依雪忽然话锋一转，“她很喜欢我，对我说话根本没有任何保留，这些东西都是不能随便讲的秘密，不过对你应该会很有用，所以我就当一次坏人讲出来。”

“不觉得会对不起爱莉雅？”哈娜问，“她很喜欢猫，看起来现在你也很喜欢她，你们应该挺合得来。”

“自称是个好人的家伙绝对不会是好人，我从不这么评价自己，所以也不忌惮背着朋友的坏事。”依雪淡淡地说，“就好比我和你也是很好的朋友，但这并不妨碍我把你画成凌辱系的涩图给席可看。”

“……”

“想看自己Y乱表情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要，对于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就算你不会做那种表情，我也能在画上给你表现出来。”依雪又补了哈娜一刀，才开始讲正事，“守护者们长大时都应该被清除过去的记忆，这是已经确定的事实对吧？”

“嗯，因为这个，苏琳苏菲还有我，才会并不认识彼此。不过随着从苏菲身上唤醒的某些记忆，那些被遗忘的片段我渐渐能够想起一些了，说明被抹去的记忆并不彻底，它仍然存在于守护者的记忆当中，只是被某种手段屏蔽掉了。”哈娜说。

“爱莉雅和你们不一样，她是条漏网之鱼，她根本没有被抹去小时候的记忆，对于自己怎么长大的，经历过什么事情，她一清二楚。据说这是她所在的那个研究所里，一个女性研究员给她的馈赠。”

“女研究员？”

“那个研究员秉持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理念，爱莉雅小时候和猫咪相处增长成绩的经历验证了她的猜想，作为报酬，她给了爱莉雅可以逃过记忆清洗的药剂。”依雪说，“你不是一直对自己前半部分空白的人生很感兴趣，怀疑自己是从教皇国溜出去的守护者么？爱莉雅看起来比你和苏琳都要小，如果那个时候你们都在一个研究设施里，那么爱莉雅一定见过小时候的你们。只要能去问问她，就能弄清楚很多事情。”

这委实是个让人意外的惊喜，本来只是寄希望于能借助爱莉雅把席可她们带进来，没想到发现了更值得注意的秘密。

但转瞬间这份意外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迅速冷却，爱莉雅和苏菲苏琳的关系水火不容，哈娜怎么可能和爱莉雅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询问这件事？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问题的重点，一时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空气中只留下无奈的寂静。

“那个女研究员，有什么特征么？”没有办法，哈娜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

会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让爱莉雅保留记忆，这就说明不单单是那个女研究员，当时参与整个守护者开发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怀有自己的私欲，并非单纯为了圣教皇而工作，没有守护者们那么忠诚。这就意味着只要能找到任何一个参与了那个工程的人，很容易就能取得过去的情报。

“爱莉雅说那是个非常妩媚的女人，即使穿着白色的研究大褂没有化妆，身材和颜值也能当酒吧午夜女王。”依雪想了想说，“属于是见过就很难忘却的类型了，但是爱莉雅成为守护者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说不定现在她还在那里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