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AKI
“等会回去给你上药，”明日香头也不回地把抽屉里的一瓶伤药和消毒水放进包里，“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小伤罢了，也没伤到手指，不碍事。”
明日香这才回过头又瞪了清赖一眼，然后拎起包，用手绕过清赖的腰，虚扶着。
“回家吧。”
清赖先是惊讶地看了看明日香的侧脸，随后才露出复杂的微笑，
“好，我们回家。”
Chapter 41 如果我们还能像儿时一样
“我回来了。”
走进自家的门，清赖赶紧把明日香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明日香只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打扰了。”
“嗯，清赖你回家啦？怎么去了这么久？”远子探出头看了一眼玄关，却惊讶地发现了明日香，“明日香？你送清赖回来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远子擦擦手上的水渍，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远子阿姨。”
看到远子靠近的明日香和清赖明显慌乱起来，清赖把手往背后藏了藏，却又拉到肩膀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了龇牙咧嘴的搞怪表情，而明日香也不自然地低着头，想用头发藏住自己的侧脸。
“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
靠近了才发现门口的两个孩子都是一身狼狈，明日香还好些，只是头发很凌乱，完全没有平素里的样子，而清赖就像是在路边的树丛里滚了一圈，原本白色的T恤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眼神敏锐的远子还能看见上面点点的血迹。
“清赖。”
远子严肃地看着清赖，锐利的眼神让清赖无促地吞了口口水。
“呃……”
在母亲的目光下，清赖几乎无处遁逃，她躲闪着眼神，大脑飞速运转。
不论在别的人面前，她有多能说会道，一旦到了自己的母亲面前，她贫瘠的大脑却连一个看上去可靠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那个……就，刚刚，摔了一下……”
似乎是怕母亲不相信，清赖将自己蹭破的手举起来。她不敢告诉远子，她和明日香都被麻生阿姨给打了，但刚说出口，清赖就开始后悔。
她蹭破的手可以解释，但是明日香的脸呢？
有谁摔在地上能把脸摔成这个样子的吗？
远子一下就识破了清赖拙劣的谎言，刚想继续追问。
“阿姨，”明日香抬起头，毫不遮掩地将自己的脸露出来，“是我妈妈……”
远子的眼中飞速地划过惊讶、愤怒，最后定格在心疼，明日香这孩子她看着长大，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但毕竟不是一家人。
“哎……”暗自叹了一口气。
远子瞄了一眼沮丧的清赖和明日香肩上的背包，“好了，快进来吧，阿姨去给你拿冰袋。明日香晚饭吃过没有？”
“吃过了，阿姨。”
明日香乖顺地点点头，然后牵着清赖的手往大厅里走。
“哟！小鬼回家了？”
卡罗尔穿着围裙从半开放的厨房里探出头，意外地看到了明日香，又不意外地被妻子轻轻拍了一下。
“来，冰袋，”远子用干燥的毛巾包住装了冰块的保鲜袋，走到明日香身前，撩起对方的头发，轻轻地按在红肿的地方，“不要压的太重，太冰就拿下来一会。”
“好，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跟阿姨客气什么。”
远子又折回厨房里拿医疗包。
“不如让两个小家伙先去洗个澡吧。”卡罗尔一边切蔬菜一边说，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清赖两条胳膊上的伤口还有她乱糟糟的样子，“反正吃饭还有一会。”
远子的动作顿了顿，“也好。”
于是没过多久，清赖和明日香就被远子塞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里。
“我帮你洗吧。”
明日香把率先把衣服脱了下来，扔进一旁的衣篓子里，再转过身帮清赖脱衣服，清赖吃力地抬起受伤的手臂，才配合着明日香的动作把短袖艰难地脱了下来。
因为双手都被明日香严禁碰水，清赖只能维持着趴在浴缸边缘，将两只手挂在外面的别扭姿势，明日香把自己的冰袋放在清赖的肩背上，自己则在一边淋浴，她背对着清赖，微微仰起头，接受温热的水流划过自己的脸颊和身体。
清赖百无聊赖地看着明日香光洁的后背，蒸腾的雾气挡住了她些许视线。
上一次和明日香一起洗澡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清赖想起雪之下记录中给明日香上药的事情，就在一周前，视线越过雾气，她似乎还能看见明日香背后还没有好全的淤青。
清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碰眼前的明日香，明明近在咫尺，却连她的发尾都无法触及。
什么时候，你能回头看看我呢。
清赖无力地垂下手臂，将下巴抵在浴缸边缘，看着地面上飘着泡沫的水。
冰袋被人挪开，温热的水被泼到背上，还贴心地避开了淤青的地方，明日香跪坐在清赖的背后，指尖轻轻地触碰红肿的地方，虽然有那盒栗子包的抵挡，但扫帚柄还是在清赖背部留下来不深不浅的痕迹。
“对不起。”
明日香固定着放在淤青处的冰袋。
“明日香有什么好道歉的？”
清赖费力地转过头，看见正垂着眼的明日香，明明是比自己还要高的个子，却在自己的背后缩成一团。
“不要这么拘束吧，你有的我都有，再说了，早就看光了好吧。”清赖故意打趣明日香，“老妈还特地买的双人浴缸呢，也不知道她们俩平时那么有情趣……”
虽然清赖的本以只是想让明日香放松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完，两人都莫名地感觉到了不自在。
清赖局促地把头转回去盯着门，身后响起点点水声。
她想要问明日香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却又很明白她得不到答案，明日香总是这样……
“嗯，让我看看这些年小清赖长大没有~。”
片刻的沉默后，清赖的身后响起明日香一如既往调笑的语气。
清赖拖着狼狈的身子躲开明日香的袭击，“你不要趁人之危啊！”
“不要害羞嘛~，大不了姐姐的也给你摸就好啦。”
“谁要摸啊！”
两人随即在浴缸里闹成一团，明日香假意要去捉在水里躲来躲去的清赖，清赖则因为手不能碰水，就直接拿起一边的莲蓬头朝明日香喷水。
“看招！”
“往哪里跑！”
“哈哈哈！”
明日香虽然嘴巴上说着调侃清赖的话，但实则除了帮清赖必要的清洗外根本没有碰她的身体，而清赖也心知肚明地配合着明日香。
她们需要放松一下，特别是在刚刚离开了那么压抑的环境的时候。
“清赖，明日香，可以开饭了，你们洗好了吗？”远子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而门内的打闹嬉笑声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她的呼唤，“多大了还在里面玩水？！”
两人玩闹的动作立刻停下，嬉戏的笑声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像是被老师捉到搞恶作剧的两个小学生，手忙脚乱地从浴缸里走出来。
走出浴室，清赖就被远子捉着教训了一通，然后接过新的冰袋敷在明日香的脸上，两人的脸色都红扑扑的，比方才进门时的煞白好多了。
清赖和明日香跟着远子走下楼，一靠近客厅就闻到了浓郁的烤翅的香味。
“好了，开饭！”
Chapter 42 莉兹与青鸟
“我开动了。”
平时简单的动作在此时都变得极为困难，清赖费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到桌面上，蹭破了皮的手臂碰到桌面就会发出火辣辣的疼痛，她只好强撑在不拉扯到肩膀的范围悬空，但拉伤的肌肉立刻发出了抗议。
清赖用筷子夹起已经被去骨切块的烤翅，却几乎没法抬起自己的手。
卡罗尔殷切地注视着清赖的动作，似乎是在等待她的评价，但清赖却颇有点无促地夹着鸡肉。
“清赖不吃吗？”
卡罗尔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清赖别扭的动作一般。
“老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去。”
清赖放下鸡肉，用左手端起味噌汤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没有一个人动筷子，桌上的另外三人都注视着清赖的一举一动，这让她顿时如坐针毡，“大家，都不吃吗……？”
原本打算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再开始吃饭的计划就此破产。
“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吃？”
卡罗尔笑眯眯地说。
坐在卡罗尔身边的远子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臂的肌肉也受伤了吗？妈妈喂你吃吧。”
清赖红着脸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她用筷子夹起鸡肉，无视破口处带来的疼痛，然后低下头，以一种非常别扭且不雅观的姿势把饭和菜喂进嘴里。
明日香看不下去地把清赖的碗筷夺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替她挨了那几下，清赖也不会受伤，“我来喂你吃吧，两位阿姨也快吃饭吧，我已经用过晚餐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清赖不适应地看着嘴边的筷子，把头往后仰了仰，怎么说都不肯吃。
“明日香，不用管她了，”远子端起自己的碗，“既然她乐意，就让她自己吃好了。”
清赖得意地挑挑眉。
“妈妈没有在夸你。”
“我会帮你到社团请假，这段时间就不要参与训练了。”远子的话在立花家就是圣旨，清赖不甘心地张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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