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不吃吧,蒙受对方那么大恩情后,对方提出的要求也就只有这一个,也实在过意不去。
“如果……我吃完后又开始海嗣化的话,麻烦你再帮我处理下。”
而最终最先做出决定的,是嘴角抽搐着强行挤出一个难看苦笑的艾丽妮。
在她看来,托马特要真想让自己做些有害身体的事情的话,一开始也没必要救下自己,外加之前确实见识到了托马特消除海嗣化的手段,艾丽妮就算生理与心理都在抵触恐鱼肉,却还是强逼着自己接受了这个对有常时的人而言十分无理的要求。
不过这句话也让旁边的卡门意识到,眼前的艾丽妮并不是如自己看到的那样,一直以来都没有被海嗣化而活到了现在,她也是经历了之后,被托马特用某种手段治好的。
但还没等卡门询问托马特做了什么才能消除海嗣化,他的注意力又被捏着鼻子咬向恐鱼艾丽妮吸引住——那抗拒的模样可比过去审判官训练新人时看到的表情还厉害百倍。
“你真的打算吃,这可是恐鱼的……”
卡门出言劝止,可艾丽妮此刻已经开始用痛苦的表情,咀嚼起了还有不少温度的恐鱼肉。
从观感上判断,这些肉似乎并不是太难咬断,似乎在艾丽妮用牙齿与嘴唇接触的时候就能将其分割下来,滑入口中,而其表面附带的油脂也粘在了嘴角,略微滑下。
审判官吃恐鱼——就算现在的伊比利亚不复存在,卡门也下意识地认为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离经叛道能够评价的了。
艾丽妮继续保持着痛苦的表情咀嚼着,然后又仿佛是在吞咽玻璃渣一般猛咽了一口,这才彻底将她人生中的第一口恐鱼送入腹中。
“唔,我听说恐鱼的肉又酸又臭,维多利亚的军粮都比它们好吃,身体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即便是活了百余年的圣徒,也未曾尝试过吞吃恐鱼,对其的一切了解也只是道听途说或者来自深海教会成员的记录。
卡门忧心忡忡地看着此时还在闭着眼的艾丽妮,而后者也松开了鼻子,长出一口气,嘴巴动弹了几下,看样子在用舌头清理口腔的余味。
但就在艾丽妮砸吧了几下嘴后,她那痛苦的表情也慢慢舒缓了起来,转而露出了明显的困惑——或者说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睁开眼,看着手里的烤恐鱼,来回端详了几下后,保持着半信半疑的表情再咬了一口,这次她比较细致的咀嚼着,随后正常咽下,紧接着便转过头来,带着惊喜的口吻对卡门说道:
“嗯……长官,这个感觉还挺好吃的?”
“什么?不,这再怎么说也是恐鱼的肉,刚才吃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你的……”
看见艾丽妮的反应,卡门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百年的常识已经告诉他恐鱼是绝对不能吞入腹中的邪恶存在,刚才也只是因为托马特的在场而对阻止艾丽妮产生些许犹豫。
“总之,先别再吃了,你帮助我们是一回事,但是做这种有风险的事情,是另一回事,附近应该还有少数可以食用的正常植物,我去找那个来作为粮食的替——唔!?”
卡门的话没说完,托马特就将一串恐鱼直接塞在卡门嘴里,随后抽出签子,只把肉留在嘴里,最后捂住他的嘴巴,让卡门想吐都吐不出来,只好下意识嚼几下咽下去,动作快到让他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唔嗯!?咕嘟——”
“怎么样,没骗你吧。”
“呼——”
艾丽妮也在这一连串动作结束后,放下了手里的恐鱼,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她算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可以对圣徒如此不逊,或者说“如此轻而易举地让圣徒陷入被动”。
卡门喘着气,没说别的话。
好吃是好吃,但是不安。
不仅仅是担忧海嗣化的风险,也是对自己一直以来所恪守的规则遭到打破的不安。
强迫自己吃下让家国灭亡的亵渎之物,本该是让卡门怒发冲冠的行为——但自己也打不过对方,也明白这种斗争毫无意义。
就在此时,托马特发话了:
“放心,都已经用气处理过了,别在意原理,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了‘可以吃的肉’,知道这个不就够了?”
说着,他自己毫不客气地将另一个恐鱼的身体撕开,直接手拿着伸入火堆烤了起来。
“反正你们托某些人的福,别说恐鱼或者别的怪物是怎么来的了,你们连自己日常用的技术或者力量都说不清楚,科技产物也好,源石技艺也好,说不上来的东西多了去了,更别提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以及世界之外是什么情况,所以,为什么要在意我的那些问题呢。”
泰拉上的诸多事物,并不来自各种群之手,人们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只知道它们可以被使用,而这也不妨碍其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太多东西无法追根问底,因为没人能给出一个正确的解释,而少数知晓这一切的人,也不会直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从这点来看,“托马特”这个人,与泰拉上那些难以解释来源、但却能满足人们需要的技术或事物并无区别。
托马特试图让两人明白,现在的情况下,“问题被解决了”的重要性,远大于“搞清楚问题是如何被解决的”。
就像在缺乏资源的情况下,得到了能吃的恐鱼,远比弄清楚恐鱼为什么可以被吃更优先那样。
“而且就事论事,‘把不共戴天的敌人当做食物吃进肚子’,让自己吃个爽,吃个饱,难道作为一个‘开端’还不够么?”
“开端?什么的开端?”
卡门反问道。
海嗣化的治疗,恐鱼的可食用转化,对于这个糟糕的世界来说怎么都是个了不起的进展。
而这在托马特口中,仅仅是个开端。
“阁下……已经想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么?”
托马特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一边盯着火焰一边将手放在里面来回翻转:
“当然是把这满是谜语的狗屎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开端啊。”
恐鱼还没被烤熟,托马特就已经收回嘴边开始啃咬,三下五除二吃完后,他甩甩手抹掉油渍,紧接着突然按住了两人的肩膀。
“好了,该出发了。”
下一刻,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伊比利亚的海岸。
【活动】愚人往事 : 其十 重逢,但不算完全重逢
巨大的城塞被半球形的护罩包裹着,沐浴在未曾停歇的灰黄色雨水中,圈划出一片不被侵染的土地。
数万人聚集于此,与曾经哪怕普通的移动地块相比,人数也谈不上多。
也许在世界的其它角落还存在别的幸存者,但碍于大静谧导致的通信妨碍,他们甚至无法将这里有庇护所的消息传达到外界,而几乎是被无穷无尽的恐鱼追赶到此地的人们,也无暇向外界贸然探索。
这座被凯尔希求助于兽主,以遗失的科技兴建起的最终庇护所,已经尽它最大的承载能力容纳逃难的平民——以及依旧残存与海嗣一战之力的散兵游勇们。
而在它无力继续容纳更多人的时候,凯尔希也被迫关上了城门,不再让后续找到这里的人进入。
起初,他们还会聚集在城门前,在露天环境下,凭借城墙的遮掩勉强度日,但在那场雨开始后,那些无法进入城市、被防护罩隔绝在外的人们,也就失去了踪影。
他们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而住在里面的人,也只看到面色凝重的战士们,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去了城外,然后在激烈的厮杀声后,伤痕累累地回来。
城内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愿意提起。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新的难民队伍出现在视野里了……”
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阿米娅,此时已然是长高了不少,和那个娇小的CEO相比,看上去更像是个能担起更多责任的大女孩了,但那种时常伴随着哀伤却又故作坚强的表情,似乎未曾变过。
阿米娅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究竟是好是坏,只能祈盼其他人是找到了更适合居住的地方,从而免受灾难的侵袭。
“溟痕倒映的光芒,越来越接近这里了……”
地平线上的幽蓝色算是这昏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可那种渐变且蠕动着的蓝色,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不详和凶险。
阿米娅的视线不再朝向远方,而是转身看向了昏暗的城塞。
就算是有未知技术支撑,这个地方的运行也已经处于一种极限状态了。
环境恶劣且完全无法得到补给的条件下,医疗物资,粮食资源,饮水,以及能源供给,依赖这些技术几近“凭空产生”的资源,都只能说是勉强满足消耗,而在开启防护罩后,居民的可用能源也大幅减少,所以才出现了这样昏暗的景象。
就算偏安一隅,这里也远谈不上桃花源。
阿米娅也不知道,这样依靠未知技术所打造的场所,究竟何时会迎来崩溃——是在那之前自行瓦解,还是在恐鱼迫近的浪潮中遭到撕碎。
毕竟凯尔希求来的技术,虽然在和平的时代里无一不是惊世技术,但放在当下却远不能解决她们面对困难。
但在那刻到来前,阿米娅并不想在众人面前摆出任何丧气的模样,因为活在此地的每一个人,消逝在灾难中的每一个生命,他们的求生欲望,以及痛苦哀愁,都是支撑她继续面对现实的动力。
“该去巡逻了。”
就算有防护罩隔绝外界污染,巡查治安依旧是她要做的事情,阿米娅整理好心绪,走下了城墙的阶梯。
“唰。”
而就在此时,阿米娅的耳朵因为一道极小的声响而稍微转动了下脑袋上的长耳。
寂静环境中,任何声音都是极其明显的,更别提卡特斯种族本身就有过人的听力特长。
但这却是异常的,毕竟就算是雨停的时候,人们也只是偶尔扯着嗓子大声说话,或者离得极近的情况下才能听到一些动静。
可阿米娅明显感觉到那个声音来自稍远点的城墙位置——似乎是她之前站的地方,与现在的阶梯相隔了数米。
这种环境,这个距离,怎么可能会有声音出现?
像是要证明自己所听到的东西仅仅是过度疲劳所产生的错觉一般,阿米娅用平淡的表情转过头去。
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却完全呆滞住了。
她先前确认过这片区域的城墙上没有自己之外的人存在,这边甚至没有安插卫兵瞭望的必要,一切都有城墙内的传感器监视,只有极少数时候,会有人想为了看看外面的景象而来到此地。
那么——这些人又是谁?
一个陌生的男子。
一位看似有些年老的黎博利男性。
还有一个穿着奇怪的橘黄色服饰,面相上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是谁的灰发黎博利少女。
“嗯?这不是阿米娅么,没想到这附近最强的气息就是你啊。”
陌生的男子主动喊出阿米娅的名字,像是很熟识似的打着招呼。
而另外两人还愣在原地,数秒钟后才晃了下身体,仿佛脚跟不稳打了个踉跄。
“这、这究竟是?”
两人还在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
上一秒他们还是身处伊比利亚海岸线附近的废墟。
下一秒就来到了建设完善,似乎完全不受末日影响的城市中。
哪怕站在城墙上也能感受到这里并不算是什么大型居住地,却也依旧让他们感到了久违的“文明世界”的环境。
“你、这是……到底怎么了?这儿是哪儿?我们怎么来的!?”
“你们!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阿米娅与两个伊比利亚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了相似的话,只不过前者还做出警戒的姿态,因为她的职责本就在此。
但是在双方都在互相质问的时候,夹在中间的托马特却简单地抛出了四个字。
“瞬间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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