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此外，他也确实在里面感受到了很多较为突出的非恐鱼的气息，可那些气息，也与自己比较熟知的那些人相去甚远。
只能说如果这个世界里有他认识的人的话，那他们估计都没能和自己知道的那个世界一样变得很强，所以才比较难从恐鱼的气息之海中精准所动。
更何况真的一样强的话，也就轮不到这些恐鱼作怪了。
托马特加大的精度，重新进行感知后，发现了一些可能是人类聚居地的场所。
而规模最大的一个，大概离此地有数千公里之遥。
托马特将手指放在了眉心，准备随便锁定一个气后，就使用瞬间移动前往那里。
可在那之前，一个缓缓靠近这里的气息，让托马特暂时停下动作。
并非是“警觉心”这样过于严肃对待的态度，而是在对方稍微靠近点自己后，托马特感受到了些许的熟悉感，因此才略有停顿。
几乎完全灰化、布满深蓝色荧光晶体的海岸线上，一个明显异于寻常恐鱼的身影，在乌云下向托马特的位置不断接近着。
对方的身体中传来了恐鱼的气息，它将自己掩盖在宽大的灰袍下，只留一只持有武器的手臂暴露在外，握持断剑的手臂上，看得到青色的鳞片脱落又生长，而灰袍之下，不自然的隆起与蠕动，更是让人觉得对方只是徒有人类轮廓的异形之物。
“啪嗒、啪嗒、啪嗒……”
明明是在干燥的土地上行走，可对方的脚步声却像行走在水洼里那般潮湿。
它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却依旧让兜帽盖住了上半边脸，只从布料上的孔洞中窥伺位于它前方的托马特。
“——，————，——……！！！”
它发出了类似言语般沙哑的声调，看得出似乎在非常努力地与托马特进行沟通，不过在它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后，反而用颤抖一下身躯的动作表示出惊讶。
在静谧之中，这种依赖声音交流的手段本应早就失效，但它发出声音，其实也只是出于下意识，但是声音确实传递了开来，而非被静谧吞没，最终只能依靠手势或动作交流。
“咳咳——怎么——声音出现？”
“这里，危险——离开伊比利亚——这里是祂的脚下——”
“去找——防护服——空气，有毒，咳咳——肉体会被——同化——”
它努力调整着自己沙哑的声带，一字一句地对托马特做出危险警告，并试图劝阻后者离开这里。
而托马特却只是眯着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人”，最后向前一步，瞬间拉近距离，对着它问道：
“你是……艾丽妮？”
当对方因为托马特的突然靠近而猛地挥出一剑并后撤的时候，它身上的灰袍也因动作过大以及爆发出的力量过强而遭到了撕裂。
布匹变成碎屑洒落，而待它们完全落地之时，与托马特拉开了数十米距离的神秘人，已然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小审判官艾丽妮——托马特对她确实印象蛮深的，毕竟没几个人会当着自己的面喊那个可笑的骑士称号，她的老师也和自己相当熟络，有事去伊比利亚的时候，托马特会选择在他那儿落脚。
不过，托马特却也有些难以相信那是艾丽妮。
灰色的长发，黎博利的羽发特征，以及那副就算认真起来也没啥威严的少女面孔，她确实保留着。
但她的躯体，却可以称得上是怪物。
她的左臂，已然成为了深蓝色触须的编织物，蠕动涨缩着，右臂则长满了鳞片，双足已无长靴的包裹，变成了状如野兽却又带着脚蹼的异形姿态，身前半边制服已经撕裂，但之下暴露出的却是甲壳状的外骨骼覆盖住了胸口，后背也延伸出了与衣物融为一体的触须状肢体。
是海嗣化，而且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托马特沉默地将手中的一截断刃扔在了地上，此时后撤的艾丽妮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器又断了一截。
双方一言不发地对峙着。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托马特没有回答，他消失在了艾丽妮眼前。
完全没有捕捉到移动动作的艾丽妮，甚至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即将陷入疯狂而产生的幻觉——想来也是，哪有人类能不作任何防护、保持人形地出现在伊比利亚呢？
但是紧接而来的本能危机感，以及头顶被手掌按压住的感觉，令她瞬间明白那个男人绝不是什么幻觉。
他只是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来到了自己身后。
留守伊比利亚，与沦陷的家园共进退的艾丽妮并不畏惧死亡。
但是当这种死亡的感受，真的毫无预兆地唐突降临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战胜了海嗣化带来的“感情淡薄”的影响，发出了惊呼与尖叫。
“呀啊————！！！”
一团灼热且明亮的光芒包裹住了艾丽妮的躯体，而她的意识，也戛然而止，其怪物般的身形，也逐渐在光芒中瓦解。
【活动】愚人往事 : 其五 你是什么？
【对了，简单说下现在的情况，现在书客玩大静谧，不仅没有评论和间帖，发表东西也要经过非常离谱时长才能成功过审，大家实在无聊可以来群里嗨】
艾丽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股异样的能量所吞没。
它如火焰般起伏，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灼热，又如爆炸般吞灭自己的躯体，却也无法产生任何疼痛。
然而当自己试图挣脱时，却又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千斤重的锁链束缚住，本属于自己的部分也好，被海嗣转化的部分也罢，都难以动弹半分。
这是什么？
让人毫无痛苦的攻击？他在帮我解脱？
不——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有陷入疯狂——我还能继续——
“轰——”
伴随着轰鸣以及陡然增强的闪光，艾丽妮一边让自己的意识做出挣扎，一边却彻底失去的视野，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成了闪烁着金光的纯白视野。
下一刻，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快，思绪也变得明朗起来，而非和先前一样，一直饱受血肉畸变的痛苦以及脑海中低语的桎梏。
“我……死了么？”
这种超脱般的肉体和精神上的体验，外加周围的景象，都让艾丽妮认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里就是那个世界么……？”
她难以看清周围的景象，却还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手，低头凝视。
而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视野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她并没有前往什么未知的另一个世界，自己还在原地，只是刚才的光太过耀眼，所以才暂时看不清东西罢了。
艾丽妮努力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自己的双手已不再是异形的姿态，没有触须和鳞片，有的也只是正常少女该有的光滑肌肤——哪怕这种“正常”模样在她的记忆中也已经久违的事物了。
与此同时她的双脚也一样变回了正常模样，而地上则满是焦黑且蜷缩在一起的碳状物质。
异变的器官从我身上脱落，而且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
这是艾丽妮在确认自己海嗣化后从未妄想过的情况，尽管她没有继续加以确认，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推断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稍微瞥了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她迅速护住了自己之前因为海嗣化而被撑裂的前胸，紧接着前跃一步，在空中灵活转体，拉开一定距离后，与收回了手的托马特再次面对面对峙着。
“你……”
如今她对托马特已经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敌意的感情了。
此刻的艾丽妮就只有困惑，难得清醒起来的大脑，此时此刻完全被各种问题占满。
只不过在她开口前，托马特就再次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猝不及防地对艾丽妮发出一道曲折的异色光线，正中连忙抬手防御、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走光的艾丽妮。
这次艾丽妮同样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发觉自己的身体——准确说是衣物，在闪烁几次后，立刻变成了全新的橘色外套与长裤，从款式上看，有些像东国或者大炎的练功服。
“服装品味上，我只有不垫底的自信，所以就用这个常见搭配凑活着穿吧。”
物质重组？还是凭空生成？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不对，这已经不是源石技艺的范畴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单种类元素的操作或者生成，而且涉及到极其复杂的东西。
又一件不可思议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直接让本打算开口发问的艾丽妮再度语塞。
从消除自己的海嗣化，到直接创造出衣物——外加上之前察觉到的发生在海岸附近的爆炸，以及附近毫无恐鱼或海嗣踪迹的环境。
这个莫名出现在伊比利亚境内的男人，真的是人类吗！？
如果说，有人将海嗣们的头领称作神的话，艾丽妮是完全不肯接受且无比鄙夷的，因为所谓的神不过依旧是一只强大的海嗣，所谓的神迹，也不过是它们依仗着数量以及进化适应能力造成的破坏和屠戮。
这种东西，无论毁灭多少国家、吞吃多少人类、进化出多少形态，艾丽妮都不会对它送上对于神的敬畏之心。
可眼前的男人，虽然他没有做出任何声势浩大的举措，但他那仅仅是那用着平淡态度，在举手投足间做到的事情，就足以让艾丽妮在心中产生一股敬畏——不仅仅是因为她对托马特的了解少之又少，而采取保守观察的态度，更是因为那些客观上发生的“奇迹”。
海嗣毁灭掉整个伊比利亚，称不上奇迹。
可对方让已经无药可救的残躯重回人类，却足以算得上真正的奇迹，或者说神迹。
艾丽妮并非真的在心中笃定了对方真的是神，而是觉得对方至少是一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存在。
“你……您是神么？”
这位经受过更多历练的审判官少女，带着虔诚的信仰以及些许期待，在这片早已被神抛弃的大地上，放下了之前脑海中的种种疑惑，向着唐突出现于此地的托马特做出了这样的询问。
“我是什么？”
托马特没太搞清楚艾丽妮的本意，却也算是顺利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人啊，看不出来么？”
他指着自己的脸，对艾丽妮强调道。
“这样么……”
艾丽妮在听到回答后，原地愣了愣，之前略带期许的询问，并没有得到那个理想的答案——她感到了失望？
不，她反而舒了口气。
实际上，是不是“神”又有什么所谓呢？
谁都没见过神，对于神的概念也只是脑中理想化的臆想。
只要愿意送上狂热的崇拜，哪怕是恐鱼、一棵树或一朵花，也可以获得神的身份。
但如今人类需要的，不是一个徒有神明身份的信仰对象，他们需要的是一份力量，一份符合绝大数人对神明定义的力量。
不求全知全能，但至少要足够强大，足够创造很多本不可能达到的奇迹，若是如此，人们甘愿称为其“神力”，同时也愿称持有者为“神明”。
因为当下，力量带来的认可，远比身份本身重要的多。
就像没多少人愿意承认海嗣可以自居为神明，却又败北于它们的力量之下，而不得不认为它们“强如鬼神”一样。
如今人类所需要的，也确实是也是这样类似的力量——一份让人愿意尊其为“神明”，又能确切打破这“胜利率为零”的死局的力量。
【活动】愚人往事 : 其六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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