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赛亚偷渡客 第411章

“咔嚓——”

但是那足以撕裂钢板的尾刺却在刺到皮肤的瞬间碎裂，里面浑浊的液体都撒落在地，一边在地板上冒出白烟一边发出刺鼻的气味。

此时，恐鱼的颅骨似乎改变了自己的作战方式，正用力地向着托马特的嘴巴钻去，打算硬生生钻入他的咽喉。

看似如此。

“嘎吱——嘎吱——嘎吱——”

清脆的响声想起了，可这并非恐鱼活动时发出的声音，倒更接近于咀嚼声，恐鱼的动作突然变得非常激烈，好似在不断挣扎，从原先主动钻入口中变成了努力从中挣脱。

但它并没有那份余力去反抗什么了。

咀嚼的声音越来越响，暴露在托马特嘴巴外的恐鱼也越来越少，腮帮与上下颚来回动弹，最终就只剩下了那根骨质的尾巴残留在外。

“吸溜——”

而这仅存的残留也如同嗦面条那样被托马特吸进了嘴里。

伴随最后的吞咽，托马特砸吧了两下嘴，接着对已经看呆了的幽灵鲨说道：

“现在知道那两分在哪儿了吧？”

当然，其他几位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味道如何？”

斯卡蒂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问了与刚才诡异场面相匹的诡异问题。

托马特回味了几秒，然后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骨头里面比我想象中有料...总感觉是在吃瘤兽的大骨头，我觉得对半切开后，烤一下，再撒点调料会更好吃。”

幽灵鲨在听闻后，露出了并不虚假且跃跃欲试的期待模样：

“哇，听起来似乎还不错？说起来我根本没吃过恐鱼啊，上次你和斯卡蒂在盐风城那边吃了对吧，我倒也想试一试它们的味道...”

至于另外两位，则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保持观望与沉默，完全不打算加入这个话题。

“可惜。”

托马特看了看那个货箱，感慨的同时似乎也在心理决定好了什么事情。

本打算用箱子里的东西吃一阵子，现在看来必须亲自去补货了。

然后在他看向凯尔希的下一刻，后者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批准，另外两位也想去的话，也可以一并同行。”

随后，她也对着本不打算参与进去的歌蕾蒂娅说道：

“深海猎人也身负剿灭恐鱼及海嗣的职责，我觉得你也可以一并前往那边。”

这样的提议自然招来了歌蕾蒂娅的反问：“你认为他们需要额外战力？”

凯尔希则以问题回答了问题：“...你觉得他们三位加在一起，能写出一份能让人看得懂的报告？”

这次歌蕾蒂娅不露出任何疑问了。

凯尔希继续道：“虽然没有任务委托，也不是什么紧急情况，但多少也算是罗德岛成员的外勤工作，同时还涉及海嗣，联络方又有伊比利亚高层在里面，还是不要真的把这当成旅游或者打猎更好。”

歌蕾蒂娅回道：“所以，你也下意识地把他们的‘捕猎’活动当成了剿灭行为看待。”

凯尔希订正着：“实际上，我更倾向于‘灭绝’，因此我希望至少有一位参与者能做些正经的汇报记录，如果和他们在行动风格上合不来的话，你也可以不直接参与进去。”

一个严肃正经的人，和另外几个目的就不算多正经的人一起活动，要说没有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是不可能的。

但歌蕾蒂娅对于这种程度的不合群情况并没太大所谓。

反正自打来到罗德岛这边，以前的同僚也好，新的同事也罢，似乎都不怎么吃她的那套，所有人从常识到习惯都与自己不像是同一个世界，而歌蕾蒂娅也确信，并不是自己不正常，而是罗德岛不正常。

至于自己能坚持多久不被他们的作风同化，就没办法保证了。

【活动】愚人往事 : 第五章 你的恶名从乌萨斯到拉特兰无人不晓

罗德岛的制式飞行器在无尽的天空中飞速翱翔，所经之地爆出的巨响让飞鸟与走兽无不四散而逃。

“话说在前，抓恐鱼是认真的，但之前的评分我也是认真的，虽然粉碎了躯体，但却忽略了装死的剩余部分，这在战斗里很容易被钻空子，到时候自己和队友或者要保护的对象受伤，可不是好事。”

负责控制载具的托马特，一边驾驶一边对后排的几人说着不久前在罗德岛上的事情。

“谁说我没注意到，我不管他，还不是因为有教官你在啊。”

幽灵鲨语气轻飘飘地反驳道。

“少奉承我了。”托马特向后瞥了一眼，“总之既然达里奥从那个镇子把恐鱼寄了过来，这说明那边肯定还有类似的，你们就帮当地除除害，顺便想想要怎么才不犯之前的毛病。”

斯卡蒂在此时发出了声音：“...直接地毯式轰炸让它们尸骨无存。”

托马特先是赞同，但紧接着又话锋一转抛出好几个问题：“好办法，但不是所有战斗都会给你这样的环境条件，不允许大范围攻击的情况下，怎么收拾那些比较擅长伪装的家伙，是精准地锁定致死的部位，还是谨慎且抑制威力地将它们从头到尾粉碎掉？这些都是战斗中需要思考的东西。”

“也许你们喜欢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场地上面对一大群不知死活的敌人，但是敌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大可以在满是普通人的地方和你开火。”

老道的对敌经验，某种意义上也是托马特让生性高傲的歌蕾蒂娅保持尊重的原因之一。

她虽然不理解这位明显比自己年轻的男人究竟如何有那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但她很确信这绝非纸上谈兵。

游击战、歼灭战、集群战、目标保全、侦查、渗透，甚至暗杀，托马特在每一项上都展现了丰富的经验，无论是作为独立行动的作战单位，还是与他人共同行动，其展现的本领绝非与年龄相符，而歌蕾蒂娅也知道托马特不是什么长生种。

只不过，最让她感到困惑的，可能还是“为什么他会有歼灭战之外的作战经验”，因为歌蕾蒂娅想不到有什么样的敌人值得他采取并演习战术。

也许他曽与更强大的对手战斗过？

当然，歌蕾蒂娅更愿意相信是托马特本人具备了即使拥有出众实力也不忘学习战术的好学之心，因为这样想的话，就更让人觉得值得敬佩了。

“毕竟深海猎人在被创造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我们确实主要是用于敌人群居区域的歼灭作战，同时也确保周围的友军有着‘不会被误伤’的实力。”

托马特的话并没有让歌蕾蒂娅感到冒犯，她很诚实地承认了深海猎人并非托马特口中的那类擅长灵活战斗的群体。

“不过，在和你以及其他几位教官共同训练的影响下，我觉得我们也将逐渐克服那些缺陷，不论是名为气息的技术，还是在罗德岛上见到的科技，都让我受益匪浅——以至于让足以让我暂缓回归阿戈尔的计划。”

求而不得才会越发渴望。

想去就去，如同逛菜市场那样轻松的话，反倒不会让人太过牵挂了。

无论是作为深海猎人的战斗渴望，还是作为阿戈尔技术官对科学技术的热忱，都让歌蕾蒂娅选择暂时在罗德岛号上与干员们多共事一段时间。

但这次也算机会难得，从盐风城那次算起，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伊比利亚附近活动了，这次既然重返海边，她倒也想试试如今的自己能否凭借自身的力量重返阿戈尔，而不是去从深海教会那里找线索，亦或者寻求黄金舰队的踪迹，意图将其作为返程的工具。

在那之前，她要顺道收拾下那座城市的恐鱼，而非和其他三人一样，不是为了练手或吃，是为了深海猎人的职责——虽然在结果上殊途同归就是了。

现在，哪怕歌蕾蒂娅一开始没有太多与托马特他们一起悠然抓恐鱼的想法，但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海洋的气味越来越明显，她也变得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展现下身手了。

只不过她的素养令其把这种冲动很好地掩饰在了冷峻的外表下，看似波澜不惊。

“说起来，和我们们几个一起到伊比利亚的海港小镇快活，师母知道了，不会生气吧？”幽灵鲨见目的地还未到，便出于找乐子的想法，对托马特挑起了一个发难般的话题，“一男三女的伊比利亚之旅~教官挺擅长发挥职权之便啊。”

“...我好奇你的这身修女服是不是单纯的摆设，在无端联想这方面，你需要向上帝好好忏悔自己的思想。”像是习惯了幽灵鲨这种不大正经的调侃与戏弄，托马特颇为正经地回答道，“叶莲娜她这段时间需要养胎，所以在乌萨斯那边静养，虽然离得远，不过我和她随时都能进行心灵感应，怎么可能会做被岳父跨国追杀的事情，我可不想成为‘新整合运动的头号大敌’，或者变成名号传遍世界的混账。”

有些人对你开玩笑并不是为了看你能不能着他的道，你只要稍微回应下，他们就会觉得这玩笑开得值当，保持沉默而不理会才会让他们感到失望和无趣，显然幽灵鲨是后面那类，看到托马特面对自己的玩笑认真解释了一大段话，她计划通似的笑了笑，然后把脸转向了窗子。

歌蕾蒂娅不参与此话题，但斯卡蒂却用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托马特。

托马特便问道：“...什么眼神，爱国者为了叶莲娜真的会这么做的。”

斯卡蒂一脸平淡地说道：“啊不，我想说的不是那个，那个孙女控温迪戈，为了她把乌萨斯皇帝打一顿都不会犹豫，你要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被满世界通缉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在‘举世皆知的混账’这方面，好像已经是了吧？”

【活动】愚人往事 : 第六章 抵达

面对斯卡蒂直白的评价，托马特平淡地回道：“如果他们对我不满的理由，不是‘没能顺他们心意任其利用’的话，我倒不介意听听，然后看看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头了，接着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幽灵鲨笑了笑，同样毫不避讳地点破道：“可撇开想利用你的人，绝大多数人就算是真地被无辜卷入而受了影响，恐怕也不敢发出声音吧。”

托马特当然知道这点，便继续道：“他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如果他们连发声都不敢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一群是否存在都不清楚的群体而什么都不做，我就尽量避免那些情况发生，至少保证视线范围内的人并不讨厌我。”

幽灵鲨戏谑地说道，脸上依旧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视线范围？确定不是射程范围么？更何况你的射程是整个世界。”

托马特对于澄清并无必要，但他还是反驳了一句：“哈，我可没有滥用暴力来让别人闭嘴啊，不敢说话的人不是心里真的有鬼，就是觉得我会因为他们的诚实说出自己遭遇的不幸而动粗。”

“这当然，不然这世界要么已经毁灭，要么就变成一个由任性国王支配的前所未有的浮夸帝国。”

显然幽灵鲨也清楚如果托马特真如自己所谈论的那样，既不在乎他人感受又会去滥用力量的话，世界将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无法对抗或制裁的力量被个人所掌握，其情绪波动或一时兴起的想法将决定其他人的命运走向以及整个世界的进程，世间万物在绝对力量下无从谈论生存和幸福，一切都看对方的意愿，那样的“东西”，恐怕也只是蒙了一层人皮的异样存在了。

而托马特给众人的感觉，则一直保持在“与我们的不大相同、也不会以神或者别的高等存在自居”的人类罢了。

这也是为何众人能与其正常相处的原因之一。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样也挺好，这不恰是那位菲林想做却未做到的事情，游说与警告未能让诸国铁板一块共抗危机，但你可以靠单纯的武力把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揉成物理意义上的‘一块铁板’。”

歌蕾蒂娅少见地在谈论话题的时候说了较长的语句，而这则立刻招来了幽灵鲨满怀意外情绪的侧目：

“由阿戈尔的军团长兼武器局长来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些杀自己威风？若是在阿戈尔提起这些言论的话，就算是您也会被问罪吧。”

她坏笑着地模样，只是让歌蕾蒂娅选择闭眼陈述：

“清醒地阐述事实证明我并不疯癫，而不逞无谓之勇则代表我对现实的差距有清晰的认知。”

“团结一致才能堪堪抵御的危机，与只靠一己之力便能将其平息的个人，二者分别代表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

说到这，托马特主动打断了歌蕾蒂娅的话，接着用若有所思的语气缓缓道：

“那可不一定，如果有能将无数微小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的手段的话，你们甚至能使出远比想象中更为强大的力量。”

承认差距却又被托马特否认，这让歌蕾蒂娅有些愕然，但她却并不理解托马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唯精神论的“团结力量大”，在她看来绝对的力量差是不会被单纯的数量所弥补的，这不是她的一己之见，而是见证过无数次的事实。

“不过，那终究也只是从别人手里‘借’来的东西，解决一时之需倒没什么，但并不足够成为可以依赖的手段，在我看来就像融合术那样，越是依赖它就越是让自己弱小。”

“能承认力量上的差距很好，觉得别人难以超越也无所谓，但我和悟饭他们教授你们变强的方法，带你们修炼，是为了超越自身，既然已经自认为弱小到靠堆数量都赢不了的话，那不就更应该让自己——还有身边的人变得更强了么，至少在那时候你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会爆发出比过去更强的力量。”

斯卡蒂问道：“就好比过去与现在的罗德岛之间的差异么？”

托马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距离目的地还剩10km】

飞行载具响起了提示音。

从正前方的舷窗，看得到海岸边漂浮着薄雾的建筑群。

看到出这里曾是富丽堂皇的小镇，但如今哪怕是最为高耸的伊比利亚式教堂，也覆盖着一层残破的印记，从高空看到的街巷，有的就只是尽收眼底的萧条模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