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正常的生理常识，也在这儿派不上用场了。
在少女思考接下来的对策的时候，托马特突然猛拽了一下她的胸口，缩短了两人脸孔的距离。
她也顾不得思考胸衣差点被撕掉的事情了，对方怎么看也不是想做那种事情。
“你要做...嗯？”
托马特在少女第一次发出质问的时候，向着后方仰起了脑袋。
这也让她心生困惑。
这个动作，这个距离，不是把喉咙这个脆弱的位置暴露给自己么？
他到底在想这些什么啊？
但少女很快明白了——尤其是当托马特把头“归位”，那个仿佛变成了残影的脑袋撞向自己的时候。
【正文】泰拉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争鸣篇 : 第四十二章 匹夫
这是恰尔内一生最糟糕的一天。
对上层的决定缘由一无所知令其感到了疏远。
发生在城市中的意外情况让他觉得特锦赛的进行受到了干扰。
而目前为止这些都不算是最严重的情况...
最严重的是那位无胄盟的高级骑士杀手——白金大位现在陷入了生死不明的状态。
由骑士杀手组成的无胄盟，是如同其它国家中禁军般少为人知的存在。
他们不会和征战骑士一样活跃于台前，而是在幕后以各种方式解决因为许多理由必须“消失”的人们。
不服制度的骑士，任意妄为的贵族，哪怕是企业财阀，当他们把手伸向某些不该触及的地方的时候，无胄盟都会以商业联盟的名义出动。
他们服务的对象正是几乎将整个国家架空的商业联盟，而口号却是令人觉得讽刺的“为了卡西米尔”，或许这也是对那些同样清楚无胄盟存在的本土贵族们最后的迁就吧。
特锦赛其间拥有足够高权力的恰尔内，当然有资格以“维持特锦赛”秩序的名义调遣无胄盟的骑士杀手，理论上说，只要缘由充分，从最普通的骑士杀手，到最高层级的白金、青金、黑金，都会服从恰尔内的安排。
不过因为青金的两位此时在进行别的任务，而黑金的三人往往使唤不动，所以这次一同前来的，就只有被冠以白金称号的那一位库兰塔少女。
然而就算是倒三角中最下方的那位白金，也原本是让恰尔内的行动更有底气的保险措施。
可现在，这最后的自信也遭到了粉碎。
此时被托马特夹在腋下，如同行李似的被提着的“白金大位”，一动不动，只有疑似从脑袋上滴下的血迹说明她可不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托马特落到了恰尔内面前，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将这位少女扔在了他的脚边，仰面朝上，额头部分看得出明显的伤口，从中流出的血迹染红了将漂亮的脸孔染红了大半。
微弱的呼吸让人不清楚究竟是单纯陷入昏迷还是生命垂危。
“放心，我没杀她，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
恰尔内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要确认白金的伤势，还是对着眼前的男人做出言辞激烈的抗议——显然他前者没有经验与知识，而后者没有力量与勇气。
面对托马特毫不讲道理的压制，只能愣在原地。
一边担忧自己是否有命从托马特手底下生还，一边担忧商业联盟会因为这次失误如何处置自己。
调遣无胄盟的高级骑士杀手，却又害的她身受重伤...
在那些人眼中，自己作为把事情搞砸了的发言人，价值肯定远远低于白金大位的。
“感觉比之前的杂鱼厉害得多，她就是你的王牌？”
说这句话的时候，托马特四处张望了一下。
除去罗德岛干员们的气息外，附近的建筑中还有一些相对普通人而言较高，却并未作出下一步行动的人。
那些人估计随着白金一起来的下级同僚，但此时这些人并未出手。
上级的瞬间溃败让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托马特重新看向了恰尔内，平淡中夹杂着蔑视的目光，让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商业联合发言人感到了一种孤立无援的怯缩。
托马特转过身去，不带一丝情面地嘲笑道：
“丢人的废物，我都懒得抽你，看你们都是一个种族，结果你自己弱成这样，还敢站在最前面。”
“托马特先生别这么说嘛。”
封锁着出入口的重装干员们散出了一条道路，博士从中走了出来。
她一边对托马特刻薄的言辞打着圆场，一边也同样张望着外界的情况。
看到恰尔内身后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场地，而不见任何集团的踪影，博士对身后的干员们说道：
“各位，动作快，将伤势紧急的患者送到本舰上接受治疗吧，运输的载具马上就到。”
博士一招手，场内的干员就将一批批感染者用担架运输到了外界。
看得出他们身上都进行了一定的紧急护理，有的也挂上了点滴。
并且还有不少人保持着独立活动的体能，在其他干员的陪护下自己走到了外界。
天空中的乌云还没散去，但熟悉了地下竞技场聚光灯的感染者骑士们，总觉得自然的光源似乎有些刺眼。
他们遮着眼睛抬起头，用指缝的间隙望着天空。
“...我们...不用继续在这里待着了？真的？”
诸如此类的困惑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干员们也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
至于此时的恰尔内，他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就算是偶尔找到的感染者们在下水系统里弄出的非法聚集区，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口。
“已经搞定了？巴达克他们呢？”
托马特对博士问道。
“说是一会儿出来。”
博士用手比了个OK的动作，继续道：
“人比想象中多，恐怕有的忙了。”
“对不住，本来只是找人结果牵出来这么多事情。”
托马特挠挠头，把理论上也需要巴达克来说的话给说了。
“不用道歉，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只听那些人的‘档案’来判断城市的感染者生活状况，迟早会实地考察到这里，到时候做的事情也没太大区别。”
但博士却推辞了托马特的致歉，反而捎带些真诚的感激道：
“倒不如说，你们早早发现了这件事情，让一些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的人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只可惜，有些人...似乎在好几天前就已经...”
博士叹了口气，紧接着拒绝了请求她一同返回罗德岛的干员，并转向了恰尔内那边：
“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与发言人先生谈谈——赛场的负责人现在都还没醒呢。”
博士孤身一人走向了恰尔内。
所作所为像极了之前托马特嘲讽过的行为。
“有恃无恐”而走在了队列的最前方。
可这之中根本性的不同并不为恰尔内所知。
现在的恰尔内只觉得脑海中的混乱与困惑要撑爆了他的头。
——这群人，居然真的为了救助感染者而不惜妄为到这种地步？
“恰尔内先生，我们来‘算笔账’吧？”
【正文】泰拉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争鸣篇 : 第四十三章 要不我把你们全杀了？
算账？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恰尔内想到的当然不是什么字面意思上的金钱账目。
而是某些牵涉到仇恨、罪恶以及其它不好名词的“血债”。
这些是他们欠感染者的。
就算平日里把这种给了感染者一线生机的竞技制度称为“卡西米尔的慈悲”，又或者会在报告上对表现优异的感染者大书特书。
但在幕后支持这种制度进行下去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真的是慈悲么？那真的是尊重么？
套上了“骑士竞技”之名的角斗场厮杀，讨好观众讨好贵族，带来利润的经济行为，以及将他们作为消耗品使用，捕获并圈养的行径，真的会被感染者们当成福报来歌颂么？
这些把人命当成数字来计算的资本势力，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感染者们更不是傻子。
但他们并不怕，因为自己无论做得多过分，感染者们也无力将别人欠自己的东西取回，哪怕那只是作为一个生物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社会舆论会认为这种行为理所当然，而在卡西米尔，做过头了的话他们也能操控媒体拉偏架。
反正人们早已习惯于不把感染者当人看，单纯地视作各种麻烦与危险的源头，而感染者也没本事做出反抗，更没有所谓更好的“待遇”去选择。
无力反抗，无处可走。
所以对于境况如此恶劣的感染者，他们为何要担心自己“欠他们太多”呢？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吃力不讨好的家伙愿意为这些人出头——是有一些熬出头的感染者骑士在谋划类似的事情，可那算什么？
随便派一个骑士杀手就能把他们连锅端了，之后打一个非法聚集或者武装暴动的名义，就能让其在报纸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一小行报道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今天，这种有充分理由以及后备力量，让他们对自己的行径毫无负担的日子结束了。
博士的一句话，让恰尔内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欠了不少东西。
这种平时口头不会承认甚至加以美化、并且在心中存以侥幸而高枕无忧的压迫行径，被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强迫着恰尔内去面对了它的本质。
只不过他依旧心存疑惑——不顾后果且毫无效益地对感染者进行救助，就算是自居圣人，这种欠缺理由的救助，也显得愚蠢过头了。
“告诉我理由...你们这么做的理由！不要告诉我你们就只是单纯为了救人！不惜与律法抗衡，难道就只是满足所谓的普爱情怀？”
自己可能会被杀，恰尔内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至少要在被面前这个摸不清想法的女人杀死前，了解他们真正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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