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他也没心情关心今晚的抽签又是轮到谁成为测试用的祭品。
只要能作为转化的对比样本就行了。
他来到外面,只是为了重建一种联系——一种在刚才突然断绝了的联系。
被其尊称为“使者”的海嗣,在先前突然失去了联系。
当然不是指电子通讯这类,而是近似心灵感应的意识传输。
海嗣的意识是互相连接的,它们能将自己获取的情报,第一时间传播给所有的族群。
一个个体获取了进化的情报,便能带着整个族群拥有同样的能力。
所以,它们和人类这种自私自利的物种不同。
它们无私,不会为了个体的生死或利益而做出有损族群的事情。
它们强大,个体的成长即为族群的进化,一只小小的恐鱼也能为海嗣的繁荣添砖加瓦。
它们将族群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毫不停息地成长着,终有一日海洋也不再是它们唯一能够游曳的地方,整个世界都会成为它们的家园。
——至少昆图斯是这么觉得的,并且也在极力从它们身上靠拢。
这便有了他与“使者”的初遇。
被称为“兄弟”后,他欣喜若狂。
接受了“交易”后,他鞠躬尽瘁。
一切都是为了成为这伟大族群的一员。
无数次试验后,他的肉体发生了变化。
一次次虔诚的祈祷后,他能倾听到声音。
对他而言,这些都是自己成为海嗣的重要证明。
但就在刚才,昆图斯听不到使者的低语了——就在祂离开后不久,自称是一探海洋躁动的原因之后。
使者曾说,有人在海中游曳。
难道是那个人影响了大海?
莫非是歌蕾蒂娅带来的另一位肮脏的深海猎人。
都不可能——肮脏的杂种又怎么能抗衡高贵的海嗣使者?
即使是发生战斗,深处溶洞的他,也应当感觉得到才是。
正因为不解,昆图斯才感觉困惑和焦躁,而低等海嗣不足以为他提供充足的情报。
“伟大的使者,您为何不辞而别?”
昆图斯来到了教会的大门外,站在高耸的悬崖上,感受着腥臭的海风,企图在这样的环境里,再次建立起和使者的联系。
可就是因为来到了外面,在这个视野极佳的环境下,他看到了黑暗的盐风城中,似乎亮起了一道道摇曳着的光芒。
不是街心公园仅剩下的那一盏源石灯。
也不是放在破败建筑中用来夜晚照明的蜡烛。
它们排成一列,晃晃悠悠地在街巷中行进。
火焰的光芒连在一起,照亮了所在的那条街道。
昆图斯视力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比较的水准了,因此,他清楚地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群。
他们高举着火把,汇聚成一道人流,在盐风城中行进。
而其移动的方向,正是直指他现在的位置。
他们为什么要来教会?
他们什么时候还剩下制作火把的意识?
他们不应该因为抽完了贝壳而在家中“期待”着第二天饲料的投放么?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昆图斯自认从海嗣那里窥见的一隅,足够让他拥有超越人智头脑。
无论是生存的哲学还是实在的科技,都不是凡人所能企及的。
可现在他却无法理解这些被剥夺了意志的人们的目的——或者说他不相信那微小的可能性。
“愚民而已,能有多少智慧?”
“劣等生物而已,能有多少力量?”
在心中鄙夷着他们的同时,昆图斯也教训着自己不要再次产生这种无聊的想法。
于是,自诩智慧的高等生物的他,来到了高崖之下。
此时举着火把的居民,也来到了距离教会最近的街区。
一头是无数火光。
另一头是孤身一人的主教。
一缕光芒洒下——是双月皎洁的光芒。
巨大的阴云不知为何被撕裂了一角,难得一见的月光早已是盐风城许久未见的景象。
但是没人抬头仰望,仿佛这样的景象并不稀奇,亦或者他们仍旧保持痴愚?对周围的变化毫无知觉?
“哇!奶奶你看!月亮诶!”
——并非如此。
人群中的安妮塔仍旧为这稀罕的场景感到惊讶。
但她并不知道,对于年老者,不做反应仅仅是因为过去月光并不稀奇。
取回记忆的他们,一并取回了常识心态,不再为本就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分心。
因为那时候,海风还不是腥臭的,天空也是湛蓝的,月亮也是经常见到的。
主教高亢的嗓子还未发话,他仍旧想用平时儒雅随和的语气对这些人进行询问。
但在那之前,愤怒的吼声,就响彻了整个盐风城。
“昆图斯!!!!老子要杀了你!!!!”
【活动】覆潮之下,全是海鲜 : 第十七章 就这?
就昆图斯对海嗣的了解,他认为海嗣是不存在情感这种东西的。
因为他从未在使者身上感受到这样的东西。
它们只有理智而贤明的思维,所以无需愤怒、悲伤或者喜悦之类的自我意识的副产品。
一昧模仿海嗣的昆图斯,平日里用儒雅随和的方式和外人相处,哪怕对象是他鄙夷的愚民,也都是为了在心态上向自己崇拜的种族靠拢罢了。
但是现在——仅仅是言语和咒骂,而不存在意识之间的联系,都让昆图斯意识到,眼前的愚民们,正浑身释放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情绪了。
“你别跑!!!”
昆图斯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看向了不知为何还能持有这些情绪的人们。
他们的手中,不光是火把。
石块、柴刀、铁棍、草叉、绳索......
简陋到根本不配称之为武器的物件被他们紧握着。
这是人们现在唯一依托着的力量。
无力的手腕对着昆图斯——他们曾经的主教那看似羸弱的身体丢出乱石。
准头很差,少数砸中了的几个,也被不知为何极富有弹性的身体挡了下来。
昆图斯没有回避,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可愤怒的人们不会因为昆图斯的不抵抗而犹豫。
他们直冲向了令其恨之入骨的主教——生锈的刀刃和草叉被率先刺入。
布袍被割裂,而武器也没入了昆图斯的躯体。
越来越多的人冲上前去,围挤着那令人憎恶的血肉,希望自己也能用拳脚或武器对他发泄出自身的怒火。
昆图斯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看啊!他果然是个怪物!”
人们扯下了他的教袍,露出青灰色的有鳞皮肤以及完全被触须取代的下肢。
“杀了他!杀了他!”
即使不用大喊,每个能触及到昆图斯的人,都在竭尽所能的以杀掉他的想法破坏着他的身躯。
“把我们失去的东西还给我们!”
居民们在为不可能回来的事物感到痛苦,同时也要将这样的痛苦以他们能理解的方式施加给昆图斯。
浑浊的血肉在他们脚下弥漫开来,直到有人发觉对方早已失去原本的形状,才逐渐停下击打的动作。
“死...死了?”
邪恶的主教,就这样毫无抵抗的被众人的怒火粉碎。
难道自己当初就是因为饥饿而被这样的家伙所操控,然后失去了一切?
“就这?就这点本事,谁给他胆子搞出这些事情的?”
失去一切而又取回意识和记忆的人们,本就因为失去的实在太多而做好了和主教拼命的准备。
再怎么说,也可能有一场血战,但实际情况变成了这样,到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动静,反倒让他们有些怅然若失,同时也更加感到怨愤。
自己的人生就是被这样的家伙搞得一团糟?
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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