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293章

这个年纪已过三十的“收尸者”，那疲惫的脸上少有地表露出了不安的情绪。

“城主的命令，需要你们使用魔灵守卫进行全天候的监视，任何出现异常状态的精灵，无论是哪个阶层，都必须第一时间清理掉。”

“你的意思是......”

“活着的时候，就必须进行火化！”

科威尔的话语斩钉截铁，让在场聚集起来的暗部军人表现出了错愕。

“这不是简单的瘟疫是吧？”

收尸者意识到这个城市的状况很不对劲了，作为暗部的成员，成天监视着整个边境城，而且还是负责“收尸”的这项工作，收尸者很清楚这几天斯坎达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场不知缘由的瘟疫袭击了这个城市，使得大量的妇女以及小孩全部死去，而今天，死亡的对象已经不止局限于妇女以及小孩了。

死人，在斯坎达尔这个落后的边境城市是司空见惯的事，上头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的死人没有那么简单，所有的精灵，只要得了“瘟疫”，那么他们在死亡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就会完全化作漆黑色的脓血，这种脓血具有恐怖的腐蚀性，如果任由它继续渗入大地，就会逐渐扩散，成为难以解决的“污染之池”。

也就是说，得到这样的一个情报以后，自从第一个感染“瘟疫”死亡的精灵开始，这群奔波在各个区域的“暗部成员”，就不止一次动用魔法构成的火焰净化这些污染源，越处理就越觉得心惊，认为这已经不是瘟疫那么简单。

“是不是瘟疫我不清楚，城主大人那边没有明说，但是为了防止疾病的扩散，他已经下令封锁整个城市，切断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不过不用担心，他已经向上面说明情况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强援到来。”

恐慌是会蔓延的，科威尔作为一个军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直都是表现得相当冷漠。

“我明白了，反正我们暗部只会听令行事，其他的并不关心。是了，你之前委托我监视的那个老女人，现在......”

“她近段时间是否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科威尔是一个直觉很准的男人，比起相信眼前的情报，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觉，自己的第六感。

他认为这个老女人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

“老样子，和记载中的一样，这个老女人在贫民窟里生活的时候就是喜欢寻衅滋事。只是有一点很意外，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日常生活的各种习惯并不像是一个常年生活在贫民窟中的狠人。”

收尸者的监视实际上没有具体到这个老女人的“私生活”，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可以看得到的表象表明，这个老女人的谨慎以及防备心理，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比如，平常的精灵，睡觉再怎么浅都会是七分熟，而这个老女人怕是只有三分。

收尸者曾试探过，他亲自靠近这个老女人所居住的住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仅仅只是靠近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老女人就醒了。即使利用那些化身虚幻的“幽灵”，顶多也就到了十米左右，接近十米，这个老女人似乎也能够察觉到“幽灵”的存在。

这是在不表露出任何敌意的情况下，一旦表露出敌意，那这个老女人的感知范围还能够继续扩大数倍。

正是这种异于常人的感知，使得这个老女人变得极为难对付。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个科威尔少将雇佣了大量的好手想要对付这个家伙，可是后来却被一一化解，很大程度上就和这种感知有关。

收尸者想要说明的就是，若是意图除掉这个老女人，怕是只能面对面出手，并且可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科威尔记下了这相关的情报，若有所思，“说不定潜藏在她的面具下的，并不是真正的凯特琳·纳萨，而是另有其人，比如那个一直以来都找不到踪迹的外来魔女，曾经消失的两支队伍也可能与她有关。”

其他国度并不清楚，但是，精灵王国可是确确实实见识过魔女实力的大国。

多年前，与第六使徒卡拉米提合作之后，王国让所谓的“魔女”合法化，以“拯救世界”作为名义帮助她们快速成长，结果她们的成长速度竟是比这个世界的任何天才还要夸张，短短的时间内就隐隐约约有了问鼎“半神”的征兆。

当年，为了剿灭那三批“合法化”的魔女，为了背叛第六使徒卡拉米提，王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后还是天上的现世神下凡解决。

再到后来，又是三个从遥远的边界，一路杀入精灵王国以及娜迦王国边境的外来魔女，彻彻底底地让整个西部大陆意识到“魔女”究竟是如何恐怖的怪物，意识到为何每一个时代，每一个统治者，都会将“魔女”当成巨大的威胁。

就是因为“魔女”是极有可能上升到“神级”的恐怖存在，并且恐怖的不是她们的实力，而是当她们达到这种高度时，她们还会丧失所有的理智，成为不可对话的超级怪物。

正是由于那三个魔女已经成为了西部大陆难以磨灭的“梦魇”，现在王国这边才会对即将到来的另一个外来魔女如此警惕，绝对不能够让曾经的悲剧再次上演，必须将这个家伙提前扼杀！

“突然出现了这种事，也没办法，原本还打算让贫民窟的那些废物多试探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特殊时期特殊看待，现在城主大人的意思是，贫民窟的那些废物们可以提前清理掉，以防过多的变化。那么，她的事还是交给我吧，你们尽快出手，那些孤儿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也支撑不了多久，特别是那片废弃区域的几个小鬼。”

科威尔还记得，情报中有显示一群很会搞事的小鬼憩息在那个偏僻区域，原本根据城主艾德里安的怀疑，是这群小鬼的背后可能会有失踪魔女的踪迹，打算利用更多的“幽灵”监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这种形势看来，这群小鬼都快死了，那么继续监视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那么，今天就这样了，任务就是这些，先扫清整个贫民窟，那里极有可能就是污染源的起始地。”

...... ...... ......

空旷的大厅内，很快就只剩下科威尔这个年轻人，他抬起了左手，将魔力注入这个像是“罗盘”一样的仪器。

“星幽罗盘”，这种特别的魔法器具也是“魔灵技术”的产物之一，它可以让半神以下的存在也能够操纵那大量的“幽灵”，甚至可以解放“幽灵”的真正实力，协助作战。

却见这个碗口大小的“罗盘”开始因为纯白色的魔力，焕发出幽蓝色的美丽光辉，随后，整个星幽罗盘上被激活的纹路，开始呈现出顺时针的缓慢移动。顷刻间，魔力所构成的无数无形丝线，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成功连接上了那分布于整个斯坎达尔的“幽灵”，共享它们的视野。

想要操控这些潜藏在虚无当中的幽灵，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行，对于那些遥远到难以想象的“幽灵”，科威尔顶多就是下达一些简单的移动指令，然后透过它们的视野来确认情报。

“凯特琳·纳萨，这个时间段到底是在做什么？”

科威尔那蓝宝石一样的左眼，已经变化为幽绿色，那瞳孔中所显现的所有景象，正是现阶段贫民窟的街道状况。

科威尔从大量的情报中得到了凯特琳·纳萨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在现在这一栋完全密封的小屋内。

他只是简单地给这个潜伏在虚无中的“幽灵”下达了移动的指令，随后他左眼中的所有景象开始缓慢移动，越过了长街，穿透了不算多厚实的灰色土墙，掠过客间，最后停留在了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上。

却见，那个名为“芙”的孤儿女孩，正赤身果体地躺在一侧，她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胸口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仅剩最后的一丝血痕。而另一侧，也就是凯特琳·纳萨所站的位置，名为“朱丽叶”的小女孩同样赤身果体，凯特琳这个老女人正用一把古怪的黑色刀刃，刺穿了她的心脏。

“这个家伙在做什么？”

就在科威尔疑惑之际，这个老女人蓦然回头，那一双紫罗兰色泽的兽眼猛然盯向了他，仿佛察觉到什么过后，这个老女人迅速地撇过视线。

她的动作开始变得飞快，无论是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古怪的魔力核心，还是后续在这个“朱丽叶”身上施加的神奇手术，全部快得难以置信。

“这样的眼睛......”

这个家伙果然是在装瞎！她果然不是凯特琳·纳萨！

直觉，科威尔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的！

这个家伙，真的可能是那个消失已久的外来魔女！

“集合军队！需要立即集合军队！她恐怕已经注意到王国的眼线了，很快就会逃离，我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她，并且杀了她！”

...... ...... ......

“法克！”

李岚啧了一口，这是一声国际，不，是宇宙通用的友好问候。

实际上在进入这个城市之后，为什么他会远比平常谨慎上百倍，就是因为他经常可以感知到周围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监视着整个斯坎达尔。李岚从一开始就以为这可能会是丽贝卡她们曾经提到过的暗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岚从来不会试图去揪出这些家伙。

而这些家伙们，估计也是察觉到他的警戒范围，也是有意无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直到了今天，他原本以为还会和平时一样，这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不会轻易靠近，所以他才会取下蒙着眼睛的黑布，打算用最快的时间搞定这个小屁孩以及朱丽叶的情况，鬼知道这些家伙莫名其妙地越过了他的警戒范围。

更为要命的是，李岚施展急救的时候，注意力基本都是百分百的集中，所以更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接近。

一直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在八米之外，这已经是无比危险的征兆了。

“暴露了吗？我这是暴露了吗？”

李岚的心脏正在狂跳，内心前所未有的不安，仔细一想，自从决心进入精灵王国的边境城市斯坎达尔，这一切就开始变得极为不顺心。

所有的苦心孤诣，到最后完全没有顺着他的计划发展，一度让他手足无措。

他更没有想到，今天才新历10007年6月4日，距离5月11日进城的那一天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行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仔细想想，从很久很久以前，丽贝卡以及苏珊就提到过，精灵王国是一个极为可怕的牢笼，甚至比日不落帝国还要可怕，他还不信，以为就那样，以为这一次有莎布·尼古拉丝以及阿布霍斯两条大腿的帮忙，指不定能够浑水摸鱼。

结果，他想错了。

即便他不知道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知道这家伙能够产生多大的威胁，但是，凭着这无比巨大的数量，相当于一堆监控全天候监视着整个城市，甚至还像“幽灵”一样可以无声无息地穿墙，足以说明李岚“入瓮”过后所面临的困境。

面对着这样一个“监视系统”，要求他李岚吃饭睡觉都不露出破绽，这也太难了吧？

“不行，我不能够停下来，朱丽叶的小命就在我的手上，现在只能够继续实施这个手术。”

有一说一，面对危机的时候，李岚冷静得比什么时候都快，他在加快手中动作的同时，甚至已经在估测完成“急救手术”的具体时间，计划之后逃亡所需要的具体时间以及具体方向。

好在，这个极有可能属于“暗部”的家伙，就那样子待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任由李岚顺利地将这个手术完成。

“搞定！”

耗费数分钟的时间，眼见朱丽叶的呼吸也恢复平稳，身上的伤口缓慢愈合，李岚这才松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刚刚我肯定是暴露身份了，原本已经决定好的计划需要提前！”

先去丽贝卡以及苏珊曾经的住所看一看，确认完毕之后，再沿着丽贝卡以及苏珊曾经的情报，寻找到那一条藏匿两个失踪精灵的密道。

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李岚原本就一直想着求稳，意图融入这个畸形社会，完美地伪装凯特琳·纳萨的这张面具，可现实可能吗？

罗门·海德拉的这个身份，是虚构的，随随便便都能够使用。

而凯特琳·纳萨，这是已有的身份，是别人的面具，让他戴上别人的面具，还想在这恐怖到难以想象的监视中进行伪装，再怎么想都是强人所难。

换而言之，李岚可以支撑这么久不被发现，就已经是很大的本事了，换做那些不谨慎的家伙，怕是进城的第一天就被直接揪了出来。

一个回身，不再掩饰自己身份的李岚，直接取出了本命魔导书以及天秤十字大剑，毫不犹豫地往哪个潜藏起来的家伙做出了攻击。

结果很遗憾，他的所有物理攻击都没有奏效，这个看不见形体的家伙依旧站在原地。

“这个家伙真就幽灵了啊！”

李岚头皮发麻，眼见这个家伙没有任何的反击，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即回头揽起了这两个穿戴完好的小家伙。

“今天立即确认曾经的情报，不管能不能找到那两个魔女，这个鬼地方都不能够久留！”

夺命狂奔，即将开始。

第19章 旧日往事

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在新历10003年的春天，那个时候的她们什么都不懂。

作为少有的双子姐妹，人生阅历不过是十二岁的她们，第一次遭遇这种不知所措的穿越事况，也第一次邂逅了那些善良的前辈们。

她们还依稀记得，那些召唤她们出来的精灵族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毁灭，为了对抗那不可计数的魔物，对抗最强的六大使徒，王国需要你们的力量，需要你们竭尽所能地拯救这个落后的国度，甚至拯救这个世界。”

这种像是小说故事一样的开展，让仍处于中二年代的她们，怀抱着美好的幻想与对未知未来的不安。

是的，那或许是充满了幸福的时光，也是足以冲淡思乡之情的深刻羁绊。

无微不至的魔女前辈们，一直都在关照着她们，庇护着她们，毫无保留地教会了她们大量的知识，教会了她们无数的战斗技巧。

“我的后辈们，你们就不要纠结什么拯救世界啦，这个没有任何意义。”

一直都是翘着开朗笑意的那个金发前辈，真名为“伊蒂莎”的魔女是这么说的，“我从来都不在意我是谁，也不在意我在哪里，我只知道，现在我就要杀爆一切！”

确实，对于这些比她们穿越得更早的前辈而言，前辈们似乎是将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游戏，无论是猎杀魔物也好，接受精灵王国的任务也罢，对于她们而言都像是在走一系列的游戏流程。无论能否完成，结局都一定能够回到自己的故乡。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前辈们才能够那么开心吧？才能在互相扶持中度过那无数的岁月吧？

不错，她们一开始也相信了这些前辈的话语，将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带有“现实性质”的游戏，只是单纯的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噩梦来临的那一天。

那一天，前辈们、同一批穿越过来的同伙们，遭遇到了灭顶之灾......

斯坎达尔内城，连夜顺利突围的三个魔女，迅速越过了这个染血的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