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198章

疯狂，使得露西亚拉的嘴角微翘，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高昂到了极点。

“那好，就这么安排，帝国也需要第六使徒的一只手臂，其他的全部交由列拉金大人如何？”

列拉金并没有料到帝国竟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这么多的让步，少有地错愕了片刻，那笑意也逐渐变得愉悦。

“很好，那么，阿诺德少将，你打算怎么策划？”

虽说列拉金是在场最强的强者，但是本着尊重这些人的份上，她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盛气凌人。

“时间就选在，四月十日，如何？届时，所有处于可贝城的人类，都全部拉入您的领域之中，他们将会成为此次弑神的重要祭品。”

阿诺德代表帝国在此次带过来的底牌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封印物“红月公爵之书”，能够召唤出一个实力近乎中将实力的魔女协助作战。另一个底牌则是一个血腥的献祭仪式，该仪式可以制造出对深渊魔物哈提特攻的食尸鬼，原本对于深渊魔物哈提所需要的数量并不多，但如果是有领域的存在，并且是同时对付第六使徒卡拉米提的话，那么量的需求将会继续攀升。

柱神列拉金一方，这个势力代表着“罗斯王族”，量不在多而在于精，列拉金本身的实力就是深不可测，而其身边的巨人利安德尔虽不是半神，但破坏力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帝国中将级别的人物。

最后能够寄托希望的，就只有神权国一方的半神，以及第五使徒血腥之古雷亚派过来的大量深渊魔物了。

或许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罗门诊所的附近有着大量隶属于第五使徒血腥之古雷亚的手下，就在柱神列拉金以及帝国打算守下去的时候，反倒是按耐不住杀心的第五使徒派出了越来越多的人手，原本这个势力是打算独自动手的，就算是便宜了其他人也无所谓。

“4月10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吗？”

露西亚拉当场应允，内心所想的却是另一方面，“时间颇为紧凑，并且这一段时间诸多势力恐怕也会紧紧地盯着该区域，我也不好通风报信。此外，既然是柱神列拉金亲自施展领域，并且预计献祭掉整个可贝城的智慧种族，如若提前发生人口的大规模撤离或者变动的话......”

会被怀疑，而且最有可能遭受怀疑的就是她这个隶属于维亚纳神权国的大主教。

大脑中的狂热逐渐散去，情绪冷静到极点的露西亚拉并没有开口对于这个进行辩驳，她从来都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能够夺得第六使徒卡拉米提的部分尸体，还能够提前让帝国的这班人滚蛋，高层是丝毫都不会介意葬送掉一个边境城市的人口的。

正是因为想要舍弃掉这个边境城市，神权国才会将所有的治安军队遣返内城，从某种程度上进行闭关锁国。

“好，具体的就是这样了，有劳各位做好诸多的准备！”

四方的势力，商谈了很久，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 ....... ......

黑发羽辉接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4月8号的深夜，大主教露西亚拉并没有亲自出现，而是借着拉克希思前往黑暗教团分部朝圣教堂交接的时候，委托送来了一份“密信”。

“伟大的主：

审判之日即将来临，就从4月10日的零点开始，届时将会由序列十四号柱神列拉金亲自出手，展开领域，而整个边境可贝城的智慧种族都将成为祭品。

上面已经同意了这一场审判，决定葬送掉这个城市，过后将一切的责任归咎于罗斯王族。

我地位卑微，无法在这件事上做出太多的干涉，如今仅能提前告知您这一事实，随后等待您的启示。”

落款时间是在4月7号，当黑发羽辉看完了这封信件的时候，经过特殊处理的这封信件化作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绝对不会有第三方知道这其中是怎样的内容。

黑暗女神莎布·尼古拉丝，作为一个永恒的生命体，一万年对于祂来说并不算漫长，但也绝对没有那么短暂。祂迄今还模模糊糊地记得，一万年前，当这个世界的诸神得知所有的造物主即将离去，任由这个世界自生自灭的时候，她们的绝望与哀求。

她们费劲一切的心思在这个舞台上取悦那无数的真神，甚至不惜让自己沦为祭品，为这个世界取得一丝的延续机会。

如果光明的正义讴歌不行的话，那就让深沉的人性之黑成就一曲另类的史诗。果不其然，还未等真神所创造的使徒真正发力，成功上位的诸多智慧种族就已经逐渐葬送掉了那些信仰之神的性命，戏剧性的进展赚足了噱头，也确实给诸多真神带来了绝赞的精神体验。

实际上，除却某个喜欢搞事的著名真神，绝大部分的真神从来都没有正面干涉过这个世界，包括她，真神中最强的存在之一，莎布·尼古拉丝。

“这些拥有智慧的蝼蚁，还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一万年前如此，一万年后也是如此，越是到了最后关头，就越是会垂死挣扎。也罢，这也算是美德的一种，只有这样，他们真正绝望时的恐惧才会成为吾等最为美妙的精神食粮。”

话虽如此，得知了这个消息的黑发羽辉却少有地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错，对于域外邪神来说，祂们在永恒的生命中是不需要同伙的，永远也不会感到孤独。

可如今，黑发羽辉从一个魔女哪里得知了更强的精神享受，身边还多出了一个有着共同爱好的听众，即便这个听众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人偶，双方却多次在诸多的故事之中争得脸红耳赤，用魔女的话来说那就是“党争”。

“XX小三，XX碧池！”因这样的论断搞到双方差点大打出手，如今如果另一方真的彻底消失得话......

无法理解这种像是惺惺相惜的情绪，黑发羽辉摇了摇头，“这样的情绪也是很奇妙的体验，有趣！也罢，这件事，还需要她自己做出抉择，当下我被禁锢在这个身体当中，能够帮忙的也有限，顶多就是保住这个魔女不死罢了。”

三十分钟后，罗门诊所的三楼，米拉独自呆坐与房屋的床边，那一刻的她像是已经死去了那般，表情恢复了与李岚相遇之前的苍白与冷漠。

该来的还是要来，从去年被下属芬里尔带到这个区域之后，她本该注定永远陨落于此的，却不料最后会被一个魔女所拯救。

相处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哪怕双方一直没有说破，但彼此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

使徒以及魔女，本来就是必须站在对立面的存在，魔女的命运本来就是使徒一手促成的，这是属于使徒的罪恶，无论如何都无法洗白的罪恶。

卡拉米提一直都是知道的，一直都懂的，她只是自责，她只是痛苦，哪怕曾经有着呼风唤雨的强大实力时也无法将这个世界拉回正轨，更别说是现在。

“必须做出抉择了啊。”

在浑浑噩噩中回过神，面容逐渐变得低落，第六使徒卡拉米提的记忆回到了极为久远之前。

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绝望记忆，也是她之后不断地挣扎的动力......

第74章 起源

“伟大的造物主即将告别这个无趣的世界，届时黑暗将会重新降临，世间万物尽归原始的混沌。”

这是预言之日中所提到的绝望事实，这个世界是那些伟大存在创造出来的乐园，少了祂们的庇佑，那么这个世界必将毁灭。

那一天，当为首的神祇，空间女神柯罗诺斯，将这个可怕的事实告知所有参与汇合的众神时，立即引起了全场哗然。

她们有的坚信这是空间女神在危言耸听，善良而伟大的主绝对不会抛弃这个世界。有的处于无法自拔的惊惧当中，战战兢兢地商议着要如何对那些古老的存在进行祈求，祈求祂们的原谅，祈求祂们再次降下希望。

不错，对于这个世界的神明而言，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被创造出来的人偶，只是用来取悦真神的工具，她们都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一旦这个世界消亡的话她们也绝对摆脱不了共同毁灭的命运。

“我等必须永远效忠于主，所有意图反抗的存在都是必须消灭的叛徒！”

“不！所有的造物主都不可信，祂们都是邪恶的域外之神，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因为祂们的离去而毁灭，如果我们联合起来一起反抗，还有希望！”

“比起关心主的问题，还不如考量一下如何保存智慧生物的火种，谋求其他出路，不知道大家意见如何？”

那一天，乱成一团的诸神们最后不欢而散，不久后，一个名为“罗斯王族”的隐秘组织出现，成为了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枯骨遍地。

这就是她，使徒卡拉米提，一个被赋予了特殊使命的人偶，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感受。

人偶是没有感情的，她只会随着本能进行杀戮，遵从伟大造物主给予她的命令：终结这个神话时代，让空间女神柯罗诺斯的杰作“魔女召唤”留存下来，顺利被诸多智慧种族所掌控。

第一步，抹杀掉所有的伪魔神以及被智慧生物召唤到下界的低等真神分身，第二步，抹杀掉所有拥有强大力量的特殊神话种族，包括龙族、巨人族、远古精灵族等，让普通的智慧种族执掌世界，第三步，终结众神的统治，让全部的神祇成为历史的尘埃。

前面的两个步骤，卡拉米提成功了，可她似乎永远都不会想到，她会在第三个步骤中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她与冥府女神以及空间女神柯罗诺斯达成了共识，这两个女神可以协助她终结这个混乱的时代，也可以在最后献出自己的性命，而作为交换，被称之为“第六使徒”的她，必须承接一份她们遗留给这个世界的希望。

这份希望名为“魔女召唤”，也是她诞生之时造物主们重点跟她提到过的，下世诸神的“遗产”......

所有的使徒都秉承着同样的一个执念，本不应该产生虚无缥缈的感情，按道理说，卡拉米提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抹除掉这两个女神，然而她却迟疑了，在这个世界仅剩下最后的两个女神时，她选择默默地守护在了冥府女神的神殿中。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违背了伟大造物主的旨意，也是她第一次与其他五个使徒结下了怨仇。

她从来都无法了解，这样的一份情感从何而来，也从何而去，她就好像一个获得了珍贵宝物的孩子那般，一旦到手了就绝对不肯轻易放开。

正是因为这一份名为“友情”的异常情感，导致了使徒之间的第一次厮杀，那场两败俱伤的厮杀终究因为伟大造物主之一的莎布·尼古拉丝的降临而终止，这位域外真神的分身成为了“死国”新的庇佑之神，接纳了所有被冥府女神驱逐出来的人类。

然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总有一天她会突然间独自面对这两个挚友的死讯......

空间女神死在了神殿的最深处，她那特殊的神骸被分解为上千份，分布在那个特别时空阵式之上，构造出了通往异世界的物质转换通道。而她的神格、她的灵魂，成了维系时空阵式的能量，可以维持这个时空阵式运转上万年的时间。

冥府女神死在了神殿之外，她在临死前彻底封印了整个神殿，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被她的半神级信徒用特殊的“祭礼之器”破坏了神格，就连尸体也遭受到了亵渎，带着神殿的秘密永远死去，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

她们的死是神话时代的终结，也成了第六使徒卡拉米提一辈子的噩梦与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绝望。

她无法理解空间女神的所作所为到底为了什么，不惜让自己成为祭品也想为这个世界留下一丝延续下去的希望，这又有什么意义？她无法理解冥府女神在遭受信徒的背叛之后为何没有任何的反抗，从容赴死，甚至连一份遗言都没有留下。

...... ...... ......

卡拉米提已经忘记自己在那之后浑浑噩噩了多久，当她得知了冥府女神的神殿只有她本身可以进入的时候，距离神话时代的终结已经过去了十年。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六个使徒在伟大造物主的召集下再度集合在一起，此次过后他们都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取代原本众神的位置，将“魔女召唤”这一份希望传播给他们的“信徒”们。

新的时代即将开始，然而她一直都知道的，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希望”，所谓的希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预言之日”仅仅只是被延后，这些肆意玩弄生死的造物主们从来都不会关心下世的死活，祂们主宰着一切，未来她这个失去作用的人偶也必将踏上所有上古诸神的后尘，一无所有。

不甘，强烈的不甘。

愤怒，暴烈的愤怒。

第一次的反抗已经在她的内心种下了叛逆的种子，第二次的反抗又怎么会遥远？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所谓的“复仇”，她所想要做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她并不想成为一个人偶，她只想要“活着”的那种感觉，她与那些众神一样，她们都在追寻“活着”的意义。

遗憾的是，某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伟大造物主，却提出了所谓的“永恒誓约”，将“魔女召唤”的绝大部分主动权移交到了智慧生物手上，再次将她拉入了更为绝望的漩涡。

在永恒誓约之下，使徒可以传授诸多大国关于“魔女召唤”的真正方法，并且从此不再干涉智慧生物的国度。作为交换，进行过智慧生物的国度都必须上交一定的魔女作为祭品，随后由使徒转赠给诸多的小国，赋予他们“变强的希望”。

并且，为了拯救这个能源即将枯竭的世界，使徒在每个满月之际都会发动“赤夜洪流”，将这个世界已死的魔物进行补充，所有参与了誓约并获得“魔女召唤”资格的国度，都必须正面承受“赤夜洪流”的负面洗礼。

永恒誓约使得她再也无法干涉到智慧生物的世界，并且她永远都没有料到，人性会是如此的疯狂。

“魔女召唤”并没有成为智慧生物未来的希望，而是成为了一个罪恶的开端。

...... ...... ......

用特别的手段，让上古羽神的残留意志维系更长的时间，竭尽所能将已死曙光女神的神格转移到她的从者身上，断绝了人类帝国意图重新造神的念想，最后甚至越过红线，直接教唆西部大陆精灵王国改变魔女召唤的理念，促成了智慧生物第一次对于使徒的反抗......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失败了。

残存的羽神意志促成了日不落帝国第一次大规模的魔女反抗，结局是整一批的魔女被设局而覆灭，唯一留存的炎之魔女不得不隐姓埋名。曙光女神的神格导致其从者大天使安洁尔产生变异，虽短时间内阻止了帝国研究造神的野心，却也间接造成了大量魔女的死亡。

最后一次直接干涉智慧生物所在政权的下场也极其惨烈，她不仅遭到了诸多智慧生物的背叛，甚至直接引发了第二次使徒之间的矛盾与厮杀，使得她遭受重创，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神格，提前迎来属于自己的谢幕。

这一切就是她，第六使徒卡拉米提从来都只想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她只是一个本应毫无感情却又知晓了绝大部分真相的人偶。

她从来都是一个邪恶的存在，即便曾在远古时代被冠于“救世主”的名讳，也改变不了她的双手沾满罪恶的事实。

她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过去，看到的只有无尽的虚无，虚无中有一只无形的打手操纵着一切的命运轨迹，让她的人生充满了绝望与黑暗。

她试图反抗过，而最后的一次反抗却让她提前迎来了终结。

...... ...... ......

从沦陷的记忆回过神，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向来都是冰冷着脸的米拉第一次露出了痛苦而迷惘的表情。

明明她早已失去了代表着心脏的神格，这满溢的情绪仍旧像是烈火那般灼烧着，令她感到窒息。

“我在追求什么？”

“我应该怎么做？”

无法理解，她追寻了一万年也找不到答案，哪怕有着如此漫长的寿命，她也活得像是行尸走肉。

落寞地靠在了床边墙角，曾经与两个女神相处过的记忆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群以冰眼魔狼为主的深渊魔物，它们忠诚地相伴在她的身边，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得她的欢心，还替她统御了各个种族的大量深渊魔物。

如今，在其他五位使徒的精心谋划之下，忠诚于她的所有下属尽数被杀，其他的也都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她。

她已经一无所有。

“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