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109章

李岚一直都认为当初炎之魔女前辈给他所看的预言绝对不会是虚假的，至于那预言的景象究竟从何而来，李岚或许也已经猜出来了，与“命运裁决之书”有关，与这件封印物上的怨念有关。

“怎么可能......”罗丽娜从地下区域离开之后一直都是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听着李岚与拉娜之间偶尔几句的对话，此刻在听到李岚提到他们的结局之后更是猛地一惊。

因为，她曾经从那个疑似“炎之魔女”的老女人占卜师那里看到过相同的结局，并且还一直认为那个只不过是天方夜谭，可能只是占卜师的“魔术”罢了。

“这只是猜测罢了，”为了不给同伙更大的压力，李岚也不敢明说，“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前做出多方面的准备，等这次赤夜洪流过后，我会着手寻求序号040佩姬那边的合作事项，必要时候我恐怕会提前向你们摊牌。不过摊牌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的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到底了，李岚现阶段也只能够赌，赌今日艾博少将想要干掉他们也许只是偶然，可如果不是偶然，那先前炎之魔女的预言岂不是不成立了？

“炎之魔女曾经隐晦地透露过，命运不可改变，只能够干涉，就像时光不可倒流那般，属于铁一般的真理。照这样子看，今日艾博少将的出手极有可能不是魔女教团的授意，而是属于某种‘干涉’，也正是这种‘干涉’使得他葬送了性命，因为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干涉命运的程度。”

根据现有的情报，李岚最终在心中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此次回去我们或许是安全的，并且如果若是不回去，那等待着我们的下场，很有可能会是我们的死再次提前！”

“要不我们逃走吧？我们不要回到夏洛城，不要回到莫里城，我们往其他方向逃走，这也许是我们最大的一个机会，我们的圣人骨灰还能够支撑几天，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我们也许......”

一直阴沉着脸的黛拉，终于忍不住提议道。

作为一个曾经被魔女教团坑过，葬送了所有队友的可怜之人，黛拉对于魔女教团、对于帝国的怨念不比在场的任何魔女差。但是自从被李岚冒死搭救过后，黛拉对于这些同伙们的态度就已经改变了，复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放在了第二位，此刻的她比起复仇，她更在意的同伙们的生死。

特别是在今天，艾博少将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令她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那种像是蝼蚁一样随时都可能被碾碎的不安，使得此刻的黛拉想要连同这些仅存的同伙们一起逃亡出帝国。

“还不是时候。”李岚立刻一口回绝了，想要正面与自身的命运对抗，那是嫌自己死的太慢，这个世界的魔女召唤可是持续了成千上万年，怎么可能会没有那种想要逃走的？

大把，但是她们为什么逃不了，最后成为了一把骨灰？那是因为她们的命运从始至终都掌握在帝国的手掌心中，就算要反抗命运也是需要实力的，若是按照李岚曾经所读过的诸多小说，那就是这股实力至少需要神级的力量才行。

“相信我吧，我们还需要最后的准备，我们会有离开的帝国的那一天，并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言谈之间，四个魔女已经越过了数百米的废墟，而开始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大量倒落满地的黑色铠甲人形，想来这些哥布林精锐的尸体都是一瞬间就被烤熟了，死得不能再死。

罗丽娜自从与李岚他们接触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就逐渐猜测出前途不容乐观，实话说，她刚刚也是和黛拉一样产生了就此逃走的想法，可惜最后被李岚回绝了。

好在罗丽娜也是那种无条件信任着李岚的单纯之人，此刻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稍等一会，我想要补充一下支配者的僵尸数量，这些或许可以......”

不止支配者，即日起，罗丽娜打算将初级死灵召唤的召唤物全部保留下来，为李岚所提到的那一天做准备，像今日艾博少将这般想要夺取她们性命的情况，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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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繁华的夏洛城，在短短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彻底沦为了废墟，那些悍不怕死的哥布林王国军队，以送命式的冲锋让这个魔物区中的城市一同陪葬。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濒临灭亡的王国会有着如此可怕的能耐，在这里安居乐业的原羽国子民没想到，就是艾森、杰诺这样的强者们也没有想到。

冲击过后，除却这帝国仅存的军队，几乎整个城市都成为了死城，到处都是尸横遍野，那大量哥布林的尸体以及人类的尸体，足足清理了数个小时才清理干净。

目送着帝国第七舰队离去，艾森内心一阵怅然，“这个城市算是完了......”

一旁，那个乐天派的异端裁判者杰诺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不是正常的吗？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个神殿，能够居住着人类的可不多，绝大部分可都是废弃了的。就历史上的记载，数百年前剿灭的地精王国附近，也有好几个神殿庇佑的繁华城市来着，如今不也成了废墟。”

“说到底了，这个城市的居民说是说归顺于帝国，接受帝国的统治，可本质上却还是向着那远古时代的羽神，这不是反骨是什么？若不是出于人道，像这样的一类叛徒帝国都有打算直接送他们去见自己的神祇了。不过也是讽刺啊，如果这些死去的家伙，知晓今天杀害他们的哥布林原先就可能是自己的族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想法？”

杰诺的心底里，从来都不认为这夏洛城的土著也有资格成为帝国子民的一份子，他们的死甚至不会让他感到半点的伤感。

可以说，今天关于“屠城”这一种可怕状况，实际上还是帝国军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导致的。

“杰诺，话太多可不好，总有一天会葬送掉自己。”

生性淡薄的艾森对此只是摇了一下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喃喃道，“艾博少将已经进入陌城遗址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末了，强烈的不安感，使得艾森终究忍不住说道，“杰诺，这里的事交给你了，我需要亲自前往一趟。”

不管怎么说，艾森与艾博都是格勒家族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血浓于水，并且从小时候艾博就一直崇敬着这个兄长，再怎么冷漠的艾森终究还是被这个弟弟的热情所融化了，要说不在意他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了，你去吧。”

杰诺想起了之前及时逃了回来的那一批魔女已经被安置在了后方的建筑中，可惜那些魔女都没有进阶为白银魔导书，并且其中一个伤势极重的怕是撑不过今晚。

至于其他的魔女，倘若不出意外，有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艾森少将离去的一个多小时后，夏洛城外那一整片漆黑焦土的尽头，有四个魔女的身影出现并缓步而来，正是李岚四人，这四个魔女教团特别关注的魔女居然还活着，这实在是令杰诺感到很意外。

..................

陌城遗址，地下区域第二层。

艾森缓步跨下了地下阶梯，最终在这通往宽阔地下街道的出口驻留，站在那里，他可以看到一整片狼藉的街区，十米外是一把斜插在地面上的冰蓝色西洋细剑，五十米外是满地的哥布林尸体，六十米外是一滩触目惊心的凝固血肉，九十米外是大量黑色的铁碎，本体应该是那些哥布林精锐所穿的黑色铠甲。

“艾博......”

几乎只是一瞬间，强烈到几乎燃烧掉所有理智的愤怒冲上了心头，使得艾森的脸色黑到夸张，紧咬着牙齿的他甚至狠狠地握紧了双手，又差点因突如其来的悲痛晕厥过去。

庆幸的是，作为一个有着强大心理素质的强者，这个帝国年轻的异端裁判者终究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步走了过去。

抬起的右手，纯白色的魔力在剧烈燃烧着，终究显现出了“因果律典”的本体。

那敞开的黑色书本之上，大量关于魔女的虚幻景象正在变幻着，随着那缓慢前行的步伐一幕又一幕地确认着，可结果居然是出乎了他所有的意料。

“怎么可能？艾博不是魔女所杀？”

就因果律典中呈现出来的线索来看，无论是哪一个魔女都未曾亲自对艾博少将动手，“也对，就凭那些魔女的实力，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帝国的异端裁判者的，她们就连最开始的那一层魔女禁制都无法匹敌，更别说是帝国的少将了。”

一开始是下意识地将自家弟弟的死归咎于魔女们，可在冷静下来之后艾森终于察觉到事有蹊跷了，“如果是那个魔女代号001以及魔女代号002所为，在面对序号47的遗物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可现在看来，不会是他们了，而是另有其人。”

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帝国魔女教团的历史来看，几乎绝大部分的魔女在面对同伙遗留下来的神器时不会为之崩溃，不会拼命地想要取回同伙的神器以求获得一丝不应有的心理慰藉，在他看来，这四个魔女教团需要特别关注的魔女也应当如此。

“到底会是谁呢？存在与此地的王族血脉？还是其他的势力？”

悄然将这把已经属于艾博少将的神器进行回收，艾森开始确认着这满地的哥布林尸体，一边借助着因果律典，还原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斗。

最终，在走到艾博那触目惊心的血肉前时，艾森在因果律典中捕捉到了一招漆黑色的剑技，那悄无声息的漆黑色锋芒正是从背后偷袭破开了艾博少将的身体，随后直接将他切成碎片。

而这个剑技，艾森作为魔女教团出身并且深受器重的异端裁判者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识过，那是隶属于一个古老的邪——恶组织所有。

“罗斯王族！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出手了！”

“不好！”

顾不上确认自家弟弟回收了多少个魔女的神器，艾森猛然往那记忆中的陌城遗址地下第三层冲刺而去，比起弟弟的死，当前更为重要的，是羽神的尸骸！

第121章 噩耗与遗愿

新历10003年5月12日，傍晚，夏洛城边防区指挥中心。

在打发掉那几个审讯了将近四个小时的魔女之后，这个晦暗的房间已经变得压抑无比，站立在窗边的异端裁判者杰诺心事重重，而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办公桌上文件的艾森也是满脸阴沉。

“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并且她们也都没有撒谎，艾博少将的牺牲难道真与她们无关？”

在得知了艾博少将的死讯之后，杰诺的笑容便消失了，直至此刻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死亡的这个人可是帝国的少将啊，冠与“勇者”头衔的强者，别说是一般的低阶魔物或者中阶魔物，就是高阶魔物想要偷袭杀死一个拥有神器的勇者也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确实与她们无关，艾博是被偷袭致死的，杀害他的人疑似是伪装成哥布林精锐的杀手，隶属于罗斯王族。”

一个下午的时间，艾森已经从悲伤走了出来，眼下的他无比冷静，正在着手准备各方面的线索调查，今天就必定会给帝国高层一个交代。

“罗斯王族？怎么可能？这个组织不是......”

杰诺这下子惊讶了，关于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他可没少听说过，各种“邪神崇拜”、“杀亲证道”、“颠覆各国政权”的疯狂行径，全是这个组织搞出来的。

可以说，这个疯狂而神秘的组织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全民公敌，现今基本只躲藏在暗处，极少露面。

而在帝国方面，数千年来也没少防范过这个神秘的组织，每隔五十年都会自全国上下进行大清洗，不漏过任何疑似“罗斯王族”的余孽，可没想到，这个组织这一次居然敢公然出手，难道他们的目标也是那古神的尸骸不成？

艾森沉默了很久，应该说他也完全想不通对方要杀害艾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没有带走羽神的残骸，只带走了羽神的神格。古神的神格，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种族来说，无异于精神污染，是不可接触的存在。原本对于神格的处理，将会由典狱长亲自出手，但是现在计划却出现了变化。”

“或者说，他们是想要抢夺艾博少将的神器，他刚刚回收了那么多的魔女，自然也成为了首要目标。”

杰诺又猜测道，根据现有的情报他们是真的想不出这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也不是，艾博的神器被遗留在了原地，而那被回收的二十一个魔女，也丝毫不差。”

该怎么说呢，艾博的死极其蹊跷，给艾森的感觉更像是仇杀，杀害他的人根本不想要他身上的任何物品，只是单纯要他的死而已。并且，就是他死后的残魂也被未知的手段彻底消灭，不给帝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可寻，这个行凶者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并不像是魔女所能够做到的。

也就是，当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而并非那些魔女。

“我倒想起了上次的黎明城事件，那个被魔女们杀掉的少年，就疑似与罗斯王族有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所关联？”

“有可能，稍后我联系一下典狱长吧，一切都要让典狱长进行定夺。”

艾森顿了一会，突然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一件事，“对了，魔女代号098安·格纳斯，需要单独进行关押，接下来可能要劳烦你全程进行看顾，她的身体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这种变化或许和那个炎之魔女遗留下来的封印物有关。”

艾森是在陌城遗址的外围找到潜藏起来的安·格纳斯的，在看到他那古怪的魔导书以及身体特征发生变化之后，他只是本能地察觉到这个魔女变得前所未有的邪恶以及强大。

当然，其实力仍在帝国的掌控之内，并且也没有表露出任何针对帝国的敌意，所以艾森最后没有对他直接动手，而是将他带了回来，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单独审讯过后，便将其关押在楼下的一个房间当中。

“小心一些，他现在很危险。”艾森最后还不忘叮嘱了一声。

..................

李岚四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两个异端裁判者的审讯，在走下楼梯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庆幸刚刚在一系列的问话当中并没有说错哪怕一句话。

毕竟他们可是都间接害死了那个艾博少将，要说没有半点心虚是不可能的事。

走出楼梯道口的时候，外面夜色已经即将降临，到处都显得很是阴暗，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今天的城市像是死去了那般，到处都显得一片沉寂。

前后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再度归来的时候此地已经变得无比荒凉，唏嘘不已的李岚四人或多或少也猜测出这里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

不管怎么说，面对整个哥布林王国玉石俱焚的攻势，哪怕有着强大武力的帝国也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才行。

“卡莲？拉娜？”

忽然间，不远处的建筑之下，一个有着妖精族特征的魔女喊住了他们。

来者正是魔女代号035玛蒂尔达，与先前的见面不同，这一刻的他没有任何的笑容，脸色充满了阴霾与焦虑，仿佛已经等待李岚等人很久那般。

“快跟我来，代号077兰茜恐怕要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李岚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有着浣熊亚兽人特征的魔女，怎么才短短的一天就出事了？早上双方离开的时候可都还是好好的，这段时间之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四人快速跟着过去，走上了那一栋建筑，三分钟后，李岚见到了已经快要断气的兰茜......

此时的兰茜，双眼已经陷入了溃散，已经看不出究竟还拥有着多少的意识，或许也是察觉到李岚的身影，她骤然像是回光返照那般，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她怎么伤成这样？”

李岚忍着内心的火气，终究还是没有质问出后面的几句话，当时的他很想咆哮道，“我可是把她们托付给了你们，我可是相信着你们会是她们更好的归宿？可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作为首领的魔女代号044佩姬一脸阴郁，此时的他除了道歉，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说到底了这一切都是他个人的责任，如果那个时候的他不轻信安·格纳斯，不做出那样子的安排，说不定这一切并不会变成这样。

“哎......”作为一个成年人，愤怒只是短时间内的事，李岚在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之后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人有旦夕祸福，常年在魔物区域走就必须要有随时面对死亡的觉悟，眼下在不知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盲目去斥责他人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他迅速地示意周围的魔女退开，给他腾出了一片空间，“启示！”

召唤出了牧师职业专属的生命之锤，李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兰茜的残躯之上，本能地使用出了“急救”这个职业技能，意图能够就此将兰茜从鬼门关拉回来。

“......”

却见兰茜的小腹之处有着一个硕大的窟窿，那空荡荡的内部可以看到已经凝固的乌黑血肉，有着腐蚀性质的特征，“她的身体早已死亡，如果是在五个小时之前，还可以尽力抢救，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她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凭借的是其他妖精族特有的天赋能力，灵魂回溯，强行将她的残魂锁在了这副躯体当中......”

“魔女的身体很特别，根据种族以及职业的不同，遭受到致命攻击之后陷入真正死亡的时间也有所不同。就比如黛拉，有着堕落神羽族的怨念暂留以及狂战士特有的战斗续行，使得她能够在重伤下支撑极长的时间。可惜兰茜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剑豪职业胜在速度以及力量，亚兽人种族的身体愈合能力也只比普通人类更强一些......”